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婷拉著展洛藏身於柯萱妮的公寓樓下,第一次當樑上君子,對展洛而言,是既刺激又覺得啼笑莫名。
耐心守候了約個把鐘頭,見柯萱妮公寓的浴室燈開了又滅,確定了她還沒離開。
"還要等多久?"展洛漸失耐性。
"做小偷除了膽大心細的高超盜術外,最重要的是過人的耐心。"
展洛傻眼!呵!說得像是經驗老道的神偷似的,他忍不住調侃:"你是拜師學藝過?還是你老爸沒開電視公司前是這行中令人尊敬的前輩?"
趙婷踹了他一腳,"不准拿我老爸開玩笑,他可是辛苦經營起來的電視人。"
展洛不敢叫痛,抱著腳,一張臉扭成了一團。
公寓門被推開,令他們的精神緊繃了起來。
果然是柯萱妮。她深怕被認出般,頭包了條棗紅絲巾,戴了副墨鏡,謹慎地環視週遭狀況後,忙攔了部計程車揚長離去。
"行動!"趙婷叫著,趁公寓大門扣上前,拉展洛鑽過門縫,行動之快,令展洛咋舌,果然有"職業"水準。
堂而皇之地到了柯萱妮住處外面,趙婷有備而來地取出開鎖工具||刀片、髮夾、小螺絲起子,連金卡也派上用場。
是兩道門,她純熟老練地用髮夾、螺絲起子及刀片,輕易打開第一道重門,隨即取出金卡及髮夾||
"這道門就易如反掌了。"髮夾插進鑰鎖孔,金卡唰地卡進門縫,那扇門喀地開啟。
展洛又傻眼、咋舌了!哇!一張金卡毀了。
"這種金卡多的是,送給你吧!"她灑脫地將折毀的金卡丟給怔愣的展洛。
屋內,依然一片狼藉零亂,趙婷看了直歎氣搖頭,"這女人上輩子大概是豬投胎轉世的,要不是為了底片,這麼邋遢的房間,我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展洛可沒閒工夫批評這豬窩似的房子,忙不迭地在散亂的衣服堆及化妝用品堆裡,翻箱倒櫃找底片。沒幹過小偷的他,緊張自是無庸置疑,只想盡快找到底片溜之大吉。
不然,落得聞訊"記者王子",以竊賊罪名被揪進警察局,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這娘們真能藏,整個房子都掀了一層,還找不到底片。"趙婷氣呼呼地叫著。
展洛也急了,冷靜地理了理思緒,"不對,這麼重要的東西,而且今天才來找她要底片,絕不會笨得放在家裡,只怕她已經鎖進銀行保險箱裡。"
"嗟!那不就沒轍了嗎?"趙婷洩了氣,猛地又跳了起來,"不對!像這種不懂生活品質的女人,絕沒那麼聰明,而且還會自作聰明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我相信底片一定在這屋子裡。"
"這麼肯定?"
"別忘了我也是女人,這是直覺,我始終相信自己的直覺。"
"可是不過十幾坪的房子,能找的都找遍了,還有什麼地方||"說著,兩人迷惑的眼睛,有默契地倏然炯炯地盯住床頭上,柯萱妮一幀巨幅的嫵媚撩人的沙龍照上。
"你該不會看上她誘惑撩人的Pose吧!?你心裡想著什麼?"趙婷雖胸有成竹,卻仍不忘調侃展洛。
"你說呢!?"他得意一笑,早一步衝上去,果然在照片後找出一疊底片。
"呀荷||"趙婷興奮莫名,學著印地安人的狂歡方式既叫又跳,"相信了吧!?
這就是女人的直覺。"
展洛得意地握住底片,"一片真章就要揭曉。"
"接下來怎麼辦?"
"當然是找人要答案囉!"展洛迫不及待地想逃離"作案現場".
"先別走,把指紋擦乾淨。"
"省了吧!她要真搞這陰謀,作賊心虛還敢報警嗎?或許可以留張紙條,要她等著看別一條爆炸性的獨家。"
展洛幾乎已肯定,這絕對是柯萱妮搞的移花接木的鬼把戲,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何碩對他肅然起敬的佩服表情,以及段凝雪破涕為笑的感動。
儘管仍然揮不去愛情受創的哀傷陰霾,但段凝雪的情緒已漸從寞落裡回復平靜。
這本來就不該是屬於自己的愛情,又有何所謂的失去呢?
她平靜地給了何碩一通她將銷假回報社上班的電話。
曾經有過的美好回憶,就讓它鎖進心扉裡吧!至少在一段不該屬於自己的愛戀裡,曾經那麼真誠的付出,擁有那麼真實的回憶已足夠了。
恩愛甜蜜的美好回憶,不正是最好的回報嗎?還能要求什麼?該滿足了吧?未來?
就交給命運吧?
只是當趙若白俊雅的身影再度出現時,段凝雪那好不容易撫平的心湖,又按耐不住地波波漣漪。
他清楚地告訴自己,絕不能失控讓它波濤洶湧。
段凝雪迴避那深情的眼神,那會使她崩潰,"你不該來找我的。"
" 不!我必須來,此時我心裡想的只有你。"趙若白神情落寞。
兩人全都承受著這次打擊的痛苦。
"我們見面只會增加彼此的痛苦。"
"見不到你,我更是生不如死。"他激動地握著她顫抖的纖手:"別人怎麼誤會,我都不在意,但只要家裡的人……
更重要的是你,你相信我就行了。"
"很抱歉,這則新聞是我處理的。"
趙若白激動地說:"你也相信那個事件?"
"站在一個新聞記者的工作立場,我有責任將新聞讓讀者知道。"
她慼然迴避問題。
"為什麼連你也不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是被有計劃陰謀的陷害。"
段凝雪無語!深怕哀怨的淚水情不自禁潸然落下。
"為什麼你們只採訪她,相信她的片面之詞,為什麼不採訪我,聽聽我怎麼說?"
"我們努力過,但你們公關不讓我們採訪。"
"你不知道我的專線?或是我家電話嗎?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全可以告訴你。"
"你能告訴我什麼?"
"所有經過,那天我只送她去應酬,只在車上聊幾句,沒想到卻莫名奇妙地不省人事,醒來時我人就在陽明山上。"
"我聽說了,但證據呢?有誰相信?"
"我不在乎誰相信,只要你相信就行了。"
段凝雪不禁熱淚盈眶,"若白,相不相信已不再重要了。"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這件事,抹殺了我們之間的感情!這不公平,根本沒有給我申訴的機會。"
"這件事,只是讓我更清醒地考慮到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別讓我提心吊膽。"
段凝雪平靜了情緒後,強忍奪眶的淚水,哽咽著說:"該是我們分手的時候了。"
一陣晴天霹靂直轟腦門,他簡直不敢相信,沮喪地說:"這是我應該得到的結果嗎?
柯萱妮的莫名誣陷給了我痛苦的打擊,而我現在竟又得面對第二次傷害。"他怨懟老天不公。
"若白,你冷靜的聽我說。"段凝雪愧疚的淚水在眼眶打轉。
"我可以接受愛情的分分合合,但如果柯萱妮的事件是我們分手的理由,我不甘心。"
"不,並不是這個原因。"段凝雪的心在滴血,但不容許淚水滴落,她無法把握自己對趙若白仍深情摰愛的情愫,何時會氾濫宣洩,聲調澀哽,平靜地說:"我們本來就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灰姑娘的故事是不可能在這社會上發生的,不是嗎?我們的愛情,本來就不應該開始的,而且也不能再繼續下去||"
"你不是灰姑娘,我也不是王子,我們只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我們的愛情是自由、不受拘束的。我喜歡你,就是因為你的平凡、樸實、端淑、純美及靈秀,我厭透那些濃妝的不實,虛偽的奉承及豪門嬌嬌女的跋扈與驕縱、任性,你讓我愛的那麼實在、放心。"
"但,你不能否認,我根本不屬於你的世界,我可以對我們的愛有信心,但我卻對未來毫無把握。"
"我痛恨你這種矛盾的說詞,既然有信心的愛,為什麼不讓你有把握的安全感,就只因為我的顯赫背景?"天吶!那是一生下來就註定的,不是他所願意的呀!
"我不願意你為了我,而放棄你的事業,我也不想成為罪人,而且你也有你無法放棄的苦衷,不是嗎?"
趙若白沮喪無詞!他痛恨自己的懦弱,懦弱的至今仍不敢讓父親知道段凝雪的存在。是的,他沒有勇氣違拗父親對他的任何安排,甚至尚不知父親能否接受段凝雪;這不正表示,他仍無法給她這份愛,承諾任何堅實的保證嗎?他又如何能苛求段凝雪盲目的等候呢?
"若白,以前我從未認真思考過我愛上的是怎麼樣的男人,只是單純的為愛做毫不保留的付出,但柯萱妮的事件,讓我不得不認真思考。我不後悔愛上你,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愛上你,但我們不得不接受無法永遠廝守的現實||"她無法繼續說下去,屏息平穩起伏的情緒,強顏歡笑,"這就夠了,至少我們曾經擁有彼此,真愛一回,夠了||有多少人一生能幸運的擁有過一份珍愛,就讓我們將這美好的回憶,藏進彼此心扉深處,永銘心底吧!
若白,這輩子,我不會忘了你,永遠||"她悄悄地將門掩上。
段凝雪哀痛地倚靠門扉,盈眶的淚水終於禁不住奔流出來,緊摀顫動的雙唇,不願將心碎的哭泣聲傳出門外。
門外,趙若白失魂地木然佇立,他不願離去;不願離去的腳步,將愛帶走。
冬雨,來的不是時候,刺骨的濕冷,使趙若白絞痛的心更加寒涼||。
"這是一張合成照片,稱得上是相當傑出的作品,很難看出破綻,以現在的科技要合成這樣的照片並不困難。"珍雅從暗房裡走出來,且走至電腦前複製一張將趙若白俊美的人頭像,換成展洛吊兒郎當,沒正經的瀟灑人像,"記者王子與脫星柯萱妮床上纏綿的香艷照片,不曉得有哪家報社,願意高價收購?"
展洛淺淡一笑,不置可否。
她||珍雅,是展洛港灣,曾經停泊的珍雅七號。
"我得考慮,是否該把你和我也如法泡製合成一張,再放大擺在我的工作室裡。"
她挑逗地拋了媚眼,鬆垮的襯衫,故意解開一隻鈕釦,露出胸前雪白嬌潤的肌膚,極盡嫵媚撩人,是想復燃舊情的誘惑。
展洛嗤笑一聲,"我們還需要合成嗎?"
"如果將女主角換成段凝雪呢!?你看我該索價多少?"
展洛發笑!他絕不會幹這種無聊、下流的齷齪蠢事。
"你想揭開柯萱妮的陰謀,不只是為了記者追求真相的正義真理,而是為段凝雪對嗎?"
"你認為呢!?"他不置可否。
"你知道嗎?你迷人之處並不只因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更因為你行事光明磊落,而且不會趁此打擊情敵;在爾虞我詐的愛情戰爭裡,你不是個好戰士,同情敵人,等於對自己殘酷。看起來很笨,但卻是那麼迷人,而我知道你並不笨,只是想光明正大打一場仗,不論輸贏,並能坦然接受成敗的結果。"
"看來想成為首屈一指的名攝影師,不只要會掌鏡頭取角度,還要能摸透人心,才能拍出有生命、感情的作品。"
"接受你的恭維!"在攝影世界裡,珍雅的名氣及高水準的成就無人能出其右。
她的自信與驕傲,感染於與展洛相處的日子,他總是讓曾經與他共譜過戀曲的女孩子,帶著自信與驕傲離開。
"展洛,段凝雪不該是屬於你的女人,這是女人的直覺,她的愛是不輕易移情的,哪怕她愛的,也是不該屬於她的愛,但她仍會讓這份遺憾的愛,填滿整顆心,不容許任何的情愛介入||跟你一樣的傻。"
"愛情不全是傻子在玩的遊戲嗎?"他欣愉瀟灑的揮手道別。
"展洛||今晚留下來陪我好嗎?"
"你很清楚,我不會讓過去式變成現在式或未來式。"他還是灑脫揮別。
珍雅,只是適合回憶的過去式,拜拜!。
天母別墅,融合了中國及日本風味的設計裝潢,帶有強烈的唐朝風格,完全表現出主人儒雅的性格;完全的櫸木建材,更突顯主人對原始自然風貌的崇尚。
趙婷躡著腳步,悄悄穿過亭廊,推開原木雕花的廳門,在甬通盡頭,她調皮地透過雕鏤龍鳳圖騰的屏風,竊竊望進客廳內,看見頹然陷進義大利式古典沙發上的趙若白。
跟在身後的展洛,一副被打敗的神情,啼笑皆非的跟著,雖是趙克東為趙若白建的別館,但老妹拜訪老哥,需要像賊似的嗎?這小妮子,鬼靈精的教人受不了。
"老哥||"趙婷一副驚奇地大叫跳了出來。
趙若白懶懶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老把戲般,不新鮮了!這冷淡的反應,倒收歛了趙婷的調皮,讓她覺得失望、沒趣兒!
"你就以這種像失戀了八百次的表情,來歡迎你可愛、討人喜歡的老妹?"
趙婷抱怨。
"你這小搗蛋,回來就只會破壞,搞得天翻地覆的,有什麼好高興的。"雖是懶懶的回應,仍可感受出兄妹深厚的情誼,"你再不出現,老爸就要在電視上下通緝令了。"
"他還不是恨不得把我栓在他的褲腰帶上,我才不想見他咧!嗯!?說不定明天就去清清他的耳根子。"趙婷一副邀功地湊上前,神秘地說:"看你剛才的表現實在令人失望,不過誰讓你是我老哥,老妹可是給你帶來了驚喜的大禮。"
趙若白一副不敢奢望的表情。
"我們已經查出那件事是柯萱妮搞的陰謀。"展洛沒心情看她玩打啞謎的遊戲,插嘴道。
趙若白震驚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失態地發現還有展洛的存在,"對不起!
不曉得你也來了。"忙追問:"你剛才說,這真的全是柯萱妮搞出來的陰謀?"
"要你多嘴。"趙婷白了展洛一眼,急著搶話,"是你老妹聰明,從底片上找出蹊蹺。"
"我請人分析過了,所有的照片全是電腦合成做出來的。"展洛同時將底片及照片交給趙若白。
趙若白激動地看著底片和照片,感激涕零,"謝謝!謝謝!我該怎麼回報你?"
"這是報社的職責,算是還你清白,明天報社會以頭條報導澄清,以及向你公開道歉。"展洛頓了半晌,"凝雪應該也會和你一樣高興的,如果你真想回報的話,那就用心地對待凝雪吧!"
"我同意,像凝雪姐姐那樣性情柔順、美麗婉約的女孩子,我打從心底就喜歡,你如果不懂的疼惜的話,你就是世界超級的大笨蛋。"她雀躍地叫著,又一臉不屑地說:"要和振華集團的那個噁心、刁蠻、跋扈、嬌縱、忸怩作態的千金大小姐余莉莉比起來,不知要好上千百倍呢!"
展洛有點錯愕!走了個柯萱妮,怎麼又蹦出個余莉莉?是商業鉅子余振華的嬌嬌女?
"怎麼聽來像在形容你自己。"展洛消遣她,冤枉地又被狠狠踹了一腳。
趙若白無視他們的"打情罵悄"頹然跌坐回沙發椅上,神情茫然無助。
"怎麼了?"趙婷嚇了一跳!
"我和凝雪已經分手了。"趙若白黯然痛苦。
展洛驚訝不已!這事來的太突然了,出乎他所預期的快。
"全是為了柯萱妮那騷娘們闖出來的禍?現在已真相大白了, 你還擔心什麼?
明天見報,不全煙消雲散了。"
"並不全然是為了柯萱妮的事。"
"那為的又是什麼?"
似乎也只有展洛明白,沉重地說:"你不能苛責凝雪,就因為她深愛你,在乎你們之間的感情,所以她不得不有這樣的考慮。如果明知沒有結局,再繼續下去,越陷越深因而難以割捨的愛,只會造成彼此更深的痛苦。"
"我沒責怪她,只怪命運無情捉弄。"
"你們兩個男人究竟在說些什麼?"趙婷滿頭霧水。
他們繼續男人的對話,"將所有的一切歸咎於命運是懦弱的行為,你這不等於在怪罪凝雪的出身比不上你嗎?"
"我沒有,只恨自己不是出身於平凡的家庭。我只渴求能讓凝雪有份平凡的愛情,然後組織個小家庭,過著平凡的日子,這樣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趙婷終於聽明白了,"老哥,這就是你不對了,不怪命運,也不怪任何人,只能怪你自己太沒主見,只想做老爸的乖兒子,我始終欣賞只愛美女不愛江山的男子氣魄,那才夠帥夠炫,學學我嘛!大膽的擺脫老爸的魔掌,我活得不是挺自在的,老爸要不答應的話,我去替你遊說,不然你們索性私奔,我和展洛就做你們的婚姻見證人。"
趙若白茫然無措,那是行不通的,他不像老妹趙婷,父親所有未來的期望,全放在他身上,他絕不能做違逆的不孝子,那是他的良心所不允許的。但對段凝雪呢?
那份良心又如何?
"你只想到要對得起家族企業,但想過你對得起凝雪嗎?這樣又是否公平呢?"
"是她主動提出分手的,讓我措手不及,讓我沒有對她負責的機會。"
"你是在替自己脫罪,從那場同業聯誼,你們邂逅認識直到熱戀,一年多的時間,不夠你做負責的準備嗎?"
趙若白愧疚地埋頭,"是我對不起她。"
"愛情不是一聲對不起,或事後彌補就能解決的,為什麼不拿出你的氣魄和勇氣去面對。"
"放心,老哥,我全力支持你跟老爸抗戰到底。"趙婷慨然叫著。
"坦白說,我還沒向老爸提起過凝雪。"
"王八蛋!"展洛激動失態地揪起他的衣領,"你想什麼時候才讓他知道,等你結婚後再發喜帖給他嗎?"
趙婷嚇住了!展洛這是為了表示對段凝雪的愛而產生的激動反應嗎?那又何必強迫老哥接受段凝雪。
"我不會這麼殘酷的,我依然深愛凝雪。"他傷痛欲絕地表白。
"愛她,就拿出行動做給我看。"展洛憤然地說。
"是呀!說不定老爸也喜歡凝雪姐姐,根本就不在乎什麼身份問題了。"
"老爸的個性,你和我都清楚。"他絕望地看了趙婷一眼,黯然許久。沉重地對展洛說:"展洛,唯有你才能給她幸福,勇敢的去愛他吧!"
"你以為凝雪是商品或玩具,說給誰就給誰?她不只是有感覺的人,更是個對愛執著的幾近頑固的人,一旦付出感情,別人便無取代,懂嗎?除了你,她不會再將感情託付給別人。"還包括展洛自己!真令人沮喪。
"那你要怎麼做?"
"不是教你放棄目前的一切,但絕不能退縮,你必須做最大的努力,帶他去見你父親。"
"衝著這件事,我陪你去見老爸。"
這專闖禍事的小搗蛋,不搞砸就阿彌陀佛了。話又說回來,她還真有那本事替他與父親據理以爭談判哩!。
"余莉莉,就是商業鉅子余振華的千金?"展洛問。
"是啊!"趙婷顯然不願提她。
"為什麼你老哥會扯上余莉莉?"
"提了她就討厭、噁心,什麼扯不扯的,我老哥根本就不想理她,是她自己死皮賴臉貼上來的。"
"振華集團擁有雄厚的財勢和顯赫的地位,如果你們兩家能結合的話,簡直是如虎添翼。"展洛意有所指。
"我老爸不會幹這種事的,你在暗示我老爸會為了事業利益,而犧牲我哥的婚姻?"
"以婚姻來結合事業,在企業界裡不是司空見慣的事嗎?"
"哼!"趙婷不以為然,有種遭污辱的不快,她討厭這話題,突然以著欣賞的眼神打量著他,一副想看穿他的心似的。
"幹嘛?我是穿新衣的國王吶!?"展洛不自在,像自己裸身袒露在她面前似的。
"原本以為像你這種風流的傢伙,追求女孩子一定是無所不用其極,哪怕是用卑鄙的手段,也要把女孩子追到手的,沒想到你居然那麼有風度,沒落井下石,反倒鼓勵情敵,這是你以退為進的狡招嗎?"
展洛笑她豐富的想像力,"風流而不下流是我的風格,如果我想趁虛而入的話,以我和凝雪朝夕相處的共事關係,想挑撥還怕沒機會嗎?但這有失我追愛的原則,下流使招得來的愛,玩起來不舒服,我討厭有罪惡感的愛情。"
"你不是好的愛情獵手。"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形容我的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風格。"這是他的獨特作風,昨晚珍雅不是才這麼說過他嗎?
"不過我很喜歡。"趙婷俏然嘻笑,"一場光明磊落的競爭,才是場好比賽,不過你現在處於下風。"
展洛悠哉瀟灑地雙手抱著後腦勺,"命中若無莫強求,不管是愛情或任何事,包括面對自己的生活命運,強求必然會造成負擔,我不喜歡給自己負擔,我要的是個瀟灑的生命與愛情。"哼!有些心虛,沒有負擔的愛情,如何感受真愛,而對段凝雪卻是他無法自在瀟灑的癡戀,只是他不願承認。
"真正愛一個人,不是佔有,只求她能獲得幸福美滿的生活就行了嗎?無法得到,就只能悲傷的默默祝福?"
"不,愛是絕對佔有的,只是當它不是屬於我時,我也不會處心積慮,強行掠奪。"
"我也是這麼認為,愛是絕對佔有的,不過我不認同你的消極,當我愛上一個人時,我會想辦法得到,而且會激烈的付出||"
"太過於強烈的愛情會讓人受不了的。"
"這是我的風格。"她似玩笑又似認真地瞇著小眼睛,戲弄探問:"你要不要試看看讓人受不了的愛情,很刺激哦!"
展洛詫然一笑!這小妮子不是來真的吧!?
趙婷收起調皮的神態,幽幽地似有若無竊瞟展洛的反應,顯然連她自己也茫然地想尋找肯定的答案。她深深迷惑於展洛散發出來的坦然風流、瀟灑,但卻又矛盾地不敢輕易釋放情感。
也或許,她在不知不覺中已愛上了展洛,只是不敢將愛輕放,她伯一旦釋放,那將是傾巢而出的狂烈,是無法回收,而且是強烈的會給予對方沉重的負擔,她害怕感情釋放的太快。
一部轎車在他們身邊嘎然煞車,本能的驚嚇反應,展洛迅速地抱住趙婷閃進人行道。
驚嚇中伴隨而來的是,展洛壯碩的身體緊裹護住她的悸動,他的心緊貼著她的心,那麼親密地傳遞彼此倉惶的心跳,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從未曾有過任何一個男子,如此貼近她的身體。
車內下來了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車內還坐了兩名男子,那名男子面無表情冷漠地迎了過來,而且顯然是衝著趙婷而來,以嚴肅的日文口氣,說:"聖子小姐,保安司令部要索回你備存的資料。"
聖子,是趙婷的日文名字,她顯然也明白對方是保安司令部人員,以流利的日文回話,"我是備存了一份檔案,不過還沒到我手上,我可以給你們,但請你們告訴我,那是什麼資料,為什麼會對你們那麼重要?"
那日本人思慮半晌,說:"日本三聯幫的組織資料,還有成員的名冊。"
趙婷險些嚇出一把冷汗,"三聯幫"崛起於日本新宿,是目前日本三大黑社會幫派之一,惹不得!
"你現在處境相當危險,你回台灣後三聯幫已經盯上你了,你只有把檔案交給我們,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會將檔案交給你們。"
"謝謝!"他感激地深深鞠躬,"這幾天我們會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我討厭跟屁蟲,而且台灣警方的素質可不遜於你們。"趙婷婉謝。
那人無奈地遞上名片,"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時通知我們。"他禮貌地也遞了張名片給傻在一旁的展洛。
"反正,你們要的東西我會給的。"
"一切拜託!請小心保重。"他又深深鞠躬後,轉身進車內,隨即揚長離去。
"他們是誰?是前兩次謀殺我們的人嗎?"展洛問。
"日本保安司令部的人,來要那份資料的。"
展洛愕然!"要不要尋求警方保護?"
"我討厭躲在暗處的跟屁蟲。"趙婷將名片丟進垃圾桶裡,"聖子,是不需要保護的。"
"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