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凱迪和強生的詳細解說,讓艾薇對馬匹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也讓她瞭解雷尼爾是個相當愛馬的人,他養的馬兒幾乎都是名貴的馬。
最後他們來到一匹黑得發亮的馬兒前頭,從它的形態、骨架以及氣勢可以看出它的血統十分優良。
「哇!它好漂亮,它叫什麼名字?」艾薇對馬兒也有一股狂熱。
「它叫戰神,」凱迪告訴她道:「它是匹阿拉伯血統的名馬,伯爵買它回來是想參加明年的馬賽,不過前些時候因偷馬賊的侵入,令它受了點輕傷。」
「要緊嗎?」艾薇摸摸馬兒的頭,發現它溫馴得討人喜歡。
「放心吧!凱迪是個好醫生,有他的治療,戰神不會有問題的。」強生搶著回答。
逛完一圈後,艾薇竟和他們兩人建立起友誼,其中她比較喜歡凱迪,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是醫生,而是因為他外表溫文儒雅、談吐也很高尚。相較之下,強生顯得輕浮許多,言談之間,她才知道原來他也才來三個月。
「我該走了,黃伯,謝謝您。」她不忘向這位老者再次道謝,畢竟他是做了很大的讓步才讓她有機會大開眼界。
碰巧凱迪也要離去,於是他們便一起步出馬廄。
霸王和小咪竟然還乖乖地待在原地守候,令艾薇感到十分訝異。
「它們怎麼會在這兒?」顯然凱迪也十分驚訝。
「它們是跟我來的。」艾薇才說完話,霸王馬上飛到她的肩上,揚著頭,—副保護者的模樣。
「哈羅!我是霸王。」
小咪也悄悄來到艾薇的腳邊磨蹭著,而艾薇也不再怕它了。
「太不可思議了,霸王平時不隨便和別人親近,小咪更是不用提了,但你卻輕易地收服了它們的心,你會魔法嗎?」凱迪對此現象嘖嘖稱奇。
「或許吧!」她伸出手指,霸王馬上很配合的飛到上面,其實她也不明白霸王為何會對她如此友善,或許是覺得她沒有威脅吧!
至於小咪——她相信是因為霸王的關係。
「看來你對動物很有一套,下次想換工作時,不妨來找我,」他壓低聲音打趣道:「不過千萬別讓尼爾知道,否則他會以為我在挖角呢!」
「說悄悄話!」霸王不開心的嚷嚷,它的口氣彷彿是個吃醋的情人,令艾薇和凱迪都笑了出來。
「這傢伙上輩子一定是偵探,它的反應靈敏得不像隻鳥。」凱迪搖著頭,一副被打敗狀。
「我是霸王!」霸王似乎不服氣的叫嚷著,令艾薇差點笑岔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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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空,照耀得花園內一片通明,艾薇才步出房間,霸王和小咪便緊緊追隨著她,它們似乎成了她的小跟班了。
有了前車之監,今晚她可不敢再貿然的前往湖邊,於是她走向花園,赤腳輕巧地踏在潮濕的草地上,她覺得自己彷彿變成月光精靈,正婆娑起舞。
跳呀跳,直到她跳累了,接著卻跳上老橡樹下的鞦韆上,然後用力的蕩呀蕩。
她記得以前父親也曾為了她,在自家的園子釘了個鞦韆給她,她曾是那麼的幸福,然而卻又稍縱即逝。
為了拂去心中的憂傷,她把自己蕩得高高的,彷彿可以就此忘卻一切的不愉快,就像只在空中飛翔的小鳥。
由於她過於沉溺在回憶中,並沒有發覺有輛車子已緩緩地駛進車道,一直到它停下後,她才注意到。
車內走出一個男子,艾薇馬上認出那是雷尼爾。
老天!他們也未免太有緣了吧!居然接連兩個夜晚相遇。
不!她可不希望再跟他碰面,於是她迅速的降低鞦韆的高度,當她看見雷尼爾朝她走近時,一時心慌意亂,說時遲那時快,她的身體偏向一側,頓時從鞦韆上栽了下來。
「砰!」地一聲,不偏不倚的,正好跌在雷尼爾的腳邊。
哇——這下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的那端去了。艾薇只覺得窘困不已,完全不在意自己跌疼的臀部。
雷尼爾似乎也被她的從天而降嚇了一大跳,他立刻跪在她身邊,神色驚慌的注視著她。
「你沒事吧?」
月光下的艾薇臉色蒼白得令人擔心。
「沒……沒事。」艾薇馬上像備戰螳螂般猛然地直起身子,然而一陣暈眩又讓她癱倒在他的臂彎中。
直覺告訴雷尼爾,她一定受傷了。
他連忙讓她平躺在草坪上。
「你……你要做什麼?」艾薇強忍著暈眩感,睜大雙眼瞪著他。
「放心,我不會乘人之危,對你做不該做的事。」
雷尼爾的調侃,令她困窘得燒紅了雙頰。
他先是探探她的脈搏,在確定正常後,又以雙手摸索起她的身體,檢查是否有骨頭斷裂,最後把手伸進她睡衣裙擺底下檢查她的腿——
「啊……我沒事。」她覺得心跳加速,頭更昏了。
「真的嗎?那你為什麼要叫——」他不相信,又這兒摸一下、那兒捏一下,令她全身起了一陣輕顫。
「我真的沒事,拜託,別……別再碰我了,我很怕癢的。」那種感覺絕不是一個「癢」字可以形容的。
笑意浮上雷尼爾的眸子,「你沒有覺得哪裡痛,嗯?」
她搖搖頭,很慶幸剛才自己露出了破綻,沒被他發現。
「你可以站起來嗎?」他伸手扶起她,雖然艾薇頑強的想自己站起身子,但她的雙腳卻有如果凍般虛軟。
她明白讓她虛弱的不是剛才跌的那一跤,而是雷尼爾那濃烈的男性氣息。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對他的貼近起了如此怪異的反應,彷彿隨時會在他懷裡化成一攤水似的。
不行,她不能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為了怕引來雷尼爾的嘲笑,她咬緊牙根,強迫自己顫抖的雙腳站直,還對他露出一絲笑容。
「沒……沒事……我……我……已經……恢……復……正常。」
他相信她是真的沒事了,但她絕沒想到剛才在見到她由鞦韆上摔下來時,他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該死,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一摔可能會摔斷你的頸子?」他挑眉瞪眼的模樣很駭人。「我差點被你嚇死,你還笑得出來。」
難道要她哭嗎?就算摔斷頸子她也不會哭的,因為她已發誓過不再掉眼淚了。
艾薇抬起臉,一副想要爭辯的模樣,但想到自己的身份,隨即又垂下視線。
「對……對不起。」看在他是關心她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只是對不起?」
「那……那你……你要……怎……樣……」這人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吧?她都已經說對不起了還不能讓他滿足,難道要她以身相許不成?她有些憤慨的想。
「你不覺得該為我壓壓驚嗎?」他揚起唇角。
「為……你……壓……驚?」艾薇因不明白他話中之意而眼神迷濛。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這模樣有多誘人。
「怎……麼……做?」她又不是收驚婆,哪懂得如何替人壓驚呢?真教她想得糊塗了。
「你說呢?」看她又皺眉又咬唇的嬌俏模樣,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沙啞。
「我……我……我不知道。」艾薇在他的注視下竟有股想逃的衝動。
「或許,一個吻如何?」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的腰,將她拉向他。
艾薇根本無法意會他說的一個吻是什麼意思,因為她的腦筋也彷彿變成漿糊,完全不會思考了。
由於她愣住了,所以沒有抗拒也沒有畏縮。
她的無言像是鼓勵,雷尼爾心跳如擂鼓,彷彿初嘗接吻的少年,小心翼翼的吻住她的唇。
老天,她的唇如此柔軟豐潤,並在他的親吻下輕顫。他竟不只想親吻她,他還想要立刻佔有她!這……這是怎麼回事?昨晚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就深深被她給吸引了,甚至因為想要她的慾望而失眠了一整夜。
雷尼爾極端懊惱地陷入這種荒謬的處境,但卻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沉迷。
這就是壓驚?一個吻可以壓驚嗎?艾薇的思緒彷若被貓攪亂的毛線。
不對!這是不對的,她想要抗拒,但是雷尼爾的吻完全奪走了她抗拒的能力。
剎那間,她的感官世界完全陷入一片混沌,向來以鎮定自豪的她,此時此刻,卻也感到迷亂恍惚。
她的心在狂跳,手心也在冒汗,一秒鐘前還有條有理的思緒突然變得亂七八糟,而週遭的一切也彷彿扭曲變了形。
昨夜那匆冷忽熱的強烈感受再次席捲了她。
當她因過度震驚而張開嘴時,雷尼爾的舌頭立刻順勢滑入,令她感到天旋地轉。
從未有過接吻經驗的艾薇,彷若被捲入狂野迷亂的漩渦裡。
「老天!我這是在做什麼?」雷尼爾突然將她放開。
現實有如一盆加了冰塊的水,從艾薇的頭上澆了下來,令她完全清醒了過來。她鎮定的壓住湧上心頭的羞愧感,然而不爭氣的淚水卻在她眼眶內浮現。
「對不起,我不該吻你的,我——」從他滿臉的懊惱可以感覺到他的後悔。
此時的羞辱使得艾薇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死掉,她倏地旋過身,快步的跑回屋內。
即使聽到雷尼爾在叫她,她仍不予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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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這樣?他為何會如此懊惱?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他……他怎麼會把情況弄得如此糟糕。
他道什麼歉呀?!雷尼爾十分自責的用手捶打著樹幹。
不!他得讓自己冷靜一下才行。
而在房間的艾薇也是同樣的懊惱,不停的捶打著枕頭,羞愧的淚水彷若斷了線的珍珠,一顆又一顆不斷的滾落。
她該怎麼辦?她還能留下來嗎?往後她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雷尼爾呢?他會不會看不起她?天哪!為什麼自己手上沒有魔術棒,這樣她就可以把自己變不見了,唉!煩啊!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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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神情恍惚的用雞毛撣子拍擦大廳內的擺飾品,腦海裡卻不斷浮現昨晚雷尼爾吻她的情景,她應該恨他,因為他奪走了她的初吻,但不知為何她卻無法恨他——
「薇薇,主人叫你。」查理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
艾薇嚇了一大跳,猝不及防,手中的雞毛撣子掃到一個骨磁的擺飾品——「啪!」一聲,擺飾應聲而碎。
查理發出驚呼,「哎呀!你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這件擺飾是主人的最愛,現在你把它打碎了,怎麼辦才好啊!」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艾薇緊張得胃都扭絞了,自己怎麼會如此不小心呢?
「怎麼辦?怎麼辦?」查理口中不斷嚷嚷。
「您不用擔心,」艾薇安撫著查理,「東西是我打破的,我會去向主人說清楚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她絕不會連累查理。
當艾薇想把地上的碎片撿起來時,卻不小心劫傷了手指頭,一見到她受傷,查理馬上又急得團團轉。
「你這小妮子,怎麼這麼不小心——」
「查理,出了什麼事?」雷尼爾的聲音插了進來。
艾薇無視手指上的傷口正流著鮮血,仍強忍著痛撿起地上的碎片。
「主人,薇薇打破了你最喜歡的骨董——」
對於查理的解釋,雷尼爾充耳不聞,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艾薇正流著血的手指。
見到她仍不停止撿碎片的動作,氣得他用力的抓住她的手。
「查理!」
一見到雷尼爾生氣了,查理嚇得臉色發青。
「請別責怪查理管家,東西是我打破的,你若要怪就怪我吧!」情急之餘,她完全忘了要假裝口吃。
雷尼爾才不在意她打破的是什麼東西,以他的財富,就算打破十件、一百件骨董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受了傷。
「查理,快去拿醫藥箱。」他邊吩咐查理,邊將艾薇帶到沙發椅上。
「只是小傷——」她想掙脫開他的手,卻在他嚴厲的注視下噤口。
「小傷也會要人命的,你沒聽過破傷風嗎?」
不一會兒,查理便帶著醫藥箱走了過來。
「真的不必——」又在一個銳利的瞪視下,艾薇乖乖的垂下眼瞼。
雷尼爾溫柔又細心的替她檢查傷口,確定沒有碎片殘留後才替她消毒上藥。
「被打破的骨董我會想辦法賠給你的。」完了,看來她真的得在這兒做一輩子女僕了。
「你以為你賠得起嗎?」他沒好氣的說。
怎麼辦才好呢?都怪自己太粗心了,也不知道那個骨董飾品有多昂貴?查理剛剛還說那是雷尼爾最愛的一件骨董——
就在艾薇兀自懊惱時,雷尼爾已拉著她往外走了。
「去……去哪裡?」天!他該不會想把她賣給人口販子,來抵償她打破的骨董吧?
「去買你的制服。」他突然進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
什麼?他竟然要帶她去買制服?沒搞錯吧?艾薇怔了怔,只能由自己的腳步跟隨著雷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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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的勞靳萊斯就停在門口等候雷尼爾,一見到他們出來,司機馬上盡責的為他們打開後車門。
這時雷尼爾卻告訴司機,他要自己開車。
司機馬上繞到另一邊,替他打開駕駛座的門。
艾薇趁這個機會,想鑽進後車座,不料被眼明手快的雷尼爾逮個正著,不容抗拒的將她塞進前座。
車子開動後,艾薇把臉調向車窗,佯裝欣賞飛逝而過的美景。
雷尼爾看了她一眼,眸中露出詭譎的光芒。他什麼也沒說,也許是嫌車內的氣氛過於沉悶,於是他打開了音響,頓時悅耳的陶笛吹奏曲洋溢整個車內。
是巧合嗎?難道他也是個陶笛愛好者?
「你的陶笛吹得很好,你學過是嗎?」終於,他打破沉默開口了。
艾薇看了他一眼,沒有做任何回答。
她陶笛的啟蒙老師是她的母親,但是在她母親去世後,她就靠自己摸索。
對艾薇而言,吹奏陶笛只是對她母親的懷念。
「你知道嗎?你很像一道謎,令我迷惑卻又想去破解。」雷尼爾語重心長的說。
什麼意思?說她像一道謎,莫非他在試探她?艾薇馬上提高警覺,決定見招拆招。
「呃……我不會……猜謎的……我的頭腦……很笨笨。」想試探她?門兒都沒有。
雷尼爾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但隨即消失。
「我並不是要你猜謎,我只是說你像一道謎,很引人好奇。」
「我還是……聽不……不懂你說的……的話。」她繼續裝傻。
而雷尼爾卻不理會她的偽裝,彷彿當她一定聽得懂似的繼續說:「現在像你這樣的少女都不願替人幫傭,大部份都想成為模特兒、明星或是參加選美比賽,你難道沒試過、或想過要從事那些行業嗎?」
真是典型的沙文豬啊!艾薇義憤填膺地瞪著他,難道在漂亮的臉孔下就不能有聰明的頭腦嗎?她一點也不羨慕或是喜歡他剛才說的那些行業,因為她喜歡的是有挑戰性、能運用她的智慧,而且最好能終生從事、有所依靠的工作。
這或許是因為她自小就失去母親,又得不到父愛,使得她比較缺乏安全感吧!
「我覺……覺得……這樣……很好。」她挑釁的看了他一眼。
雷尼爾將車子轉進通往小鎮的道路,對她的回答並不多做表示,反而突然岔開了話題。
「你口吃的毛病看過醫生嗎?我認識一位很好的醫生,他會治療這種毛病的,也許哪一天我可以帶你去讓他檢查看看。」
他對下人都是如此關心,還是對她比較特別?但她卻不需要他的過度關心,否則她的偽裝很快的就會被拆穿。
「不……不用了……謝謝……謝。」其實她的偽裝經常露出破綻,幸虧雷尼爾並未加以注意。
「你別擔心錢的問題,你為我工作,醫療費我會負責的。」他很大方的說。
艾薇真想叫他把錢捐給慈善機構算了,他比她想像中的還要來得「雞婆」,真不知道他是不是錢多得沒處花。
慶幸的是,車子終於行駛到鎮上了,終止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雷尼爾把車子停在一間服飾店門口,然後吩咐她道:「我已經交代過服飾店的老闆娘,她會替你搭配合適的衣服,大約一個半小時候我再來接你,你別亂跑,不然我會去報警的喔!」
他這麼說是在威脅她嗎?
其實艾薇很想告訴他,她可以自己回去,不用他來接她,但是,她知道他可能不容被拒絕,所以只好乖乖的聽從他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