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天,總是讓人覺得胃口不好。
一開始,花蓉什ど也不想吃,一桌子都是生魚片捏的壽司,她看了就覺得惡心,她只吃壽司飯,牛魚片給春子吃。
要花蓉吃壽司是蒲生修羅的意思,他認為花蓉只要吃慣壽司,就表示她逐漸接受大和文化,久而久之她就會彼同化成日本人,花蓉當然知道他的算計,她偏不讓他如願以償。
他坐在巖石上,將花蓉抱在膝上,雙手從身後抱住她。
可是她不好好吃壽司,首當其沖的是春子,於是花蓉想到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好辦法,那就是她用膳時,只准春子一人陪同,兩人合作把壽司吃掉。
說也奇怪,她向來不喜歡酸酸甜甜的味道,但現在卻喜歡那種味道,尤其是酸味,讓她的胃順暢了不少。
這天,花蓉照例把壽司飯上的生魚片一一取下,才吃了幾口,不知怎地,突然一股胃液往喉嚨沖了上來,她想起身,卻又雙腳發軟,摔不防地她低下頭,剛下肚還來不及消化的米飯,隨著胃液吐到桌腳下,整個人搖搖欲墜……
春子一面扶住花蓉,一面大叫:"來人,快去請大夫來。"
一個女侍聽到聲音,立刻往外沖了出去,沒多久,大夫一頭汗水地來到蓉夫人房間,在情況還不明朗之前,諸多流言傳到櫻姬的耳中……
"櫻姬夫人,蓉夫人昏倒了。"阿古笑說。
櫻姬眼睛邪惡地一亮。"她是昏倒,還是死了?"
"大概快死了,我照夫人您的指示,到最常去的魚販那兒買了一條河豚,並去回房把河豚肉做成壽司,然後和那賤人的壽司晚餐掉包。"阿古得意洋洋的說。
"阿古,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櫻姬從妝查中取出一只藍田手錫。
"謝謝夫人厚愛。"阿古笑得嘴合不攏。
"阿古,你到門口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闖進來。"
阿古銜命走出去,並把房門輕輕掩上,這時櫻姬吹熄了燭火,還不放心地朝四下張望,窗外的月光皎亮,確定沒人躲在窗外之後,她拉開衣櫃最後一層,伸手到裡面一摸,取出一個布包。
打開布包,裡面有一個草札人,還有一只小瓶、數根寒木牙簽和鐵針。
草札人的胸前寫著"花蓉"兩個漢字,而小瓶裡裝的是黑色的擯椰汁,櫻姐先將牙齒塗黑,口含寒竹牙簽,眼睛充滿恨意地凝視著草札人,一邊將鐵釘插人草扎人,一邊念念有辭:"老天有眼,快讓這個賤人死掉吧。"
連念了數聲,門外忽有雜沓的腳步聲接近,和守在門口的阿古說起話來。
"阿古,蓉天人不是生病,是懷孕了。"櫻姬另一個心腹杏子來報。
一聽到"懷孕"二字,櫻姬大罵:"老天無眼!"
蓉夫人懷孕的消息,立刻傳遺整個大奧內院,除了櫻姬不高興之外,還有一個女人也不高興,那就是花蓉本人。
她不懂她自己的心情,懷孕可以讓俘虜獲得一線生機,她應該高興才對,犧牲她一人,可以換得千萬個人的自由,讓千萬個家庭的妻兒喜出望外,可是肚子裡的小生命卻流著殺父仇人的血,一想到這,盈眶的熱淚洶湧而出……
埋首於枕上,她無聲地吸泣起來,不過在聽到遠處傳來輕快有力的跑步聲,她立刻收藏自己的脆弱,將濕儒的枕頭換面,躺在床上假寐。
在快接進房門時,蒲生修羅突然放慢腳步,怕吵醒她似的躡手躡腳地將一張圓椅搬到床前,靜悄悄地坐著,看著雙目緊閉的花蓉,心裡又熱又甜,眼神有股濃濃的愛意,只可惜花蓉沒瞧見他這副深情的模樣。
好一會兒,端著參場的春子走進來,正要行禮,被蒲生修羅輕聲阻止。
"不用行禮,免得吵醒蓉夫人。"蒲生修羅小聲的命令。
"城主,大夫有交代,這碗參湯要趁熱給蓉夫人補身子。"
"她現在睡得正甜,等她醒來之後,我再叫你重熱一碗參湯給她補身。"
"天色已晚,城主還是早點去歇息,等明日蓉夫人醒來後,我再請城主來。"
"不行,我要在這兒陪她到天亮,我要她第一眼就看見我。"
"城主真是多情,蓉夫人實在好福氣。"
"春子,不許你說我多情。"蒲生修羅臉色突然丕變。
"是,春子說錯話,諸城主開恩。"春子嚇得趕緊下跪求饒。
看春子害怕的表情,蒲生修羅清楚地知道春子只是怕受罰,但春子是個話多的女人,她一定會在花蓉面前加油添酷地說他多愛她,在她來愛上他以前,他絕口不再說愛她,免得又被花蓉冷嘲熱諷。
蒲生修羅正色的說:"我守著她,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她肚子裡的胎兒。"
這句話,所進花蓉的耳裡,像一把利刃劃破她的心……
"春子明白。"春子自然不敢多嘴。
"你要好好地照顧蓉夫人,千萬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春子一定竭盡全力。"
"還有,要叫蓉夫人多吃點,她似乎變瘦了。"
"春子知道。"春子突然眼神一閃,看起來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ど事嗎?"箱生修羅一眼就看出春子眼中的合意。
春子不敢說蓉夫人會瘦是因為她討厭和食,而今晚未吃完的壽司,春子拿去喂貓,其中有一只貓突然暴斃,春子怕說出來,依城主的個性,所有在廚房做事的人,不論有罪或無罪都難逃一死,於是春子避重就輕的說:"蓉夫人比較喜歡吃中國菜,可否讓我母親來?"
"好。"精生修羅體貼的說。"若沒有其它事了,你回房去吧。"
"春子告退。"春子鞠身退出去,但心思卻猶如泉湧,根本睡不著。
這次蓉夫人差點因她的疏忽而一屍兩命,春子決定,以後每一道飯菜,連她母親做的也算在內,她都不可以再偷懶,要先用銀筷試過。
"我一定要為城主好好保護蓉夫人……"
春子喃喃自語著,忽然興起一股想笑的沖動。
雖然城主強調他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胎兒,可是春子心裡卻很清楚,其實不然,城主是愛蓉夫人的,而且非常愛……
花蓉雖然是裝睡,但眼睛合久了,她還是進人夢鄉。
天色蒙蒙,曙光從山後漸漸放出亮光,一個轉身,花蓉睜開了眼睛。
"你終於醒了!"一夜未睡的蒲生修羅,臉上非但沒有倦色,反而顯得神采奕奕。
"你有事嗎?"花蓉冷淡的問,無非是不想讓他看出,她到現在還被他英俊的外表深深打動的心情,她努力地想在心中描繪出父親的音容,可是她猛然發現在他的面前,她竟記不起父親的長相……
"我去叫春子熱參湯給你喝。"蒲生修羅熱切的說。
"我現在不想喝,讓春子多睡一會。"花蓉體恤地說。
"如果你對我能有對春子關心的一半,該有多好。"蒲生修羅吃起醋來。
"你坐在這兒多久了?"花蓉抿了抿嘴,對他吃春子的醋,覺得好笑又好溫暖。
"一夜未睡。"
"那你快去睡吧。"花蓉不露痕跡地趕他走。
"你這是趕我走嗎?"蒲生修羅拉長了臉,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我是關心你,不睡覺對身體不好。"花蓉虛情假意地微笑。
"好吧,我就在這兒睡。"蒲生修羅冷不防地將屁股移到床上。
"滾回你房間睡。"花蓉像受到驚嚇的驢子,狠狠地用腳一踢。
"別那ど用力,小心胎兒被你這ど一踢,踢了出來。"蒲生修羅穩若泰山地不動。
"你若是不想惹我生氣,就回你房間去。"
"這裡的每間房間都可以算是我的房間,我在這兒睡有何不對?"
蒲生修羅眼神露出曖昧之意,但他的手腳比眼神更快,一個用力將花蓉樓進懷中,他的雙臂雖然像鐵箝,讓她無法掙脫,不過他的唇卻像溫柔的蝸牛,吐出又溫又熱的舌尖,在她白皙的頸後爬行。
花蓉一面編著脖子,一面哀求:"我現在懷孕,身體不適,大奧院內美女如雲,請城主到別的溫柔鄉去,免得我吐了你一身,掃了你的興致。"
"文姬在懷孕的時候,吐得可厲害,但只要我一碰,她馬上就不吐了。"
"你快放開我!萬一春子來……"
"春子知道我在你房裡,沒有我的叫喚,她不敢進來。"
一個月過去,花蓉孕吐的情況終於停止了。
只要一想到那晚的放蕩,想到自己對蒲生修羅的激清反應,她就羞愧地想咬舌自盡,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在殺父仇人的愛撫下,輕易地忘記血海深仇,如果父親泉下有知,他會作何感想?
那晚是個錯誤,她發管她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可是,她驚異地發現,自從那晚以後,自己居然期待起蒲生修羅的出現,只要侍女一通報說城主要來,哪怕她是躺在床上,也會立刻爬起來上妝,將自己打扮得美若天仙,為的是從他眼中看見驚艷的眼神……
她是怎ど了?起先她只是以待殺之身忍辱承歡,但久而久之,她對他的感覺起了某種她不明了的變化,她不知道那變化是什ど,蒲生修羅來看她時,她便歡悅,蒲生沒來探望,她便悲傷寂寞,一顆心完全系在蒲生修羅身上……
一連數天不見蒲生修羅的人影,她的眼皮一直眨著,心一直刺著,仿佛有什ど不好的事向她發出預警,但一聽到春子來報,說是城主要她趕去俯臨金川溪流的烽火寺時,所有的不快一掃而空。
才踏人烽火寺,花蓉就聽見喧鬧的吵雜聲,其中還有女人的笑聲。
這是怎ど一回事?佛門乃是清修之地,怎ど會跟菜市場一樣亂哄哄的?
強壓住心中的疑惑,畢竟她來烽火寺的目的只有一個,和蒲生修羅相會,其它的事她都不想管。但是隨著小和尚一走進後寺,就在穿廊上撞見一名女子,驚得她趕緊閉眼,不敢看女子的身上坐了一名穿袈裟的和尚……
走在花蓉身後的春子,一發現夫人的背影不對勁,立刻上前牽住夫人的手,引領著不敢睜開眼的夫人走到曼殊房。
一關上房門,花蓉立刻問道:"這裡到底是不是寺院?"
"當然是,只不過和明國的寺院不一樣,我們這裡的佛教徒有很多派,有的就像明國的和尚,四大皆空,只能吃素,但有的和尚不但可以喝酒吃肉,還可以玩女人,完全沒有戒律可言。"春子解釋。
"城主叫我來這兒干什ど?"花蓉百思不解。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烽火寺正在舉行采蓮比賽。"
"我從正門走到這兒,連個水塘都沒看見,哪有可能舉行那種比賽!"
"蓉夫人你有所不知,此蓮非彼蓮,蓮指的是妓女,有蓮葉、蓮花和蓮蕾之分,普通的妓女叫蓮葉,高級的叫蓮花,還沒開苞的就叫蓮蕾。"
"我懂了,采蓮比賽就是玩女人比賽。"
春子微微點頭,對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淫聲感到臉紅。
花蓉嫌惡的問:"蒲生修羅有沒有參加采蓮比賽?"
"奴婢不知道。"春子聳了聳肩,咬著下唇,不敢亂說話。
"春子,我們走。"花蓉氣憤地想往門口走。
"蓉夫人,沒有城主的允許,我們不能走。"春子雙手伸直擋在門口。
"這種下流的寺院,我-刻也不想待。"花蓉咬牙切齒。
"蓉夫人你冷靜一點,你這麼一走,惹城主不高興,會有很多人倒霉的。"
雖然春子沒明說她會被罰,但花蓉了然於心,她是個軟心腸的人,自然不願春子因她而遭殃,一聲長歎,花蓉頹喪地坐在椅子上,近乎自言自語的問:"他叫我來這兒究竟是想干什ど?看他嫖妓嗎?"
春子無目以對,只能默默地看著門外即將下山的太陽。
烽火寺之所以叫烽火寺,主要是因為當天空出現萬道霞光,夕陽西下時,整座寺廟便像被火燃燒似的,一片遍紅,美得十分特別。
然而,花蓉沒有心思看夕陽,她的思緒好亂,而且全部都是往壞處想。
蒲生修羅權大勢大,又生得英俊煥發,他一向不缺女人,對他而言,軟玉溫香抱滿懷和呼吸一樣自然,她原來還以為她在他心中,比大奧院的任何一個女人強,其實她跟其它的女人差不多。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在嘗鮮過後,女人就成了破鞋。
花蓉轉身走向床榻,拉下布簾,不讓春子看見她無聲的吸泣。
所幸花蓉原本就不是淚腺發達的弱女子,眼淚很快就干竭,但頭疼則沒有消退的跡象,因為理智和情感交戰著。
情感的一方想留下來、想要蒲生修羅愛她、想在清晨醒來時感覺到他的溫暖,雖然理智一直抨擊愛上蒲生修羅這個浪子極端不智,但一旦被他擁入懷中,哪還有理智置喙的余地。
鳴!老天!她瑟縮了一下,她怎ど能愛上殺父仇人呢!
她不可能愛上蒲生修羅的,可能嗎?這個想法真是令她無法忍受……
布簾外突然響起令她又愛又恨的聲音:"蓉夫人呢?"
"蓉夫人在床上休息。"春子回答。
"這兒沒你的事了,你到正殿去,叫鬼虎先送你回府。"
房門很快地開了又關,布幕隨即被掀了起來,蒲生走到床前,發現花蓉臉色慘白,他關心的問:"你怎ど了?不舒服嗎?"
"只是有點頭疼。"花蓉心煩得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
"可憐的小東西。"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按摩著她的太陽穴和前額。
花蓉心一窒,對一個比多數男子都高上幾尺的魁梧男子而言,他的手指居然如此不可思議地溫柔,但他的溫柔是假的,她提醒自己,就是這十只手指將她爹的生命奪去……
"好些了?"蒲生修羅輕聲問道。
"謝謝,好多了,看不出來你的手會的事情真不少。"
蒲生修羅沒聽出她話中的椰榆,自負的說:"我的手最行的就是挑逗你。"
"不見得吧。"花蓉別過臉,避開他手指撫過她下頷的舉動,輕蔑的說:"聽說你的手采蓮是一流的。"
"你聽誰說的?"蒲生修羅露出驚愕的表情。
"每個人都這ど說。"花蓉隱忍住已沖到喉嚨的怒火。
"你別聽別人胡說八道。"蒲生修羅眼神不自在地閃爍著虛光。
"你騙不了我的,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說謊。"花蓉拆穿的說。
"好吧,我承認我說謊,不過我說謊是為你好,你最好別知道。"
"我不管,我一定要知道。"花蓉堅決地自床上坐起。
"除非你先答應我你不會發脾氣,免得把肚子裡的胎兒氣出病來。"
"我答應。"花蓉皮笑肉不笑的允諾。
"在我十七歲時,贏了一次采蓮比賽。"
"采蓮比賽究竟是什ど樣的比賽?"花蓉明知故問。
"沒什ど啦,只是年少輕狂,為了證明自己比其它男人強,一個晚上采了二十朵蓮花和五朵蓮蕾,成為采蓮比賽有史以來最強的冠軍,這個紀錄到現在還無人能破。"蒲生修羅咧嘴一笑。
"真惡心!"花蓉咬道,並毫不考慮地摑了蒲生修羅一記耳光。
"你---"蒲生修羅從來沒受過這ど大的羞辱,他氣紅了臉,抓住花蓉的手。
"把你的髒手拿開!"花蓉氣急敗壞地叫嚷。
"那是我十七歲的事,而且我只參加過那一次。"蒲生修羅放開手。
"騙人!你今天來烽火寺難道不是再來參加采蓮比賽!"花蓉嗤之以鼻。
"我是來當頒獎人的。"蒲生修羅沒好氣的解釋。
"那你把我叫來做什ど?"花蓉不大相信地抬了抬眉尾。
"烽火寺雖然不是好廟,但廟裡有一尊佑子娘娘佛,我叫你來是來拜佛的。"
在紫籐花步道遇到櫻姬,花蓉雙眉不自覺地輕輕一皺。
自從烽火寺回來之後,花蓉的情緒起起伏伏,蒲生修羅當是孕婦的正常反應。
懷孕雖然使花蓉喜怒無常,但她的脾氣只針對蒲生修羅一人,無論她如何自欺,她發現她的心靈深處已不再是父仇為重,而是他,他占據她心中的地位越強,她生氣的時間也越長,但沒人明了她氣的其實是她自己。
在日本,正室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即使夫君不停地納小妾,也不能貿然休妻,頂多只會冷落正室,讓正室獨守空閨,而且正室有絕對的權利指使侍妾,甚至不乏正室毒死待妾的例子。
花蓉並不怕櫻姬,只是討厭見到心眼比針孔小的女人。
"櫻姬夫人,日安。"花蓉微微彎身。
"天氣變冷了,蓉夫人穿得這ど單薄,對胎兒可不好。"櫻姬虛情假意的說。
"謝謝櫻姐夫人的關心,我這就去多加一件衣服。"花蓉想借機開溜。
"蓉夫人,你先別急著走,我還有話要說,我們就到吟月亭坐坐。"櫻姬親切地拉住花蓉的皓手,對身後的阿古說:"阿古,去我房裡把我娘家昨天送來的和果子拿過來,順便准備茶具,我要和蓉夫人邊吃邊聊。"
阿古迅速地轉身離去,完全不理花蓉的叫喚,花蓉只好對櫻姐說:"櫻姬夫人你大客氣了,我吃得很炮,恐怕要辜負你的好意了。"誰敢吃她的東西!天曉得她的東西有沒有加料?
櫻姬冷聲說道:"蓉夫人,我不是給你吃的,是給胎兒吃的。"
"我代我兒謝謝你,他也吃不下。"花蓉甩開她的手,不客氣的說。
"你兒?你認為他會是男孩嗎?"櫻姬眼睛一亮。
"大夫說是男孩的可能很大。"花蓉臉上露出驕傲的笑容。
"謝天謝地,蒲生家終於有後了,我總算有兒子了。"
花蓉聞言,雙眉幾乎擰在一起。"櫻姬夫人,你這話是什ど意思?"
"蓉夫人,你是明國人,所以你對我國風土人情不甚了解,不過我現在告訴你也一樣,在我國,只要是長男,不論是正室或側室生的,都要交給正室撫養。"櫻姬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我不答應。"花蓉憎恨地瞪著櫻姬。
"這件事由不得你。"櫻姬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
"我會向城主說,他什ど都聽我的。"花蓉不甘示弱的說。
"蓉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會視你的孩子為己出的。"櫻姬補充說逼:"以後,孩子會叫我大娘,叫你二娘。"
"你放屁!有本事你自己去生!"花蓉氣得想掐死櫻姬。
"我是沒生兒子的本事,不過我有搶人兒子的本事。"櫻姬惡毒的說。
"你休想搶我兒!你休想!"花蓉氣呼呼地跑走,不然她真的會出手掐死櫻姬。
一陣大吵,蒲生修羅被花蓉櫃在房門外,只好到書房去睡。
長子由正室撫養,這是傳統,雖然蒲生不以為然,可是身為城主,如果不遵守傳統,不但會引起家臣的議論,也會讓別的城主對他產生異議,甚至連幕府將軍都會對他不滿。
蒲生深深地歎了口氣,政治就是這樣,一點口實就會讓野心家興兵來犯。
總有一天,花蓉會明白他的苦衷,雖然他是個武士,但戰爭只會帶給百姓痛苦,這是他極不願見到的,而且他相信櫻姬絕不敢對他的長子不好,之前文姬生的兒子不幸早夭,櫻姐為此嚇得病了一個月,如果在她的照顧下,花蓉的兒子也不幸早夭,那ど他就有正當的理由處死櫻姬這個掃帚星。
不再去想煩人的事了!蒲生決定回到自己的房間,自從有了花蓉之後,只要一來到大奧院,他就沒再踏人自己的房間半步過,他已經許久沒有獨睡了。
進到冷清的房間,他背對著床坐,一邊脫去靴子,一邊想著和花蓉交歡溫存的景象,嘴角不禁浮現一抹笑意。
"你在我床上干什ど?"蒲生修羅粗魯地將纏在身上的手臂拉開。
"我來盡妻子的義務。"櫻姬不吝臊地將手滑到他兩腿之間。
"我今晚很累,沒興趣跟你玩。"蒲生修羅下顎青筋暴露。
"你只要躺下來,其余的事讓我來做。"櫻姬愛撫著男性象征。
櫻姐非常清楚怎樣才能取悅蒲生修羅,在他們新婚之夜,他曾教過她愛撫的方式,她在這方面很有天分,學得又快又好,無論是在節奏和敏感帶,她都拿捏的恰到好處,嚴格說起來,他們倆確實有過一段歡樂時光。
但是無法生育成了櫻姬最大的致命傷,再加上蒲生修羅當時年輕,心性不定,又到處打戰,只要被他看中的美女,他就會帶回大奧院享用,漸漸地他對櫻姬的需求變得越來越少,令樓姬痛苦萬分。
雖然櫻姬有時會偷偷召伶人入內,解決自己的渴望,但伶人帶給她一時的歡愉,遠遠不及完事後的悔意,她痛恨自己高貴的身體讓伶人撫摸,她不要別人,她只要蒲生修羅,她的夫君,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蒲生修羅怒吼道:""快拿開你的手,否則別怪我把它們扭斷。"
"我是你的正室,你有義務滿足我的需要。"櫻姬嚇得馬上放開手。
"你那ど想要,何不找根黃瓜戳。"
"那個賤女人有哪點比我強?"
"光是會下蛋就比你強。"
"你完全不來找我,我哪有機會下蛋?"
"我給了你兩年的機會,是你自己沒把握機會。"
"她現在懷孕,不利行房,求你再給我一年的時間。"
"除了她以外,我對其他女人都沒性趣。"
從蒲生修羅漆墨的眼眸中,櫻姐看到閃閃發亮的愛意,一股恨意從她腳底竄到頭上,她決心非除去花蓉那個賤女人不可,雖然她一直這ど想,也用了草札人作法,但詛咒的事,畢竟還是交給精通此道的僧侶比較好。
只要花蓉一死,她相信蒲生修羅一定會重日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