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究竟是從哪一刻開始,百草忽然有了一種微妙奇異的感覺。有時曉螢剛一出腿,如閃電般,她的意識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身體就彷彿已經洞曉了曉螢的意圖,搶在那最微妙的關鍵時刻,在曉螢出腿動作使足之前——
反擊!
「砰——!」
曉螢重重摔倒在墊子上,痛的呲牙咧嘴,連聲慘呼,都快哭出來了:「好痛啊……」
「對不起。」
剛一收住腿站穩身體,百草就趕忙去看曉螢。一次次地觀察曉螢進攻前那一瞬間的變化,雖然不是每次都能判斷出來然後準確反擊,不過讓她欣喜的是,她慢慢的在進步。一開始是十次進攻中能成功地判斷出來一次,後來是能判斷出五次,今天居然漸漸能超過一半的比例了。
「算啦,沒關係,你又不是故意的。」
曉螢賴在墊子上不肯讓百草扶她起來。奇怪,剛才那一腿,就好像百草已經看出了她是要橫踢,早就等在那裡,她還沒來得及將腿勢出盡,百草就一個轉身後踢搶先一步踢中了她。
「要不要休息一下?」
百草蹲在旁邊,用毛巾幫她擦汗。
「繼續練習,不准偷懶!」
若白邊指點秀琴進攻是的腿法,邊頭也不回的命令,曉螢和百草錯愕地同時扭頭盯住他。為了備戰道館挑戰賽,這幾天若白師兄除了跟亦楓對練,就只專注於加緊訓練秀琴師姐的腿法。怎麼連她們這邊的動靜,若白師兄都看在眼中的嗎?難道他背後也長著一隻眼?
越練越順手,漸漸的,似乎每次反擊她都能找到一點感覺,判斷錯誤被踢中的次數越來越少,曉螢被她反擊成功踢中的幾率卻越來越高。就在百草興奮得心臟怦怦地跳起來,以為自己終於摸到了門道,制敵以先機的練習終於看到勝利的曙光時——
站在旁邊,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她們對練情形的若白突然說:
「停一下。」
百草和曉螢趕忙收住身形。
掃視一圈練功廳內其他正在對練弟子們,若白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十二三歲面容清秀的男孩子身上,喊:
「豐石!」
「是!」
停下和隊友的對練,豐石一路小跑過來,筆直地站在若白身前,恭敬行禮說:
「若白師兄!」
「你和曉螢對換一下,從現在開始,你和百草一組練習。」
「……是!」
豐石愣愣地應聲。
百草也愣住了。
曉螢更是愣住了,明明她和百草練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換人啊。
「開始練習!」
若白面無表情地命令道。
曉螢走了,留下豐石和百草彼此行禮道:
「請多關照。」
然後,兩人就在若白的注視中開始對練起來。
「呀——!」
「哈——!」
豐石率先發起進攻,百草略慢半秒,兩人的身影空中交錯!
「砰——!」
「砰——!」
「砰——!」
橫踢!前踢!翻身後踢!腰部、胸口、肩頭被豐石的腿重重踢中,百草驚愕得茫然失措,一次次摔倒在墊子上,卻震驚得連疼痛都無法感覺出來!
怎麼會?
為什麼豐石和曉螢截然不同!
這幾天來剛剛在曉螢身上摸索出來的一些經驗和感覺,放到豐石身上竟似完全行不通了!曉螢在出橫踢前,身體會微微往後撤一下,豐石卻並不後撤,曉螢的前踢,豐石的前踢,曉螢的雙飛,豐石的雙飛……明明是同樣的動作,豐石在出招前一瞬間的起勢竟令她完全把握不到規律。
終於,當豐石的一腳後旋踢重重踢上她的肩頭,當她像不堪一擊的稻草人般被重重踢飛到墊子上時——
若白宣佈今天的晨練結束了。
看著痛的有些爬不起來的百草,豐石正準備扶她起來,曉螢也膽戰心驚地跑過來想看看她傷得怎麼樣,若白卻已經走到百草面前。
蹲下身子。
他凝視著正努力試圖坐起來的百草。
淡淡地說:
「明白了嗎,即使你把曉螢的進攻研究得再透徹,一旦換了對手,就還是只能重新開始。」
所以,她是白練了嗎?
剛剛有的一點喜悅感被打擊得蕩然無存,是的,明明對付曉螢的進攻已經很有效了,可是換成豐石,就一點用都沒有了。所以,她的這種練習並不能增加實戰經驗和技巧嗎?
眼睛呆滯地坐在墊子上。
百草整個人傻住了。這幾天充滿希望的瘋狂練習,原本以為已經見到了一點曙光,卻突如其來地被告知其實是行不通的!
走過百草身旁時,其他弟子們忍不住投給她同情和憐憫的目光。只是因為沒能參加道館挑戰賽,就癡傻得如此厲害了嗎?被原本不如她的曉螢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今天又被豐石打得慘不忍睹。
秀琴也欲言又止地在她身邊停了幾秒種。
練功廳裡的人基本走完之後,曉螢、阿茵、萍萍故意熱鬧地談笑著幫異常沉默的她整理打掃,小心翼翼地不讓她想起剛才若白師兄對她的嘲諷。
見她傷得連走路都有點一跛一跛,挽起她的道服袖子,又看到胳膊上那些比前幾日突然多出很多來的紅腫傷痕,初原眉頭頓時皺得緊緊的,問她說:
「怎麼傷的這麼重?」
她卻是愣愣的,眼睛也愣愣直直的,大概是在用力想著什麼,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他搖搖頭,將藥油在手心搓熱,站起身來先揉搓她今天傷得最重的肩膀。過了片刻,又問她:
「是練習中遇到困難了嗎?」
過了不知多久,他以為她還是沒聽到,不會回答他了,她卻忽然澀聲說:
「我上次跟你提起的那種練功的方法……」
「初原哥哥,我跑了好幾個書店,終於買到你想要的那本書了!」小木屋虛掩著的門被推開,婷宜興高采烈地抱著一本書走進來,腳步卻在踏進屋子的那一刻猛地停住。
眼前這一幅畫面——
百草的道服微微滑下肩膀,初原的手放在那肩膀的肌膚上,他低頭望向百草,百草抬頭望向他,竟像是在初原的懷裡一般!
又是戚百草……
最近這段時間,她已經無數次在小屋裡見到這個女孩子了,一次是偶然,兩次也是偶然,可是如今每次來都碰到戚百草又是怎麼回事呢?
「婷宜前輩。」
被婷宜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百草微愣後趕忙拉遠些和初原的距離,用道服掩上肩膀。
「謝謝你,婷宜,不過這本書我昨天已經自己買到了。」初原微笑的向婷宜打了個招呼,「其實你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沒幾天就是道館挑戰賽,你應該加緊訓練才對。」
尷尬地看了眼手中的書,婷宜略一頓,便笑著說:「初原哥哥,就算我一點也不訓練,也不一定能有人打敗我呢。」
「有自信很好。」初原又微笑了一下,「先坐一下好嗎?我這裡有傷員。」
不理會她發窘地試圖把胳膊縮回去的動作,開始為她揉開瘀傷,問:「那種練功的方法怎麼了?」
婷宜並沒有坐下來,發現初原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她沉默了幾秒種。
「是剛才訓練的時候……」
遲疑了一下,百草想要繼續先前的話題說,可是,屋子的氣氛那麼奇怪。婷宜前輩雖然看起來像平時一樣溫婉,但就是有種令人如坐針氈的氣場。
「百草,你又受傷了啊。」
婷宜走過來察看百草的傷勢,關心般的說:「為什麼最近常常受傷呢?如果經常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是會對身體不好的,即使你……」
頓了頓,等百草不解地看向她,婷宜才微微笑說:
「即使你想每天都來初原哥哥這裡,直接過來就是了。雖然初原哥哥喜歡安靜,不喜歡被人打擾,不過也總比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非要把自己弄傷才過來,要好的多。」
百草愣了愣。
那些話很曲折,她一開始硬是沒聽懂。
又過了幾秒種,如同轟的一聲,那些話的意思炸得她立時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急聲說:「我、我沒有故意受傷,我是練習的時候……」
「你忘了,我和你實戰過,以你的實力,不可能每次對練都會受這麼多傷。」婷宜笑得雲淡風輕,「再說,曾經有很多女孩子都像你一樣喜歡上過初原哥哥,這也沒什麼可害羞的。不過你年紀還小,還是吧精力多放在學習上比較好,對嗎?」
「我沒有!」
百草急得聲音僵住了,婷宜前輩是在說她是因為喜歡初原前輩,才不知羞恥地故意受傷,讓初原前輩每天給她治療嗎?
「婷宜,不要亂說。」
將藥油瓶的蓋子擰上,初原皺眉看向婷宜。
「怎麼會是亂說呢?」婷宜微笑著對初原眨眨眼睛,「她跟以前那些追著你不放的女孩子們一模一樣啊,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接近你。初原哥哥,你太心軟了,有時候該拒絕還是應該拒絕,否則不僅你不得安寧,她一味把心思放在這上面,也會影響她的學習的……」
「我說了我沒有!」
臉頰火辣辣的燙,百草忍不住大聲說,雙拳在身側握得緊緊的!
「啊,難道是我誤會你了,」彷彿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婷宜詫異地看住她,說,「那麼初原哥哥已經幫你處理完受傷的地方了,你還有其他事嗎?」
「婷宜!」
初原聲音微冷地喝止她。
可是百草已經聽懂了,她再笨也明白,人家是在趕她走!用力咬了下嘴唇,她僵硬地對初原鞠躬說:「謝謝初原前輩,我走了。」
初原根本來不及攔住她。話一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衝出小木屋!
松柏道館的小路上。
一路狂跑著!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肺裡燃燒得快要爆炸了,她沒有喜歡初原前輩!她也沒有找借口去不知羞恥地接近初原前輩!
她沒有!
第一次被人說她喜歡男孩子,居然還是她那麼尊敬的初原前輩!雖然明白可能是婷宜前輩誤會了,雖然明白可能是婷宜前輩看到她和初原前輩在一起不開心,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可是,就算那樣也不可以說出那種話來啊!
那是她最尊敬的初原前輩!
胸口像被巨石堵住一樣,她拚命地跑著,臉頰和耳朵氣得滾燙通紅,完全沒看見從前面小路拐彎處閃過來的人影——
「砰——」
重重的一頭撞上那個人,巨大的衝力讓百草痛得眼前發暈,幸好那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她才沒有跌倒。眼前一片亂冒的金星,她摀住腦袋,痛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可是她都痛成這個樣子,被她撞到的那個人一定會更痛吧。
「對不起,你有沒有……」
勉強從混沌的視線中分辨出眼前的人影,百草愣住了,那個被她撞得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神情的,正是廷皓前輩。
「廷皓前輩……」
放開她的肩膀,廷皓一邊捂上自己被她撞得生疼的下巴,一邊看了她一眼,說:「是你啊。」
上次遇到廷皓前輩還是買書的時候吧,百草回憶了下,是的,那天他還開車帶她去了咖啡屋,請她喝了橙汁和草莓汁。
「對不起,剛才撞到了你。」
她道歉地對他鞠躬說。
「沒關係,下次別再跑這麼快。」
廷皓隨口應了聲,抬步從她身邊走過去。為了給初原買書,婷宜催著他開車送她去了好幾個書店,買到了書又急匆匆地立刻送來松柏道館,連陪他一起停車都不肯就先去初原那裡了。
「請等一下!」
猛地想起那次找回的零錢還沒還他,百草連忙出聲喊住他,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時,她著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道服,所有的錢都在房間裡。猶豫了一下,她問:
「你……是要去哪裡?過一會兒我可以在哪裡找到你呢?」
「有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吧零錢的事情告訴他。原本早就應該還給他的,但是一直沒見到他,而且她覺得特意為了那些零錢去找他有些奇怪,結果一直拖到了現在。
「你拿著就好了。」廷皓不以為然,在她的堅持下,他只好想了想,說,「如果你一定要還給我,一會兒去初原那裡找我吧。」
百草呆住。
小木屋?她怎麼可以再靠近小木屋!
「怎麼?」
看出她的表情有異,廷皓不解地問。
「能不能……就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只要五分鐘,不,三分鐘就可以了!」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她已經像小鹿一樣飛奔著走了,跑的速度甚至比剛才撞到他的時候還快。
彩霞映紅天際。
她身上的白色道服被霞光映成淡紅色,向遠處飛跑的背影彷彿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望著她的背影,廷皓想起第一次看見這個女孩子的情景。
她遠遠地站在人群外,沉默著似乎不合群,穿著有點破舊發黃的道服,身體瘦瘦的,一雙長腿,嘴唇薄薄的很倔強,一雙眼睛像小鹿一樣有靈氣又明亮,又彷彿有什麼可燃燒的東西藏在她的眼底。
倔強……
那種能夠為了喜歡的事情而倔強燃燒的感覺……
什麼時候,他竟然會羨慕起一個小女孩的倔強來,眼神黯然了下,他又想起昨晚父親的那席話。
百草又一路狂奔回來的時候,氣喘吁吁衝過來的腳步卻在看到霞光中的廷皓時,遲疑地慢了下來。
漫天彩霞。
他站在原地。
彷彿自她離開後,他在原地一動未動。似乎在出神,他的眼睛幽黑,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卻有一種王者的感覺,那光芒從內而外,銳利得刺得人眼睛發痛
百草怔怔地看著他。忽然覺得,在賽場上的廷皓前輩也許就是這個樣子吧,只是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就會使得對手畏懼。
「這是那天找回的零錢。」
把零錢遞給廷皓,見他收下後似乎轉身就打算走,百草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顧不得多想就衝口而出——
「廷皓前輩,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嗯?」
廷皓再次停下腳步。
一再耽誤他的時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也覺得自己太冒昧。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年是曾經得到過世界青年跆拳道錦標賽冠軍的天才高手,也許他能解開她的疑惑吧。而且師父也教導她,如果有不懂的地方,無論是向前輩還是向後輩請教,都不用感到羞愧。
「這樣的辦法是不是不可行呢?」將自己這段時間練功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他,百草認真地請教他,「……為什麼好不容易把握住一點曉螢出招前的感覺,換成豐石就不行啦呢?」
廷皓略想了想,說:
「你應該知道,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
「是的。」
「那麼世上更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彷彿為了使她便於理解,他放緩了語速,「哪怕是用同一個招式,由於每個人身體情況不一樣,體格特徵不一樣,習慣不一樣,出招前的那一瞬間變化自然肯定會不一樣。」
「……是的。」
她聽懂了。
比如一個人胖,一個人瘦,那麼同樣出腿,動作的幅度就會有區別,即使是身材相當的人,如果有人腰部受過傷,那麼在出招時他腰部的變化跟其他人肯定也會不同。再加上性格、習慣等等其他因素,進攻的那一剎那的起勢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
「而且,出招前的那一瞬間稍縱即逝,起勢又本來就是在出招前很微小的預兆性的變化,在判斷上很容易失之毫釐謬之千里。」
「……是的。」
看到她臉上雖然力圖保持平靜,卻依然克制不住流露出一絲沮喪的神情,廷皓笑了笑,說:
「不過你也不用太灰心。」
「嗯?」
「雖然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但是人們還是不會把樹葉誤認為是蝴蝶。雖然出同一個招式的時候,每個人的起勢會不盡相同,但是畢竟他們準備使出的是同一個招式。」
她定定的看著他。
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被他的這段話觸動了,但是有點飄飄忽忽的,有東西一閃而過,不能完全捉住。
「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想。」低頭看到掌心她還回的那些零錢,廷皓揚眉說,「下次就用這些錢再請你喝飲料吧。」
那些零錢……
她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在他手中的那些零錢上,那天回來後,她把找零的錢跟其他的錢混放在一起了。今天還給他的錢,數目是對的,但是這些錢並不是服務員小姐當時找給她的那幾張……
突然一愣。
如同一道閃電,她猛地睜大眼睛,喊出來!
「我明白了!」
醍醐灌頂就是這種感覺吧,一瞬間,她明白了,那種感覺就好像全身的血管被什麼打通了一樣,血液在身體裡激動地奔騰,她猛地跳起來,興奮忘形地緊緊抓住廷皓的手,笑著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被她的興奮傳染到,廷皓忍不住也彎起唇角,看著她在他面前邊喊邊跳的樣子,眼睛亮亮的彷彿整個人都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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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喝——!」
有了廷皓的指點,百草彷彿被打了強心針,又重新抖擻精神投入到每日的訓練裡,一次次地被踢倒,一次次地爬起來,就像打不死的小強。松柏道館的弟子們從最初的詫異、同情,慢慢的,看多了她挨打跌倒的場面,也習慣起來見怪不怪了。
戚百草受刺激過度秀逗了。
這已經是公認的事實。
在日常的訓練中,除了重點關注亦楓和秀琴的情況,若白的視線卻越來越多地停在百草身上。跟豐石的分組實戰對練,她從一開始完全摸不著豐石的路數,因為判斷錯誤被動地一直挨踢,到漸漸摸索出豐石的節奏和規律,時不時地能判斷準確反擊成功。
這個轉變過程。
她只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
「吳海,你和百草一組!」
正在百草欣喜地發現自己判斷準確的極率逐漸超過一半時,若白突然又面無表情地將豐石換走,命令膀大腰圓的吳海跟她對練。
於是一切又從頭開始。
吳海進攻時的感覺和曉螢、豐石又是很不相同的,反覆體會著那天廷皓說的那些話,百草仔細觀察和摸索吳海出腿的規律。就算頻頻被吳海踢得疼痛無比,她心裡也沒有沮喪過,反而充滿了希望和興奮!
只是,百草常常會忍不住扭頭去看若白。
他根本沒有在注意她啊。
幾乎每一次她扭頭去看他,都毫無例外地發現若白的視線根本沒有落在她身上,甚至經常是背對著她,專心地指點秀琴進攻。
那為什麼,每當她漸漸找到感覺,剛剛開始能判斷正確反擊成功時,他就會第一時間將她的搭檔換走,調來一個新的弟子與她對練呢?難道若白前輩的背後真的長了眼睛嗎,但是一看到他那張淡漠得彷彿結冰的臉,她又不敢去問他。
說起來,觀察對方的進攻和起勢,她訓練了一段時間了,卻連一點勝利的滋味都沒有嘗到過。
始終都是在挨打。
惟一讓她有點欣慰的是,這段時間來不斷地被一個個新換來的搭檔踢來踢去,身上的瘀傷一層疊一層,忍受疼痛的能力居然比一起強了很多!
「怎麼回事?」
「是不是若白師兄無法忍受她了呢?」
「她好像傻得越來越嚴重了!」
短短幾天內,松柏道館的大部分弟子已經被若白走馬燈似的一個一個地派去跟百草搭檔對練,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從一天一個到半天一個,最近這兩天,光晨練就換了兩個弟子去跟她一起練習。
每個弟子都發現百草真是呆得無藥可救了!
大部分時候她只是呆呆的盯著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反擊得亂七八糟讓人摸不著頭腦。等到終於她有點精神,反擊得開始有章法的時候,若白師兄已經又給她換了新搭檔。
弟子們都覺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若白師兄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頻繁地給百草換搭檔?說是若白師徹底放棄百草了吧,好像又不是,說是若白師兄其實是在特訓百草吧,可是看百草那反擊得沒頭沒腦的樣子,有著實不像。
不過,大家沒心思再去關注百草。
因為道館挑戰賽還有四天就要正式拉開戰幕了!
松柏道館的奮戰氣氛進入空前的白熱化狀態!
為了讓若白師兄他們能全心全意地訓練,弟子們自發地按照平時的安排進行日常訓練,決不讓若白師兄因為大家多操一點心。除了晨練和晚練,大家把練功廳完全空出來,讓若白師兄、亦楓師兄和秀琴師姐毫無干擾地進行訓練!
他們三個人訓練的時候,總是有弟子們安靜地守在旁邊,準備著溫熱得隨時可以喝的開水和乾淨的毛巾。練功空隙的時候,他們剛一坐在墊子上就有弟子們跑過去為他們按摩放鬆。
如果可以,弟子們都恨不得能把自己體內的力量灌注他們身體裡面去,使得若白師兄、亦楓師兄和秀琴師姐能夠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一路殺入決賽,重振松柏道館雄威!
拉拉隊的訓練也加緊了。
除了每天訓練到晚飯前,曉螢更是命令所有的拉拉隊隊員在吃完晚飯後還要加訓一場,一直訓練到要睡覺的時間。她感到拉拉隊隊員們,她們一定要打造出最有精神和感染力的拉拉隊,要做到每當若白師兄、亦楓師兄和秀琴師姐比賽時,只要一看到松柏道館的拉拉隊,就會燃起將對手戰勝的必勝信念!
百草也竭盡所能地投入備戰道館挑戰賽的工作中。
參加拉拉隊的練習之外,除了做她平時的打掃工作,她每天都努力趕在他們三人訓練之前再把練功廳的墊子再擦一遍,把弟子們集合訓練時的汗水和污漬迅速地清潔掉。而且為了讓他們三人能多休息一會兒,也為了讓他們三人第二天一清早就能穿上洗乾淨的道服,無論多晚她都守在練功廳裡,等他們一練完就立刻去洗那些被汗水完全浸濕的道服。
每天的時間她都安排得滿滿的。
直到臨賽的前兩天,曉螢破天荒地地給拉拉隊放假,跑去別的道館考察拉拉隊的訓練,百草的時間一下子空了下來。
終於不用再匆匆忙忙地趕著掃地。
揮動手中的掃帚,百草沿著小路一下一下地掃著。又到了傍晚時分,彩霞的霞光將路面的鵝卵石照耀出溫柔的色澤,春日的風吹動樹上的枝葉,沙沙地響。她慢慢地掃著,不一會兒的功夫,小路已經被她打掃得乾乾淨淨。
握著手中的掃帚,望著遠處隱約可以看到的小木屋,她忽然開始發呆。
好幾天沒去那裡打掃衛生了。
不知道那裡的路面是不是已經落上了灰塵,一向喜歡潔淨的初原前輩會覺得不習慣的吧。
可是,如果萬一再碰到婷宜前輩……
……
「她跟以前那些追著你不放的女孩子們一模一樣啊,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接近你,初原哥哥,你太心軟了,有時候該拒絕還是應該拒絕……」
……
緊緊咬住嘴唇,她想要轉頭離開。然而不安和內疚又讓她停下腳步,打掃衛生是她分內的工作,怎麼能讓初原前輩那裡變得髒髒的呢?
猶豫又小心翼翼地走近小木屋。
咦,屋門緊緊地鎖著!
初原前輩不在屋裡!
太好了,她鬆下一口氣,飛快地開始打掃!先灑一點水在路面上,然後仔細地清掃每一個角落,路邊的縫隙也不放過。她努力讓自己打掃得又快又好,一定要動作麻利些,要趕在初原前輩回來前打掃乾淨。
往後應該趁小木屋沒人的時候過來打掃才是。即使不想再被婷宜前輩誤會,也不應該就讓這裡髒髒的啊。
晚霞如醉。
掃帚翻飛,因為路面有水的濕潤並沒有揚起什麼灰塵,她緊張地打掃著,突然卻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不知道初原哥哥下課回來了沒有,我先過去看看……」
那溫婉柔和的聲音……
分明就是婷宜前輩!
「咦,百草,是你嗎?」
聽到婷宜彷彿愣了一下的聲音,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百草身體頓時僵硬成雕像!
「……我……我只是來打掃衛生!」臉漲得通紅,百草手足無措地握緊掃帚,那天婷宜說的那些一下子將她腦海炸得滿滿的,「……我已經打掃完了!」話還沒說完,她就猛地轉過身就開始往回跑!
「百草!」
婷宜似乎喊了她一聲,但是她腦子轟轟得亂作一團,不,她不是又想找借口來見初原前輩,她真的是來打掃衛生的!
可是,婷宜前輩一定不會相信她!
天知道,她寧可去面對十個對手,哪怕被打敗得再慘,也不要被人說她不知羞恥喜歡男孩子!
「砰——!!!!」
剛剛跑過婷宜身邊,百草竟一頭重重撞在一個黑影上,「砰」的一聲巨響,好像那個原本想扶住她,卻被她太猛的衝勁硬生生壓倒在地上!
那股強大的衝力!
百草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在俯倒而下的那一刻,她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腦袋向那人的腦袋衝去,她的嘴唇也向那個的嘴唇衝去!
彷彿可以感覺到那人雙唇灼熱的溫度。
就像太陽般灼熱的雙唇!
啊!
百草驚恐地睜大眼睛,簡直覺得自己要在這一刻崩潰了,可是在身體強大的慣性作用下,她的唇和那人的唇……
就在千鈞一髮的那一瞬!
彷彿電影的慢鏡頭般……
被她壓在身下的那人敏捷地抱住她翻了個身,幽黑的睫毛與她的睫毛只有呼吸間的距離。那人漆黑的眼睛俯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如果再有第三次,我會懷疑你是故意的。」
他一鬆開手臂,百草就滿臉通紅地從地上跳起來!
終於看清楚那人居然是廷皓前輩,她尷尬得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腦子裡一陣空白又一陣清醒,結結巴巴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
「戚百草,往後請你不要舉止這麼毛躁。」看到這樣的場面,婷宜心中有些不悅。
她原本想為上次對百草說的那些話道歉的,那麼沉默倔強的一個女孩子,實在不像能做出為了接近初原而故意受傷的事情。可是,這個百草怎麼這麼莽莽撞撞,剛才差點對哥哥……
「對不起。」
死死地握著手中的掃帚,百草再一次向被她撞到的廷皓致歉,淚水忍不住向她眼眶衝去。
「沒關係,」廷皓拍拍身上的灰,漫不經心地說,「但是以後不要再這麼悶頭跑了,萬一受傷怎麼辦?作為一個跆拳道選手,首先要學會保護自己。」
「……是,謝謝廷皓前輩。」又向婷宜彎腰致歉了一下,百草克制住眼底的淚意,向宿舍的小路走去。
她不敢再跑了。
肩膀微微地耷拉著,一步一步地慢慢走遠。
夕陽西下。
拖著掃帚,百草緩慢地獨自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心中有種木木的感覺,搖搖頭。
走得很慢很慢。
百草沮喪極了。
她也不明白,她又不是沒有被人罵過,為什麼每次婷宜前輩說她,她都會特別難過呢?
而且這次婷宜前輩說得沒錯。
是她毛毛躁躁地悶頭不看路地亂跑,不但把廷皓前輩撞到了,還差點……
「你回來了。」
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她猛地抬起頭,驚愕地竟然看到了初原前輩!
原來她不知不覺已經走回了宿舍前面,那裡有一排白楊樹,初原就正站在晚霞的樹蔭下。他微笑著望著她,手裡還抱著幾本書,好像是從學校回來就到這裡了。
她呆呆地看著他,腳步如同被定住了一樣,竟一步也往前走不了了。良久之後才慢慢走到他面前。
「初原前輩……」
看著她傻呆呆看著自己的樣子,初原笑著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問:「為什麼是這樣的表情?好像我是一個怪物。」
她的臉紅了下,仰著頭望他,問: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因為你不肯再去找我,我就只好來找你了。」他的笑容被晚霞映得格外柔和。
「我……」
「百草,你曾經答應過我,每天都會來讓我幫你療傷,是嗎?」
「……是的。」
「那為什麼這幾天沒來呢?」
「……」
她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說不出話來。是的,是她曾經親口答應過每天都要來,可是,可是……
初原搖搖頭,說:
「因為婷宜的那些話,你就不敢再來了嗎?」
「我……」
漲紅著臉張了張嘴,她忍不住悶聲說:
「……我沒有找借口,我也不是故意受傷!我不會去騷擾初原前輩,你相信我,我不會去做那些事情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揉了下她的頭髮,他含笑說,「你忘記了,是我讓你每天都必須來的啊。」
啊。
好像是呢……
她呆呆地看了他幾秒種,那些憋悶了她好幾天的難受彷彿頃刻間就消散開了,看著他眼中的笑意,她又窘了起來,輕聲說:
「對不起。」
「你是在說,你不應該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不敢再來找我,是嗎?」他凝視她問。
「……是的。」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他微笑,「不過,往後不要再這樣了。」
柔和的霞光從樹葉見灑在他和她的身上。
「這幾天有受傷嗎?」
「……」猶豫了下,她還是說了實話,「……有一點,不過不礙事。」
「我看看。」他說。
「嗯,是比前幾天好一些,不過藥油還是要堅持擦。」初原仔細地察看了她胳膊上的瘀傷。
「好。」想了想,她忍不住說,「往後這幾天,我應該都不會怎麼受傷了!」
「為什麼?」
「因為道館挑戰賽明天就要開戰了,我是拉拉隊的成員,會每天到賽場為若白前輩他們加油!」她眼睛亮亮地說。
說起來,這將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全市道館挑戰賽的舉行!
以前在全勝道館,她不但沒有爭取參賽的資格,連隨隊去觀戰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她不僅能隨隊去,而且還能作為拉拉隊的一員為夥伴們加油,雖然沒辦法站在比賽的場地上,但是那種期待和激動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強烈!
「後天就是道館挑戰賽了啊……」
彩霞將天際映紅,初原的這句話輕的就像自言自語。不知為什麼,百草卻覺得他的聲音裡有一抹淡淡的悵惘。
「初原前輩,」她困惑了很長時間了,「為什麼你當初決定不練跆拳道了呢?」
「這個問題……」
他輕輕皺起眉頭,然後又笑了笑,彷彿那是一個需要思考很久才能回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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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初原前輩不想告訴她,那麼她就不應該再問或者再想才正確吧。可是她總是忍不住想起他說話時那聲音裡似有若無的悵惘,和他只微微皺了一下就鬆開的眉頭。
她一邊幫著范嬸洗菜做飯,一邊不知不覺地想。
直到晚飯前,曉螢從別的道館參觀歸來,興奮地帶回來一個消息!
「哇,我聽說,今年的道館挑戰賽會有國家隊的跆拳道教練過來呢!」一家人圍坐在餐桌邊,曉螢邊吃飯邊說,激動得眼睛裡都能閃出星星來,「一開始我還以為她們是騙人呢,國家隊的教練怎麼會來咱們岸陽觀看市一級的比賽,結果,居然是真的呢!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碰到若白師兄,他也這麼說,哇,哇,天哪,而且你們猜那個教練是誰?」
國家級教練?
百草愣了愣,正在扒飯的筷子頓住。
國家級教練為什麼要來岸陽呢?她以為國家級的教練應該只會出現在國家級的比賽裡。每年都有全國跆拳道青少年錦標賽,好像國家青年隊選拔優秀的跆拳道苗子都是從那裡進行的。
「是誰啊,很出名的教練嗎?」范嬸笑呵呵地說。
「是沈檸教練呢!!!!」
曉螢手握雙拳,發出了四個感歎號的驚呼,臉上奔湧出麵條寬的淚水,可是沒有人去在意她誇張的語氣,連范叔和范嬸都面面相覷目瞪口呆起來。范叔范嬸雖然從沒有練過跆拳道城市,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沈檸這樣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是沈教練?」
百草屏息說,眼中不禁也像曉螢一樣露出崇拜的目光。
她聽說過有關沈教練的傳說。
據說很多年前沈教練還是體育大學的學生,練的是武術專業。國家體育總局為了發展跆拳道,不讓中國在奧運會跆拳道比賽時毫無準備和競爭力,讓她和她的同學開始轉而學習跆拳道。
她去韓國學習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又融合了以前武術的功底,回到國內之後,竟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培養出了一批了不起的跆拳道女子高手!其中她親手發掘和訓練出的陳群、羅一等女弟子,竟然在前兩屆的奧運會跆拳道比賽上都得到了金牌!
所以沈教練是了不起的國家功勳級跆拳道教練。
無數練習跆拳道的弟子們都夢想著能夠被她選中,在她的指導下進行訓練。即使不能成為世界冠軍,就算成為陳群、羅一的師弟師妹也是無比光榮的!
「是啊是啊!就是沈教練!」曉螢越說越激動,筷子在空中飛舞比劃,「而且你們猜,沈教練來岸陽看咱們道館挑戰賽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范嬸很捧場地問。
「沈教練要在岸陽建一個跆拳道訓練基地!啊啊啊啊啊!沈教練要在岸陽!!成立一個跆拳道隊!!!!在這裡訓練!!!在這裡培養她的弟子!!而且就是從馬上開始的挑戰賽裡選出她覺得有潛力的隊員!!!」曉螢激動興奮的歡呼震得屋頂都要顫抖了。
「那沈教練就不再國家隊了?」范叔想了想,提出疑問,「畢竟國家隊還是比較重要吧,怎麼可能拋下國家隊的訓練,到咱們岸陽來成立什麼跆拳道訓練基地呢?」
「據說哦,是想要像跳水隊一樣。跳水不是除了國家隊,還有清華跳水隊嗎,伏明霞、郭晶晶都是清華跳水隊的,又能學習又能訓練,比賽成績也很好,所以國家跆拳道隊也打算做這個嘗試。」這些問題想要早就問過了,她一開始也是激動的半信半疑,「而且上屆奧運會也才結束,距離下一屆奧運會還有三年多呢。」
「啊,真不錯。」范嬸也高興起來,「曉螢啊,你好好練習,等沈教練來了,你也爭取能進入她的隊啊,爸爸媽媽支持你!」
「呃。呵呵……」
曉螢繞繞頭,心虛地立刻開始埋頭吃飯。
吃完飯,百草照例麻利的幫范嬸收拾好碗筷,正準備去洗碗,范嬸卻一把將她攔下來,不容她拒絕地說:
「百草啊,你別做寫了。抓緊時間多練練功夫,爭取今年的道館挑戰賽能被沈教練懸賞,到時候擬合曉螢一起去,也好彼此做個伴有個照應。」
等范嬸笑呵呵的走出了。
曉螢才鬆了口氣,垂頭喪氣的說:「真實的,都在道館這麼多年了,媽媽怎麼還不明白每個道館只有三個參賽名額,其他人都沒資格上場。根本沒有變現的機會,怎麼肯那個被沈教練選上啊。」
百草用抹布擦桌面。
「啊……對不起……」突然想到如果不是若白師兄將參賽名額給了秀琴師姐,其實百草原本是有機會參賽的,曉螢趕忙尷尬的說:「……不過,你不用難過,說不定明年……明年也許沈教練會選中你的!」
「為什麼會難過?」
桌面被抹布擦得乾乾淨淨,直到確信沒有一絲油垢了,百草才開始清洗抹布,說:「如果我的實力很差,即使今年參賽了,也不會被沈教練選中的。」
「咦,你已經不生氣了嗎?不生氣若白師兄讓秀琴師姐參賽,而不讓你參賽?」曉螢瞪大眼睛,她記得那時候百草怒火燃燒的頎長可是很驚人的呢。
「早就不生氣了。」
曉螢歪頭研究她半天,見她確實像是一點點都不介意了,她突然搖頭感慨起來:「百草啊,你很吃虧的你知道嗎?你的樣子哦,看起來沉默寡言的,讓人覺得你多不好接近呢,其實脾氣好的一塌糊塗,就算生氣也不會其太久,而且很會為別人著想。往後你多笑笑好不好,拿出啦啦隊裡的笑容來,我覺得說不定會有男孩子追你,給你寫情書呢!」
百草一呆。
情書?
那她往後還是不要笑比較好。
第二天,國家隊功勳級跆拳道教練沈檸將會率領其他三個國家隊教練到岸陽成立跆拳道訓練基地,並且將會從這次道館挑戰賽中選播弟子的消息,迅速在市內的所有道館傳遍了!
驚天動地的消息啊!
而且和這個消息已經得到了確定,在岸陽成立的這個跆拳道訓練基地將會是一個辦民辦和半官方的組織。目的是為了在普及跆拳道運動的同事,也吸引優秀的青少年選手進入國家隊,甚至可以直接參加國內外的大型比賽,如果特別優秀,說不定也能參加世錦賽或者奧運會呢!
之所以會選在岸陽。
應該是因為岸陽幾年來出現了很多傑出的跆拳道選手,也是國家隊隊員最主要的輸送地區之一,所以在國家體育局詢問沈檸教練的想法時,她將訓練基地定在了岸陽。
當然也有其他各種比較離奇的版本,比如說沈教練對岸陽有特殊的感情之類,但是那些傳說的版本毫無根據,也就沒有太多人在意。
如果說即將開始的道館挑戰賽就已經然人熱血澎湃了,那麼沈檸教練的到來就是讓整個岸陽所有道館徹底熱血沸騰起來。就在這樣熱烈興奮的氣氛中,全市道館挑戰賽——
終於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