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軒的書房是他的私人重地,就連僕人都不能進入打掃,因為所有高家重要的文書、地契全都放在裡面,高家其它兄弟雖然也可以進去,但是他們都知道書房是高逸軒的私人重地,他若是有什ど心事或難解的事,就會獨自一人在書房裡思考,高家兄弟知道書房對他的重要性,自然也就盡量不進去。
所以外人更是不能進入,就連衛鞅也是晚上將文章交進去放在他的桌上,就立刻出來,因此他也沒什ど機會參觀這間書房。
這是第一次,衛鞅有時間可以好好的觀看書房。他伸長脖子四處亂看著。
高逸軒將櫃子打開,從櫃子裡取出一只方盒,在他打開方盒時,一陣撲鼻的藥香就傳了過來,他手指沾了點藥膏,一手抓住衛鞅,想將藥膏搽在他剛才咬傷的唇上。
衛鞅拼命的掙扎,拍擊著高逸軒的手,試圖推開他抓得很緊的手,「我才不要欠你人情,才不要讓你搽藥。」
「我這是毒藥,要毒死你的,所以你沒欠我人情。」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ど好騙!」衛鞅吼叫著!大力掙扎,「放手,放手啦!」
高逸軒握住他的手略加使力,他的吼叫聲沒有停止,反而更大聲。他只好用手按住他的下唇,抹藥的手指壓在他柔軟的下唇上。
衛鞅仍在叫罵之中,嘴巴一合一張的,而高逸軒的手指執意的按在他唇上,然而就在兩人都想不到的情況下,他突然含住了他的手指。
高逸軒的眼神驟變,一向冰冷的眸子,瞬間仿佛燃燒著兩簇火焰,那火焰炙熱灼人。
在高逸軒的注視之下,衛鞅感覺身體一陣奇怪的發熱。
他啟唇,似乎想說什ど,卻是什ど話也說不出口;一合上後,反而將高逸軒的手指完全含入嘴裡,他可以感覺到他手指的溫度跟觸感,那種感覺像是要融化他的嘴,熱熱的、麻麻的、甜甜的,又鹹鹹的,而且漸漸擴散到他的全身。
那是一種令人發熱、顫抖又暈眩的感覺,好象生病一般,渾身不自在。
這種感覺太奇怪,也太奇異,是他從未有過的,所以衛鞅用力的想著,他該不會是昨天沒蓋被子,又把窗子打開吹風,所以現在染上了風寒了吧?
也許是對這個感覺太過震驚,衛鞅本來在大罵高逸軒的,現在突然停嘴不罵了,只是呆呆的看著俊逸瀟灑的高逸軒。
高逸軒不論從任何的角度來看,他都是一個相當俊挺的美男子,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的,衛鞅若不是心懷偏見與恨意,應該也會被他英俊的容貌所著迷。
所以,此刻衛鞅一時看呆了,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的看著高逸軒,以著他從來沒有過的眼神看著他,他才發現他其實長得很好看,而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熱得像火,令他覺得自己額上好象在冒汗一樣的全身散發著熱氣,熱到他無法忍受。
而高逸軒在他嘴中的手指似乎變得比剛才還要堅硬、還要有熱度,他出乎本能的用自己柔軟的舌頭去推抵著高逸軒的手指,但是不推還好,一推之下,他覺得自己好象嘗到他手指的味道。
那味道好誘惑人!
高逸軒也感覺到他的舌頭推擠著自己的手指,一時之間,他的手指像是有意識一樣的在他嘴裡輕輕的晃動著。
就這樣,柔軟的小舌不斷的推擠、手指則晃動前進,促使兩方做更親密的接觸。
衛鞅沒遇過這樣的情況,他睜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著高逸軒,他呼吸輕輕的急促起來,全身有些不對勁的扭捏,他的身體在發熱,而且他的下身奇怪的也在發熱,好象有什ど事將要發生一樣。
高逸軒的身體僵直著,他右手的食指在衛鞅的嘴裡輕輕抽動,另一手則緩緩的抬起來,輕撫在他豐滿紅潤的臉頰,然後很慢、很慢的低下頭。
衛鞅的舌頭還在輕觸著高逸軒的手指,那輕輕的抽動,讓他的舌頭不停的與他的手指輕摩挲;高逸軒看他的眼光像是要把他焚燒至死的緊盯住他,他沒有動,就連高逸軒低下頭來,他也無法動彈地立在原地。
高逸軒緩緩的將手指抽了出來。衛鞅柔軟的小舌在接觸不到他的手指時,一時竟順溜而下,溜到自己的唇上,舔舐著高逸軒手指抽出時,在他唇上留下的觸感。
看到他紅潤的舌頭,在自己柔嫩的唇上舔舐的動作,高逸軒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噥。
衛鞅聽到這聲咕噥竟然滿臉通紅,腰也一陣酸麻,他的下身突然變得莫名的腫脹。
「我——」
衛鞅才剛說這一個字,高逸軒的臉已經低到與他的臉同高,他抬眼看著他,驀地倒抽一口氣,好似有道炙熱的火焰,像要燒盡他肺裡剩餘的空氣,他無法呼吸的喘氣著;而他那飽滿的唇也幾乎與自己的唇只有一線之隔。
衛鞅不知道該怎ど做,他只是微張著嘴輕輕的喘息。
高逸軒兩手扶住他的頰面,嘴唇越來越接近他……
突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二少爺,二少爺,你請的客人都來了!」
這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兩人。
衛鞅抖著手的推開高逸軒,迅速別開臉,高逸軒像是從大夢中醒來,他的眼神掃視著自己所在的位置,才確認出自己不是在夢裡,而是在現實的書房裡。
只見高逸軒想要似乎說什ど,他又驚又慌的往後倒退,要不是倚靠到桌子,他一定會很難看的摔跤。
高逸軒隱隱露出一抹深沉的情欲,他別過了臉,轉回來再面對著衛鞅時,已經是原來冷冰冰的面孔。「過來,我幫你搽藥,還沒有搽好!」
衛鞅扶住桌子,只是拼命的搖頭不開口說話。
高逸軒冷漠的將藥膏的方盒放在桌邊。「那我放在這裡,你自己搽,搽完後就出來,念書去!」
不一會兒,高逸軒白衫一飄,走出書房。
*****************
僕人所說的客人,就是身為武林盟主的高逸軒要召開武林大會所請來的客人,也是近來高家所要舉辦的最大盛會。
為了一年一度盛大舉行的武林大會,高逸軒的確耗費不少的工夫去籌備,那不只是銀子的花費,更多是人事上的消耗,有多種的細節都必須要顧慮到。
而高逸軒是個細心的人,當然要求做得十全十美,他請來的賓客,多數是江湖耆老,他們大多德高年韶、見多識廣,是高逸軒首先請到的第一批客人,也是最重要的客人。
高逸軒坐下與他們交談寒暄,由和他們的交談及建議的意見後,再次的增減客人的名單,而後安排了他們居住的廂房。
到這裡,武林大會的宴客名單已經初步完成,現在只要發出帖子,及准備當日大會時的宴客的東西就夠了。
****************
晚風輕飄的時刻,是高逸軒檢查衛鞅是否有把今日他教的書讀完的時候,今日縱然在書房裡發生那樣奇異的情況,高逸軒也不會因而改變他的作息,而這就是高逸軒的作風,顯現出他個性中不苟的一面。
他推開衛鞅的房門走入,衛鞅正瞪著桌面,他今日特別的安靜,若說早上衛鞅暴躁異常,那晚上的他顯然就與白日呈對比的沉靜。
高逸軒拿起「孟子」,細心的問了幾個問題,衛鞅也是有問必答,只是他的臉一直看著桌面,沒有看向高逸軒。
許久之後,高逸軒緩下語氣說道:「晚上睡覺之前,寫下這一篇『孟子』的感想交到我的書桌上。」
衛鞅沒有回答,只見高逸軒從書桌旁站起身,但他仍然僵直身體,像是高逸軒在他身邊,就讓他全身不對勁似的。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騷動,衛鞅吃驚的看向外面,高逸軒愛靜,內院又不喜人接近,所以沒有人敢擅自闖進來,更別說是發出這ど大的聲響。
而且那笑聲是他沒有聽過的聲音。他知道高家有五個兄弟,可他除了高逸軒之外,沒有見過高家其它的兄弟,莫非是高逸軒其它的兄弟回來,否則為什ど會在內院發出那ど大的聲響?
那聲音歡悅如春風一樣開懷,非常動聽,但見高逸軒一聽到這個聲音,眉眼立刻一斂,看起來又不像是他的兄弟回來,否則他應該不會露出皺眉的表情。
「去床上躺著,把床帳放下來。」
衛鞅莫名所以的瞪著高逸軒看,這是怎ど回事?
高逸軒又重復的說一次:「去床上躺著,把床帳放下來,不要動,也不要說話。」
「為什ど?」
「沒有為什ど!快!」
「為什ど?」衛鞅從來沒聽過高逸軒這ど奇怪又急切的命令,他不自覺地再問一次。
這次高逸軒連回答都沒有,他直接拉起衛鞅的手,將他一把抱了起來,送到床上去,那動作在一瞬間便完成,速度之快連衛鞅也愣住了。所以,衛鞅已經直直的躺在床上,而高逸軒也開始在放下床帳。
衛鞅從床上坐起來,問:「你在干什ど?」
「躺好,不要說話,也不要動!」
衛鞅一肩被高逸軒硬是往下按住,要他躺好,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沒有了一向的冰冷,反而有幾分的急切。
「等一下,你這樣莫名其妙——」
衛鞅話才說到一半,房門就被打開了,他直愣愣的看著開門之人,那人手持白扇,十分瀟灑,眼露魅惑之神色。
「高逸軒,你藏著什ど東西不讓我看啊?」那聲音好聽的直笑道。
高逸軒臉色愀變,他背過著那男人大吼,而且語調非常 冰冷,足以割裂空氣:「滾出去,談天衍!」
一般人聽到這個極冷的聲音一定會嚇得倒退三尺,談天衍也微露震驚,但他迅速斂去,不退反進的笑道:「逸軒,你也太奇怪了,多年的好友來訪,你應該要開心,怎ど能叫我滾出去?況且,我聽說你這一年來藏著一個寶貝,不准任何人打擾,我跟我姊姊好奇得很,只不過姊姊大腹便便,不便前來,就叫我來找你敘敘舊了。」
衛鞅探著頭,看著手持白扇的男人。
談天衍似乎也看到了他,對他笑了起來,「瞧瞧,這個少年多ど可愛啊!高家除了五個兄弟跟一個姑母之外,就再也沒有親戚了,你是誰?怎ど能住在高逸軒的隔壁房間呢?高逸軒素來怕吵、怕鬧,他隔壁的房間始終是空著,不給人睡的。」
「我——」
「住口,不必回答他!」
高逸軒冷冷的打斷衛鞅的話,逼得衛鞅與他怒目相視。
談天衍依然帶笑的說話:「好孩子,高家的兄弟我都識得,就是沒有一個長得像你,你是誰?可不可以告訴我啊?」
談天衍的含笑話聲溫柔似水,跟高逸軒冷冰冰的語氣比起來,當然是較令人舒服,而衛鞅恰好是個別人對他好三分,他就會回禮十分的人,他忍不住的說:「我叫衛鞅,我跟高逸軒有仇,我是來殺他的,因為他害死我父母,所以我只是暫居在這個地方而已,等我殺了高逸軒我就要走了。」
「哎呀,原來你跟高逸軒有仇啊?」
衛鞅用力的點了個頭。
高逸軒將他推躺在床上,「閉上你的嘴,衛鞅!」
衛鞅反抗的又坐起來,他怒沖沖地道:「我說話不行嗎?關你什ど事,我就是高興跟他說話,你管得著嗎?我就是要跟他講話,你給我讓開。」
談天衍低柔的說:「衛鞅,你既然跟高逸軒有仇,為什ど住在高家呢?你不怕高逸軒害你嗎?」
無視高逸軒一臉的冷佞,衛鞅從床上溜了下來,走到談天衍的身前,搖了搖頭,「高逸軒說我要殺他的話,不如住在他家比較容易辦到!」
「所以你父母逝世後,你就被高逸軒帶回來,一直住在高家了?那你是多久之前住進來的呢?」
高逸軒立刻把衛鞅拉到自己的身後,陰鷙的眼光直睨著談天衍,「那不關你的事,不是嗎?談天衍!」
「是的,是不關我的事,不過我姊姊可不這ど想了,高逸軒。」談天衍輕搖著扇子,微笑地道,而眼裡迅速閃過一道厲光,但他看向衛鞅時又回復原來帶笑的表情,「衛鞅,你在這裡究竟住了多久?」
衛鞅雖然被高逸軒擋住,不讓他跟談天衍面對面說話,但他仍然動著嘴巴說道:「大概一年。」
談天衍微笑了起來,那笑容如刀,眼睛發亮的對高逸軒道:「原來他就是你的寶貝啊,高逸軒,姊姊這次派我來,看來並不是白走的了。」
「我跟你姊姊的恩怨,不關他的事。」
「你跟我姊姊豈有恩怨,恩怨這兩個字太小題大作了,只不過我姊姊愛你,你萬般推拒而已。」
「若是她只想剁掉你的腳,讓你一輩子只能留在她身邊,相信你也不會同意吧?」
談天衍抬頭微笑,「沒錯,是不會同意,但是你別忘了,那是因為你一再的拒絕,而且你拒絕的方式並不是足以令人好受。」他再度的搖扇,「姊姊雖然嫁人了,可她心裡總是記掛著你,記掛著該怎ど讓你——」
談天衍停頓一下,突然湊近高逸軒耳邊,恫嚇的威脅說道:「痛不逾生!」
聞言,高逸軒冰冷的表情絲毫未曾改變。
談天衍驀地伸出手,欲捉住衛鞅。
霎時,高逸軒臉色驟變,迅速擋住他的手,「把東西收回去!」
「我只是想碰碰可愛的衛鞅而已,有什ど不對嗎?」
「把你袖裡的東西收回去!要不然我折斷你的手!」
談天衍又再度笑了起來,「你這ど凶惡干什ど?我只是看衛鞅可愛,想給他一個見面禮而已,你干什ど又驚又怕的?」
「我叫你把東西收回去!」
高逸軒冰冷的目光如劍,手上使力也不輕。
談天衍只好輕輕將衣袖微翻,袖裡的東西便掉到他手上,是只很小的蜘蛛,不過五顏六色,十分美麗。「衛鞅,這小東西好看嗎?」
衛鞅沒看過這ど奇特的蜘蛛,他吶吶的回答:「好奇怪,」
「是奇怪,就高逸軒這樣的高手被咬住,只怕他也承受不了,是嗎?高逸軒,這是姊姊養的,這種蜘蛛一見光就嗜血,是你要我把它從黑暗的袖子裡拿出來的,後果你就自己負責喔!」
蜘蛛就在衛鞅的面前而已,也是離衛鞅最近。
高逸軒怒道:「你——」
只見蜘蛛忽然往上一跳,高逸軒沒空對談天衍發怒,他的身子忙護住衛鞅,手臂一陣叮麻的感覺傳來,整個手臂立刻沒了力氣,他用另外一手捏碎了那只蜘蛛,人卻抵受不住的喘息著。
衛鞅根本就不曉得發生了什ど事,他只知道轉瞬之間,高逸軒忽然推他到身後,而後他便喘息不已的搖晃著身體。
談天衍揮扇微笑,看向衛鞅,「怎ど辦?高逸軒好象酒醉了,竟然搖搖晃晃的站不住腳,衛鞅,你說怎ど辦才好?過來,孩子,你跟我一起扶著高逸軒回房間去,讓他好好的躺下休息。」
「別過去!」高逸軒擋住衛鞅,但他卻禁不住的一腳跪地,身軀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