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嚴寒的冷風刺骨,月色朦朧,星光稀稀落落,傑斯獨自泡在豪華套房外的露天溫泉中,蒸騰的熱氣祛除了身上的寒意,卻始終消弭不去心底的寒冷。
任務都完成了,他該動身回去,卻遲遲沒有啟程的打算。
為何還不走?他在等什麼?等茵茵那個傻女人回心轉意嗎?
算了吧!她恐怕早已忘了他,還是打道回府把她忘了吧!她既惱人又有口吃的毛病,愛哭又愛吃,也不是什麼國色天香……他想殘忍地把她貶得一文不值,可是在他的潛意識中有另一波聲浪,洶湧地推翻這樣欠公道的批判!
其實他深知她是溫柔可人、心地善良的,而且他總覺得自己對她的責任未了,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即使她「暫時」不想嫁,他也該耐心為她守候,何況他是真心愛著如此可愛誘人的她。
他總認為自己有娶她的優先權利,也許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糟,還有轉圜的餘地,但他該怎麼做?說他願意無限期地等她嗎?
也許就只能這樣了!
唉——沒想到自己一生都對女人過敏,最後仍不幸淪陷在女人的掌心之中,必須做這麼大的犧牲。他喟然,卻也決定擇日到她家登門拜訪;暫且不回去,當做放自己幾天假吧!
鈴鈴——客房的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這麼晚了會是誰打來?傑斯疑惑,離開浴池,取了浴巾圍在腰際入內接聽。
「喂。」
「傑斯大哥,你好,是我。」
邢鑲鑲!傑斯淡漠地問:「有什麼事嗎?」
「我……可以來找你嗎?」邢鑲鑲的語氣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我很忙。」傑斯斷然拒絕。
「給我一分鐘的時間就好,我不會打擾你的,我做了一份消夜要給你,現在就在你下榻的名城飯店大廳呢!」邢鑲鑲不因被拒而打退堂鼓,反而竭力表現出自己的誠意。
傑斯雙眉沉了下來,但他還沒開口,邢鑲鑲又主動地說:「我知道你的房號,我上去找你。」她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掛上電話。
傑斯愕然地望著電話,心底頗為不悅。這女人真是的,他並不想見她,這會兒還得費事地換衣服,他不耐地走向衣櫃更衣。
不一會兒門鈴就響了。
「傑斯大哥,是我。」邢鑲鑲在門外說。
傑斯真不想理人,但她的聲音如此熱絡,也不好給人太難堪。「稍待。」
「是。」邢鑲鑲很有精神地應著。
傑斯開了門,邢鑲鑲一見他,便對他露出嫵媚的笑,傾身四十五度,雙手送上一隻三層式的精緻漆器便當盒。「請您笑納。」
傑斯冷漠地瞥著她,婉拒地說:「謝謝你,我不餓。」
「啊?!」邢鑲鑲抬起臉,眼中有著明顯的失望。
「請你收回去,下不為例。」傑斯告誡,立即要把門關上。
邢鑲鑲趕緊叫住他,卑微地說:「我會推拿呢!我可以為你服務嗎?」
「不用。」傑斯毫不考慮地回答,關上門,上鎖,卻聽見邢鑲鑲在門外說:「傑斯大哥,我還是把消夜放在門外,等你餓的時候再吃,明晚我再來把便當盒收回去,再見。」
什麼?明天還來?煩不煩!傑斯沒有回應,走進浴室淋浴,拒絕任何打擾。
房門外邢鑲鑲雖「不得其門而入」,卻不得不為自己竟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戰略」見到傑斯一面而喝彩,這鼓舞了她下一波的行動。
明晚她會再來,只要他沒有離開,那麼她就會想盡辦法得到他!
男人她見識多了,以前她經營過酒店,在男人堆裡打混慣了,只要她主動,沒有任何男人逃得了她的手掌心。
許多年來她都跟著大哥過苦日子,現在算是苦盡甘來,她也該替自己的未來打算了。誰不想釣個金龜婿好好過後半生,雖然大哥認為不可高攀,但她倒寧願碰碰運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將使出渾身解數,吸引門內這惡魔般帥氣又富有的男人。
她已下了決心,就算大哥也無法改變她。
同樣的夜,茵茵也難以成眠,她在行李箱中找出數碼相機,取出軟盤放到電腦裡,發現在好友雪兒的婚宴上,她竟然不小心照到一些傑斯的相片,雖然他不是照片中的主要人物,並且都站在遠處,神情好肅穆,但「聊勝於無」。
可是光是這麼看著他,她的淚就忍不住無聲地掉落,心情好比沉重的夜,充滿無盡的苦悶和心酸。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相思之苦,但她知道再怎麼想念也喚不回他了!
她把那些照片列印出來,把有他的部分剪下,裝入一隻碎花拼布縫成的小袋子內,她想把它埋到後院裡。
也許這方法可笑,也埋葬不了她的感情,但她不想睹物思人,平添痛苦。
她拭去淚,穿上厚棉襖,走出房門,到地下室取出手電筒和小鏟子,然後往後院走去。
寒風中,一整排老榕樹的「鬍鬚」似乎更長了,以前狗兒臭皮最喜歡在這裡埋東埋西的,現在這裡卻埋著臭皮。群聊社區
茵茵記得她十五歲那年,愛玩的老狗狗臭皮壽終正寢,她傷心地哭了好多天,最後歐豆桑為了安撫她,親手將它埋在院子裡。
「這樣他就能永遠待在咱們家,陪著你了。」她依稀記得歐豆桑耐心地安慰她。
她深深地感懷,仰望天際,灰澀的天空沒有星星,因為星星都墜落在她的眼角,她輕歎,蹲下身,開始挖土。
唐澤智也還沒入睡,從書房看見後院有燈光,覺得奇怪,離開書房朝燈光走去,發現竟是女兒。
「小茵,你在院子裡做什麼?」
「呵!」茵茵被突來的聲音嚇了好大一跳,跌坐到地上,淒慘地回眸,看見老爸,哀叫一聲,「噢!歐豆桑,你怎麼突然跑出來嚇人嘛!」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好寶貝。」唐澤智也苦笑,彎下腰將她拉起,發現她哭過,疼惜地說:「瞧你一張小花臉,怎麼了?那麼想念臭皮嗎?明天歐豆桑再買一隻狗狗回來陪你。」
「歐豆桑,不是因為想念臭皮,而是……」茵茵欲言又止。
「而是什麼?」唐澤智也問,這才發現榕樹下有個小坑洞。
「我想埋葬一些東西。」茵茵斂眉歎息。
「是什麼?可以告訴爸爸嗎?」
茵茵眼中轉著苦澀,但歐豆桑關懷的眸子令她無法隱瞞,「我認識一個男子,我愛他卻得忘了他,我想埋了他的照片,不再想他。」
原來女兒長大了,還交了男朋友,「是什麼樣的男子?」唐澤智也並不是老古董,雖然本身受的是傳統教育,但他的思想絕對跟得上時代潮流。
「他……」是個大聲公,吼人像打雷,常常嚇人,這是他的缺點,但茵茵沒有這麼說,她說的是令她難以忘懷的「事實」,「他對我很好,溫柔體貼,事業上也頗有成就,他曾向我求婚,但我不敢答應,也不敢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愛,因為……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愛我。」
唐澤智也拍拍女兒的肩,語重心長地道出自己的經驗:「愛上一個人是很美好的事,一定要讓對方知道,並用行動告訴對方自己的感情。」
「我是女生,又不是男生!」茵茵侷促地說。
「不管男生女生,不敢大聲說愛就是懦弱!」唐澤智也執著的語氣震懾了茵茵,她完全沒想到歐豆桑對「愛情」竟有這麼勇敢前衛的見解。
反觀她自己,怕東怕西的,根本不像個e世代的人!她的雙眸因佩服而瑩亮,訥訥地問:「但……如果對方不是很愛我,那怎麼辦?」
「那我就挖出他的眼珠子來洗一洗,叫他把眼睛放亮點,唐澤家的女兒可是金枝玉葉,若非真心相待,就別斗膽求婚!」唐澤智也似真非真地說,逗得茵茵一張苦瓜臉怔了一怔,隨即綻放出許久不見的笑容來。
「噢——歐豆桑……」茵茵捧腹大笑。
唐澤智也也露出微笑,充滿智慧地對女兒說:「我看你還是別埋了,就算埋了有形的照片,也消不去無形的想念,如果他愛你,我相信他會再出現的。」
茵茵想了一想,覺得好有道理,充滿信賴,重重地點頭。
見女兒恢復開朗,唐澤智也心情也跟著愉快,提醒道:「來吧!陪歐豆桑回房去,明天咱們全家一早就得要到你大伯家去觀禮,你秀明堂姐訂婚,若遲到可就失禮了。」
「我倒是忘了,我還答應幫她照相呢!」茵茵拍了自己的額頭一記,都怪她想傑斯想得魂不守舍。
「回房早點睡。」唐澤智也伸出臂膀。
「嗯。」茵茵一手挽著爸爸,一手拎著裝照片的袋子,信步走回主屋,慘淡的心情被一道亮麗的彩虹取代了。
翌日上午——
「卉卉、小茵你們準備好了沒?」唐澤智也身著隆重的傳統日式禮服,在臥房外等待妻女。
「就好了。」盛裝打扮的兩人一同回答,開了房門走出來。茵茵梳了公主頭,著一身白底織著鈴蘭花的和服,相當清新動人;山口卉卉則是綰著優雅的髮髻,身上的和服是昂貴的博多織,精細的花案令人激賞。
「我真是太幸福了,老婆女兒美若天仙。」唐澤智也開懷大笑,一手挽著妻子,一手挽著女兒,走出宅第,親自駕著豪華座車出門去參加大哥女兒的訂婚典禮。
唐澤智也的大哥家並不遠,十分鐘車程就到了。離訂婚儀式還有一個鐘頭,茵茵和一群堂姐妹們全在房裡陪秀明堂姐,她拿著數碼照相機,左一張右一張,十分盡職地拍攝秀明堂姐和大夥兒的合照。
「小茵,等我結婚,可要指定你當伴娘哦!」秀明堂姐一向反傳統,今天所有家族成員都穿和式禮服來參加她訂婚,卻只有她這個「當事人」穿法國進口的西式禮服,也許是因為未來堂姐夫是一位法國藝術家,她也受了熏陶,據說結婚後他們決定回到巴黎定居。
「我已經當過伴娘了耶!」茵茵有意推辭,她不想站在陌生伴郎的身邊,更怕觸景傷情。
「那就別選她了吧,秀明堂姐。我聽一個阿婆說,如果當了兩次伴娘就得再當第三次才嫁得出去呢!」堂妹秀芳說道。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聽說,我家隔壁有個女孩就是當了兩次伴娘,結果沒人再邀她當第三次,一直到現在都還嫁不出去呢!」這話題引起女孩們的熱烈討論。
「噢,真令人同情呵!」
「我就不信邪,哪有這種事,我已經當過兩次了,我男朋友還不是照樣求婚。」
「我也不信啊!」茵茵參與意見,發表言論,「如果有一對戀人真心相愛,無論那女孩當過幾次伴娘,那男子都會娶她的,除非是遇到負心漢。」
「小茵說的有道理,那就來當我的伴娘吧,婚禮就在這個星期天。」秀明堂姐拍手稱讚,對茵茵眨眼睛。
霎時所有堂姐妹的眼睛都望向茵茵來,茵茵知道她們的疑慮,為了打破她們的迷思,只好點頭。
「太好了,等會兒禮成,你留下來試穿禮服,是我特地從法國帶回來的,很別緻哦!」秀明堂姐俏皮地向茵茵眨眼睛。
「好。」茵茵擠出笑容,答應了。
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而星期天很快地來到。
由於秀明堂姐嫁的夫家遠在法國,而且他們並不是結婚當天就立刻啟程,於是姐夫多朗各,就把秀明堂姐娶進當地名城飯店的頂級套房裡,晚上他們不僅要在飯店的豪華套房度過新婚之夜,也會在樓下一流的餐廳辦宴席。
而茵茵這位「有經驗」的伴娘,一早就在眾人的歡呼中陪著秀明堂姐出嫁。
到了飯店後,她發現堂姐和堂姐夫一直很親熱,她很識趣地對堂姐說:「我出去走走,宴席時間到了才會回來。」
他們沒有反對,同意放行,於是茵茵一個人離開他們的「新房」。
飯店走道很寧靜,她發現這層樓只有三間住房,靠電梯旁有個供休憩的座椅,她走了過去,坐下來,考慮著自己是該先回家去一趟呢,還是在這附近逛逛。
茵茵低頭瞧了一眼浪漫的伴娘白紗禮服,心想還是回家吧,穿這樣在路上走動會遭人側目的。
她作好決定,正要從椅子上起身時,走道上的其中一道門竟開啟了,茵茵本能地回眸看去,雙眼頓時被一道不可思議的光芒緊緊吸附!
傑斯?!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一直沒有回去嗎?為什麼?
傑斯正要關上門,發現走道上有人,謹慎地瞥了一眼,原以為又是邢鑲鑲那煩死人的女人想盡花招來糾纏他,但當他看清楚那個飄逸的身影,炯然的黑眸霎時變得深幽魔魅。他正要登門拜訪呢,沒想到茵茵竟出現在他面前。
「你為什麼在這裡?」他遙遠地打量她一身「奇裝異服」。
「你呢?為什麼沒有回去?」茵茵也遠遠地問,兩人都沒有走近彼此一步。
「還有任務未完成。」傑斯面不改色地說道,其實心底有分溫暖的笑意,「你呢?」
「我……我今天結婚,會場就在這飯店裡。」面對他冷漠的表情,她有些心灰意冷,皮皮地唬弄他。
「結婚?!」傑斯瞇起的雙目霎時深不見底,他正覺得奇怪,她怎會穿著白紗出現在這兒。
他信以為真,一陣濃密的烏雲覆蓋上他的黑眸,隨即閃電雷聲大作,「跟誰?」他問,快步走近她。
「你沒有權利過問。」茵茵不理會他高漲的氣焰,不意卻因此刺痛了他。
「你說什麼?」傑斯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力氣之大像恨不得把她掐碎似的。
「放開我,好痛啊!」茵茵想甩開他,但他不予理會,一把將她扯進自己的房裡。
他向她求婚時她不嫁,當他決定為她守候,沒想到才相隔不到十天她就找到人嫁了,他懷疑從頭到尾她都在玩弄他的感情!
「你要做什麼?」茵茵尖叫。
「閉嘴!可惡的女人。」他狂風驟雨般地將她甩進房裡,咆哮聲駭人至極,眼中射出兩道野狼般的青焰,駭著了茵茵。
茵茵無辜地扭絞雙手,驚悸之中他竟把房門上鎖,「你發什麼神經,放我走!」
「不准走!」他扣住她的腰,將她甩上床去,精壯的體魄壓了下來,迅速擄住她的唇,霸道地吻得她的唇腫脹、發疼,大手揪住她的前襟,「刷」的一聲撕裂開來,不理會身下掙扎的她。
她紅著臉,也紅著眼捶他,「你這瘋子賠我禮服來,瘋子瘋子……」
他輕而易舉地扣住她揮打的雙手,定在她頭頂上,灼熱的唇即刻封住她吵人的小嘴,冷酷的吻透露著懲罰、警告的信息,卻也有浩瀚如大海般難以言喻的痛苦煎熬,及對她的思念與深愛。群聊社區
她被他這樣的吻震碎了心,「放開我。」她掙開他的唇,別開小臉,淚滑落到耳畔。
「休想。」他怒瞪著淚眼迷濛的她。
「待會兒我的家人會找我。」
「那他們是永遠找不到你了。」
茵茵怔愕地回眸,詫異地瞥著他,「你要做什麼?」
「把你綁回去。」
「你不能這麼蠻橫霸道地對待一個弱女子!」她咬著下唇,淚漣漣地指控他。
他冷哼,一點也不同情她,冷厲地繼續扯她的禮服……
「不要!」她驚羞地搖頭,小臉火紅,嬌羞萬分。
「不要什麼?」他嘲諷地問。
「不要……傷害我。」她的淚滾滾落下。
他怎忍心傷害她,他只想好好愛她,但似乎太遲了,她已屬於另一個男人,並且為那男人流淚。他何必要這樣一個花心的女人?即使懲治了她又有什麼用?
他鬆開對她的鉗制,驀然退後,痛心地離開她,走向窗邊背向著她,冷峻地下令:「滾,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茵茵顫抖地撫著自己疼痛的手腕,搖搖欲墜地爬起身,碎裂禮服滑了下來,由那慘不忍睹的裂痕看來已無法修補,她無助地低喃:「這是堂姐從法國帶回來的伴娘禮服,你這瘋子竟把它弄破了,瘋子……」
伴娘?傑斯抓住她的語病,回眸冷冷地瞪著裸著身,正蹲在地上拾起碎片的她,犀利地問:「你再說一次。」
茵茵不想再搭理他這野蠻人,傷心地抱著殘碎的禮服坐在床沿流淚。
他注視著她柔細光潔的背,小小的肩頭瑟縮顫動,雖然難以原諒她,語氣卻不禁放軟了,「你這女人一下說自己結婚,現在又成了伴娘,真是顛三倒四的!」
「我……我胡說的。」茵茵不想再觸怒他,再惹一場風暴,真不明白他為何要反應過度。就算是她結婚,也不必生這麼大的氣啊!難道他在吃醋嗎?怎麼可能?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點。」傑斯走向她,立在她面前下令。
茵茵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責難他,「難道你分辨不出這是伴娘的禮服嗎?今天是我堂姐結婚,我只是……伴娘。」
傑斯拿開她手上的禮服,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雙眉打橫地質問:「你在試煉我?」
「試煉你什麼?」她不懂。
「看看我會不會為你心碎是嗎?」他憤慨地說。
「哪可能,我知道你並不是真心愛我。」她搖頭。
「我不是嗎?」他握緊她的手,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她瞥著他,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除非你不愛我,否則你永遠是我的人。」他肯定的口吻令她芳心震動,卻也令她驚悸退卻。她怔怔地退後,但他不容許,一把將她扯進自己懷裡,低聲警告:「我絕不再讓你任性離去。」
有半晌,茵茵說不出話來,淒楚的眸子默然和他認真的眼眸相對,突然她哇地哭了出來,「怎麼會這樣……」
「哪樣?」她哭得稀里嘩啦,讓他措手不及,只能更加緊擁著她。
「那天離開時你說你會忘了我的,而且你連一句再見都沒說。」
「我是想忘了你這個亂沒良心的女人,但偏偏……唉!我愛你。」他認栽了!不管她怎麼想,他坦承自己的感情。
「是真的嗎?怎麼那麼……巧?」茵茵微啟小嘴,淚汪汪地凝視他,「我歐豆桑說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會再出現的。」
「你歐豆桑說的?」他挺吃驚的!
「嗯,我那麼愛你,那麼想你,可你說走就走了,我只能把你的照片埋在院子裡,被他老人家發現了,那時他是這麼告訴我。」
「你什麼時候發現你『那麼愛我』的?」他問,聲波柔如秋水。
「很早很早以前就愛著你了。」她真情告白。
「為何要拒絕我的求婚?」他愈說,俊臉愈靠向她羞紅的小臉。
「我以為你只是要負責任,但我要的不是責任,我要你的……真心疼愛。」
「我當然是真心疼愛你,但我的愛還包括著無限的責任,傻女人難道你感受不到嗎?」他的鼻尖輕觸著她的,嗅著她淡雅好聞的氣息;她小臉暈紅,迷醉在他感性的低語裡。
他的唇溫柔地覆上她的,性感地吻她,她伸出雙臂纏繞著他,愛戀地倚偎著他,甜蜜地回應。
所有的寒冷都被兩人心底的春天驅離,赤裸裸地坦承愛意需要無限勇氣,卻也獲得無盡的甜蜜和幸福。
寧靜的冬日艷陽高掛在窗外,茵茵滿足地枕在傑斯的臂上,傾聽他的呼吸,傑斯輕柔地吻她芳香的髮梢,誰也不願放開誰,相思之苦早已消失無蹤。
「你把禮服毀了,待會兒我怎麼出去見人呢?」茵茵低聲問。
「誰也不必見,就這麼粘著我。」傑斯笑著,吻她擔憂的小嘴。
「不成啊,我是伴娘呢!」她抬眼,看見他眼中的笑意,這才知道他在捉弄她,她撐起上身,嬌嗔道:「不管啦,待會兒堂姐怪罪,我可承擔不起。」
「該不會又要叫我縫吧?」傑斯苦笑,心底冒出冷汗。
「不,你……」縫得很糟!茵茵不想傷了他的尊嚴,猛地改口,「你縫得不錯,可是有新的更好啊,你得賠我一件全新的。」
「那簡單。」傑斯輕啄她微噘的小嘴,自信地取過床頭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下指令:「立刻去幫我買一件法國進口的伴娘禮服,要最精緻、最美的,多少錢都沒關係,下午之前送達我這裡。」不出十秒他掛上電話。
「你在和誰說話啊?大老闆。」茵茵好奇地問。
「東京的分行經理。」傑斯點點她的鼻尖。
「東京?來得及嗎?」他的「勢力」頗教她震驚。
「絕對來得及。」傑斯扯著唇,灼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茵茵眨眨眼睫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紅著臉急急地遮掩自己。
「遮什麼遮,我早看光了。」他懾人的眸滿是笑意,大手環住她的腰肢,反身將她壓在自己身下,十指交纏住她的。
「你……還要做什麼?」茵茵的心狂跳,晶燦的眸子帶著令他心折的羞赧。
「做愛做的事。」傑斯性感地吻她精巧的唇線,她的頸,她的額,她秀麗的眉,緩緩移到她可愛的耳垂摩挲,吮咬,無言地催促她燃起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