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的事情發生後,言卉伶腦中一片混亂。
“卉伶,大學生活一切都還好吧?”宋美欲問著唯一的女兒。自從女兒北上讀書後,她無時無刻不擔心著,害怕女兒會沾染上現下年輕人的惡習。
那天之後,隔天言卉伶到學校交完報告就直接搭車南下高雄,路途中她唯一擔心的就是會不會有後遺症。
不過,就她目前所知,懷孕的可能性很低。
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從一個男孩子的口中間她月經什麼時候來,還告訴她安全期要怎麼算。想到此,她的臉變得火紅,也更加氣憤。
那可惡的男人!太了解女人的身體了,熟悉的程度令她厭憎!
“卉伶,怎麼了?不舒服是嗎?”宋美歆擔心地摸摸女兒的額頭。
“沒……沒有啦!可能是天氣太熱了……”言卉伶輕咳一聲,隨便找了個借口,想掩飾自己的失常。
“就告訴你出門在外一切要多留心,不要因為天氣熱就整天吹冷氣,這樣對身體反而不好。”宋美散嘴裡叨念著。要不是為了女兒將來的前途,說什麼她也不會讓女兒獨自一人在台北那種大染缸生活。
一家之主言致生開口了,“你媽說得對,一個人出門在外,要多加注意身體的健康管理。”說完,他放下手中的報紙。
“我會好好注意的。”言卉伶簡短的回答。
“你們系裡的林教授有打電話給我,說你在校 表現相當優異,這點讓我很放心。”言致生滿意的點頭。
沒有家庭的溫暖,有的只是例常的詢問。自言卉伶有記憶以來,一家三人的話題總是圍繞在課業方面,都是討論著如何爭取更好的成績,以及在外行為要端莊有禮,絕不能讓他們有失面子。
父母一定無法相信他們心中的乖女兒昨天居然才剛跟一個只有兩面之緣的男人在床上廝混。
言卉伶雙腿並攏合宜地端坐著,面露訓練完好的有禮微笑,但她的雙腿間仍覺不適,原因全是因為辛子橫過度旺盛的精力。
“媽,等一下我想去找朋友,”她如同往例一樣報告自己的行蹤。
“你要去找左紅娟她們是嗎?”宋美歆問道。
“嗯!自從北上讀書後,大家見面的機會也就少了。趁這次暑假回來,我想去看看她們。”言卉伶知道母親並不喜歡兩名死黨琳琳和紅娟,高中三年以來就頗有微詞,要她少和她們來往。
“不是我反對你交朋友,只不過一個女孩高中一畢業就結;婚,而且那個左紅娟不是高中未畢業就懷孕了嗎?聽媽的話,和她們來往對你只有壞處,我不希望你受到她們的影響。”
言卉伶沒有費力去為朋友辯白,她很清楚,就算她說得再多,也無法改變母親的看法,而且只會引起一些無謂的反彈。
她知道只要自己的行為外表維持完美,沒有發生任何疏失,那麼行動上雙親自然會給予她更多的自由,而這也是她一直努力的目標,直到有一天她可以完全自立為止。
只是……她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有點累。
言卉伶任心緒遠揚至未知的角落,耳邊掠過母親繼續發表的言論……
※※※※※※※※※
在家待了兩個多星期,言卉伶終於無法忍受家中窒悶的氣息,利用幫初中女生補習為借口,提早回台北。
由於暑假搭車的人多,她花了將近六個多小時才抵達台北,乘捷連回到租賃處的套房時,天色已經暗了。
打開行李,她將衣服一一拿出來折好放進衣櫃裡,這時肚子咕嚕嚕作響起來,可是她一點也沒有吃東西的心情,體內深處湧起一種熟悉的疲累。
從小學開始,這種感覺始終跟著她,上了大學後更加明顯了,她套上寬大的T恤,打開關讀燈,翻著比較司法制度一書。
什麼時候讀書成了一種習慣,她也記不得了。
窗外一片漆黑,星於漸露光芒,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忽然響起,她猛地回過神來。
會是誰呢?
現在是暑假期間,同學大都回老家去了,況且就算要找她,也會事先打個電話來碓認她是否方便。
照這樣看來,門外唯一可能的人選就只有那個人了……
言卉伶腳步猶豫的跨出。若真是他,那她該開門嗎?
她猜得果然沒錯,從門的洞眼望去,辛子橫過於賞心悅目的俊顏正刺眼地咧嘴笑著,他亮出手中的東西,在洞眼前晃了晃。
她凝目細看,好像是瓶酒。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腦子裡在經過一番劇烈的天人交戰後,感性贏了理性,她扭轉門把,將門打開。
“難為你了,考慮了這麼久才決定將門打開!”辛子橫取笑道,仍是同上次一般站在門外一動也不動,似乎等著她開口邀請。
“有什麼事嗎?”她掩飾著內心的浮動,冷靜地詢問浪蕩子的來意。
“今天是八月二十二日。”辛子橫好心的給了一個提示。
“那又如何?”希望這家伙能趕快離去,雖然暑假許多學生都已歸巢,但要是讓人看見他站在她房門口,她的名聲就毀了。
看乖寶寶一副趕人的模樣,辛子橫也不以為忤,事實上,他連自己為何會記得這一天也感到意外。
“今天是我們相遇一周年的紀念日。”他簡略的道。
沒有說的是,一個小時之前,他正與狐群狗黨們打麻將練手腳,抬頭看見牆上的月歷,看見上面的日期,立時,與乖寶寶的記憶瞬間來到腦海。
於是,他像著了魔般,丟下抗議的友人,拿著贏來的鈔票買了一瓶香檳,騎著機車一路狂飆到這裡。
只是……沒想到她真的在家。
帶電的桃花眼一溜,他用眼神詢問她。
金框眼鏡下的風目低垂,不敢回視他。
這狡猾的男人又將事情的決定權丟給她了。
該讓他進來嗎?他完全在她的計劃之外,她也沒有勇氣走出既定的框框,但心湖卻泛起了喜悅花朵,一切完全只因為他記得,記得今天是他們相遇的日子。
不可否認的,她的心因此柔軟了。
顫抖的聲音細微揚起,纖巧的腳向後挪步,“進來吧!”
※※※※※※※※※
辛子橫將香檳打開,言卉伶默默地拿了兩個杯子放在書桌上,桌上殺風景的“比較司法制度”一書仍攤開著,她腦中對自己的行為產生無數疑問,但都無解。
低頭啜飲琥珀色的香檳,忽然一雙男性的大手伸往她的臉,將眼鏡摘除,她嚇了一跳,伸手欲將眼鏡奪回。
“我沒眼鏡看不清楚……”眼前的朦朧讓她不安。
“你近視幾度?”辛子橫拿著眼鏡打量。
“六百多!快還我……”她撲身想拿回眼鏡,不料腳一滑,人跌進了他的懷裡。
“這麼迫不及待了?”他輕笑的抱住投懷送抱的軟玉溫香。
“你……你這人怎麼滿腦子……”他的低笑聲讓她困窘,扭身就想掙脫,後悔自己剛剛的決定,她真不應該讓這滿腦子低級黃色思想的人進屋。
“這樣不好嗎?你那興奮的叫聲——”他沒來得及說完,嘴巴已經被一只小手捂祝
“你……你這人……”言卉伶說不下去了,一張俏臉通紅。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不要臉的人,居然毫不羞恥地將這種話說出來。
辛子橫真是享受極了當乖寶寶模范生面具瓦解時的可愛模樣,惱怒的眼神加上瑰紅的雙頰,像極了小野貓。
他笑著擁住她,大方地將體溫與她分享。
置身在浪蕩子的懷抱中,言卉伶不得不承認感覺真是不錯,似乎給麻木不仁的人生帶來了暫時的溫暖。
忽然,他自牛仔褲後的口袋掏出一盒東西,“哪!遲來的生日禮物!”他的雙眸戲謔地流轉著,不正經地搖晃著手中的保險套。
這……這人……言卉伶簡直是啼笑皆非,不知道該如何說他才好。不過,說來她是應該感激他的周到,讓不安的變數因而降低,也讓她可以安心享受。
毋需多言,他們之間的互動只有欲望。
將她漂亮卻礙事的烏黑長發撥開,辛子橫傾身吻住她的粉紅色櫻唇,溫熱的唇瓣一旦相接,熾烈的火花立即點燃。他靈活的舌尖鑽人她柔嫩的口中,縱情地享受她的甜美滋味。
言卉伶遲疑了一下,隨即任自己的感官沉浸在辛子橫的帶領中,生澀地含住他熱燙的舌尖。
吻加深了,毋需道情說愛,兩人都任由身體的歡愉掌管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