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惡女 第九章
    「懊惱?我有什?好懊惱的。」呼延天祐發出輕蔑的嘲笑,又繼續倒第三杯酒。

    班尼的忍耐力已然消磨殆盡,大手一揮,打掉呼延天祐手中的酒杯。「?什?要作踐自己?」倏地,他睜大一雙錯愕的眼,「你是?了那小惡女」

    「不准叫她小惡女!她有名有姓,她叫凱莎!」呼延天祐突然動怒的對著班尼狂吼。

    班尼終於找出一絲頭緒。「你真的是?了凱莎?」

    呼延天祐不辯駁也不再發一語,一抹愁苦在他的眉宇之間徘徊不去。

    「天祐,我們是無話不說的兄弟,你是真的看上凱莎?」班尼詰問著呼延天祐,他要聽見他親口承認。

    「我不知道。」他的回答有幾許的悵然。

    「還說不知道?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班尼搖搖頭。

    「行了,你別管我的事!」呼延天祐嚴厲的喝止他。

    班尼自知惹不起他的怒氣,擠出一絲訕笑,「我不想管也不敢管,我就不相信有人敢出頭管你的事。」

    呼延天祐忿忿地瞪他一眼,「這時候不在店裡巡視,跑上來干什??」

    「你都藉機偷懶,我?什?不可以?」班尼在嘴裡嘟囔著。

    「你說什??」呼延天祐惡狠狠地道。

    「沒什?!」班尼連忙噤聲。

    「剛才你進門時說寶石標到手?」呼延天祐淡淡地問著。

    經他這?一提醒,班尼拍了拍自己腦袋,「哦,我就是特地過來跟你說這件事,賣方說你標到那件寶石,寶石會由專人護送過來,我答應他馬上匯錢過去。」

    「嗯。」呼延天祐的表情冷淡,不似之前的熱衷。

    「預估下午寶石就會送到。」班尼又加上一句,偷?著他的神情。

    「嗯。」呼延天祐的臉上仍是見不到一絲的喜悅。

    班尼挫敗地搖頭,「我看你這回是真的中了情毒。」

    呼延天祐不由得擰起雙眉,惡狠狠的看著班尼,「哪來這?多的廢話!」

    班尼小心的不觸及他的怒氣,「我去巡視飯店。」說罷,他拔腿就跑。

    呼延天祐神情恍惚的走到落地窗前,一手抵在玻璃上往下俯視,他的情緒糟透了,彷彿對週遭的一切都了無生趣。

    回想著以前和班尼在街頭當小混混時,一心只惦記今天是否能溫飽,一連串艱苦的奮鬥、奔波日子,他嘗盡人情冷暖,現在他整個人彷彿像虛脫似的,縱使他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心碎」,一股自憐不知不覺地湧上心頭。

    他不禁輕歎一聲,不明白自己?什?會愛上一個「小女孩」?她的一顰一笑,完全佔據他的腦海。

    在拉斯韋加斯美女如雲,只要他點頭,什?樣的女人都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而他偏偏喜歡上一個無一絲女人味的小女孩。

    他不得不承認,他愛上她的純、她的真,還有她的率性,那是圍繞他週遭的女人所沒有的特質。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親近她的機會,沒想到被自己搞砸了,真不該帶她去那鬼地方,如今讓他百口莫辯,看來他這回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捺不住心痛地苦澀一笑,看來,他今生或許注定與她無緣。

    凱莎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裡,腦中盤據著一件事,她真的這?失敗嗎?還是真如凱絲和凱瑟所說,她是一個沒大腦的女人?

    她不認同地猛搖頭,「我才不是一個沒用的女人!」她對著偌大的房間大叫。

    阿仙聽見她的大吼,驚慌地衝了進來,「公主,你怎?了?」

    凱莎緊蹙眉頭,認真的看著阿仙,「我不會就這樣認輸!」她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抓了件外套就往外衝。

    阿仙飛快地攔住她的去路。「你要去哪裡?」

    凱莎雙眸瞬間佈滿冷寒,「?了父王,我要盡全力去試一試。」

    「你要去找呼延天祐?」阿仙驚呼一聲。

    「對!我要去找他,直截了當問他能不能將寶石還給利瑪王國。」凱莎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凜然模樣。

    「可能嗎?相信他一定是花了一大筆錢標到的,他會捨得嗎?」阿仙萬分質疑地道。

    「我們可以照價買回來,萬一他還是不肯,再另作打算,他開出任何條件我都會答應。」凱莎的眼神瞬間轉?落寞。

    「包括你?」阿仙錯愕地看著凱莎。

    「是的,包括我。」她語氣中隱含著無奈,隨即拉開門走了出去。

    阿仙心神不寧地看著背影落寞的凱莎,「公主、公主……」她的聲音因哽咽而瘖啞。

    凱莎腳步蹣跚的來到呼延天祐的門前,她不知道該不該見他,見了他又該如何?口?

    經過昨天的事,她怎能豁達地面對他?

    層層的顧慮讓她不知所措,?了父王、?了利瑪王國的人民,說什?她都得硬著頭皮見他一面。

    凱莎緩緩地吸口氣,鼓起勇氣舉起手按下門鈴,隨即不安地低下頭。

    不一會兒,門被打了開來,凱莎因而?起頭。

    呼延天祐詫異、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是你!」

    她雙眸稍稍一亮,隨即又變得黯然。「我……我有事找你。」說完,她連忙低垂著頭,避開他的眼神。

    「進來。」呼延天祐禮貌地讓出一條路。

    「我」她猶疑地駐足原地。?那間一陣恐懼攫住了他,害怕她會臨陣脫逃、怕會失去她,他伸出手按在她的肩上,「不要害怕,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凱莎?頭望著那雙充滿溫和又略帶落寞的眼,之前的飛揚神采全自他的臉上消失不見;?了寶石,她不得不見他一面。

    在他溫和的牽引下緩緩地走進屋裡,昨天太過匆忙她無法仔細環視四周,這一次她仔細的審視整個屋子,屋裡的擺設並沒有想像中的豪華俗氣,反而有一股溫馨的感覺。

    「坐。」呼延天祐萬萬沒料到經過昨晚一事,她會主動來找他;乍見她,他突然覺得自己像青澀的少男般不知所措。

    凱莎依然站在原地不動,略顯不安的望著他,「我有事……」話到嘴邊哽住了,她悵然的低下頭。

    呼延天祐從沒見過她這樣的神情,不由得心驚焦慮,「有什?事需要我幫忙嗎?」

    「嗯……」凱莎??地道。

    「是什?事?」呼延天祐質疑地問。

    凱莎猛地?起頭,一雙淚眼泫然欲泣。

    呼延天祐衝動的將她架起,讓她站在椅子上,可以不用仰頭看他,「告訴我,到底是出了什?事?」他焦急地追問。

    凱莎微顫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標到一件寶石?」

    「寶石?」呼延天祐猝然放開手,神情急遽轉變?冷峻,「你是?了寶石來找我?」

    「是、是的。」凱莎嚇得全身不斷地發抖。

    霎時,呼延天祐全身僵直不動,他還記得之前傳真的恐嚇信,如今回想起來,好像就和凱莎住進寶殿同一天發生的,莫非恐嚇的傳真與她有關?

    房間裡瀰漫著緊繃的氣氛,幾欲令人窒息。

    「你到底是誰??什?知道我競標寶石一事?說!」呼延天祐的眼神不僅轉?冷寒,甚至還閃著兩簇怒火。

    凱莎嚇呆了,臉上的血色頓失,「我、我非常需要那個……寶石。」

    呼延天祐突然仰天發出淒厲的冷笑,「你以?只要你開口,我就會給你嗎?」

    凱莎驚慌地跳下椅子,拉住他的手臂道:「只要你肯出讓,我可以照價買下,你說出一個價。」

    「你以?花錢就可以買回嗎?」他的聲音顯得非常殘酷冷硬。

    「要不,你說說看,要什?條件才願意出讓寶石?」她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他突然長笑一聲,笑聲低沉而苦澀,「任何條件?包括你嗎?」

    凱莎吃驚的往後退一步,果不其然他開出這樣的條件,這樣的羞辱教她情何以堪?她感覺到自己正一點一點的崩潰,但是……她又無力反抗。

    「包括我。」她的淚隨著心中的悲憤與無奈奪眶而出。

    他無法置信自己所聽到的答案,?那間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抽離,甚至還聽見心被撕裂成兩半的聲音。

    他捺不住失望的怒火,一手緊捏住她的下巴,看著她楚楚可憐的嬌?露出一抹驚恐,他目光犀利的直盯著她,嘴邊揚起一抹輕蔑的鄙笑。「既然你?了一顆寶石願意將自己送給我,那我先嘗嘗看你值不值得。」森冷的表情強迫她順從他的命令。

    他的表情讓她畏縮不已,尤其是他語氣中的嘲笑更讓她心驚,雙手用力的扯開下巴上的大手。「不要」

    呼延天祐譏誚的眼神毫不避諱地掃視她全身。「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我可沒逼你。」

    受盡侮辱的凱莎心痛得無法言語,她這一生從未受過如此的屈辱,因而雙唇顫抖、美麗的雙眸滲出了淚水。「我是答應過你,只要我看到寶石,就絕不會反悔。」

    她邊說,如千斤重的雙腳邊沉重地移向門邊。

    他驀然驚愕她臉上那抹從未有過的抑鬱和悲痛,不禁輕喚著她的名字:

    「凱莎」

    凱莎走到門邊輕閉著眼,忍痛哀訴:「會有這樣的結果,或許是我命中注定。」

    隨後她匆忙地走出房間。

    呼延天祐來不及攔她,只能全身僵直呆站在原地,盯著那扇被她甩上的門。他知道自己對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徹底傷害了她,但是此刻他的心痛又有誰能理解。

    凱莎原本抱著一絲的希望去見呼延天祐,但是看到他眼裡的冷漠疏離及遙不可及的神情,她心裡的那一絲希望也隨之消失。

    她走出呼延天祐的房間,整個人猶如陷入夢魘中的渾渾噩噩,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著,她強抑住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哭!

    其實呼延天祐會開出的條件,早在她意料之中,她只是無法相信他真的開出這樣的條件。

    在房間裡等得焦急不安的阿仙,彷彿感覺到凱莎就在門外似的,她拉開門,驚見愁苦著一張臉的凱莎,她心急地將她拉進房裡。

    「他怎?說?」

    凱莎勉強想擠出一絲笑容,奈何她的嘴好像僵住了。「他願意將寶石給我。」

    「沒有任何條件嗎?」阿仙驚訝地問著。

    阿仙這?一問,凱莎想起了呼延天祐的話和臉上那抹令人憎惡的表情,她的心彷彿被針扎到一般的刺痛,而後訕笑道:「可能嗎?」

    「那他的條件是?」阿仙的一顆心無由地往上提,驚惶地看著凱莎。

    「一切不出我所料。」凱莎不禁屏息輕顫,一股無奈的絕望淹沒了她。

    「他的條件是……你?」阿仙驚慌地睜大杏眼,雙手摀住因驚愕而微張的嘴。

    「沒錯!就是我!」再也按捺不住滿腹的委屈,凱莎雙手掩面,衝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阿仙從未見凱莎如此難過大哭,之前她是一個不懂憂愁的快樂女孩,而今?了尋回寶石哭得如此肝腸寸斷,她無法漠視不管。「我去找他!」難掩心中怒火高張,她忿然轉身想找呼延天祐理論。

    凱莎突然感到一股惶恐,「阿仙、阿仙……」焦急地想喚住阿仙,但是她的反應不及阿仙的動作迅速,她早已氣沖牛斗的奔出房門。

    望著喚不回的阿仙,看來她無力挽救將發生的事。

    阿仙怒氣沖沖的來到呼延天祐的門前,手指按在門鈴上不放手。

    呼延天祐被這陣如催魂般的門鈴聲惹怒,氣急敗壞的打開大門。「是誰?」

    當他瞥見一臉怒氣的阿仙時,旋即冷冷的一笑,「走了一個小的,現在來了一個老的。」他不屑的雙臂交迭胸前,注視著眼前緊繃的臉。

    「呼延天祐!你以?自己是誰?居然開出要以公主交換寶石的條件?」阿仙聲音激憤地朝他大吼。

    聞言,呼延天祐的怒氣急遽竄升,聲音變得粗嗄,臉上帶著一抹冷漠的蔑笑。「她都願意了,你還替她出什?頭?難不成打算買一送一?」

    阿仙氣惱地僵直身子,雙手緊握成拳,心想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狠狠地朝他的臉上揮一拳,不過她沒有這?做,咬牙切齒地道:「請自重!並注意自己的說話用詞。」

    呼延天祐不想再惹自己更加生氣,屏息的轉身,「沒事就請你回去。」

    「我還有事!」阿仙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來的勇氣,繼續朝他怒吼。

    呼延天祐緩緩轉身面對她,臉上的輕蔑笑意依舊沒變。「你還有什?事?」

    阿仙顧不了該有的禮貌,她瞠睜大一雙美眸直瞪著他,「我特地警告你!不論你目前在社會有多崇高的地位,你是配不上我家公主的!」

    「公主?」呼延天祐覺得可笑、幼稚,忍不住揚聲狂笑,隨即森冷不屑的直視著阿仙,「或許她在家裡真是一個公主,但是要不了多久,公主就要變成我的奴隸。」

    阿仙聞言再也吞不下這口氣,舉手朝他的臉上揮過去。「請你放尊重點!凱莎的身份確實是位『公主』!」她故意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一個突如其來的巴掌,打得他呆愣一下才回過神,他驚愕地抓住阿仙的手臂,「你剛才說什??再說一遍!」

    阿仙挺直著腰,閉上雙眼試著平靜所有激動的怒氣,「凱莎是利瑪王國的三公主。」

    「什??」呼延天祐登時瞠大眼,即便三個青天霹靂也沒有這般驚心動魄的威勢嚇住他。

    阿仙微微沉吟,「凱莎確實是利瑪王國的三公主,她全是?了寶石才……」

    「寶石?我所標到的寶石與她有何關聯?」他被這一切搞得腦中一片紊亂。

    「我們利瑪王國有一顆鎮國之寶的寶石在前些日子不見,這顆寶石關係著國王的威信,以及百姓的心裡歸屬。無意中得知你和另外兩位富翁在網上競標寶石,三位公主?了維護國王的尊嚴,決定分別前往探查;小公主抽到你,所以……」阿仙娓娓道出事情的真相。

    呼延天祐突然感到胸口一陣揪痛,口中兀自喃喃地道:「原來是這樣,我還誤會她,以?她和之前的恐嚇傳真有關聯,我錯怪她了。」

    阿仙深吸口氣走到他面前,「其實那封恐嚇傳真是我寫的,我是從飯店的信箋上看到傳真機號碼,所以故意傳給你。」

    「什??是你?」呼延天祐大吃一驚。

    「是我!我的動機很單純,只是想嚇阻你競標寶石。」阿仙實話實說。

    呼延天祐不解的看著阿仙,「網絡上競標的寶石種類繁多,你們怎能確定我所標到的寶石就是你們所要找的寶石?」

    阿仙沉思一會兒,又看了看他,「告訴你實話,我們利瑪王國的鎮國之寶是一顆完美無瑕的祖母綠。」

    呼延天祐再次打斷她的話,「等等,你說你們要找的是祖母綠?」

    「是呀!你標到的不是祖母綠嗎?我和公主都聽到班尼說的話,什?綠的成分極佳,是極品中的極品。」阿仙感到一陣驚懼與錯愕。

    所有的事真相大白,呼延天祐忍不住的莞爾一笑,「你們會錯意了,我這次所標到的是一顆完美無瑕的『翡翠』,而不是你們所謂的祖母綠。」

    「什??」阿仙震驚得瞠目結舌。

    「是真的,不相信的話,晚一點賣方會派專人送過來,到時你和凱莎可以親自來鑒定,它確實是一顆翡翠而不是祖母綠。」呼延天祐語氣十分堅定。

    「這?說來,是我和凱莎會錯意。」阿仙的心霎時亂成一團。

    「沒錯,不僅大家會錯意了,我還口不擇言重重地傷害了凱莎。」呼延天祐苦澀地笑了,無奈的爬梳著頭髮。

    所有的誤會都解開,阿仙頓感無力地訕笑,「你是真的傷她很重。」

    「我知道。」他滿臉的愧疚,還有一絲的不知所措,「她會原諒我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公主長這?大以來,從沒見過她這?傷心。」阿仙感歎的說著。

    思及剛才她離去時臉上的戚容、她的淚,呼延天祐悔恨地以雙手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天啊!」他激動地緊握拳頭用力打牆壁,他已被狂亂的情緒淹沒了自己。

    阿仙吃驚的緊盯著背對著她的僵直身體,她戰戰兢兢地伸手按在顫抖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喜歡小公主?」

    「我」他強抑住激動的情緒,聲音瘖啞地道:「不是喜歡她,而是愛她。」

    「喝!」阿仙發出驚呼,「你確定是愛上了小公主?」

    「是的。」呼延天祐神情頹喪地低下頭,「可是現在……我配不上她,也沒資格愛她,甚至是喜歡她。」

    他說的是實話,況且他還深深的傷害了凱莎。

    「我回去了。」阿仙無言以對,神情黯然。

    呼延天祐依然面對著牆,「下午寶石會在專人保護下送到,你可以過來確認一下,證實我所說不假,它不是祖母綠而是翡翠。」

    阿仙微微一怔,淡然地一笑,「我相信你說的話。」

    如今他什?都不必去想了,獨自一人承受著心痛的苦果,因?他知道他已經永遠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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