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雪問情 第六章
    除卻巫山雲雨

    「放開我!會濕的!」冷雪推著他,但又怕他肩頭傷口破裂,不敢用力,只能半輕半重抗拒著他的接近。勉之翻了下身,把冷雪壓在身下,他身體的熾熱透過衣服傳到她身上,冷雪本來冰冷的身子漸漸有了些溫度。

    「你好冷,她真該死,怎麼讓你在雨中被淋著……」勉之低聲說道。冷雪哼了一聲:「人家還不是為了你。」

    勉之的眼中帶上了笑意:「吃醋了?」

    「胡扯!」冷雪馬上反駁,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冷雪……你的血,本來應該是熱的啊!」勉之的唇在她脖頸間游動,愛惜似的吻著她剛才自己劃出的血痕,「否則,你不會為了我而傷害你自己……你明明那麼討厭我的。」

    「你的傷是我刺的,我有責任。」冷雪把臉側到一邊,說道。

    濕濕的衣服沾在身上,感覺異常不舒服。剛才給他包紮之前,她沾了些盆裡的熱水,為了清除他傷口。現在覺得,那股熱氣,是冰天雪地中唯一的生命來源。

    冷雪打了個寒戰,覺得身上異常冷。沒有功力,連御寒能力都沒有了。若在平日,這種小雨只要稍稍運功便可,而現在……

    「冷麼?我只顧著自己生氣,都忘了你還穿著濕衣。」勉之扶起冷雪,慌忙替她除下濕漉漉的衣服。一邊暗悔自己不該一氣之下把瑟兒趕走,兩個病號怎麼照顧對方?

    「你……不要啦,我自己來!」冷雪忙阻止他,但是全身虛弱無力。勉之雖然也受傷很重,但一來已經包紮好,二來心情激奮,倒也不覺得乏力。他動作有些笨拙,想來是少替人解衣之故,加上左肩受傷,左手不是很方便,光是和盤扣作戰便用去了半天功夫。待到將她衣衫褪盡之後,他鬆了口氣,道:「好了,我去浸些熱水,給你洗一下……」

    他語聲忽然滯住,雙眼盯著冷雪身子。冷雪見他眼神怪怪的,心中不由有些懼怕,卻又有些不知為何的羞澀。

    勉之的心猛烈跳起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少不經事的少年,竟然就這樣起了慾望。她白玉一般的身子浴在幽光之下,因著冷意而微微顫抖著。

    憐愛,一種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身體的憐惜與愛意。勉之輕輕抬手,沿著她臉頰滑下。她的肌膚極光滑,他炙熱的手滑過她冰冷的肌膚,將熱度烙印到她身體裡。

    冷雪一縮身子,覺得他手像是帶著法術,讓她身體熱了起來。這種感覺,似乎很陌生,卻又不是完全陌生。她的手微微蜷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血液在奔騰著,淹沒了她肌膚的冰冷,卻仍然起了微小的疙瘩,在空氣中凜然著。

    「雪。」她聽到勉之低歎,他的唇印上她的,如此溫熱。他吻著她,兩人慢慢倒在床上。勉之上衣已經被她解開,此刻兩人上身肌膚相接,冷雪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全身發熱。

    「你的傷……」她低低提醒。

    「不要管它!」勉之吻著她肌膚,他的氣息噴在她身上,讓她心亂起來。

    這樣的親密,這樣的……肌膚相接……她能感覺他身上熱氣在她體內放肆,點燃她的情緒。她不自覺伸出手,攬住他脖頸。

    勉之的動作是生澀的,他手指慢慢撫過她每寸肌膚,時刻注意不要弄痛了她。他滾燙的肌膚和她的冰冷相觸,他的溫度和她混成溫暖。他吻著她,相濡以沫,是這麼說吧?

    「雪,我愛你。」最終他放任自己的慾望,和她合為一體的時候,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說。而她,沒有回答。

    疼痛,然而也不是徹骨的疼痛。歡娛,然而帶了幾分苦澀。她無法回答,她不能回答。他說他愛她。

    勉之……季勉之……

    她咬住他左肩,為著忽然湧上的狂喜。他的血流下來,洇濕了床單。

    他的血,是熱的。

    好亮。

    冷雪睜開眼,看窗外天已大亮。下過雨的第二天,空氣透明得過分,陽光燦爛。

    她看著耀眼陽光,一時沒有任何意識。直到一隻大手撫上她的臉,她才有了反應。她看向手的主人,英俊的臉上有些蒼白,一雙眼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這麼專心的眼神……

    忽然沒來由地想流淚,眼圈一紅,淚水就這麼掉下來,一點猶豫都沒有。對面男子慌了神:「雪,你哭什麼……」

    勉之剛問出這句,馬上想到原因:自然是她和他發生關係的緣故。他咬住唇,覺得一股苦澀泛了上來。她,畢竟還是不願的。

    冷雪擦了擦淚水,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哭泣,只是看到他的臉,忽然就覺得很想哭。她沒注意到勉之神情,只是看他肩頭:「我……你傷口裂開了……」

    勉之看了眼左肩:「這點傷不礙事,倒是你有沒有好些?還冷不冷?」

    「我……我想洗澡……」冷雪臉忽然變紅,說了這麼一句。勉之一愣,起身找他的衣服披上,然後拿鑰匙打開房門,拉下門邊繩子。一會兒琴瑟二人趕過來,琴兒看起來似乎有些虛弱,兩人進來先施一禮:「少爺。」

    「燒些熱水來,冷雪要沐浴。」勉之淡淡說道,二人看向房內,冷雪蜷在被子裡。她們眼尖,自然全都明白了。瑟兒眼睛頓時一黯,臉色變得慘白。

    二人領命正要下去,勉之又說了句:「對了,你們給冷雪找套她能穿的衣服來。」

    「是。」瑟兒道,她退下的步伐有些不穩。琴兒自己雖然有些腳步搖晃,卻伸手扶住她。

    「琴兒,你怎麼了?」勉之問道。

    「稟少爺,昨天……冷姑娘逃走的時候,屬下無能,被她點中穴道……」琴兒答道。

    冷雪一皺眉,她沒有內力,昨天晚上借力封穴,點住都是勉強,怎麼會讓她受傷?

    「那你先去歇息,讓瑟兒燒水。對了,放只信鴿,讓老二趕過來,就說我有事找他。」勉之交代,二人下去。

    他回到床邊,看冷雪把自己捂在被裡,唇邊露出一絲笑。他坐上床,一隻手抱住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這個下手不知輕重的女人啊……」他輕輕歎息,「琴瑟二人和我名為主僕,實有同門之誼。雪,你這樣,我的盟主清名總會斷送在你手裡。」

    冷雪臉色一沉,覺得他的話很刺耳,下意識反駁:「劫我來這裡囚禁,又算上什麼盟主清名?」

    勉之一怔,然後苦笑了聲:「是啊,在你眼中,我永遠沒什麼清名可言。」他側過頭看窗外陽光,「我,不過是囚禁你強迫你的可惡的人。」

    冷雪緊閉雙唇,不想和他說話。昨晚的旖旎消失無遺,兩人之間熟悉的敵對感重回。勉之抿住嘴,臉色極為難看。

    冷雪轉過身去不看他,忽然她被一雙手從背後抱住,勉之的聲音低低在她耳邊響起:「雪……原諒我好麼?我承認我太心急了,我們從頭開始,好麼?」

    ——他都和她……了,現在再說這話,是不是玩了點?

    冷雪回頭瞪他:「你能放我走嗎?」

    勉之臉色一變,手臂輕輕顫抖起來。他的聲音有些破碎,在她耳邊:「你,難道只想著離開我麼?雪……若你……」

    他正要說什麼,門外傳來腳步聲,瑟兒清脆聲音響起:「少爺,水好了,衣服我也拿來了。」

    他猛地住口:「你進來吧!」

    心中忽然慶幸起來,幸好,瑟兒打斷了他剛才要說的話。

    否則……若他真的說出放她走,他該怎麼辦?

    冷雪在勉之房中沐浴,但把勉之趕了出去,讓他在外面自己包紮傷口。瑟兒在房內收拾,她看到床單上血跡,臉上一紅,但還是向門外問:「少爺……床單是留著,還是……」

    「髒了嗎?那就扔掉吧!」勉之聲音隔著門傳進來。

    「可……少爺……」瑟兒面紅過耳,小聲說了句,「落紅不是要留下來嗎。」

    冷雪心中忽地一凜,停住動作。

    落紅,那不是落紅,那是他的血跡。她沒有落紅,昨晚也沒有書上寫的那種痛徹心扉的疼痛。

    她不記得她失身給過誰,可……

    冷雪皺了下眉,算了,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她還在乎這一層膜嗎?

    冷雪從小和海月一起長大,海月的道德觀本就有些驚世駭俗,冷雪不在意世事,就更加的無所謂起來。她淡淡說了句:「不是落紅,你燒了它吧。」便不再言語。瑟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下疑惑。

    少爺,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名女子?

    昨晚,她傷了姐姐,害她們無法立刻追出去。她也傷了少爺,可少爺好像不介意,還和她……

    瑟兒從來不曾殺過人,但這時候她心裡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讓她自己都有些害怕:要是昨晚,她點的是她的死穴就好了……讓她在雨中被淋死就好了……

    她忽然戰慄起來,這時冷雪洗完,讓她幫忙收水。她在桶邊看了眼,水中,是一張變了形狀的臉,嫉妒的臉。

    那女子美麗的身體上遍佈著吻痕,可以想像昨晚經過了怎樣的激烈。她幾乎可以看到少爺怎樣把她抱在懷裡,恣意憐愛。

    為什麼?是這個看起來沒有心的女人,奪走了少爺的心?

    她傷了姐姐,傷了少爺,少爺卻半句責怪都沒有。反而和她……

    冷雪披上衣服,聽到門外勉之悶哼了一聲,她連忙推門,勉之坐在門外椅子上,右手摀住左肩,一臉痛苦。她探向他額頭,燙得嚇人。冷雪倒吸一口氣:「你發燒了!」

    勉之微一抬頭,竟然對她笑了笑:「我一直在發燒。」

    冷雪愣了下,忙扶他進房,吩咐瑟兒熬些藥來,她把他扶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你看看你,我就說你受了傷不要亂動,結果……」

    她臉上一紅,下面的話便沒有出口。勉之見她臉上紅暈,心下喜悅。冷雪能有這樣的小女兒姿態,足可見她還是在意昨晚的事的……他已經到了在乎這一點的地步,不求她愛他,只要她在意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就行。

    「我昨天見到你爹了。」勉之忽然說,「他說要我好好待你……」

    他的話被冷雪打斷:「我爹?你怎麼會見到他?難道小姐出了什麼事?」

    勉之見她惶急,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他側過頭淡淡說道:「莊海月沒事,只是當今聖上聽說各地繡女被殺,擔心她而特意出宮。名為探訪民情,實為找女兒來了。」

    「哦,那小姐就沒事了。」冷雪鬆了口氣,「皇上有沒有說什麼……例如小姐和明皓凡……」

    勉之眼神一閃:「皇上言下之意,他們二人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而且……皇上似乎覺得莊海月對師弟還是有感情的……」

    冷雪側頭望著窗外,淡道:「哦。」

    「但是莊海月好像對師弟很生氣,收拾東西回了雲莊。」勉之道。

    冷雪沉默片刻,忽然說道:「她會原諒他的。」

    勉之一愣:「啊?」

    「無論明皓凡做了什麼,她都會原諒他的。她連他當初想納妾的舉動都能原諒,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冷雪側著頭,淚水迎著日光落下,「她愛他,我早就知道的。」

    「雪,試著……接受我好麼?」勉之忽然起身,抓住冷雪的手,「你回不去了,開始……你自己的人生,好麼?」

    「少爺,藥好了。」瑟兒站在門口敲了下門,然後推門而入。冷雪起身,掙脫勉之的手,然後端起藥碗,送到勉之面前:「喝藥吧。」

    勉之執起她的手,喝了一口藥。這藥是冷雪配的,他分辯著藥材,眼中露出讚賞之色。

    冷雪對勉之問了那天的情況,然後陷入沉思。她單純的心思並沒有考慮太多,全部的想法只是:她要怎麼辦。

    爹和皇上來了,也就是說,小姐肯定安全了。小姐雖然在生明皓凡的氣,可她知道,小姐不會氣很久的。

    小姐和爹把自己一推了之,她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回去了。雲莊不是她歸處,因為小姐必然和明皓凡雙宿雙飛,哪裡有她的空間?

    習慣了做什麼先想到小姐,習慣了一切都為她,她忽然放開她的手,便像是把生命硬生生分成兩半,被拋下的部分,不知該怎麼是好。

    她專心想著,那廂,勉之開始給剛趕過來的勵之下達命令,讓他去調查蒼龍門。

    「蒼龍門?」冷雪問道,這名字,聽來有點耳熟。

    勵之一進來便見到她了,但見她在椅子上坐著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和她打招呼也不理睬,只好怏怏坐下。此刻聽她問話,冷哼了一聲:「蒼龍門你都不知道!」

    勉之看勵之神色,心下起了幾分不安。他對冷雪道:「蒼龍門是這幾年江南新興的門派,那天攻擊你的那些黑衣人便是蒼龍門下人……」

    冷雪皺眉:「他們不是秋震海的手下嗎?」

    勉之一怔:「你怎麼知道?」

    「他們說什麼門主要抓我來換江湘綾,而且他們認識流光劍。小姐說認識流光的,只有秋震海那邊的人。」冷雪說道。

    勉之沉思片刻:「原來秋震海不止是借秋震天不在幫中的機會興風作浪,他早便有獨立之心。」

    蒼龍門是這一兩年間崛起的新門派,其實說它是武林門派也有些不合適,因為它和武林實在有些差距。江南一帶奉蛇為尊,蒼龍便是蛇之意,蒼龍門據說是神教,蒼龍是教中聖物。武林中人一般很少在意什麼神怪之說,對這種門派也便是敬而遠之。沒想到幕後之人竟然是秋震海——不過再仔細想,這也是很正常的吧。秋震海畢竟不可能一直冒充秋震天,他自己也知道肯定有露餡的那天,不如靠神鬼之說抓一些心腹,自立門派。

    他心思電轉,迅速作出一個決定:「勵之,你去找秋震天,告訴他秋震海是蒼龍門門主,讓他盡快處理。」

    季勵之傻傻看著他:「怎麼去找秋震天啊?」

    勉之白了他一眼:「去雲莊問莊海月。」

    真是不成材的弟弟啊,勉之暗歎,然後回身看冷雪:「雪,你會游水嗎?」

    冷雪愣了下:「會啊。」——雖然技術欠佳,不過當年水那傢伙,可是把她和煙都踢下河學游泳的。

    「我們去泛舟太湖吧!」勉之走到她身前,微俯下身,「雪,相信我,我會保護你周全。」

    冷雪看他眼睛,那種自信而充滿魄力的表情,忽然愣住了。

    ——記憶中的女孩瞪著大大的眼睛,微微一笑:「我不需要守護。」

    那樣的眼神,就是那樣的眼神。

    「我跟你去太湖。」冷雪張口,下意識回答了一句。

    時間,似乎倒回。只是,這名有著和小姐一樣氣勢的男子,說要保護她。

    蘇州本就是臨著太湖而成的江南城鎮,泛舟太湖,當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琴瑟二人領了勉之命令,很快便調來一艘遊船。蘇州雲莊季莊附近官兵極多——公主居住的地方,自然要嚴密保護——勉之也就放心從季莊調來幾名武功水性都不錯的女子,上船守衛。

    其實這麼做,他心裡也有些不安。畢竟蒼龍門以蒼龍為名,必然擅水。他們這樣,實在危險。但他的個性向來是遇險直上,同時也相信無論如何,自己有保全冷雪的實力。況且寄舒別院四面水路,其實是一處難守易攻的地方。若蒼龍門大批趕來,實在難以應付。

    據冷雪說,秋震海和莊海月的師妹江湘綾之間有私情——至少秋震海是愛著江湘綾的。現在江湘綾被擒,關在府衙裡,大概秋震海也在想盡方法搭救吧。而皇上和冷然此刻就在蘇州府,秋震海就算是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從牢裡救出江湘綾來,只有在別人身上下功夫。而且……冷雪那把流光劍是他們覬覦的寶刃。

    「流光溢彩,闔閭墓現。」寶藏向來能令人發狂,而冷雪一點危機感都沒有,真是……

    勉之輕輕笑了笑,沒辦法,冷雪就是這樣啊!

    船艙外忽然傳來歌聲,勉之分不太清楚是琴兒還是瑟兒的聲音,只覺得有些淒清:「南山有鳥,北山張羅。鳥既高飛,羅當奈何?志欲從君,讒言孔多。悲怨成疾,沒身黃壚。」

    這首歌是吳王夫差之女勝玉殉情之曲,調子雖美,卻太過淒涼。勉之一皺眉,艙內冷雪正看著他,忽地開口唱起來:「楚妃且勿歎,齊娥且莫謳。四座並清聽,聽我歌吳趨。吳趨自有始,請從閶門起。」

    勉之一笑,見她坐在窗邊,走過去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我想起一首六朝曲子。」

    「宿昔不梳頭,絲發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勉之念著,眼中隱隱笑意,隱隱深藏慾念。他撫著她的發,輕輕吻著她的髮絲。

    「其實讓你上船也有另一層意思,雪。」他說道,「在這裡,你就沒有辦法逃走了。」

    「反正我就算逃,也沒有能逃去的地方了,不是嗎?」冷雪低下頭,輕聲說道。

    「你的歸處,是我。」勉之說,「對了,是不是很無聊?我們來下棋?」

    冷雪皺起眉,嘟著嘴:「我棋下得很爛,小姐都不和我下。」

    勉之微微變色,隨之一笑:「我也下得很爛。」

    「不對!我下錯了!是這裡!」

    「不許悔棋哦。」

    「討厭!讓我一下又怎樣?」

    「你讓我吻一下,我就讓你。」

    「……」

    「吻就吻!」

    其實勉之的棋藝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但冷雪更爛。竟局數之,勉之總是以極小的優勢勝出,輸贏不過在几子。

    這樣比較好玩呢……和小姐在一起,向來都是她輸。而和他,竟然能互相比較誰更差。

    勉之看著冷雪,微微笑了起來。

    她一定不知道,這樣的她,有多美。

    她的時間,在十歲那年終止。現在,終於又重新開始。

    他多麼慶幸,這時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