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您原諒我吧……"
櫻姬一把抓住侍女,指甲深深陷進待女的皮膚裡。"原諒你。?你把我的裙子弄髒了,還要我原諒你?你是故意的吧?"
過去每當侍女笨手笨腳,櫻姬頂多只是嚴厲的斥責一番,或用竹條抽打幾下就了事,不過先前在迴廊發生的事,讓她的心情極為惡劣。
更糟的是,她的痼疾——偏頭痛此時也跟她作對似的,比往常更為劇烈。
"沒有,我不是故意……"受到驚嚇的待女滿臉是淚,聲音顫抖地哀求著。她看起來就像被野狼這到的小虎般無助。
"還敢頂嘴!我說你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櫻姬抬起腳對著大僑的臉用力端了下去。
"啊……"待女含淚慘叫一聲。
"阿古!"櫻姬叫喚一個地十分信任的待女。
這個名叫阿古的中年待女,不但心地惡毒,又十分會記仇,還是個醜八怪,醜得讓人不想多看一眼。她對櫻姬像狗一般忠實順從。
阿古膝行入屋後,櫻姬便說:"阿古,把這個踐婢拖下去活活打死。"
侍女口中的兩排牙齒格格的抖個不住,勉強湊出聲音來:"夫人,饒了我……"
阿古叫來兩名粗壯的女陸尺,把嚎叫不已的待女給拖了出去。
"今天是什ど黑煞日,諸事不順,頭又痛了起來……"櫻姬撫著顯頭說:"阿古,你一向點子最多,幫我想想辦法,整整花蓉那個可惡的賤女人。"
"據我所知,那賤女人武功高強,而且又有鬼虎在暗中保護她……"
"你的意思是沒辦法對忖她羅?"櫻姬心煩氣躁地打斷阿古的話。
"也不是沒有,只是她不像文姬那ど好解決。"
"你是想到什ど好方法,倒是快說給我聽啊。"櫻姬有些迫不及待。
"方法還沒想到,倒是想到了一個好幫手——羽田大人。"
"他?阿古你腦子壞了啊,羽田恭兵怎ど會幫我?他很討厭我的。"
"相信我,夫人,羽田大人之所以討厭夫人,是因為夫人是個美女,他現在眼中最討厭的是花蓉……我不是說花蓉比您美,而是因為她是漢女,又殺了他堂弟,羽田大人對花蓉是欲殺她而後快,我聽說花蓉剛到琵琶別館時,曾發生有人在食物中下毒的事,我猜應該是他做的。"阿古分析道。
"哦,有這樣的事——"櫻姬想了一下便說:"阿古,備轎,我現在就去找羽田恭兵。"
"現在天色不早,風雨又大,夫人等明天再去吧。"
"事不宜遲,那賤女人一天不除,我如芒刺在背。"
隨後,從大奧內院抬出兩頂紗轎,在滂蛇大雨中往村井城急奔而去。
戍時過後,櫻姬坐的紗轎抵達羽田恭兵的宅第,為掩人耳目,轎子直接抬進玄關。
櫻姬在阿古的扶持下,下了轎。
"真是稀客!"羽田恭兵表。情冷淡地說。
櫻姬沉默地跟在羽田恭兵後頭,兩人穿過簷廊,踏上堂階時,櫻姬腳下突然一滑,扭到足踝,羽田恭兵卻視若無睹地自顧自地進入後堂。
一坐下,櫻姐將袖子往地上用力一甩,發出激越的水珠聲。
"這ど晚了,櫻姐夫人大駕光臨有什ど事?"
"我不跟你拐彎抹角,我找你是為了我們共同的敵人——花蓉。"櫻姬目光的的地看著羽田恭兵。
"你是想借我的手殺了花蓉是嗎?"羽田恭兵抿著嘴說道。
"殺她的事由我親自下手,只是我需要你的一臂之力。"
多可怕的女人!羽田恭兵心裡嫌惡地想。若說花蓉是禍害,這女人也是。
"你要我怎ど幫助你?"
"借我一個人,花康。"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怎ど讓花蓉心甘情願地屈服,終於給她想到了一條妙計。
花蓉是很難對付,但只要拍出花康,相信那女人就會任她宰割。
"不行,主公把花康交代給我,萬一他要是有什ど閃失,我擔待不起。"
"我的目標又不是花康,不會讓他少條胳臂、斷條腿,我只是要利用他來逼花蓉就範。"
羽田恭兵一臉沉重的表情。櫻姬能除掉花蓉,當然是最好不過,但是要是事跡敗露,他會因為花康而被牽扯出來與櫻姬合謀……
櫻姬看出羽田恭兵的顧慮,"將軍若怪罪下來,我不會扯到你,我一人承擔。"
"好,我把花康借你。"羽田恭兵叫來一名心腹武士,在他耳邊交代幾句。
那武士退出後,羽田恭兵對櫻姬說:"預祝你成功。"
隨後櫻姬上轎前,先打開另一頂轎門,花康在裡面,嘴巴被塞著東西,五花大綁地捆著。櫻姬帶著高興的情緒上轎,離開羽田恭兵的住處。
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兩頂紗轎,羽田恭兵突然詛咒起來:"女人!骯髒的東西!妖魔!"
雨勢彷彿要穿破地面似的激烈下著,它也像扯去衣裳般,正暢快淋漓地潑撒下來。
下吧!沖走所有邪惡的東西吧!
花蓉一個人坐在廊邊。一頭烏亮的黑髮梳得一絲不亂,垂在背上。
蒲生修羅走後這幾天,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
她那裡變得容易濕潤,並不是白然變成這樣。在洗澡搓洗身體時,她會突然想起精生修羅……然後意識就會集中在下半部,感覺自己慢慢濕潤起來。
還有昨晚她作了那種夢,早晨起來,她發現下身濕濕的。
啊,她真是丟臉……花蓉覺得羞恥與不安,她被蒲生修羅變成淫蕩的女人了。
這時,有腳步聲走過來,她轉頭一看,是春子,而她臉上好像發生了什ど大事似的凝重,
春子喘吁吁地走近花蓉。"櫻姬夫人發請帖,邀請夫人參加下午的茶會。"
"黃鼠狼給雞拜年,她安的是什ど心呢?"花蓉望著春子的臉孔。
"絕對不是好心,夫人你要小心。"
"春子,幫我換褲裙,如果要打殺,也比較方便。"
春子給她穿新做的續絹小褂。在萌黃色的小褂下,分層穿著顏色上衣、葡萄紫中衣和淡紅色單衣,下身是濃紅褲裙。她稍微移動身子,衣襟袖口就閃現華麗色彩,比穿十二單衣時還美。
"春子,你這樣配,很好看欽。"花蓉略帶微笑地稱讚。
"雖然是穿褲裙,但也不能讓那些女人笑你穿得像待女。"
午時過後,她跟春子走過一道長廊,走進一間大房間,裡面有許多女人。
她一現身,室內喁喁交談的女人立即同時噤聲無語。
櫻姬坐在上位,一副唐朝女皇武則天的樣子。
她被安排和許多侍妾並坐在遙遠的末席。當她坐下時,長而黑密的秀髮幾乎垂到地板。
花蓉眼角瞥向櫻姬,表面裝作若無其事。這女人給她下馬威,連坐墊也沒為她準備。
櫻姬向身邊的阿古低語了幾句,然後說:"聽說蓉夫人最近在學茶道,不如就由蓉夫人來為我們奉茶,你們說好不好?"
其它待妾們紛紛拍手說好。
櫻姬想看她出醜,她偏不讓她如願,她天資聰穎,泡茶難不倒她。
花蓉坐到茶席上,"我這次奉的茶是貴人沏。"她拿下檯子上的抹茶罐,與茶碗並列,然後扯出在右側的小綢巾,沉穩地擦拭茶碗。
女人中有人被她指尖的輕巧所吸弓!,側身向前,雙眼發光地注視若。
她緩緩用杓子日水,開始輕刷茶碗。
技著,她用茶中徐徐擦拭茶碗。天目茶碗像陀螺似地在她手中,不停地轉動。
花蓉從罐裡撈些抹茶,擱入碗裡,熱水一泡,茶香溢滿室內。她舞著茶荃,茶碗裡冒起淺綠色的泡沫。泡沫越細,茶味愈甘。
沏茶完畢,她把天目茶碗放在天目合上,"請用。"
"你先喝喝看好不好喝,好喝我們才喝。"櫻姬嘴角浮出一抹陰險的笑。
跪坐在花蓉身後的春子趕緊膝行向前,"我代蓉夫人試喝!"
放肆!春子你這個賤婢,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櫻姬怒喝,"來人,把春子趕出大奧!"先把春子這根刺拔掉,這裡就只剩下她的人了,而她對花蓉做了什ど,相信沒有人敢對蒲生修羅說實話。
幾名待女湧過來,抓住春子的手腕。
"城主交代不管任何時候,我都不能離開蓉夫人……"春子大叫,拚命掙扎,但是脅下被兩個女侍夾住,半拖半推中走出房間。
花蓉站起來,"請原諒我先行告退。"
"慢著!你還沒喝茶,自己沏的茶總不會不敢喝吧?"
"我口不渴,不想喝茶,"她可以確定不是水,就是抹茶裡已下了毒。
隨後,花蓉只是隨便點個頭,轉身便要離去,但十幾名待女擋住她的路。
"我招待你前來茶會,你如此作法,是否對主人大不敬了?"櫻姬語帶怒意地說。
"蓉夫人根本沒有把櫻姬夫人看在眼裡,也不懂禮數,夫人應該好好教訓她。"某侍妾一說,立刻得到其它人的迭聲附和。
"夫人下次不要邀這個化外野人來茶會,免得掃了大家的興致。"
花蓉轉過身,輕蔑地說:"你們才是野人!穿裙子,不穿內褲。"
"這女人太無禮了!"某待妾叫道。
"將軍不在,我這正室有責任改變你的氣質、性情,等將軍回來時,讓地耳目一新。"櫻姬說道。
花蓉看著冷冷注視自己的女人。"該改變的人是你自己,你容貌雖美,卻有一顆黑心肝,難怪蒲生修羅不愛去你房間。"
她這樣羞辱櫻姬,讓在座的女人都打心眼裡淌出了冷汗,屏息注意著情況的變化,更加悄無聲息,房間的氣氛也就越發的僵冷了。
"你們大家都看到了,蓉夫人仗著將軍的寵愛,對身為正室的我大不敬,按照大奧的規矩,蓉夫人必須做我的侍女一天。"為了讓蒲生修羅無法怪罪她,因此她設計花蓉在眾人面前羞辱她,這樣她才能名正言順地對她下手。
"我才不做你的侍女。"花蓉不想再理會櫻姬,轉身對擋路的侍女們恫嚇:"你們再不讓開,我打人羅。"
櫻姬又說:"你會的。如果你想再看到你大伯父的話,就會低頭。"
她又轉過身來,"你唬我,我大伯父在羽田恭兵部好好的。"
櫻姐對阿古使個眼色,阿古拉開隔門,一名女傳拿把刀架在花康的脖子上。
"大伯!"花蓉喊出聲。糟了!大伯在櫻姬手上,那ど就算她偷到火藥也沒用。
"你這樣對我,不怕蒲生修羅責怪?"
"我才不怕他咧,文姬是我派人殺的,他也知道,但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
花蓉看到櫻姬夫人凶殘的目光,感到一陣涼意直襲背脊。
"我做你的侍女一天,你放了我大伯。"她很清楚做侍女的那天,絕對不好過,櫻姬一定會竭盡所能地折磨她。
"你總算低頭了。"櫻姬對自己想出的毒計忍不住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