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雪問情 第三章
    囚於斯

    說話間船已經到了,勉之抱著冷雪下了船。冷雪見那叫瑟兒的女子站在一邊,冷冷看著自己,只覺得她的眼神有些怪異。

    她看著眼前莊園,蘇州水鄉,在這重重水中的園子便自然有分秀氣。門上牌匾之上四個大字:寄舒別院。

    門口站著一名女子,長得和那瑟兒有幾分相像,也是一身黃衫,不過卻比瑟兒的淡黃要深上一些。她見到勉之,先是一笑,隨即看到勉之抱著的冷雪,臉色微微有些變了:「少爺,您回來了。這位姑娘是……」

    勉之對她點頭:「她叫冷雪,是我的客人,琴兒,望月閣裡那間空房你可有按時打掃?現在可以住人嗎?」

    他這話一出,琴瑟二人皆驚。望月閣是勉之的住所,而他說的那間空房,則是他三年前買下宅子時,說要留給他妻子的。瑟兒看著冷雪,眼裡說不清是羨是嫉。

    琴兒點點頭:「少爺,那間空房我一直打掃著,隨時可以住人。不過您二位還是先在主屋待一會兒,我再去打掃一下。」

    勉之一笑,抱著冷雪向宅中走去。琴兒忙跟在後面,勉之忽然問她:「這一年來,可曾有不明人士來過這裡?」

    琴兒搖頭:「此處偏僻,官府又已經被打點好,平素連個人影都沒有。」

    「很好。」勉之道,「琴兒,從今天起你和瑟兒要加強戒備,保護好冷雪。」他看著懷中女子,唇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

    說話間走到望月閣,琴兒去打掃,勉之抱著冷雪進了主屋。主屋是他的住處,和冷雪要住進的屋子只一牆之隔。勉之把冷雪抱到床上,自己走到一旁的櫃子前面,櫃子上一格格的儘是抽屜,冷雪精通醫術,自然知道那是放藥的地方。

    勉之拉出幾個抽屜,拿出些藥材嗅了嗅:「都按我的吩咐做了,琴瑟做得不錯。」

    他說完挑了幾味藥,然後走到房間角落,在什麼地方推了下,竟然出了個小門。他進去,門沒關,但冷雪也看不見他到底在做什麼。她躺在床上,心裡有些焦灼,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半晌,就在琴兒敲門說她打掃好了的時候,勉之走出來,手中捧著一碗湯藥,熱氣裊裊。

    「好,你去休息吧。」勉之對門外的琴兒說了句,琴兒告退。他走到床邊,坐在床上,扶起冷雪:「來,喝藥。」

    「什麼東西?」冷雪微微蹙眉,這藥味道有些乖,她聞不出來是什麼。

    「乖乖喝下去就知道了。」勉之唇邊帶著一抹笑,冷雪警惕看著他:「我不喝。」

    「你不喝的話,我就餵你了。」勉之把碗送到冷雪面前,冷雪緊閉著唇。勉之一笑,舉起碗喝了一口,然後低下頭吻住她,苦澀的藥進入她口中。

    「咳咳……」冷雪喝下一口之後,勉之放開她的唇,又含了一口藥,再次吻她。冷雪舌尖觸到藥水,分辯著藥材,忽然心中一驚。

    勉之已經把那碗藥都喂到冷雪口中了,但還吻著她不放。冷雪用力一推,居然把他推開。她發覺自己身上穴道已解,心下一喜。運起內力,但內息到了氣海,居然滯住,再也無法進一步。

    「你給我喝了什麼?!」冷雪三次運起,都是到了氣海再也過不去。她心知是勉之給她喝的藥的作用,抬起頭怒瞪她。

    「一點藥而已。」勉之聳聳肩,「可以調整內息,條理身體……」

    「調整內息就是把我功力化去?」冷雪喊道,「你……無恥!」

    「無恥……就無恥吧……」勉之低道,「反正我在你心中,也沒什麼好的形容詞,還不如乾脆無恥。這味化功散天下只幾人能解,雪,你是解不開的。」

    冷雪咬住唇,這藥裡面有幾味竟是相剋的,可她感覺不到任何異樣,可見其中另有玄機。

    「車前、蓖麻……」冷雪報上一堆名字,「呃,還有……」

    她頓住了,因為嘗不出來。勉之目中帶著幾分驚奇:「雪,你竟然還通醫理?這藥是我自製的,有幾味你嘗不出的。」

    「小姐小時多病。」冷雪淡淡答了句,讓勉之頓時沉下臉。她卻完全不覺,只是想著心事。

    該死,這男子無論武功還是藥理,都高她一籌。她竟然沒有辦法反抗他。

    可,沒有功力,她怎麼逃跑?她要回到小姐身邊啊!

    「為什麼要化去我的功力?」冷雪問道。

    「如果不把鳥兒的翅膀繫住,籠子未必能關得住它。」勉之道,「雪,我要你無法離開。」

    「繫住翅膀?」冷雪冷道,「為什麼不直接剪掉?反正沒有翅膀的鳥兒,也不再是鳥。」

    「我捨不得。」勉之道,「等你愛上我,我就會幫你解開藥力。」

    「你永遠等不到那一天的。」冷雪道。

    「我會的。」勉之笑道。

    勉之帶冷雪到為她準備的房間,冷雪進去,先是愣了片刻。房內極為素致,各種擺設在一起交織成素白的清雅,間中一些淡紫淺藍點綴著。

    「喜歡嗎?」勉之附在她耳邊輕輕問道。冷雪淡淡掃了一眼,並不回答。勉之笑著指向屋裡的門:「這裡通向書房,裡面有很多武學書,你可以去讀。這扇門後面是個練功場,你雖然沒有內力,卻可以去練習招式。至於這扇門……」

    他指著他們剛才過來的那扇門,壞壞地笑道:「無論你什麼時候來找我,都可以直接推開這扇門。這扇門是你通向外面的唯一途徑。」

    冷雪眼中銳光一閃,勉之看到,道:「當然要想逃跑,也是從這裡出去。不過當我不在莊子裡的時候,琴瑟二人不會讓你有逃跑的機會的。她們兩個人的功夫都不錯。」

    「無恥!」冷雪把臉側到一邊。

    「無恥就無恥吧,雪,我只是不能讓你再從我身邊離開了。」勉之道,「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好不好?」

    冷雪冷道:「你不是武林盟主嗎?怎麼可能在這裡陪著我?而且你不是答應小姐三天後幫她處理鎮天幫的事嗎?秋震海不是好對付的。」

    「秋震海?」勉之一挑眉,「雪,你好像知道不少。」

    冷雪說完話之後方才覺得自己失言,連忙住口。勉之陷入沉思:他回蘇州之後,勵之告訴他秋震天這些日子一直在蘇州,但不管怎麼算,秋震天到達蘇州的時日,最多和他一前一後。

    秋震海,這個名字沒聽過,難道是秋震天的兄弟?

    也不知道秋震天到底回來沒,若是回來了一切就好辦多了。

    冷雪坐在椅子上,心下盤算的,只是怎麼可以逃跑。

    她才不要被囚在這裡,她要回去!

    勉之對琴瑟二人大致交待了下冷雪的背景,叮囑她們保護好她,更要防備她。琴兒問他這女子好在哪裡,勉之微微一笑,不答。

    勉之是武林盟主,他性格原本開朗豪邁,只在這兩三年中漸漸變得沉穩,甚至有些陰沉,話也漸漸少了。但在冷雪面前,他的沉默根本算不上什麼。用晚膳的時候,他一直在和她說話,她卻少有回應。

    「平時這個時間,你都在做什麼?」吃過飯兩人回屋,勉之也進了冷雪的屋子,坐在窗邊問她。

    冷雪低下頭,冰冷的表情柔和了些:「這個時候,小姐會在燈下刺繡,我就會在她身邊看著,給她拿針拿線。小姐有時會繡到很晚,我不停讓她去休息,可她從來不停……」

    她絮絮叨叨,竟然說個不停。勉之眼中掠過一絲不悅,看她表情,醋意上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像什麼?」

    冷雪看著他,有點奇怪。勉之繼續說下去:「像一條忠狗,每天就是繞著主人轉,主人拍兩下腦袋,給兩塊骨頭,就會搖尾巴搖個不停。」

    冷雪臉色有些變了,她退了一步,張開嘴想說話,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勉之的話說得十足難聽,但她找不出話語反駁。

    勉之歎了口氣,上前抱住冷雪:「抱歉,我不該這麼說的。」

    他還不是一樣?只要她一個笑容,就會忘了天南地北?

    若是愛著的,怎樣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失去自己,只想著對方,只想著怎樣能討好對方。

    他愛著冷雪,冷雪愛著……

    莊海月。

    一夜無語,第二日白天勉之陪著冷雪練功。冷雪使不出內力來,但招式還可以比劃。她心中不快,招招用力,把所有怒氣發洩出來。勉之輕架,瀟灑而從容。冷雪知道自己武功和他相差太多,一氣之下棄劍。勉之正在出招,差點收勢不及傷到她,他忙放下手中劍,跑到冷雪身邊:「你怎麼了?」

    「我不玩了。」冷雪轉身,「反正也是被關在這莊子裡,囚犯就要有囚犯的樣子。」

    「你不是被我關起來了,雪。」勉之淡淡說道,「你是被你自己關住的,如果你自己能放自己出來,即使你不愛我,我也會放開你。」

    冷雪心中一怔,呆呆看著他,半晌才說了一句:「我不懂。」

    勉之點了點她心臟的位置:「你懂的,你只是不去想。雪,難道除了在她身邊做個影子,你就沒有其它的選擇嗎?」

    冷雪覺得自己的心跳在他指尖,忽然間臉有些微的變紅。勉之極仔細地看她,卻沒有發現。

    「對了!今天是十五,晚上我帶你出去賞燈吧?」勉之道,「賞過花燈嗎?」

    冷雪點點頭:「陪小姐看過。」

    「雪,我真希望你不是那麼老實。」勉之歎了口氣。

    她的世界中,只有一個莊海月。她做的所有事,似乎都是因為她。

    從她身上抽離莊海月的話,她便什麼都沒有了。

    她是他的囚徒,更是她自己的囚徒。

    「蓮花燈?八仙燈?」勉之拎著幾盞花燈,問冷雪。冷雪搖搖頭,指向一邊的一盞燈:「我要這個。」

    勉之看過去,那是一盞弧形的燈,形狀如月。勉之臉色一沉,拿起一盞荷葉燈:「店家,我要這盞。」

    冷雪怒視他一眼,勉之把花燈交給她,又為自己拿了一盞荷葉燈,和冷雪的湊成一對,然後拉著她走開。

    夜集向來熱鬧,尤其現在已近夏日,江南山水中的男女的熱情開始升溫。花前月下共攜手,雙雙對對的甚是親密。勉之一手提燈,另一隻手偷偷伸出去去握冷雪的手。冷雪被他輕薄慣了,也不甚在意,兩人雙手相牽,看起來和其他情侶無異。

    冷雪抬頭看天上月亮,想著此刻海月定當是和明皓凡在一起親親熱熱,心裡異常難受。手中荷葉燈的光亮遠遠不及天上月亮,忽然烏雲飄過來遮住月光,只餘街上溪流般的花燈潮。

    冷雪只覺得眼前一暗,身邊人來人往熙攘不堪,心中慌亂起來。此時感覺道勉之握著她的手,竟然如此溫暖而有力。

    「猜謎猜謎!全猜中者有重獎啊!」冷雪忽然聽到有人在吆喝,她雖然賞過花燈,但也只是陪著海月尋一處僻靜之處靜靜看著人群,哪曾走進人中間,自是不知道市集的熱鬧。她看過去,只見一老者手中一個架子,上面掛著一些小東西,在最上面有一塊玉珮,下面是一塊月牙形的玉玦。她盯著玉玦,覺得很漂亮。

    「喜歡?」勉之沿著她視線方向看去,低頭笑問。冷雪不答,但也未移開視線。

    勉之撥開人群走到那老者身前:「你這個怎麼賣的?」他指著架子上的玉珮,那老者搖搖頭:「不賣,要猜中我出的迷題才可以得到。」

    「迷題?」勉之問道。

    「我給你出十個字謎,全部答對的得到這塊玉珮,答對九道是這塊玉玦,然後以次向下。」老者說道,「如果答對一道,那就是這些銅牌。若是一題沒答出來,那很遺憾……」

    「那請您出題吧。」勉之道,站在一邊。

    老者看他一眼:「年輕人,要想猜謎,先交五十銅錢。」

    勉之心中好笑,拿出銅錢串分開給他。老者收了錢,從一旁拿出一個封套,撕開來先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勉之。

    「長城南北,穴位二。」勉之微微一笑,「內關,外關。」

    老者遞過第二張紙條,勉之稍一考慮:「半夏、當歸。」

    如是再三,勉之接過紙條,只沉思片刻,便會得出謎底。老者表情有了幾分驚奇,遞出最後一張紙條。

    勉之展開,沉思片刻正要開口,只聽冷雪喊了一聲:「不要答!」

    勉之怔了下,轉頭看向冷雪,只見她咬著唇,雙眸盯著玉珮下面的玉玦。他再仔細看了眼玉玦,全身一震,一股苦澀翻了上來。

    「這字說簡單不簡單,說難倒也不難。」勉之伸手去取那玉珮,「走米,加在一起是一個『迷』字。」

    老者哈哈一笑,將玉珮取下來:「既然知道是迷,為何執迷?」

    「若能不執迷,也便無所悲喜。」勉之接過玉珮,遞到冷雪手中,對老者說道,「人生在世,不過一場謎。」

    「小子倒是會說話。」老者道,「這玉珮向來能配姻緣,這位丫頭要好好珍惜啊!」

    冷雪聽他這話,像是燙了手一般,將玉珮摔在地上:「我不要這東西!」

    勉之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無數情緒掠過。冷雪見他眼神,隱隱感覺愧疚和不安。勉之俯下身去拾那玉珮,冷雪趁他手一鬆,轉身擦著人群縫隙跑開。

    勉之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追了上去。冷雪專門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勉之手在架子上一扶,借力躍起。

    人群熙熙攘攘,有些人只覺得肩頭一沉,然後見到一人影從頭上躍過去,如游龍一般穿梭。遊人見這情景,還以為是鬼魅出沒,嚇得紛紛散開。

    勉之停在冷雪身前,手攤開在她眼前:「你的玉珮。」

    「我不要!」冷雪一轉頭,打開他的手,「這不是我的!」

    「你看著它,難道不是你想要?」勉之問道。

    「我想要的不是這個!」冷雪衝口而出。

    「是那塊玉玦,是嗎?」勉之冷冷問道,「荊山之白玉兮,良工雕琢雙環連,月蝕中央鏡心穿。故人贈妾初相結,恩在環中尋不絕。人情厚薄苦須臾,昔似連環今似玦。連環可碎不可離,如何物在人自移。上客勿遽歡,聽妾歌路難。傍人見環環可憐,不知中有長恨端。」

    「你,還是拿著這塊玉珮吧。「勉之道。

    冷雪拿起玉珮,有瞬間的恍惚。玉珮上紋路古樸而細膩,玉質極佳,微涼的感覺一直沁入內心深處。

    「雪,看!」勉之指向市集旁的河邊,本來是黑暗一片的河面上現在明亮起來,繽紛的光華連成一條錦帶。仔細看去,是無數的花燈浮在河面上,花燈的光和水映成奪目的顏色。

    「這是什麼?」冷雪好奇地問。

    勉之拉著冷雪來到河邊,男男女女在把燈放在水中。勉之一笑:「將花燈放在水中,任水漂去,據說就可以實現願望。」

    冷雪眼光一閃,提著手中花燈,有些猶豫。勉之知她想放花燈,先把自己手中的花燈放在水中,輕輕念著什麼。

    冷雪想問他許了什麼願,轉念一想還是不要問了。她低下身放下荷葉燈,對著滿河明燈,忽然愣住了。

    她要許什麼願?她到底想要什麼?

    回到……小姐身邊麼?

    冷雪靜靜許了個願,將花燈放在水中,讓它隨著水流流走。勉之不想問她她到底許了什麼願,因為知道那願望必然和莊海月有關。

    冷雪目送那盞花燈漂走,她的願望是留在海月身邊,可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海月是否會喜歡這個願望。花燈越漂越遠,漸漸融入燈海。

    「走……」冷雪正要轉身,忽然看到剛才盯著的光明一暗。她慌忙跑到河邊:「它沉下去了!怎麼辦?」

    她慌了神,當即便想跳進河裡去撈那盞燈。勉之抓住她:「沒用的,已經沉下去了。」

    「沉下去會怎樣?」冷雪忙問道。

    「沉下去的話……」勉之頓了一頓,「你許的願,便不會實現。」

    他看著河邊男男女女,每個人都在盡力遠眺,祈禱著花燈在自己視線內不會沉沒。有些好笑吧,但是,心情是虔誠的。

    「不要……」冷雪喊了聲,幾乎便要落下淚來,「我……我要陪著小姐……」

    「上天告訴你,放棄吧。」勉之淡淡道。

    回去的路上,冷雪繼續沉默。勉之心裡有些後悔,他本來是想帶她出去看看這個世界,看看莊海月以外的人事,可最後總是讓她不快。

    不過,暗歎一聲,不管他怎麼做,只要他不把莊海月給她,她便不會快樂吧。

    雖然說很丟人,但他的情敵,確實是他那位弟妹,那個似乎永遠不會處於劣勢的女子。

    這,算是一筆爛帳吧。

    勉之心中思緒不斷,一時忽略了外界動靜,直到他感覺到有人跟蹤,方才反應過來:「什麼人?!」

    話剛出口,手中袖箭隨之射出,樹叢中一道黑影閃過。勉之一只手抱住冷雪,輕輕躍起,向黑影追去。那人輕功雖高,卻遠不及勉之,雖然勉之抱著一個人輕功難免打了些折扣,但還是很快追上對方:「站住!」

    他靠近那人,右手拔劍:「你是誰?再不說話,休怪我不客氣!」

    那人慌忙回劈了一刀,正劈向冷雪。勉之連忙躲閃,冷雪在他懷中掙扎了下,他抱住她:「雪,別添亂。」

    然而對方已經趁這時間三竄兩竄,躲進樹影中,再不見蹤跡。勉之想要再追,已經看不到對方影子了。

    他歎了口氣:「雪,我知道你喜歡和我作對,但這人不知是什麼身份,你這麼亂來,也許會帶來麻煩。」

    冷雪哼了一聲,不說話。

    「別忘了,現在你家小姐處於危險之地。我的敵人不多也不少,對方也有可能是鎮天幫的人。」勉之道。

    「小姐……小姐現在身邊沒有人保護!」冷雪神色一變,道。

    「放心吧,她身邊有皓凡。」勉之說,「他會接替你的位置的。」

    「而你,將在我身邊,有著另一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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