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逃了!
選擇不告而別的方式隻身逃離,丟下一切,只因為她再也無力承受。
「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她不平的喊,語調有絲淒苦。
迎著風,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山下的景色,她的心還是那麼地紛亂。
為什麼要這麼狠心?連一丁點編織美夢的權利都不願給她?
為何要如此絕情?!逼她去面對殘酷的現實、逼她去做出一個選擇?
她也是人,也有私心,為什麼要讓她連最後的希望都失去,為什麼……
※※※
「真煩。」
甩掉了後面一大群煩人的蒼蠅,身手矯健的兩名男子腳跟一轉,步向人煙稀少的山上去透氣,其中一名身高較矮小、長相平凡無奇的男子不悅地吐了句。
「到這裡應該就不會有人追上來了。」另一名男子看了後頭一眼,狀似安心地點頭道。他長得高大俊帥,與那名矮小平凡的男子互成對比,但縱然如此,氣勢卻恰恰相反,平凡男擁有的魅力深深教俊帥男折服,並甘心屈居其下當「代勞者」。
最先開口的男子——孫羽陽猶是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語。
不過,站在身後跟了他多年的高威宇早就清楚那冷然的面孔下是煩悶的心情。
「你打算繼續這樣下去,羽陽?」高威宇憂心地問,眉頭緊皺。
「不然能如何?」孫羽陽冷道:「再怎麼樣我都無法脫離爺爺的掌心!」就算再怎麼假裝冷漠,再怎麼故意疏離父母、親人,終究瞞不過孫徹那老奸!
目前的情況是還好,還能撐一陣子,只是時日一久,孫徹若用「親情」來對他施加壓力,他就不得不對他屈服;而若屈服了,必是終生受其擺佈,甚至連婚姻這種終身大事他也只能成為傀儡的角色……他不要!所以他要逃離孫徹的控制!
沒有愛情的婚姻就如同乾枯的泉水,了無生趣。
慶幸的是,父母雖屈於爺爺的威嚴下,卻也願意給他充分的自由,讓他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他想,或許他們覺得對他有一份愧疚吧?他們以為只要生一個孩子責任就了了,卻讓他背負起更多的苦難,因而對於他的作為,他們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早知道就不要因為一時興起,而替爺爺出計策,為公司賺進豐厚的利潤,搞得爺爺開始注意他,還因為他特立獨行的行為,弄得他原本只想暫離孫家喘口氣,卻被當成逃犯看待,還屢屢出動手下來追回……
「要不要找那個人……」高威宇不覺脫口而出。他雖不喜歡那個人,卻也不得不佩服那個深具狐狸之名的男人,也許只有他,才有辦法幫羽陽!
「威宇,你明知道我討厭他。」冷眸射了過來,讓高威宇不寒而慄,更讓高威宇未說出口的話瞬間消失。「如果可以,我不想與他有所牽連,但天殺的,那個可惡的男人詭計特別多!」讓他一不小心就中了計,從此落入痛苦的深淵中。
他非常、非常地討厭那個人,卻沒辦法斬斷兩人間的牽繫——師徒!
當然,這些高威宇都知道。「對不起。」他為自己的失言道歉。
「別再犯就好。」孫羽陽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索性不予計較。
「可惡!」高威宇用力搥了下樹幹,恨自己的無能。
「回去吧!反正沒有什麼事不能面對的。」頂多再陪他們玩重複的遊戲,看誰先膩。孫羽陽正想舉步率先離開,忽地視線被某樣東西吸引住。
那是個容貌秀致、清麗無瑕的女人,纖細的身影如蒲柳迎風,飄逸出塵;雖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但全身充滿著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氣質之美。
她站在山坡上,露出失神的表情,一身米白的洋裝襯托出她的清純高雅,一頭及腰的長髮未以髮束固定,任其隨風飄逸,更添嬌柔之味。
女子並非在賞景,只是無神地望著遠方,然而,由那眉宇間緊皺的程度來看,她的心中似乎正承受著巨大的掙扎。
但這些並不是孫羽陽在意的重點,真正擄獲他目光的是她那雙柔中帶悲的翦水雙眸,是那般震撼、觸動著他的心弦——
僅僅就一雙眼眸,就教他心魂俱失,迷失在那片黝黑之地。
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傷心?什麼因素教她得承受莫大的悲傷和掙扎?
不知為何,他突然很想拂去她眼中的那股哀愁……
倏地,一聲尖叫驚醒了孫羽陽遊走的心緒,回過神才發現那女孩正以極快的速度自陡峭的山坡上滾落,而一向是代勞者的高威宇卻漠視著這一切。孫羽陽當機立斷地疾奔上前——
「羽……」高威宇愣住了!「羽陽,你會受傷!」他氣急敗壞地吼著,在兩秒後隨即跟著衝上前。
可是再怎麼快,也遠不及孫羽陽的手腳快——孫羽陽用自己的身體阻擋那女孩疾速滾落的身勢,不過也由於那滾落的衝勁過猛,連帶讓孫羽陽自己止不住地往後跌——高威宇大吼一聲,跑去當墊底。
直到背後硬生生地撞上了樹幹,才終於止住那兩人滾落的身形。
可惡!高威宇發誓,等那女孩醒來,一定要將她大卸八塊以洩心頭之恨!不過隨後他看到摔在自己懷中的孫羽陽快呈昏迷狀態時,簡直是要氣瘋了!
「救她,不然你就完了。」孫羽陽一說完,便暈了過去。
不消說,他自然是會先救羽陽,可是羽陽的命令又不得不聽……要是先救了羽陽,而那女孩不幸有個萬一的話,那麼他就真的完了!可若先救了那女孩而棄羽陽於不顧,更是不成!
他的眼光就這麼反覆地在暈倒的一男一女身上不斷來回,愈看愈頭大。
而後,樹林間爆發一聲怒吼,嚇飛了枝頭上的雀鳥。
「混帳,我一個人怎麼扛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