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敏與銀狼談過後,才知道羅俐王為了逼她回宮,已下令封鎖住各個要塞,甚至發函給邊防官與四方使官,要他們密切注意她的動向,只要一有消息便立即回報,否則斬無赦。
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她若留下豈不害了銀狼兄妹,倘若離開,在這種嚴密把守的情形下,她很快便會被人發現。
銀狼曾說,為了她,他可以冒死留她下來,若不幸被發現,還自願為翟揚說項,但她能這麼做嗎?
出了大廳,喬敏神情恍惚地走回房,滿臉的憂色被因不放心而在半路上等著她的翟揚看進眼底。
「發生什麼事?」
他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喬敏一跳,一見是他,她立即拍拍心跳如擂鼓的胸口。雖說她真有滿腹心事,但又怎能對他說,他箭傷未癒,她絕不能讓他擔這份心。
「究竟怎麼了?」翟揚挑眉,冷悒地又問。
「沒什麼事。」她聳聳肩,藏不住秘密的臉上滿懷心事。
「心不在焉的,一定有事。」翟揚索性將地攬進懷,眸光清澄帶怒,「告訴我,銀狼是不是對妳說了什麼?讓妳這麼憂心忡忡!」
「嗯……」她猶豫了。
一抹笑痕勾在他唇角,他慢調斯理、不慍不火地說道:「妳不肯說,那就讓我來猜猜好了。」
「你要猜?」她猛抬頭看他,揣測著他會猜出些什麼。
翟揚撇開嘴,略微沉吟道:「他告訴妳,大王已放出密令,全國通緝妳,當然我這個半路倒戈的護衛也免不了被牽扯其中。」
「你怎麼知道?」喬敏驚訝地凝視著他。
天!他好厲害哦,簡直可以媲美那位傳說中的諸葛神算了!
「妳臉上寫得一清二楚。」他擰了擰她紅撲撲的雙腮,唇畔的笑紋加深。
「啊!」她直摸著自己的臉,霍然才從他漾著謔意的笑顏中察覺自己受騙了。
「哈……」翟揚大笑,闃黑的眼中揉入玩味的笑意。
「你耍詐!還敢笑人家!」她不依地噘起菱口,雙手作勢要捶打他。
翟揚猿臂一展,順勢將她納進臂彎中,「就因為妳好騙,才被我這個低下的護衛給騙到手,不是嗎?」
「你胡說!你哪兒低下了,護衛只是個稱謂,你幹嘛這麼在意?」她抬頭與他灼熱的視線相互對視。
「真的嗎?我可以不在意?」他眉宇倏然深鎖,如星的眸光盡納她暈紅的嬌顏,以及惹人憐的美麗。
「你別鑽牛角尖嘛,我現在只當你是我愛的男人看,再說現在哪還有工去計較什麼身份,我都快被父王抓回去了。」這件事才是她最愁的。
「我們離開這裡。」他道。
「離開?可是外頭全都是……」
「妳信得過我嗎?」他逼人的眸光對住她,冷冽的眼神掠過一抹幽光與義無反顧的堅決。
「我……」她是想相信他,可是就憑他們兩個人,要怎麼逃得過父王所安排的天羅地網。
「怎麼?」他只要她的一句話。
喬敏陷入左右兩難間,久久才道:「別這樣,翟揚,我想我們還是留在這裡,銀狼說--」
「我不要聽他說什麼,我只想知道妳的感覺!」翟揚猛然抓住她的雙肩,嗓音如冰刀般低吼。
他受不了她口口聲聲念著「銀狼」這個名字,更無法肯定自己在她心中到底定位於何處,這種不確定的感覺讓他心生恐懼。
「我……我的意思和銀狼一樣,咱們就暫時留下來,他會保我們平安,不讓我父王給抓回去。而且……而且他還說……」她戰戰兢兢地看了他一眼,考慮著該不該繼續說。
「他還說什麼?」他面無表情地問。
「他……他還說也會連帶收留你,這樣你就不會因為未盡職守,被父王懲處了。」喬敏深吸了口氣,坦然直言了。
「哦,他願意『收留』我?」翟揚莫測高深的瞇起雙眸,朝她露出一抹令人戰慄的笑容。
「是啊,這樣不是很好嗎?你這是什麼表情?」他可從沒對她露出這樣的笑容,看起來真是有點兒讓人毛骨悚然。
「痛心,妳知道什麼是痛心的表情?就是我這副樣子。」臉上的笑容立刻遁去,他再也受不了地對她狂聲嘶喊,並箝住她的纖肩,怒問道:「妳的心裡放得下的只有他嗎?」
「他……」喬敏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焰弄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了。
「銀狼,我指的就是他那個偽君子!」翟揚雙目彷彿泛出火光,冷凝著聲問。
「你這是做什麼?我只是認為他的話沒錯,以我們現在的處境,根本無法逃遠,你又何必因為一己的偏見,硬要推拒他對咱們施予的援手。」喬敏被逼急了,對他哭喊道。
這模樣看在翟揚眼裡,彷彿她是一心為銀狼打抱不平,寧可指控他。
「敏兒……」他渾身緊繃,嗓音嘶啞。
「不要叫我敏兒,我不喜歡你的固執!」她摀住耳朵,瘋狂地搖頭,淚水也隨之流下。
「妳--好,我今天就要妳好好給我個交代!」憤怒之下他倏然將她抱起,大步邁進屋裡。
「你放我下來!翟揚!」她驚慌大叫,一雙小腿不停飛踢著。
「妳給我閉嘴!」他沉聲低吼,覺得自己像是泅游在水中就快要窒息的人,只能從她身上找到救贖的力量。
「啊!」
一進門,翟揚便將房門反踢上,將她拋上床面。
「你別激動!會扯裂傷口,我求求你……」喬敏含淚望著他,淚水直淌下白淨的臉龐。
她不明白為何他會在轉瞬間變了個樣,她一切的想法全是為了他們倆著想,難道她錯了?
「妳不是不喜歡我嗎?我即使是死了也不用妳操心。」他露出一抹頗富深沉的笑,笑得邪氣而陰冷。
「我沒有……」她抽噎著。
「無所謂了。」翟揚坐上床側,黑亮晶眸閃動著冷冽光芒,嘴角勾起壞壞的笑容。
「你……你是什麼意思?」例抽了口氣,喬敏驚愕地看著他徐緩靠近的粗獷臉孔。
「讓妳知道無論妳喜不喜歡我,妳已注定是我的女人,無論妳是不是公主的身份,也不能再像從前那般驕縱。」他順勢壓縛住她,揪住她微顫的下顎,「悔不當初了,嗯?」
「沒……我沒有。」她哽著嗓音說。
他突然將她嬌柔如水的身軀壓覆在身下,抬高她一隻玉臂,箝制她的動作,「那個銀狼剛剛碰了妳沒?」
翟揚目光裡泛起磷磷青火,熾熱的體熱緊密地縛鎖住喬敏,使得她渾身像著了火般熾熱難耐,身子還頻頻顫抖著。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放開我……」她被他此刻所散發出的戾氣所駭,更氣他竟然說出這種傷人的話,於是一味地推拒著他。
「是真不懂,還是在替他說話?」他的手立刻爬上他倆之間的空隙,摸索上她的胸脯,毫不憐憫地擠捏著,故意弄疼她。
「痛……」
她秀麗的清眸泛起淡淡的水霧,面對他唇角所勾出的殘忍佞笑,心口就莫名揪緊著。
「妳身子發疼,可體會出我的無奈、我的心痛?」喬敏乘隙要逃,他卻粗魯地扯住她,失控的力道就要扭脫臼了她的腕骨。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再也認不得你了,你不是我所認識的翟揚!」喬敏瘋了似地掙扎,兩手既動彈不得,她便使勁踢動著雙腿。
無奈她愈是反抗,翟揚的力道愈是無法控制,險些捏碎她纖柔的臂膀與嬌柔的身子。
「我還是我,讓我認不清的人是妳!以往妳的跋扈無理我都能忍受,可是妳現在呢?不分善惡、心無量尺,誰讓妳覺得是好人妳就依附在誰那邊,簡直是水性楊花!」
他火熱的眼眸與沉重的男性氣息令她悸動不已,可是他的話好傷人啊!
「你王八蛋!」怎麼也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種話,狂怒之下她掙脫他並揚起手甩了他一個耳光!
「妳打我?」他撇嘴冷笑,僅有的一絲理智已被她給打散了!
「對……對不起。」喬敏也嚇壞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居然會做出這麼莽撞的舉動。
「光對不起是不夠的。」
他倏然以身為男人的粗壯體格壓制住她……
激情的迷霧褪去之後,就只剩下喬敏的低泣聲。
她將整個身子偎在翟揚懷裡,隱隱啜泣,嘴裡喃喃念著,「人家又沒有做錯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敏兒……」翟揚看著她因哭泣而不停抖動的身子,心頭驀然產生幾許愧疚,「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後悔這麼做。」
「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說那些傷人的話?分明沒有的事,你幹嘛說得跟真的一樣?」喬敏抬起螓首,眨巴著一雙被淚水浸濕的眸子,低聲指控著他。
「是嗎?難道真的沒有那些事,而是我誣賴了妳?」他臉色一整,似乎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
「好,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回宮好了!寧可嫁給端木煜,我也不要再面對你!」她心緒紛亂地對他吼叫,嘶啞的聲音掩不住其中的哽咽,臉上的血色更是慢慢褪去,相形於翟揚黝黑的膚色,成為最具諷刺的對比。
「不准走!」他猛地抓住她,薄唇緊抿著。「妳這一走,銀狼怎麼辦?妳既然喜歡他,又怎麼甘心嫁給端木世子?」他強勢地問道,對她慵懶地挑起濃眉,綻出邪佞的線條。
「你胡說!」她重喘了口氣,「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銀狼,你為什麼要這認為?我之所以信任銀狼,完全是因為他救了你,也因為目前唯有他才能保護你,自始至終我想到的也只有你!」
喬敏受不了,她再也無法控制地對他嘶吼,更傷心於自己一顆真誠的心被他誤會成這樣!
「妳的意思是?」他幽光更熾的魔瞳如火炬般凝注她。
「這就是我的意思……如果我心裡沒有你,何苦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心急如焚?如果我心裡沒有你,又為什麼要讓你給……你還要罵人家淫蕩、不知羞恥,好過分!」
喬敏掄起拳頭,直捶打著他的胸膛,單薄的身子脆弱得像一隻布娃娃,只稍輕輕一扯就會碎落一地般。
翟揚箝住她的手,黝黑剔亮又懾人的眸子直對視著她,「妳的意思是,自始至終心底放的只有我?」
喬敏望向他,清瀅的眸子籠上一層迷惘的霧色,輕輕地點了下頭。
他重吐了口氣,赫然緊緊將她鎖進懷裡,眸光熠熠生輝,「真的嗎?妳不嫌棄我的身份,不在乎我的過往,會全心全意僅對我一人好?」
「本來就是這樣,是你不信任我。」喬敏用力推開他,不服氣地說:「從沒人敢這麼對我,就只有你……偏偏一遇上你我就變得沒用了。我向來可以對任何人發脾氣,找每個人算帳,唯獨對你我辦不到!」她聲嘶力竭地對他喊著,明亮的大眼中藏有干言萬語,紅唇也因激動而輕顫。
翟揚雙目一瞇,身軀突地狂肆的壓覆住她,在她耳邊廝磨道:「妳是我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我的,這輩子休想甩開我。」
他的熱唇親吻著她的紅菱,彷似宣示一般,昭告著他的所有權。
「我本來就是你的,以後不准你再說這種話傷我,否則我當真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了。」她半撒嬌半埋怨地說,但哽凝的聲音仍聽得出她方才過度激動下的悲哀與失望。
「對不起、對不起,我能說的也只有這句話。」她的哭聲已一次次熨燙 了翟揚的心,刺痛了他的五臟六腑。他嗓音微嘶地又道:「我所能補償妳的除了滿腔的愛和關懷外,就只有這個了。」
他又一次覆上她的嬌軀,愛憐地輕撫著她的身子,並揮手放下床幔,不一會兒,兩人交疊的身影透過燭光由幔簾中映照出來,是這麼的糾葛情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