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萌呆住,不知要說些什麼——如果程昊真的成為她的姐夫,心一定會痛,是緩慢而來又真實存在的痛,這將會牽引著她,在突然的一剎觸動思緒無聲流淚,從此不敢再靠近那座美麗的白色別墅……
我其實是愛程昊的——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可惜這種感覺間歇而來,緩慢輕淺,稍一不慎,便被她的粗線條神經過濾了去。但此時此刻,終究顯露出來了。
「怎麼樣?不會覺得心痛吧?」丁秋追問。
「胡說什麼……」
「你不捨就直說,我可以就此打住,否則只要他不搖頭,我便如貼身膏藥般粘著,他是要結婚生子的傳統男人,說不準看多了我順了眼,會改變主意!」
她心刺,卻嘴硬:「這關我什麼事……」
「這就好——嗯,我一會約了他喝早茶去,得仔細打扮!拜拜!」
「你約了程昊?」丁萌驚詫,火速追問。
回應她的,是一連串「嘟嘟」的忙音。
「那個他是程昊嗎?是嗎?」腦子空白一片,她緩緩栽倒在床上。很想很想去電程昊求證一下,再不就說聲早晨好聊聊天氣,反正很想他立即知道,那天的事她不後悔,不後悔!
然而醞釀許久,仍然捂面枕間。她是個平凡的女孩,與全天下的女孩一樣,希望男人率性機動——該主動時不忍讓,該忍讓時不主動。但程昊沒有,三天過去了,他對她不聞不問,卻和丁秋相約喝香茶吃早點。那天的事,似乎他比她更渴望忽略不計。
想著想著,怒火莫名躥升!丁萌火速跳下床,在衣櫃隨意翻出衣裳穿上,緊抿著嘴一手抄起小背包,臉不洗牙不刷竄出房門,衝動地要去質問那對她根本沒有資格質問的男女。
丁萌奔至朱記茶樓,睜大眼逐個客人打量,卻不見丁秋和程昊——丁秋最討厭這間茶樓,程昊卻說過喜歡這兒的懷舊氣息。現下遍尋不著,必是男的遷就女的去了。
她鬱悶,轉身朝大門衝去,拐彎時看不清楚,朝一個提著茶水壺的中年女子直直撞過去!
「當、砰、嘩啦!」茶水灑了一地,仿銅的壺骨碌碌衝向旁邊的桌子底,躲著不肯再出來。
她不管了,連聲叫著「對不起」,身子仍如剛才般朝外衝去。
才剛衝出大門,身後便傳來叫罵:「趕投胎呢?瞎子一樣撞過來!」
「現在的閨女真沒修養,橫衝直撞的,早該淋她一頭一臉的髒水!」另一個女高音說。
「就是,這種女孩將來誰娶誰倒霉。」受害者立即附和。
「興許人家已經嫁了,嘿嘿。」這個顯然是從旁邊走來張望的。
「切,那只代表多了一個即將離婚的女人。」女中音出場,尖酸程度比眾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喲喲,你的嘴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