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溫海東完成玉雕交給承辦人員,鬆了口氣,緩下來休息一下。忙的人反而成了秦清,網站管理、商業化、flash製作和最後的定稿,都是她總管。雖然現在的zozo.com已經走上正式化,管理人員也在增多並且更加專業化,但總的管理人還是秦清。而今年,因為有著「商業化」這一重要任務,秦清便加倍地忙了起來。
溫海東完成玉雕之後,兩個人搬回溫家準備過年。溫海東不愧是孝順孩子,把一切佈置得井井有條。老人對於年節總是要求比較多,溫海東的準備可算是周全。而忙完了家事,也便快過年了。
溫海東他們的玉雕展在年前開始,他本來說秦清既然在忙,就不要去看了。秦清卻叉著腰跳腳和他抗議,一定要去見識她老公的「卓爾不群」。
兩個人的關係,在那一次傷害和討厭之後變得極為微妙。秦清開始關心溫海東,並越來越瞭解他的掩飾,常常可以從他的無所謂裡看出傷來;而溫海東在秦清面前越來越無法潛形,這個原本被他認為是單純女孩的女子,原來並非絕對的單純。他無法再用原來那種對待小孩子的態度對她,但在她已經如此瞭解他的情況下,他也沒有辦法變回他萬年不變的溫柔一笑。
她,是可怕的人啊!用複雜凝成的單純騙得別人相信而不加防備,進而在她面前自由,卻未曾想到,以為最不需防備的人,恰好是靜靜旁觀,似乎不涉事卻對一切瞭然於心的人。有些念頭,他也只是放在心中略微一想,然後很快阻止自己,她卻看了出來……可怕的女人啊……
回到家後,她和他同屋而睡,她睜著大大的眼,完全不在意在他身邊睡下——她,真當他是柳下慧嗎?
可,歎了口氣,他的確不是會對她下手的。他交往過的女人,不過是你情我願的春風一度,彼此歡娛。她,不是他惹得起的。
但,他也是男人啊,這小丫頭就這麼信任他?——小丫頭,她當真是小丫頭?
小丫頭的青澀,不是她眼中從容;小丫頭的天真,不是她心下洞悉。而她淺淺上揚的眉,大而靈動的眼,薄薄而總是翹起的唇——玫瑰色的,柔潤溫暖的唇……
想起她唇上溫度,溫海東白皙的臉有瞬間泛紅。她的大膽是她的自然,讓一切都如此的理所當然。而被動接受的他,雖然經驗十足,卻在那刻慌亂不知所措。
然而,小丫頭,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男人往往是不可信的嗎?他不是沒有感覺啊……當她在他眼中不再只是個小丫頭的時候,對她的可愛睡顏她的淡淡馨香她無心的「睡癖」,他無法再視而不見。
他不是柳下慧,他是一個可憐男人。去掉她眼中的禽獸外表後,只剩下一個常以君子心自律的可憐男人。
「海東海東,你的作品前面人好多呢!」小丫頭興奮地叫著,打斷他的思索。
微微笑了,不管笑得是否帶著寵溺:「別這麼大聲,展廳要求安靜。」
「可是……人家比較興奮嘛!而且我想聽聽他們對你的評價……」
「我也想聽。」溫海東拉起她的手,向人群走去,「但要聽真話當然就不能洩漏身份,當面說的話往往沒有背後來得自由。雖然人前的話因為經過了思考和掩飾而顯得更加理智公平,但也往往因此失掉了感性的認識——理性的評價,我自己知道。」理性的認識,是藝術上的成就。感性上的,卻是人群對它第一眼的接受度。哪個重要,在溫海東而言,也是很難弄清楚的。
「嘻嘻,這種想法,和我穿馬甲到處亂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秦清在zozo.com上的名字是水青,在自己和其它地方論壇上卻常用另一個名字發言,所以是穿上馬甲,「不過這種行徑,算不算聽牆角啊?」
溫海東拋給她一個笑,點了點頭,小聲說道:「那我們就躲在牆角聽吧。」
他們當然沒有真躲在牆角,只是人群中穿行。人向來是主觀的動物,他們本來也沒想要全然的讚許,溫海東的作品得到了大多數人的稱讚,在他而言,已是極大的肯定。但對於秦清來說則是遠遠不夠,每當聽到誇獎溫海東的話,她都會眼睛亮閃閃地盯著人家,要不是一邊溫海東拉著她,她很有可能衝上去對人家「您真是好眼光簽個名吧!」;而要是有人稍微說說不喜歡,她就會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幽怨地看著人家不放,溫海東只好又好氣又好笑地拖她走;而當有人說話比較毒的時候,她會磨牙握掌,似乎要撲上去要人家兩口,溫海東連忙拽她離開以免她暴起傷人。
這樣的女孩,該說是直率還是任性呢?
「小清,世人毀譽參半,本是難免。各花入各眼,你何必如此執著?」因每個人生長環境思維方式等的不同,有著不同喜好本是正常,己之毒藥未必不是彼之麵包。他雖然做不到「聞過則喜」,但接受包容他還是做得到的。
「我知道。」秦清對他笑著,「可是,聽到批評的話不快聽到表揚的話欣喜,這是人之常情,理性之外的第一反應。反正別人也不知道我是誰,表現一下情緒省得憋壞自己也是好的∼」
「這是什麼東西嘛!亂七八糟的!」旁邊一花枝招展女子走過。
磨牙,準備。秦清亮出可愛小虎牙要撲上去——
「哈哈哈……」溫海東忽然大笑起來,雖然聲音並不很大,但看得出歡娛,「小清,你這樣子很可愛。」
「哦?是嗎?」秦清忽然紅了臉。可愛雖然是一個比較中性的詞,但溫海東此刻的眼光,並不中性。
帶著讚賞帶著寵溺,怎麼感覺……有點……幸福啊……
幸福到傻傻地被他帶上了車,直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又上當了啦!這男人怎麼這麼喜歡用美男計達到目的呢?
「你對多少人用過這一招?」秦清在副駕駛座上坐直,目光炯炯盯著他。
溫海東開始沒搞清楚她在說什麼,見她眼光才明白了幾分,不禁更加好笑:「只有你。」
「不許對別人用這招哦——不管對誰都不可以!不許用你的溫柔眼光勾引人,不許用你的甜言蜜語麻痺人,以此達到你的目的——若要用這招,對象也只能是我!」
「我娶的似乎不是賢妻而是醋妻呢!」溫海東取笑她。
「切,娶都娶了,你有意見嗎?」瞪他瞪他。
「小生不敢——」車內低低笑聲忽然和行使的車子一切停止,溫海東看著車外的某一點,眼中閃過疑惑。
「我下去一下,你等我。」他出了車門,走近路邊的一家店子裡。
咦?他看到什麼了?怎麼突然……?
秦清向外看去,卻是年前擁擠街道擁擠人群,以及打扮得花花綠綠的一溜大小商店,沒有任何惹眼的東西。
在她努力尋找時,溫海東走了出來,手中拎了個粉紅色的可愛小塑料袋,和他一身衣服並不搭調,卻奇異地和他的溫和一致。
他進了車子,拿出袋子裡面的東西:「這是什麼?」
秦清掃了一眼,倒比他奇怪上幾分:「zozo啊,有什麼不對的嗎?」他算是zozo春節造型相關人員之一,對zozo的樣子應該不陌生吧!為什麼這一副怪異表情。
溫海東拿著可愛兮兮的本子、筆和飾物:「我知道這是你那個flash裡面的zozo,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些東西上面?」
「哦,這是前一陣子和人家說好了的,先開發周邊,讓zozo的形象流傳得更廣些。哦!對了,你畫背景的那批造型過些日子也要開始製作,我還沒和你簽約呢……你不會不簽吧?」她雙手交握,呈現「少女祈禱」的古老姿勢。
溫海東覺得,他和她的交流似乎是雞同鴨講。但他從她的話中,也多少推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曾經以為她那個flash網站不過是個同好愛好會,一個小小的供自己玩的發表平台罷了。她那個工作室更是玩票性質,縱然有些水平高的人士,也不過是為了賺點外快而已。但事實卻似乎並非如此——
「zozo.com是一個大型的flash網站是嗎?」他問。
「是啊,很大呢∼」她自豪地回答。
「你們打出了自己的品牌,並與一些公司合作使其商業化?」
「是人家慧眼獨具看上我們的∼反正工作室裡面有商業談判高手,不怕被騙。」驕傲愈發重了幾分。
——你是富家千金,無需任何奮鬥就可以享受所有的優待,享受你的人生。
——這世間有才華的人比比皆是,他們為什麼弄不出成績?因為他們有家業要擔,因為他們沒有錢,他們沒有任性的自由。他們沒有錢也沒有時間弄一個網站出來,往裡大量砸錢砸時間讓它成功,所以他們輸給你!你,不過是不懂世事,拿錢玩玩用錢超過別人的千金小姐罷了!
他,憑了什麼說這些話?
她也許是靠了自己家裡的財勢,這天下卻是她自己打出來的。與她合作的公司,甚至不是秦始任一家相關企業。而這些物品上的圖案,無不顯示了其中的用心,精巧得連他都有買的衝動,更不要提喜歡可愛小飾物的女生了。只看到這幾樣,他就知道她會成功——或許,她已經成功了。靠著自己的投資,召集了一群有才之士,通過大家共同的付出,她早就成功了啊……
他早該看出來的,那個zozo的造型、她對他的畫的嚴格要求,無一不顯示了他們的水準。只是他被自己的偏見所限,一味將她看低,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她。
他,只敢躲在陰暗角落裡面雕刻自己夢想的人,哪裡有資格來指責她?
「對不起,我那天的話……你就當是在亂吠吧!」輸了的狗,總是不甘心不認輸的。
「那天的話?」秦清停下驕傲,奇怪地問。
「那天我說你是靠了家裡的財勢,說你是用錢堆成成功——」
溫海東的話說到一半,秦清已經輕鬆接了下去:「這也沒說錯啊!我本來就是靠了家裡有錢嘛!你說過,有才華的人滿地都是,而我就是因為沒有他們的負擔,才能砸下大把金錢時間精力讓它成功。」
「可你和你工作室本身就有這個實力。」溫海東說。
「不是有實力就能成功——或者說,錢也是實力之一。我有一定能力,我有這方面的夢想,我有一群厲害的朋友,這都是實力。錢,也是我的實力,雖然那不是我靠自己能力賺來的。但重要的是,我有錢,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常常要為了錢為了社會要求放棄夢想的時候,我可以因為我天生的好運,讓我們這些人不至於放棄夢想。」秦清微微笑著,「也許在起跑線上,我因此提前起跑,但我不會因為這不公平停下來等其他人追上,只會加倍快跑,超過所有人。」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天真?」溫海東問她。
「有,你。」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任性?」他再問。
「有,你。」秦清俏皮看他。
「那——我有沒有說過,我佩服你。」
「……你現在說了。」
——他佩服她,佩服她不停向前的勇氣和力量,佩服她不停向前的任性和執著,也佩服她清澈不在意其它的眼。他說她靠了財勢,她竟然同意這也是她成功的因素之一。他不太瞭解網絡,不知道她網站的規模而任意貶低她,她卻絲毫不辯駁。
翡翠,澄淨透澈,然而,翡翠的水色,最難判斷。
他,是不是在一開始就走了眼?
翡翠在皺眉。
所謂上流社會充滿了千奇百怪名目的宴會聚會,即使在該閤家歡聚的春節也不例外。更何況富在深山有遠親,溫家和秦家從來不缺少親友。而她秦清最討厭的就是宴會,她寧可在電腦前面忙網站的雜事也不要在那裡觥籌交錯——那是一種消磨時間和金錢的無聊活動,她說。因少參加這種「社交活動」,她在他人眼中是秦家羞澀內向小公主,這就是完全的錯誤了。
「不要不要,除夕就是要守歲的,你不許走!」秦清拽著溫海東,死不放手。
「是啊,海東,你剛結婚,這個年還是在家裡過吧!」溫漢方發話。
「爸,小清,請柬我已經收下了,對方是溫氏重要合作對象,不去不好。」溫海東緩緩搖頭。
「請柬上指名要溫家大少爺去了嗎?」一旁的溫海西吊兒郎當地問,得到否定答案後說道,「頻金總裁夫人社交手腕甚是靈活,每次宴會都能請來不少名門千金,我倒是想去見識一下。」
溫海東微微皺眉:「海西,今天是除夕,你留在爸身邊——」
溫海西打斷他的話:「哥,我聽說那位松永小姐從日本回來了哦……」
日本新年是元旦,松永綠在年前幾天回國過年。她是如月集團大陸地區負責人,這種宴會不會不邀請她。
「那海西你去吧,海東留下來。」溫漢方眼中掠過一絲恐慌,連忙說。
秦清感覺到他兄弟二人同時黯了下眼神,溫海西卻已經笑出來:「那我就去過年了,希望是一個浪漫夜晚!」然後笑著拿起請柬離開,大衣往肩上一甩,開門面對寒風。
「海西!宴會結束之後馬上回來!」溫海東喊道,他人卻已去遠了。
「海東,這次宴會是不是有很多溫氏的合作企業參加?海西會不會和他們勾結——」溫漢方忽然想起一事,問了出來。
「爸,海西是我弟弟!溫氏有他的份!」溫海東突兀地打斷他,語氣是他少有的嚴厲。溫漢方愣了下,手摀住心,呼吸漸漸沉重。
「爸……對不起,我一時激動……」溫海東趕忙跑到他身邊測他呼吸,「爸,你沒事吧?」
「我沒事……」溫漢方勉強笑笑,「海東,海西太沒正形,我只是擔心他會弄跨公司。」
「爸,你放心,有我。」溫海東微微閉上眼。秦清忽然上前握住他的手,笑著對溫漢方說:「爸,我爺爺和我堂哥都說過,溫氏內人才濟濟上下同心,不會被任何人事打倒的!」
溫海東看向秦清,她張開口,用唇形說了一句話。
——我要你傷害別人。
溫海東指著溫漢方,露出一個有點淒慘的笑,搖搖頭。
他,沒有辦法。
秦清握緊他的手,一時之間無計可施。
無論如何,這個除夕過得還算不錯。為亡母上香請神,然後由著電視裡每年類似的春節聯歡晚會裡的笑聲歌聲響遍宅子,年輕的夫婦穿梭著說笑著,取悅了老人。
秦清喜歡熱鬧,溫海東陪她買了一堆鞭炮禮花,晚上燒紙之後放了點,十二點之前兩人跑出別墅跑到街邊去放剩下的。這一帶是豪華住宅區,早有一群小孩在大人的帶領下劈里啪啦放出一片絢爛。
「我覺得我們的年齡好像差得遠了點。」溫海東指著一幫興高采烈的孩子,說道。
「你不用抱怨,每年過年我都會讓堂哥和我出來放鞭,因為有的鞭炮我不敢放。」秦清也就敢放那種拿在手裡不會造成傷害的鞭炮,其它諸如二踢腳竄天猴等「危險」的,向來是堂哥放她看。
「你堂哥?哪位堂哥?」溫海東問道。
「大堂哥。」秦清答得理所當然。
「……」溫海東想像生意場上意氣風發的秦唐手拿二踢腳,點根萬寶路或其它什麼煙狠狠吸上一口,然後用煙頭點燃引線,再迅速將二踢腳扔出去的情景,額邊一滴汗珠滴下——原來,他不是唯一一個被這女孩「物盡其用」的人啊!
但,誰能忍心不寵她呢……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啊!
他一向很少吸煙,放鞭的技術也殊不高明,在她一邊的鼓勁叫好聲中,卻成功放出一片燦爛天地,各色各樣的明亮伴著大大小小的聲音,照亮了二人的世界。
十二點鐘聲響起,手中又一顆禮花上了天,炸開散開,在黑暗的天邊緩緩劃出明亮的痕跡。秦清抬起頭,煙火照耀下,笑靨如花。
半俯下身去,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溫海東的唇已印上花中心。「轟——」周圍聲音四起卻又消失,暗夜裡再沒有鼎沸的人聲沒有乒乓的鞭炮聲,只是絢爛火光烘托出這一片世界。
「耶耶耶!有人在玩親親哦!」孩子大驚小怪的聲音。
「笨蛋!這叫氣絲,氣——絲——」Kiss被賦予了新的發音,由一個「明白人」教導另一個。
秦清羞得全身發紅,把臉藏在溫海東胸中。溫海東笑笑,聲音溫柔無比:「過年好。」
女孩把通紅的臉露出來,堅定地說:「過年好——新的一年裡,萬事如意!」
女孩的祝福,伴著柔軟的唇送上。頃刻的熾熱過後,女孩用裝鞭炮的盒蓋擋住臉跑掉。男子在後面,笑不可抑。
清澈的翡翠,終於開始疑惑。
她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夫妻?
他們的婚姻,不是權宜之計嗎?
為什麼她忘了,為什麼他不提醒?
為什麼……有了「便如此一世也不錯」的感覺?
相守一世,是要相愛的人才可以的。她對自己這樣說過。
相愛……可是,什麼是愛情?
什麼是愛情?這問題前些日子問過工作室的其他人,因為她決定,給zozo安排一個男朋友。從此,zozo不再一個人過著自己任性快樂的生活,她的喜怒哀樂會有另一個人分擔。
工作室裡面的人的答案千奇百怪,各式各樣的台詞充訴msn聊天界面,她卻疑惑。
「那麼,zozo的男朋友該是什麼性格?他們怎麼相識的,他們的相處模式?他們吸引對方的要點?」她追問。
「老大,這是你要想的問題,不是我們!」
「我們哪裡會知道這種事情?」
可是,她也不知道啊。愛情是她完全陌生的區域,善於異想天開的腦子無法無中生有。Zozo的原型參雜了她自己和一些朋友,這位「男朋友」……
腦中出現了一名男子的剪影,淡淡的側臉,微微的溫和一笑,讓她氣得半死卻恨不起來的剪影。心中忽然似乎著了火,緊縮著,卻是難過中帶著喜悅,無法說出到底是怎樣的感覺。Zozo……會喜歡這樣的男子嗎?而大家,會喜歡嗎?
而她,喜歡嗎?
身邊的人似乎都很喜歡他,工作室的人對他欣賞到了極限,飛天天嚷嚷著要招攬他進來都讓她拒絕了。大年初三陪她回娘家,大堂哥抓著他一邊聊天,直到她氣鼓鼓地過來要老公。而爺爺拿出棋盤,非要和他大戰三百合——她越來越懷疑當初爺爺逼她嫁他是為了自己下圍棋方便。至於她最好的朋友筱瞳——
心忽然說不出的鬱悶,她趴在電腦桌前,煩躁無比。
「怎麼了?」溫和聲音加了關心在她身後響起。
「悶,很悶。」她不抬頭,聲音悶悶地從胳膊空隙傳出。
「也是,過年天天各家晃蕩拜年,我也煩了。」男子輕鬆說出心裡話,「爸說我們結婚之後還沒度蜜月,不如趁過年這幾天出去玩玩。」
「哦哦哦?去哪裡?」秦清把頭拔出來,精神大振地問著。
「你說呢?」溫海東問她。
秦清努力想啊想,最後眼神亮亮看他:「你決定好不好?」
溫海東想了下:「我倒有個去處,不遠,玩幾天應該還是不錯的。」
「哪裡哪裡?」秦清忙問。
「那裡有茫茫的雪,有美麗的樹掛,有奇絕的窗花,有壯觀的——冰雕。」溫海東說著線索,像是猜謎遊戲。
「哈爾濱!」
「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