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住在麒麟山腰上的燕無茶提著竹籃,獨自一人來到漆黑的樹林中。
今晚,她將要親手放走竹籃子裡的稚鷹。
其實她有萬般的捨不得,她心知,今日一別,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和它相見了。
因為,從明兒個起,她就得進入百花院,再無自由之身。雖然她十分害怕將來的日子,但只要一想到現在正臥病在床的爹和幼小的弟弟,她不得不咬牙答應劉大嬸的提議,不然,她全家都無法生活下去。
燕無茶拉開竹籃上的綢布,放走身上已無傷痕的稚鷹。
她望著飛翔的稚鷹道:「去吧!小鷹,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將來要是有緣,或許,我們還能夠再相見……」雖然,這一日遙遙無期。
被迫飛上天的稚鷹像是有靈性般的一直在原地盤旋,即使再也見不到燕無茶的身影,它仍不死心的捨不得離去,偶爾依稀聽到它的叫聲。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轉眼已是三年了。
一日傍晚,百花院的龜奴兩人合力從後門抬出一具薄棺,行至荒郊的亂葬崗,覷了個空地,便草草挖了一個土坑將薄棺埋下。
「阿草,走了,當心回去晚了又被人罵說咱們偷懶!」
「等等,等我把東西放好就走。」阿草聽見他的催促,趕忙從懷裡掏出一張摺皺了的草紙,用石子壓放在饅頭般的土堆上頭,他憨憨的搔搔頭,合掌拜了拜後,才跟著前頭的龜奴轉身離開。「等等我啊!」
蕭瑟的西風斜斜的吹過,拂起了壓放在土堆上頭的草紙,紙上依稀可見歪七扭八的幾個字——
燕無茶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