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羅名倫把門掩上,單芝琪蜷起身子,緊緊的將雙腿抱住,她突然覺得白頭至腳好像有螞蟻在爬似的!現在她最需要的是一個冷水澡。
她站在蓮篷頭下,任憑冷水沖刷,但無論如何也沖不掉剛才羅名倫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和屈辱。
他怎麼會那樣對她!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他,從前就算他色欲高漲,想要超越他們說好的上半身尺度,但只要她喊,他就自己到廁所解決。
是酒讓他亂性?還是借酒壯膽?或是她做了什麼讓他亢奮?
她覺得好累,所有的感覺都亂了,混在一起,像一鍋大雜燴。罷了,她必須好好的睡個覺,一切,都丟給明天吧!
唉,她上輩子一定是鴕鳥,這輩子才會有它的習性,凡想起來會頭痛的事,向來不多想,只想睡覺,好像一覺醒來後會有所不同,明天會更美好。
其實,最難的事,應該是天亮以後的事……
走出浴室,單芝琪把所有可能穿上的衣服全穿在身上,包括暖腿、衛生衣;似乎這樣才會有安全感。然後,她倒頭在沙發上,臥房裡的那張床,她不想睡在上面,她打他的時候,他竟然洩在床上,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把床罩、床單統統拿去洗。
單芝琪闔上雙眼,努力催眠自己。但三十分鍾前發生的影像仍在腦海中游晃,令她不得入眠。他那像野獸般饑渴又凶暴的眼神,令她全身不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為什麼排斥他碰她?兩情相悅後做那種事不是很自然的……難道她是性冷感的女人?
如果不是,那又會是什麼?
莫的不能再想了,什麼事都不能往深處去想,否則得出來的結論都將是那麼失望,不是痛楚,而是不堪再看。
單芝琪知道,在許多人眼裡,除了左菲和熊思思,她和羅名倫是俊男美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在她自己眼裡也是——只須不要把事情往深處想就行了。
一盞溫柔的小燈下,單芝琪輾轉反側,不斷弄出唏唏嗦嗦的聲響,然後,在天將打撲亮的時候,才在太陽穴一抽一抽,鞭打似的疼痛中迷迷糊糊暈睡過去。
五個小時後,電話鈴聲把她從夢中叫醒。
單芝琪拿起話筒含糊地應了聲,“喂?”語中有著初醒的沙啞。
“唉喲,昨晚熬夜畫漫畫了是不是?”是左菲。
“沒有,昨晚我哪有心思畫漫畫,一直在想算命師的話。”她只誠實了一半。那件事不能讓在菲知道,她會把羅名倫批評得體無完膚。
真的很邪門,羅名倫向來很有女人緣,但他就是得不到左’菲和熊思思的好感,她們說他生了一張讓女人魂縈夢系的臉外,還生了一張王牌大騙子的嘴,而這兩樣就是撒旦的授記,他是撒旦派來毀滅地球上的生物——女人。
“雖然我很希望算命仙算對了,不過,我是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你想想看,光台灣地區,平均每天同一時間從產房推出來的新生兒就有八十人,同命盤的人就有七十九人,為何只有他做總統?算命仙說的,聽聽就好,不用當真。”
“可是他通過我們的小考,又說不准的話可以去砸.他的招牌。”
“真的不准,你會跑一趟大龍峒去砸他招牌嗎?”
“不會。”
“這不就結了,算命仙多少會察吉觀色,他看出你是好好小姐,根本不會去做砸人招牌的事,所以才敢那麼說的。”
左菲總是能說出讓人沒辦法反駁的道理來。“哦……你找我有什麼事?”
“雜志社有工作給你。”
“左菲,你該不會是在為我制造算命仙預言的機會吧?”她敏感地問。
“拜托,團員都是你認識的,大美,還有正和她打得火熱的陳祥,以及有婦之天何東平,請問你是想橫刀奪愛,還是要做外遇?”
大美是采訪編輯,陳祥和何東平都是攝影師,而單芝琪是特約編輯,他們四人都是她上班的探索雜志社出版的自游自在地理雜志的編輯群,已有過幾次出國采訪的經驗了。
“都不可能。”她興致勃勃地問:“這次去哪個國家?”
“絕不可能遇到白馬王子的國家,尼泊爾。”左菲笑出聲,“只有印度阿三。”
“那裡不是也有皇室,說不定我會被尼泊爾主子看中。”她和左菲抬起槓。
“哈……你瘦得跟皮包骨一樣,那裡的皇族喜歡有小腹的女人,你呀,沒皇妃的命。”左菲消遣她,“你要不要去?可以當作一次自我放逐,順便在那裡好好想一下你和羅密歐的婚事。”
“去!”她很早就想去尼泊爾看看,這次有這個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那下午帶護照和五張大頭照來我這。”
“不是直接送去旅行社嗎?”
“呆子!”左菲奸臣笑兩聲,“你先來找我,這樣我才有摸魚的機會,我們一起去旅行社,然後再去看電影。”
“我真替你老板叫屈,高薪挖角到一名漁夫。”
“不過是恍以前多一萬,你以為多少?我才不會為十張一千元鞠躬盡瘁。還是你最好了啦,自由業,不想動筆就擱著,偶而出國旅游。我實在已經過膩了這種朝九晚五的生活,像鍾擺一樣,說不定我哪天跌破大家的眼鏡,抓個路人嫁了,做少奶奶去也。”
“拜托,有錢人不會走在大馬路上,都是坐在雙日轎車裡。”
“好,哪天我找輛賓士五百撞下去。”
“神經,撞上天堂了怎麼辦……等等,我有插撥電話。”
“你去做你的事吧,唉,早點出門,中午我請客。”
左菲掛了電話後,她轉接等在線卜的電話。
“小琪……還在生我的氣嗎?”是羅名倫,聲音透著小心翼翼與卑躬屈膝。
她並不意外。八年來都是這個模式,她一生氣,他就變成小李子,對她像慈僖太後一樣必恭必敬,頻頻道歉、高貴的禮物、對愛的宣誓,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受盡呵護。
“沒有。你頭傷要不要緊?”
“不要緊,只縫了三針。”他故作輕松的口氣。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羅名倫將話題一轉,含笑說道:“小琪,我在那家你最喜歡的日本料理店訂了位子,中午我來接你。”
“不巧好唉,我剛跟左菲約好……”
“打電話跟她取消嘛。”他央求著。
“不好啦,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嘛……阿倫,最近我會去尼泊爾一趟。”
“雜志社的工作嗎?可不可以推掉?我們的婚事還有好多要討論的。”
“你昨晚又沒醉得不省人事,我不是跟你說了,我還不想這麼早結婚。”
“我以為你是一時氣話……”他的聲音像洩了氣的皮球。
“我不是……所有的事等我從尼泊爾回來再說好嗎?”’
“好吧,都依你,哪天出國?我送你去機常”
“嗯。”單芝琪應著。第一次,她心裡對羅名倫的殷勤產生懷疑;他來迭她是體貼?還是想看看團員有誰?
一個月後,桃園中正機常
當單芝琪和羅名倫推車走進機場大廈時,立即看見大美和陳祥朝他們招手。
“喲,你還沒換男朋友埃”大美一見面就開玩笑。
“托你的福,我們就快結婚了。”羅名倫笑臉盈盈的摟了摟單芝琪的肩。
單芝琪看了羅名倫一眼,沒說什麼。給他留點面子。
“恭喜呀,終於抱得美人歸。”陳祥捶了捶羅名倫的胸膛。
“咦?何大哥還沒來啊?”單芝琪稍作環視。
“上星期何大哥的小兒子被車撞到,還在住院哪,所以沒辦法來。”大美又說:“他介紹他學弟代替他,就是坐在那邊的酷哥。”
單芝琪和羅名倫隨著大美的眼光看向腳邊放著很多攝影器材的男人。.
那人全身上下散發著世紀未迷人的頹廢特征,留著小山羊胡,左耳戴著一只刺眼的銅耳環,梳在腦後的小馬尾,也箍著一個亮貝澄澄的銅環,一件短的皮背心,裸露出結實的雙臂,左臂上有一個圖案復雜的刺青,破一堆洞的低腰牛仔褲,一雙時下最流行的運動休閒鞋。他兩腿伸得長長的靠坐在椅上,憂郁深邃的輪廓不說,舉手投足的酷勁,簡直讓在場的女性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算命仙的話忽然一閃而過,單芝琪的頭皮一陣發麻!這意外的團員,該不會就是她的……不可能!他那調調,她看了就討厭。
就在此時,那人的視線與她接個正著,他眼中有著顫然的驚奇。單芝琪臉上一陣燒燙,立刻移開視線。她竟像少女一樣臉紅了,連自己都不能置信。
“痞子!”羅名倫低說一聲。
“美國回來的嘛,他叫范歐文,還沒有名氣的自由攝影師。”大美透露,“你不要看他那個樣子,何大哥說他是綠星球黨的,很有愛心的人喔。”
“管他什麼黨,只要是黨,都是惹是生非的。”羅名倫惡意批評。
甲芝琪白羅名倫一眼,“不知道的事,就不要亂說,綠星球黨是國際環保組織,做的是推動環保、搶救地球的事曠”
羅名倫訕訕的說:“算了吧,不過是沽名釣譽,到處向開發中國家要錢。”
“懶得跟你說,你不回去上班啊?”他今天請了半天假。
“不急,你上飛機後,我再走。”羅名倫文文地說。
“嘖嘖,依依不捨。”大美抿著嘴笑,“陳祥,你有羅大哥對單姐的三分之一對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還希望羅名倫有陳祥三分之一的專情呢。單芝琪苦澀地想。他們結婚後,羅名倫會不會就此收了心?還是如左菲所說的,不要寄望那張紙有什麼約束力……
“你在發什麼呆?走吧,我介紹你認識新夥伴。”大美推了推她。
他們來到范歐文面前,他站了起來,單芝琪這才發現他的身材壯碩。她的身材已是相當一高佻,有一米七,但站在他面前,她卻顯得嬌小無比。
“范歐文,這是單芝琪,她男朋友羅名倫。”大美簡單介紹。
“是未婚夫。”羅名倫則有深意地糾正。
有必要這樣強調她已經名花有主了嗎?單芝琪皺下眉頭。她心裡很清楚阿倫是在暗示范歐文——別打她主意。阿倫似乎很在乎范歐文,她可以感覺到他連毛細孔都呈現備戰狀態。
“這是我的名片,請指教。”羅名倫掏出撕不破的名片。
范歐文接過名片,看了看,他面無表情地說:“我沒有名片。”
“拍不拍廣告CE?回台灣後來找我,我有很多Case。”傑立廣告是台灣數一數二的廣告公司,而他兩年就坐上經理,業界封他廣告金童。他善於吸收客戶、應付客戶,很多家廣告公司都想挖他跳槽。
“謝謝,我不拍商業。”范歐文神情淡漠地說。
“機會來了怎麼不把握?自由攝影師,沒什麼收入吧?”羅名倫譏誚地說。
這麼說話,太無禮了。單芝琪心下對阿倫起了反感。
“是啊,我到現在沒房子,也沒儲蓄,保險也只有全民健保,沒有工作的時候,只好兼職做園藝或工地監工,繳得出房租水電、三餐有著落就好。”
一般人都不直這麼老實的把自己的拮據說出來,而他卻那麼坦蕩,單芝琪看著與羅名倫談話的范歐文,對他產生了一種全新的看法。眼前的這個人是個體魄與精神上都特別健壯的人。他和左菲是同一類。
“你這樣什麼都沒有,很少女人敢嫁你喲。”羅名倫語帶嘲諷地說。
范歐文聳聳肩,“無所謂。”
“對不起,打斷你們說話,阿倫你跟我來一下。”她領著羅名倫往大門走去。
“什麼事?”羅名倫裝傻地問。
“你心裡有數,無端端的,你對范歐文說那些很沒禮貌。”
“會嗎?只是閒話家常而已。”羅名倫睥脫地望向范歐文,“你看他那些裝備所費不貲吧?做園藝和監工哪買得起,他一定還兼差做午夜牛郎。”
“他做什麼兼職,干你什麼事!”她沒好氣地說。
“我不喜歡他的樣子,也中喜歡他看你的眼神。小琪,不要去尼泊爾了,那裡那麼落後,衛生條件又差,去一趟要是帶病回來,那多劃不來。”
“不去?我如果聽你的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不是很沒責任,以後哪家雜志社敢請我?”她白他一眼。
“沒人請,你叫我喝西北風去埃”
“有我養你一輩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羅名倫涎著臉說。
“我有手有腳,不用你養。”
“好啦,我知道你非去不可,但答應我,你要防著范歐文點。”
“你都已經宣告你是我未婚夫了,誰還敢動我的腦筋。”她不喜歡他這樣,感覺上,她好像是一頭屁股被烙印的牛,每個人看到她,腦海直接反應出她是羅飼主的。這種感覺真教人不愉快。
“我本來就是你未婚夫啊!難道除了我,你還有別的男人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除了我,你還有多少女人?”
“零!”他臉上泛著笑意。“我已經斷干淨了。”
斷得干浮嗎?命根子斷了,才有可能吧。想到這裡,單芝琪不覺難過。真悲哀,她居然希望他做閹雞,以阻斷別的女人纏著他不放。
“嘿!回過神!你神游到哪兒去了?”他親暱地揉捏她的尖下巴。
她微慍的表情中帶著一抹羞澀的說:“別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肉麻動作。”
他湊在她耳畔說:“我還想親你,來個吻別呢。”
她張開嘴想說話,大美走過來。“兩位,不要再情話綿綿了,該去Checkin。
所有的登機手續都辦好後,單芝琪他們坐上扶手梯,准備通關進候機室。
“我進去羅。”單芝琪揚揚手上的機票。
“嗯,大美幫我照顧小琪點。”
“會的,不會讓她吹到風、淋到雨。”大美笑著說。
“好了啦,你回去了啦。”單芝琪揮了揮手道再見。
突然,羅名倫伸出手拉過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了吻她的頰。“一路順風!”
“哇!哇!哇!妤浪漫喔!”陳祥吹口哨,大美大聲笑著。
單芝琪全身的血液像全跑到臉上,紅得嚇死人,她憤怨的向羅名倫拋去一眼,迎上他滿眼狡儈的光芒。
他是故意做給范歐文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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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飛機上,單芝琪專注地看著機窗外,好像被窗外的景色吸引,其實早就看不到陸地了,現在是在兩萬尺高空,只看得到白茫茫的雲海。她一直看窗外是有原因的——不想和鄰座的范歐文說話。他正閉目養神,聽著機上的音樂。
登機前羅名倫的吻讓她好糗,不曉得怎麼面對范歐文。他是怎麼看她和羅名倫之間?很有可能認為他們已是‘對方的人’了。
管他怎麼看!單芝琪在心裡喊。真不該去算命,她被算命仙的話搞得疑神疑鬼,無端端在乎起一個剛認識的男人。
說不定算命仙說的不是他,也或許算命仙根本算錯了,沒這號人物。這樣作想,單芝琪的大腦稍微得以喘息。她向空服員點了健怡可口可樂和紙杯。
她吸啜著可樂,杯口幾塊小冰磚在吸管邊繞轉。
前面的椅背露出大美的國字臉。“芝琪,你是怎麼馭夫的?教教我。”
哦,天哪!千萬不要在范歐文面前跟她討論羅名倫,雖然他眼睛是閉著的,耳朵也塞了耳機,應該聽不到她們的談話,但她還是覺得不自在。
“沒什麼啦,他本來就是那個樣子。”
“你運氣真好,碰到末世紀新好男人。”
“什麼是末世紀新好男人?”她很聰明地換邊發球。認識大美有兩年了,但她們說不上深交,羅名倫花心的事也就沒對她提過。
“末世紀新好男人的特質,就是浪漫體貼、認真努力、無可救藥地深愛著你。羅名倫少年得意,又為你瘋狂,這種男人可不要讓他跑了。”
“陳祥不也符合這樣的條件,他對你的唯命是從才是少見呢。”她把話題放在大美他們身上打轉。
“他算哪根蔥,哪能跟羅名倫比!”大美的眼球向上翻了翻,“人長得比羅名倫差得十萬八千裡遠,一個月領的薪水也比他少一個零。”
“配你剛剛好。”陳祥也轉過頭來,堵了大美一句。
“是是是,他們是天生的一對,我們是地上的一雙。”大美突然用手指點了點范歐文的肩。
范歐文張開眼睛,卸下耳機。“嗯?”
“你有沒有女朋友?”大美直截了當的問。
“沒有。”范歐文搖頭。
“少來了,這裡有你的目標嗎?有什麼好隱瞞的。你長得會讓女人喪失理智,風格頹廢又不邋遢,相信有很多……成千上萬個女人迷死你了。”
“看到我的存摺本後,很少女人還會喪失理智。”范歐文幽默地說。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大美姐我好幫你留意。”
“能心意相通就好。”
這四個字不正是算命仙用來形容她和她真命天子的嗎?!單芝琪愣怔住了。
“這有點高難度了,我不知道誰能跟你心意相通,那外形上沒有限制嗎?”
范歐文看一眼單芝琪。“她是理想。”
這是在暗示什麼?單芝琪感到一陣心跳神馳。他對她一見鍾情嗎?
“你沒希望了,芝琪快死會了。”大美搖著頭說。
“你聽羅名倫亂講,我才沒有要結婚呢。”單芝琪驚覺到她這麼說會引起不當聯想,只得補充說明,“他是有求婚,但我說尼泊爾回來後再說。”
“再說什麼?要是我立刻YES。”大美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
單芝琪苦笑一下,不置可否。
“我懂了、我懂了。”大美自作聰明地說,“你是在吊他胃口,明明很想嫁給他,卻表現得無可無不可,讓他心急,嗯……我要學起來。”
大美一同估她了,有些女人談戀愛時會用點心機、要點手段,不是說這樣不好,而是因為有些男人太滑溜了,不這樣拴不祝但她天生沒有心機,並相信愛與忠誠這種事,直到第一個女孩跑來找她哭訴時,才驚覺她的阿倫是花心大蘿卜。男人真是奇特的動物,竟然能一邊說愛你,一邊和其他女人做愛!
人有三急。她轉過頭對范歐文說:“對不起。”後者站起來,讓她出去。
洗手間的燈號亮著,裡面有人在使用。單芝琪站在靠水台通道等候。
“那男人真是酷斃了!”
“待會我要塞給他我的電話號碼。”
“瞧你那副急色樣子,我看是等不到飛機下地……”
“嘿,那你呢?等他XX你後……”
多麼令人臉紅的三級對白!而讓這兩位空中小姐春心蕩漾的那男人,還是她認識的——范歐文。
現在的女人都是這樣‘撲’男人的嗎?好像只要有一夜情緣,就不枉此生。單芝琪臉上出現恍然大悟的神情。她總算搞懂為什麼那麼多女人在知道羅名倫有她後,還願意獻身給他。以前她只覺那些女人很笨,天下沒女朋友的男人多得是,卻偏偏要排在她後面,癡癡等著羅名倫陪她後所剩無幾的時間。
原來,她落伍了,現在哪有女人像她要天長地久、要海枯石爛、此情永不瑜那些陳腔濫調,她們要的最曾經擁有她英俊男友的身體。
單芝琪從廁所走出來,在機位通道上碰到范歐文。他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她低頭快步通過,好像後面有人在追趕她。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而且不認為自己敏感,范歐文正盯著她看,被盯的獵物,其實很清楚知道背後獵人的眼睛。
才剛回到座位,大美就輕喊:“芝琪,你住後著。”
後面有什麼好看的?單芝琪回過頭。一個色瞇瞇的空姐背靠著洗手間不讓范歐文進去。那個空姐身段不錯,嘴唇也很性感,只可惜顴骨高了點。
“先生,要進洗手間?”
“還有其他地方可以二號嗎?”范歐文故意說話粗俗。
“哈哈……你真風趣!”空姐笑得狂花亂擺,指尖輕戳范歐文的胸膛,“我就是喜歡風趣的男人。”
“小姐,我真的很急!”
“我懂你的意思,請進。”空姐詭秘的一笑,側過身體讓范歐文進去。
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他習以為常了,不過他不習慣做她們一夜情的對象。當范歐文推開洗手間門時,後面的空姐便跟著擠進來,關上門。
“吐,你猜他們准備在裡面做什麼?”大美擠擠眼。
單芝琪哼了一聲,“范歐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從這裡可以看出一件事——他絕不會是和她心意相通的真命天子。
“男人嘛,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大美不覺有怎樣。
在窄小的洗手間裡。
“小姐,不要胡鬧好嗎?”范歐文冷著聲音。
“你不是很急嗎?”空姐拉高裙子,裡面是黑色性感縷空內褲。
“我是尿急,不是色急。”
“我可以等你解放完尿,再來解放我。”空姐伸出粉紅色舌尖舔舔上唇。
“請你出去,我對你沒興趣。”他頗為不耐地說。
“不解風情。”空姐拉下裙子,開門氣鼓鼓地走出去。
這時,視線沒離開過洗手間的單芝琪詫異極了。“她怎麼這麼快就出來?前後還不到三十秒。”她雖沒做過那種事,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種事不會那麼快結束,不然賓館的休息時間為什麼會是兩小時。
“……沒想到范歐文竟是快槍俠!”大美無限同情地說。真是暴殄天物,那麼壯碩的男人,居然中看不中用。
“嗄?”單芝琪沒聽懂。
“他是性功能障礙者。”還是她的陳祥好,一夜可以來兩次。
“嗄!”單芝琪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