「瞧,我沒唬你吧?學騎馬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只要肯下功夫,很快便能獲得成就感了。」緋色知臣眉飛色舞地說。
「多虧有你在旁邊不斷地加油打氣跟指導,才讓我進步得這麼神速。」她笑逐顏開地回應道。
正當曲茉彤逐漸掌握到騎馬的訣竅與樂趣時,原本晴朗的天際卻猛然響起一陣轟隆雷聲,嚇得她當場錯愕了下,就連她座下的那匹棕馬,也跟著不安、躁動了起來。
「不要慌,確實抓緊韁繩,千萬別放手!」他神色凝重地警告道,急忙縮短手中的調馬索,準備上前協助她安撫棕馬的情緒。
「知臣。救我……」她一臉無助地哽咽求救,聽得他心疼不已。
眨眼間,伴隨著一記驚人的馬嘶聲傳來,經驗不足的她於是硬生生地被失控的馬兒給震摔落地……
眼看著馬匹健壯的後腳就快要無情地往她纖弱的身上踐踏,他未經思考便飛撲上前,牢牢地將手足無措的她護於懷中,想要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不受到傷害。
幸好馬匹並未傷及他們,只是揚起馬蹄朝遠方跑去。
「萊彤,你沒事吧?」他焦急詢問。整個人仍舊處於驚魂未定之中。
多可怕,他差點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那張陽光般的甜美笑顏!
而且,就在剛剛——那警覺到極有可能失去她的剎那間,他才恍然明白她在自己的心目中,究竟佔有多麼重要的地位。
「知臣……」
驚駭過度的她,淚不可抑地緊緊抱住他,彷彿此刻天地間只有他的胸口才是她唯一的安全堡壘。
「別害怕,你現在……已經安全了。」他柔聲哄道,眼角還隱隱閃著幾不可見的淚光,喉嚨裡好像被某種硬物梗著似的異常難受。
接下來,他只能夠更加用力地抱緊她,經由兩人緊密貼附的胸前。確實感受著她那象微生命力的心跳律動……藉此鎮定他莫名慌亂的心神。
不久之後,聞訊而來的牧場工作人員。連忙趨前關切,並一臉歉疚地向他們行禮致歉。
「非常抱歉,讓您們受到驚嚇了,這一切都是我們牧場的管理疏失,希望沒因此而破壞了您們的遊興才好。」
「不,是我自己太過大意了。」緋色知臣抬起頭來,就事論事地說:「我原以為單憑個人豐富的騎馬經驗便足以處理一切突發狀況,所以先前才婉拒了職業教練從旁指導的要求,才會造成方才差點無法收拾的危機。」
雖然曲茉彤意外由馬上摔落下來教人不捨,但是他也不能為了想掩蓋自己的錯誤判斷,就無故遷怒其他不相干的人,那樣做太不負責任了。
「待會兒就請兩位隨我到貴賓室休息,由我們牧場的專業醫護人員先替您們身上的傷口消毒、包紮,後續所有相關的醫療就診費用,我們也將一概負責到底。」 牧場員工誠懇道。
「茉彤。你先試著稍微動一動身子,看看是否有什麼地方感覺到不舒服。」
他慎重地把她從頭到腳都審視過一遍,除了幾處零星擦傷以外,暫時還未發現有比較嚴重的外傷。
「其他地方應該都還好,只是……」她的語氣突然頓了下,讓人不禁隨之緊張了起來。
「快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他追問道,不自覺地皺緊眉頭。
只見曲茉彤粉頰微紅地貼近他耳畔,小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一開始他只是表情詭異地默默注視著她,並未做出任何反應;須臾,才終於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來,卻立刻招來她一記哀怨白眼。
原來恰巧幸運地跌落在一塊茂盛草地上的她並無大礙,唯一嚴重「受傷」的地方其實是她……那件底部幾乎整個裂開了的褲子。
「喂,你到底笑夠了沒?」她沒好氣地問,隨即壓低音量。「還不快點幫人家想想辦法,這樣子教我待會兒要怎麼走出這個牧場大門啊。」總不能任由春光外洩吧?
「這還不簡單……」他先站起來,邊說邊彎下身來將她打橫抱起。
「快放我下來,萬一讓熟人看見了多難為情呀!」她侷促不安地提醒。
「擔心什麼?這兒可是位於北海道東北角的偏遠山區,根本沒有人會認識我,更何況是來自遠方的你。」他自信道,絲毫不把她的警告當作一回事。
接著,他邁開沉穩的步伐,一路抱著她往牧場員工所指引的方向前去……
猶豫了片刻,曲茉彤總算決定順應心中的強烈渴望,伸出雙手攬住他的頸項,並將自己微微發燙的小臉依偎在他的胸口。
閉眼聆聽著緋色知臣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這陣子暗自陰霾許久的心情電漸漸撥雲見日了。
如果說,他之前那若即若離的矛盾兼暖昧態度始終令她困擾,那麼經歷過剛剛的墜馬意外之後,也許她已經成功地獲得自己想望已久的答案了。
他肯定是非常在乎她的吧?
否則怎可能毫不遲疑地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毅然挺身而出,甚至願意不惜犧牲自己來保護她呢?
呵,知道自己的存在對他而言是有意義的,這樣子就足夠了。
這輩子能夠有機會與心靈相通的對象邂逅,並一同陷入情網,這已是無與倫比的幸福。縱使一見鍾情的故事在她身上無法如願開花結果也無妨。
如今,她的行囊裡終於可以少帶一些遺憾回去上海了。
當天傍晚,忽然下起了一陣滂沱大雨,來勢洶洶的沛然雨水不僅導致牧場附近的山路坍塌,更嚴重沖毀了唯一的聯外橋樑。
和大多數的遊客相同,原先打算等雨勢稍微減弱再下山離開的他們,如今也被迫受困於山區之中,只好在牧場裡多待一晚。
但由於牧場附設的住宿客房有限,在臨時投宿的遊客暴增之下。他們只好湊合著擠一間房,克難地度過這豪雨驟降的夜晚。
「床讓給你睡,我打地鋪就行了。我們今晚就先將就一下,等明天道路修好再前往鄰近的大醫院就診。」緋色知臣略顯無奈地說,心底巴不得盡快離開此地。
雖然今天下午曲茉彤從馬背上摔下後,僥倖地只受了點輕微的皮肉傷,但是他卻不敢輕忽大意,仍然堅持要送她到大醫院去做更進一步的檢查,以防任何不良的後遺症產生。
此外,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過夜,實在不是件安全的事,尤其還是互相懷有好感的兩人。唯恐稍不留心便容易擦槍走火……而星星之火卻向來足以燎原!
「都說了我真的沒事,你幹嘛還如此小題大作。」像醫院那種容易令人聯想到生離死別的地方,若非必要她實在不想踏進去一步。
「什麼小題大作?這可是有關你的身體健康,我絕不容許有半點馬虎。」他神情無比認真地說。
「聽起來……你似乎很關心我喔?」
以往這樣含有試探意味的問題,她總是不敢輕易脫口而出,深怕不慎觸犯了彼此間悄悄形成的某種默契。
可是,今天是個與眾不同的日子,因為她終於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確是被他所珍視的,而這個意外發現也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勇氣。
讓她極度盼望能在離開北海道之前,找個機會當面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當然關心你,因為……」驀然察覺到自己險些失言,他趕緊住口。
老天,他絕不能一錯再錯了。
眼下對彼此最好的安排……就是維持現狀,靜待時間和距離慢慢沖淡他們之間這段似有若無,甚至撲朔迷離的感情。
假如他一時衝動或心軟地表露出心聲,不僅對她沒任何好處,還只會讓事態從此變得更加複雜及難以收拾。
「因為什麼?」她微笑問道,似乎在鼓勵他大膽地說出深埋在心底的話。
「因為都怪我一時疏忽才會害你受傷,在道義上……我對你有責任。」他言不由衷地說,下意識地避免與她的視線交會。
「那麼……在感情上,你對我是不是也該負點責任呢?」她揚眸凝望著他,臉上則充滿了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
「茉彤,求求你,別逼我……」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大步,一副無能為力的痛苦模樣。「你想要的承諾,我現在真的給不起。」
早知道生命中會注定與她相遇,他當初就不應該如此草率地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交易籌碼,只為了換取一個未來平步青雲的階梯。
而今,緋色知臣跟伊籐由香的訂婚典禮已在倒數計時中,政商界無人不知此消息,真可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我不會強迫你現在做出任何決定,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著我?」愛情當前,她選擇誠實面對。
「我不知道……」他有些沮喪道。
「拜託你,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吧!我不希望自己日後回憶起這一切,卻如同霧裡看花一樣,茫然而無頭緒。」這樣她肯定會非常不甘心的。
她所交出去的愛情考卷到底值幾分,這結果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漫無止境的拖延則好比凌遲酷刑,及格與否,他總得要給她一個痛快嘛!
「我真的不知道……」他再度悠悠歎息。
「知臣?」她哀求。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夠讓自己少在乎你一點。」他十分挫敗地說,有種幾乎快透不過氣來的無力感,猛然重壓在他的心頭上。
原以為不曾動過心的自己是愛情絕緣體,然而面對睦茉彤此刻的勇敢示愛,他仍是克制不住內心的狂喜,只想不顧一切地放縱一回。別再管啥該死的理智了。
可是想歸想,他仍是努力讓自己的腦袋保持清醒,試圖力挽狂瀾。
「知臣……」她哽咽輕喚。
一雙淚眼水汪汪地注視著他,那楚楚可憐的神情饒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不禁軟化,更何況是珍惜她遠勝過自身性命的緋色知臣。
「不要再用這種表情看我。」他用力握緊垂在身側的拳頭,忍痛移開雙眸,不敢再多看她一眼,深怕自己越發薄弱的決心會隨之潰散。
「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對吧?」她伸手圈抱住他肌肉僵硬的身子,並將微微淚濕的小臉緊緊地貼靠在他的左胸口。「否則,你的心跳怎會越來越快呢?」
「茉彤,別這樣……快放開我。」他神色莫名慌亂,企圖逃脫她。
設下的溫柔陷阱,唯恐兩人將會為了一時的失控,而付出極大的代價。
「我不放手。除非……除非你敢直視著我的眼眸,認真地告訴我——你對我一點特別的感覺也沒有,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她乾脆使出最後的殺手鑭,希望可以逼他誠實表態。
「你這又何苦?」如此殘忍的答案,她真能承受得住嗎?
「至少我還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像有些無藥可救的笨蛋,只曉得自己騙自己。」她意有所指地挑釁道。
哼,既然動之以情無效,那麼她乾脆就改用激將法吧!
「我才不是無藥可救的笨蛋,我只是……」只是太晚相信「愛情』的確貨真價實地存在這世界上。
如今,即使想補救,恐怕也為時已晚了。他落寞暗忖。
「知臣,你可知道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有辦法說出方纔那些……教人難為情的話嗎?」她忽然感觸深刻地說:「雖然我這趟北海道之旅已將近尾聲了,但是對我們而言,未來的最大阻礙並非彼此間那可以預期的遙遠距離,而是你始終不肯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
「為什麼你敢如此大膽地將所有感情全部押注在我身上呢?你根本對於我的身份背景一無所知,也許……我曾經跟你說過的那些話根本是胡扯的,難道你都從沒懷疑過嗎?」
該說她太過天真單純,還是太容易受騙上當?
「因為我相信自己對愛情的直覺,更相信自己所喜歡的人絕對不會是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她信心滿滿地回答。
聞言,他不自覺地歎了口氣,然後低頭怔怔地望著她.沉默不語。
他表面上或許看來平靜如昔,可是內心深處某個根深蒂固的東西,卻好像正一點一滴地逐漸被融化了……
末了,他終於輕輕推開了她,指著自己的左邊胸口,臣服道:「曲茉彤,你已經逼得我無路可退了。從這一刻起,這裡……便是你專屬的私人領域,由你一人掌管。」
「請問……我是否能夠把你現在所說的這些話,逕自解讀成——你已經願意接受我的感情了呢?」她拚命壓抑著心中的狂喜,故作鎮定地問。
「除此之外,我還有其他選擇嗎?」他哭笑不得地反問。
是她的執著讓他從此對愛情改觀,也是她的勇敢激發出他奮力一搏的決心。
這輩子假使就這麼錯過曲茉彤,他相信自己絕對會遺憾終生的,就算將來擁有多少的名利與權勢,恐怕到時候再也快樂不起來。
因為……她那燦爛的笑容。才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他決定要好好把握,無論未來將遭遇任何困難,都絕不再輕言放棄了。
「沒有了。」
笑意自她的嘴角擴散開來,倏地點亮了一張甜美小臉。
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鍥而不捨的努力,她總算盼得了他的深情回應。
「茉彤,就像我曾經告訴過你的……雖然因為某些因素,我暫時還無法給予你任何承諾,可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為了你……我會盡快想辦法將橫亙在我們之間的所有阻礙徹底排除掉。」
他緊緊擁抱住她,並慎重地向她起誓。
「我會耐心等待的。」她不禁喜極而泣。
那一夜,窗外大雨始終不停歇,然而他們之間的感情卻逐漸露出一線曙光。
誠摯地交換過真心後。兩情縝蜷的他們更一併交換了彼此的體溫……
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
兩人這段如夏日煙火般轟轟烈烈展開的跨國戀曲。不多時便傳入了緋色知臣的父親以及財勢雄厚的未來丈人耳裡。
追根究柢,原來是當初緋色知臣和曲茉彤在牧場裡的親密畫面,被有心人士給偷偷拍攝下來,還專程拿到伊籐雄介跟前去邀功討賞。
嚥不下這口氣的伊籐雄介在知情後的第一時間,親自前往「星將集團」興師問罪,當場炮轟得教子不嚴的緋色徵人灰頭土臉,卻又因理虧在先而不好意思開口反駁。
於是,等氣得七竅生煙的伊籐雄介前腳剛離開,緋色徵人便十萬火急地召喚寶貝小兒子盡速趕回大阪——
「爸,我明明還有一天假可休,您幹嘛氣呼呼地命令我非得在今天之內趕回家不可?」
晚間十點左右,緋色知臣終於繃著一張酷臉。不情不願地返抵家門。
倘若不是剛好另有重要事情想找父親商量,向來我行我素慣了的他,倒寧可多花點時間陪伴曲茉彤,也絕不可能在還沒弄清楚原因前便乖乖地聽話回家。
「最近一到週末就不見你的人影,究竟在忙些什麼?」緋色徵人凝眉問道。
「如何消磨假期應該是我的自由,您以前從不過問這些芝麻綠豆小事的,今天怎麼會突然心血來潮?」
雖然警覺地嗅出一絲不對勁,他卻依舊不改吊兒郎當的態度。
「別忘了,再過一星期你就要訂婚,應該更潔身自愛一點。」緋色徵人語重心長地囑咐道:「趁現在事情還有轉圓的餘地之前,趕緊收拾善後。」
「收拾善後?」聽出弦外之音的他,竟絲毫面不改色。「難道伊籐家已經耳聞什麼風聲了嗎?這樣也好,反正我已經打定主意要取消這個婚約,如今也不必再費神找藉口交代了。」
「知臣,拜託你清醒些好不好?對方可是伊籐財閥大家長千金大小姐,身份是何等的嬌貴,怎麼可能讓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隨便要著玩。」
「總之,我是不可能娶伊籐由香的,她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別繼續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他毫不在乎地說。
假如今天勢必得要傷害一個女人的心,那麼他寧願對不起任何人,也絕不肯辜負曲茉彤。
畢竟,他已經決定要為她的人生負責了,絕對不可以說話不虎話。更何況,也唯有在她身邊,才能讓他感受到幸福與快樂。
「你可知道你準備放棄的不僅是一樁婚事而已嗎?」緋色徵人不得不提醒。
「我當然曉得,一旦拒絕與伊籐家的聯姻,我將連帶失去許多往夢寐以求的機會,甚至……還可能因此惹上一堆不必要的麻煩。」他微微苦笑。
所有可能接踵而來的不良後果,其實在踏進家門以前,他就深思熟慮過了。
但是只要想到可以因此換回「自由之身」,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唯有如此,他才可以毫無顧忌且理直氣壯地繼續跟曲茉彤在一起。
「知臣,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感情用事?跟從前的你簡直判若兩人。」變化之大,真教人跌破眼鏡。
「感情用事並沒什麼不好,至少現在已經證明了我也擁有愛與被愛的能力,是個情感表達正常的人。」
他如今才明白,若缺少了愛情,那麼人生便不再完整。
「愛情跟婚姻之間並不一定要畫上等號,你還年輕,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人,輕易捨去即將到手的一切。」緋色徵人仍舊苦口婆心地動。
「我承認……過去的我,的確也認為愛情跟婚姻之間不必畫上等號,那是因為我當時根本不相信愛情的存在。直到遇見那個臉上總是帶著溫暖笑容的女孩,我才明白原來以往的無動於衷,完全只為了等待她的出現。」
一想起她的笑容,他也隨之勾起一抹真摯微笑。
由於曲茉彤所給予的愛,讓他這才體會到自己生命存在的真正價值。
「兩者其實並不牴觸,只要處理得當,你大可以同時擁有風光的婚姻和甜蜜的愛情。」緋色徵人試圖以過來人的經驗分析。
「很抱歉,我的自尊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被別人以有色眼光看待,除非我根本不愛。」這一點是他自信絕對能勝過父親的驕傲。
身為情婦的母親多年來所承受的委屈與痛苦,他看得比誰都清楚,又怎麼可能忍心再讓自己心愛的女人也走上同樣一條不歸路?
深諳她對愛情所懷有的美麗憧憬,他更無法只為成全自己想要讓母親得以在正室面前揚眉吐氣的願望,就自私地毀掉茉彤此生追求的唯一夢想。
「說了半天,你還是不肯按照原先計畫乖乖作伊籐財閥的乘龍快婿嗎?」
「沒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在這個節骨眼上,恐怕已由不得你做主了。」
「什麼意思?」他雙眼微微瞇起。
「這個婚,你非結不可。」
「如果我堅持不肯妥協呢?」
「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放眼古今中外,不愛江山只愛美人,通常都沒啥好下場。
緋色徵人無法繼續袖手旁觀,任由么子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而自毀前程,如今該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拿出魄力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