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日落之前,赫小妍便將龍昊安排進了雜物間,她先將部分地方騰出來好讓他休憩之用,然後再將雜物堆放在外,以遮掩住外頭投射進來的視線。
希望這陣子沒人發現他,否則若被大哥趕了出去,那她會心痛至極。
「這樣就行了,你快回房睡吧。」
龍昊坐在這張他自己用乾柴堆起的木板床上,對著仍在這兒忙裡忙外的小妍扯著抹笑道。
「該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望著他那張硬冷的木床,在這種乾燥的冷天氣裡,他得躺在上頭睡上好幾夜,她就於心不忍。
「再不走就太晚了,小心讓你大哥發現了。我被趕走事小,你半夜暗藏個大男人在府中可是會讓人說閒話的。」他柔語輕緩地飄蕩在她耳裡,直讓小妍的心口頓覺暖洋洋的。
「你怎麼說話的口氣跟我大哥一樣,老怕外頭的流言,我可不管這些,要不做人那麼難誰要做呀。」她撅起小嘴兒,喃喃念道。
「你怎麼會這麼說呢?名節對女人是真的很重要。」龍昊走近她,沁柔的語句勾魅著她的心窩,「我著實不希望因為救我而傷害了你。」
小妍搖著小腦袋,溫婉地對他揚起唇角,「別想那麼多,我已決定這麼做,就下會後侮。」
「小妍!」
「別再說了,我看我還是回房拿我的被褥讓你墊著,要不會著涼的。」想了想,她便回轉過身。
「別麻項。」他猛地位住她的小手。
兩人雙眸凝視下,緩緩勾起一抹深濃情焰,他的眼瞳散發著仿似初秋的天空,是那般的蔚藍又澄澈!
接著,那片朗朗晴空竟緩緩接近她,最後他的唇居然貼上她的,嚇得小妍身子一僵。
「嗯……」她下意識想推開他,但他的手扣得她好緊,唇舌更是肆無忌憚地拈弄著她的紅菱,強迫要分開它們。
「讓我進去。」龍昊貼著她的唇,軟軟低語緩緩穿越黑夜微涼的空氣,溫暖了她的心。
它像蠱毒、像迷障,不停勾惑著她的心,命令她緩緩張開嘴,接納了他所給予的一切悍然與溫柔。
直到他退開身,看著她雙頰染上的紅暈,不禁漾起笑痕,「你好美……」
她撫住自己發腫的唇,「你……」
「不喜歡嗎?」他英挺的俊臉緩緩散發出一股魅力。
「不……而是不習慣。」小妍的臉兒已臊紅得無已復加了。
「會下會怪我輕薄了你?」龍昊半合起眼,背著她輕佻地將嘴角彎成一道極為冷譫的弧度。
「我——」她楞楞地望著他。
「如果真怪我,那我向你道歉,并保證以後都不會隨意侵犯你。」他舉起手做出發誓狀。
「別——」小妍趕緊拉下他的手,「我不怪你,但是……但只希望我們能有結果的時候再……」
「我懂,保證我下次『碰』你時,定是在咱們的洞房花燭夜。」輕撫她飄上兩朵紅雲的雙腮,他輕柔又道:「快回去吧。「
「好,我等會兒拿被褥過來。」她垂著眼,經過剛剛的「接觸」,她竟連看他的勇氣都沒了。
「下用,睡硬板床我已習慣。」龍昊連忙說道。
「可……那麼冷的天候。」
「別忘了,我練過功夫。」颯爽一笑,他那對性感異常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凝睇著她的芙蓉面,「若你再出現,我擔心我會把持不住。」
他憊情的話語搭配那火炬般的眼神,小妍只覺得渾身發熱,只好快快道:「那我走了。」
仿似生怕他又會再一次的偷吻自己,小妍快步閃出屋外,臨走前,龍昊透過窗還瞧見她在門口因不放心而東張西望了會兒。
這時,他的深幽瞳眸突地罩上冰霜,表情亦突變陰沉,驀然一個更為邪惡的念頭攫住了他!
* * * * * *
龍昊在東寧府這一住就五天之久,然而他所受的傷卻沒有絲毫好轉的樣於,這情況看在小妍眼中還真是心急如焚。
偏偏這陣子大哥始終待在家裡,讓她去延請大夫的機會都下給,害得她為他擔憂下已,倘若這病情一直延宕下去,會不會變成難醫的痼疾啊?
今天她剛為娘送膳食去佛堂,并與她閒聊了一會兒後,才退出房間,就瞧見大哥朝她定了過來。
仿似找到了機會,小妍立刻趨向前采問:「大哥,你今兒個怎麼有空來佛堂看娘呢?」
「聽你這口氣,好像娘的生活我從下過問了?」赫天棋笑意盎然地響應她。
「哥,你該知道人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這陣子你似乎比較忙,來佛堂部下曾和你遇見過。」小妍撅起嘴,不依地撒嬌。
「應該說你來看娘的頻率少了,所以咱們總是遇下上,你說這又該怪誰呢?」他揉揉鼻翼,饒富興味地瞅著她。
「我……哪有,我也是照一樣的時間來看娘的,你可不能亂說話。」
「對,只不過每次來的時間都縮短了是不是?」赫天棋眸醫星光流燦,直觀察著小妍該有的表情。
頓時,赫小妍還真是嚇白了臉,她沒想到大哥會說出這麼駭人的話,莫非他平日都偷偷觀察著她,如果真是這樣,那該怎麼辦呢?
這陣子龍昊一直住在後面的雜物間內,為了躲開旁人的眼線,他幾乎是足不出戶,眼看著他被關在那小小的空間裡,好比暗無天日的地豐一般,小妍的心就驀然發疼。
她願意讓他待下,為他療傷,可卻沒有給他行動的自由,就連大夫都請下到,她怎麼還有臉見他呢?
一想到這兒,她便鬱鬱寡歡,那副若有所思的摸樣直映人赫天棋眼底。
「怎麼呢?大哥才隨意問你幾句,你就變得那麼落落寡歡了?」赫天棋對著她的眼。
小妍聞言,心口頓然一提,連忙否認,「哪有?我很好啊。」
看著她那副支吾其詞,囁囁嚅嚅的模樣,赫天棋心底的疑惑也就更重了。
「看樣子你有心事,究竟是什麼?說出來讓大哥替你分憂。」想想,這丫頭也十七歲了,該不會是待嫁女兒心在作祟,使得她這陣子總是愛胡思亂想的?
「我沒事的大哥,你別多慮了。」小妍趕緊澄清,就伯大哥繼續追根究底,而她又是個不善說謊的人,遲早會露出馬腳的。
「如果沒有是最好,如果有的話別忘了一定要讓大哥明白你的心思懂嗎?」
拍拍她的肩,赫天棋又笑說:「那我回書房處理一些公務,晚點兒再帶你到街上走走。」
「哥——」小妍突然喊住他。
赫天棋轉過臉,對她膩笑著,「還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想知道你……你這次什麼時候會離開?」
她的心揪緊著,手心還直盜汗,就擔心大哥看出地此刻的倉皇。
「還記得嗎?前陣子你不是因為我在家裡總是待不住而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的?事後我想了想也對,自從答應成為傅烈轍的左右手後,對於家人我似乎就忽略了,所以這次我盡可能久留,好不好?」
聞言,小妍立刻掉人了一種怔茫中,思緒也頓時打了個結!
怎麼辦……怎麼辦……
「小妍。」見她一副傻住的模樣子,赫天棋忍不住再度走向她,輕搖了下她的細肩。
可是小妍仍在混亂的思緒中找不到出路,倉皇之下她猛然抱住了腦袋,大聲喊道:「不……不!」
「小妍,你怎麼了?冷靜點……快冷靜點……」赫天棋抓住她的柔荑,強勢的目光盯著她瞧,幽瞳底射出憂急的焚光終於將小妍給震醒了!
「哥……沒事,我沒事,可能近來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恍恍惚惚的吧。」她找著借口說是自己剛剛那不正常的反應。
為何老天總愛和她開玩笑?以往他希望大哥久留,總是不能如願;如今她希望他能早些啟程又事與願違!
「不舒服?去看過大夫沒?」
「看……看過了,」她虛偽一笑。
「看過了?那怎麼還是這副樣子!噍你虛弱的,大哥待會兒就命人端碗燕窩過來,你非得喝下不可。」
「嗯,謝謝哥的關心,」她以笑掩飾自己那不正常的反應。
「那就好,千萬得記住了。」擔憂地再望著自己的妹妹一眼,赫天棋這才轉誇栘步向書房。
而小妍卻只是茫然的呆在當下,突然她腦子裡乍現個主意,於是立刻快步街出了府外。
小妍輕輕敲了下小屋的木板門,直到裡頭傳來了龍昊的聲音,這才輕輕推開,閃了進去。
「小妍,怎麼了,瞧你躲躲藏藏的,是不是被人發現了?」他眉頭一蹙,急忙走向窗口往外探了探。
「你放心,沒有人發現的。」她抿起嘴角,悠悠說道。
「那就好。」龍昊明顯地鬆了口氣。
他就是擔心這個女人做起事來丟三落四,倘若留了個尾巴出去,那可就麻煩了,到時候他不但前功盡棄,還後繼無力。
「快,你不是說你的手臂還很疼嗎,我特地去大夫那兒拿了點傷藥回來,先為你敷上,這兒還有點吃的藥草,待會兒我就偷偷去廚房熬給你喝。」她興高采烈地說著,還從紙袋內拿出了一些金創藥粉在他面前獻了下。
「你瘋了嗎?這麼一來豈不把我的行蹤洩漏了出去!」他目光一冷,肆火的眼眸正燃燒室內那微薄的空氣。
小妍被他這副模樣給弄得心頭一痛,竟忘了該說些什麼話了。
她更是發現眼前的他好陌生,似乎已不是她所認識的龍星。
這時,龍昊也察覺自己似乎太過激動,就怕洩了底,於是連忙抹了抹瞼,懊惱地說:「對不起小妍,或許是在這兒住得太久,讓我心神不寧吧。」
「沒關係,不過你放心,我是非常小心的,其實是我自己去看診,順便向大夫提及我哥長年武刀弄槍,希望向他拿些藥預備著,我想他是不會起疑心的。」被他這麼一嚇,小妍說起話來不禁抖顫,更有著一副怯懦的憨柔。
龍昊望著她,不禁蹙起眉鋒,輕噫了聲。「唉,你究竟要我怎麼辦才好呢?事實上我是該走的,即便是傷未痊癒我還是得走,只是捨不下你啊。」
「星……」
她驀然衝向他,緊緊地摟住他,「我也不想讓你離開……我好怕,好怕你一定,我就不知道該怎麼過日子了。」
龍昊的手舉起想安撫它,但隨即又放下,閉著的眼瞼內藏著冷厲萬中逐漸融化的眸。
不,他絕不能軟化,絕對不能對她有任何悸動的心思存在,不可以!
於是他的眼神又逐漸變得闋沉,驀然撫上她的肩,將她推開,「放心,我絕不會就這麼一走了之,說什麼也會顧慮到你的。」
小妍流下感動的淚,握著他的手依舊不放,因為她心底淺淺緩緩的揚起了一抹擔心與無助,以及從未有過的恐懼。
「對了,剛剛你說去看診,是怎麼了?」他故作關心地問。
「沒什麼,只是近來一直煩惱著你的安危,有點兒悶悶的。」揚起眼睫對上的是他那對燦亮的眸彩。
「這麼說是我害了你。」
挑起她的下顎,他的拇指態意地輕撫著那方柔軟。
「別這麼說,我只是怕我哥一直不走,你就得一直住在這問雜物間內,滿是霉味,真擔心你聞久了會生病。」被他這麼親暱地撫揉著,小妍的心頭突生一絲絲微溫的暖流與悸動。
「你冒險收留了我,還讓我有得吃,有得住,我一點兒也不覺委屈,再說我練過武,身體一向硬朗,這些你不用擔心的,嗯?」
龍昊話雖這麼說,但狹長的眸卻輕掠過一抹她所不解的嘲謔,終有一天,他今日所受的罪都會跟她和赫天棋討回來;
「真的可以嗎?」她憨傻地問。
「我看得出來你很害伯,究竟在怕什麼?我答應你凡事會小心的。」一對澄冷的水眸對住她兩泓似水秋瞳。
「我怕你的手傷……見你始終好不了,我又幫不上忙,真擔心你會待不住,倘若出了東寧府,可沒地方再讓你躲。」
她突然想到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對,傷藥還沒敷呢,來,我幫你敷上,說不定有效哦。」趕緊將傷藥拿出來,小妍拉著他到木板床坐定,突然有點兒語拙地說:「你……你把外衫褪掉好嗎?」
龍昊笑睨著她,卻半晌沒動作。
「你怎麼還不趕快褪衣裳?」見他動也不動,只是對著她魅笑,她雙腮驀然羞紅。
「我要你幫我脫。」他溫柔的眸直凝睇著她。
「什麼?!」小妍那素美的麗容,泛出更紅的暈彩。
「嗯?來呀。」龍昊放開手,端坐在床上,等著她來褪衣。
「這怎麼可以?」
「有何不可,我已吻了你,難道你這輩子不是認定我了?」瞇起一對幽邃眼眸,他的嘴角漾開輕笑。
「我……」小妍咬了咬下唇,頓覺身子微熱了起來。
「看來,該不會是我自以為是、交淺言深了?」龍昊輕歎了聲。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
「只是害羞?」龍昊的瞼上勾勒出一抹魅惑笑痕,「放心吧,相信我的心,有天我若走了,也一定會回來帶你走。」
「星!」她微抿雙唇,眼眶微熱地看著他那雙沉斂的眸子,「思,我相信你。來,我幫你褪衣。」
長到十七歲,小妍還是頭一次為男人寬衣,小手竟是無法控制的直顫抖著,這模樣看在龍昊眼底,不禁揚聲大笑。
「哈……」他握住她戰僳的小手,「別勉強了,我自己來。」
「不,我來。」既然喜歡上他、愛上他,而他也承諾了她,她何需再害怕、再擔心呢?
於是小手輕放在他的衣襟上,緩緩為他寬衣,直到外衫褪了下來,她已是雙腮徘紅了!
「哪疼?我幫你敷藥。」她柔聲問。
「這兒。」他指著上臂。
小妍立刻將藥粉和水,在他的傷處敷上。
龍昊瞇超了眸子,望著她那輕巧又怕弄傷他的動作,與清麗容顏上的仔細與執著的線條,心底卻突生一絲迷惘……
「這藥不錯,大夫說只要天天換,約四、五天就可見效。」她笑著抬起頭,猛地對上的便是他那深邃的眼神。
「怎麼了?」小妍偏著腦袋問。
「我還有個地方疼。」龍昊微啞著嗓道。
「哪兒?是不是另只手也拗傷了?」小妍擔憂地開始審視他另一隻手。
「不是!」抓住她的柔荑,龍昊卻把它壓在他的胯間,「是這兒……這裡脹疼得厲害。」
小妍瞠大杏眸,身子一僵,只覺自己手摸的地方居然會愈賬愈大……還會陣陣彈動!
天……她究竟在做什麼?!怎麼可以——
「不——」小妍猛地抽回手,倏地站起身走到一邊,雙手按著胸口,感受著自己不停狂躍的心。
「是不是嚇著你了?」他帶笑地走近她,雙手攀在她肩上。
「我從沒有這麼過……我……」她緊張得都語無倫次了!
對於這麼親暱的觸碰她還無法接受,心頭現在還直狂跳著,手心似乎還有著它那兒彈動鼓脹的熱感!
她喜歡他,只是自幼家教甚嚴,她沒辦法當作若無其事般。
「別緊張,是我下好,每每遇上你總是讓我情不自禁,答應你的事老被我丟到九霄雲外,如果讓你厭惡了我,我實在是……」他裝模作樣地做出悔恨狀。
「不,千萬別這麼說,我怎麼可能厭惡你,我只是不習慣,也被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聲給嚇了跳!」小妍急急解釋著。
「我知道,你在我心底是最純潔的姑娘了——」輕輕摟緊它,龍昊的眼底已出現狠戾的顏色。
總有天,他要染污了她……!
「你放心,在你來提親前,我會一直等著你。」小妍揚起嘴角,心頭頓覺暖洋洋的。她想:這就是幸福嗎?
十七歲,正值花嫁年華,對他,她心底的愛戀正濃,卻不知她愛上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大惡魔。
龍昊輕拍她的肩,每一下每一下都在深思著下一步引她上勾的計策,而單純的小妍卻放任自己倘佯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傻得讓人疼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