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的愛情線 綁架
    這兩天,任媛家中始終保持著最高的安靜程度。諾月與夕顏固然知道母親過事即忘的習慣,可畢竟還是孩子,雖理解媽媽的做法,但對於白茉悠對母親的侮辱始終未能釋懷。

    早晨,任媛睡得正熟,渾然已經忘記早晨第一節還有課要上,

    商洛寒把早餐端上,仍未看見任媛的身影,再看看那兩個正一臉悠閒的喝著牛奶。他轉身就去敲任媛臥室的門。

    一下,兩下……始終沒有回應。

    夕顏涼涼地說:「洛寒哥哥,不在媽媽耳邊喊,她是醒不了的。」

    商洛寒略帶好笑的走進任媛的臥室,舉目便看見一個蜷緊的身影側躺在床上,真是不那麼雅觀的睡相,像嬰兒在母體中的姿勢,照心理醫生說這樣睡姿的人具有很強的依賴性。似乎不適用於任媛呢,還是她真正的性情被掩蓋起來了呢。

    看著被踢翻在地板上的鬧鐘,電池都跳出來的慘狀,商洛寒暗自希望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任媛,任媛,你要遲到了。」他見聲音無效,便開始用手來搖。

    任媛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在晃她,一股起床氣湧上腦門,雙眼一下子瞪大,還未看清眼前是人是物就一頭撞了過去,不料商洛寒早有防備,頭一低想躲過去,正巧被任媛軟軟的紅唇映在了臉上。

    一瞬間,時間像是定格了,任媛自然是半清醒的狀態下,剛剛發生了什麼也記不得了,看見商洛寒像是受了什麼打擊一樣,呆立在面前,料想是被自己的起床氣給嚇到了,「洛寒,洛寒,我沒踢你吧。」

    商洛寒察覺臉微燙起來,奪門而出,「沒什麼,你要遲到了。」

    「遲到?啊,不好!小月,你怎麼沒叫媽媽起床!」任媛一邊驚天動地的叫著,一邊發揮最大的效率,刷了牙,用冷水潑了下臉,便衝出家門。

    諾月和夕顏兩人面面相覷,商洛寒的臉怎麼那麼紅,剛剛兩人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哥,明天還是你去喊媽媽起床好了。」夕顏逕自下了結論。

    諾月沒有遲疑,點頭說道:「懲罰就到此結束吧。」

    近郊,一幢歐式別墅內,陰暗詭異的氣氛充滿著整幢房子。白茉悠心神不安的坐在一個房間內,像是等待著審判的到來。

    不久,門被打開了,「姐,爸讓你過去。」白景悠面帶憂慮的說,「小心點,爸爸今天心情好像很差。」

    白茉悠一陣哆嗦,戰戰兢兢的鄉走廊盡頭的書房走去,剛推開門,輕喚了一聲,「爸。」一本書朝著她身上砸來。她沒敢躲,只是雙手護住腹部。

    坐在輪椅中的老人隱在黑暗中讓人看不真切,聲音沙啞,帶著仇恨和無盡的貪慾,「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也看不住,真不知道讓你活著有什麼用。」

    白茉悠委屈的低著頭,「爸,我不是幫過你……」

    「有什麼用,諾熙和不知道哪裡來的資金,一下就把危機解決了。」話雖不滿,但語氣有些緩和下來了。

    「你給我再去找一些有用的消息來。」

    白茉悠掙扎了一下,「爸,難道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放過?你是不是愛上他了,啊?」聲音很是可怕。

    「我……」

    「你聽好,如果你還想留在他身邊就好好的做完我交代的事,守住你肚子裡的雜種,也許還有點用。」絕情至極的話讓白茉悠的臉倏的慘白。

    「爸,我是你的女兒啊。」

    「女兒?哈哈哈,我只有一個兒子,你給我記住。」

    「就為了我那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弟弟?」她的聲音顫抖著。

    「在他面前,你們什麼都不是。」

    「我……我知道了。」她的心中此刻像是痛到極點的麻木,「最近,熙和都不到我這邊來,拿文件會有困難。」

    「我早知道了,也已經安排下去了,你只要配合就好,諾熙和會乖乖回到你身邊的,你可以走了。」

    關上房門,面對妹妹關心的目光,白茉悠強撐著一絲笑容,「景悠,什麼時候能離開就離開吧。」說完,走進了室外的陽光中,心中卻寒冷徹骨。

    白天在學校,任媛的眼皮總是跳個不停,連帶著上課時也有些分心,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在辦公室裡整理回去的東西時,手機忽然響了,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疑惑的按下接聽鍵,「請問你是誰?」

    「你是任媛?」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是……」

    話音未落即被粗魯地打斷了,「你的兒子和女兒都在我們手裡,如果想贖回他們,兩個小時後,帶好一百萬到西林路二十號來,記住,不准告訴任何人,否則,你就別想再見到他們了。」

    任媛呆愣著聽著通話結束的聲音,「喂喂……」然後,急忙照著存儲的對方的號碼打了過去,回答她的只有對方已關機的告知。

    沒有來得及反映,手指已自動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任媛嗎?有什麼事,我正在上課。」商洛寒略帶驚訝的壓低嗓音。

    任媛停了一會兒,「洛寒……」聲音忽然哽咽起來。

    「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話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沒什麼,我剛剛在看《天堂的階梯》,哭得很厲害,今天晚上我和小月小顏有事不回來吃飯,先和你說一聲,再見。」沒有停頓,任媛迅速的關上了手機,跑出了辦公室,攔了一輛的士往銀行趕去。

    商洛寒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手機的屏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總之決不會像任媛說得那麼簡單……一思量,背起書包,就走出教室,惹得正在上課的老師尷尬的目送著這個最得意的學生光明正大的早退。

    從銀行取出錢,任媛緊緊抱著懷中的包,如果錢真的能換回自己的孩子,她願意把四千萬都給人家,也只有這時,她從未像此刻一樣痛恨過錢的存在,如果只是普通的人家,自然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情吧,連帶著,對諾熙和也不禁遷怒起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任媛心中怦怦直跳,冰冷的汗珠沿著額角滾了下來,她沒有去擦,只是在心中不斷想著,如果孩子受到傷害怎麼辦?如果歹徒拿了錢仍然滅口怎麼辦?如果自己沒辦法救出他們怎麼辦?

    「小姐,小姐,你到了。」

    在司機的催促聲中,任媛慌亂地付了錢,跳下車。站在路邊,左右毫無目的地張皇著,待心中略微平靜了,深吸一口氣,向眼前這幢普通的二層樓房走去。

    敲了敲門,卻不安的發現沒有回應,微微使勁一推,門沒鎖?任媛緩緩走了進去,裡面是沒有被裝修過的毛坯房,「有人嗎?我拿錢來了。」她提聲喊道。

    樓上傳來了剛剛電話裡的聲音,「你把錢放在樓梯口上,然後從門邊的桌子上取出一份文件。」

    任媛照做了,一邊提心吊膽的問:「我的小孩沒事吧?」

    「沒事,你快點。」對方的聲音變得不耐煩起來。

    「你……你讓我聽一下他們的聲音。」任媛鼓足了勇氣要求道。

    上面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傳出一陣怒罵聲。

    「媽,我們沒事。」諾月的聲音中沒有一絲害怕。

    任媛頓時鬆了一口氣,「好好,我馬上做。」接著,連忙在底樓唯一的一張桌子上拿起了一張紙,看著上面的字,她一下子沒了頭緒,這是什麼意思?

    上面用黑色的記號筆寫著:你必須承諾在今後斷絕與諾熙和的一切來往,包括你的孩子,否則,下一次,就不會是綁架那麼簡單了。

    「看到紙上寫得了嗎?老闆說這次只是警告,下次,你自己看著辦吧。」但著滿滿的威脅的意味。

    任媛在一瞬間只覺得荒謬,他們真正的目的居然不是為了錢,而是……「我知道了。」清楚他們不會傷害孩子之後,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

    突然,樓上傳來玻璃的砸碎聲,咒罵聲,哀嚎聲,任媛顧不得腳底一軟,就往樓上衝去,卻圍著眼前的情景怔在了樓梯口,諾熙和宛如天神一樣傲立在破碎的玻璃窗前,他的腳跟前,兩個男人倒在地上,似乎已失去了知覺。小月站在父親的左邊,不屑的看著他們,夕顏似笑非笑的立在另一邊。無論用什麼形容詞就是永遠不和驚慌失措,劫後餘生之類有任何聯繫。三個人有著相仿的好相貌,相似的獨立於世的氣質,一時間,任媛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自己的驚慌失措有著那麼一點可笑,不錯,的確是自己的孩子,可她怎麼忘了他們身上還留著諾熙和一半的血脈。

    「媽,我們沒事了。」諾月看著母親奇怪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

    「是爸爸來救我們的。」夕顏也感覺到了,這個時候,媽媽不是應該跑過來緊緊地擁住他們,而後喜極而泣嗎?最好再萬分的感謝爸爸,當然能讓爸爸最滿意的結果自然是以身相許囉。

    「我想知道是誰綁架了他們?」任媛雙眸盯著諾熙和。

    一陣沉默過後,樓下又傳來腳步聲,任媛轉過身,看見司徒靖笑容滿面的走了上來,左手看似扶著白茉悠。經過任媛身邊,扔下一個袋子,「小嫂子,錢不要忘了帶走哦。」

    白茉悠?!任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不禁叫出聲,「這怎麼可能?」

    「我恨你,恨被熙和愛著的你,所以要奪走你身邊最重要人,讓你也知道什麼是心碎的滋味。」白茉悠衝著任媛恨恨地說。

    任媛一時啞然,「我不懂,我已經和諾熙和離婚了呀,你還想我怎麼樣?」

    「離婚?我不過是他手中利用的一個工具罷了,只不過現在這個工具沒用了,就難免被丟棄的命運了。」白茉悠自嘲地說。

    「我不明白,也不像明白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我知道,絕不會是你綁架了我的孩子。」

    「是我!是我!是我綁架了他們!」白茉悠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

    任媛搖搖頭,「一個即為人母的女人不可能會試圖奪去其他母親的孩子,如果你綁架的是我,也許我還會相信。」

    白茉悠愣了半晌,忽然掩面而泣,「對不起,對不起……」

    「白茉悠,告訴白志邦,遊戲到此結束,我不再奉陪了,他碰了他最不該碰的人,我會要他付出十倍的代價。」諾熙和的口氣森冷。

    「你,你知道……」白茉悠駭然。

    「我一直都知道,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第二天起,我手上已有了你全部的材料。」

    「那你……你為什麼還……」

    「難得你父親想出這麼一個好的遊戲,不玩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諾熙和嘴邊露出一絲冷笑。

    「可你還讓我懷孕……」

    諾熙和絕情的說:「你以為那真的是我的小孩?」

    「當然是!我……」

    「你還專門下了藥是嗎?」諾熙和接著她的話說下去,「可以怎麼會忘了,世上不只是你一個人懂得下藥,更何況我還多下了幾粒安眠藥。」

    「那,那麼那個人是誰?」白茉悠的臉色慘白,像是隨時會昏過去一樣。

    「我怎麼知道?無論是誰不都一樣?既然你父親有膽量回來,那六年前沒算完的帳何不一次付清?你覺得兩條人命該值多少?」諾熙和凌人的氣勢不自覺高漲。

    白茉悠絕望的盯著自己的凸出的小腹,腳一步步的向後退,眼看就要跌下樓梯。任媛連忙扶住她,「白小姐,小心。」

    「你為什麼不讓我摔下去?我幹什麼還要活著?」她的表情很是恍惚。

    「為了你的孩子啊。」

    「孩子?」她一聲苦笑,「我連它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又何必把它生下來呢?」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說的話嗎?我說,在我的意識中,孩子並不是愛情的結晶,而是我血脈的延續,是他們自身單獨的個體,我愛他們並是不因為他們的父親是誰,而是因為他們是我的兒女。我相信你能懂的。還有,這個袋子裡的錢你就拿去吧,如果你不再想回去的話。「

    白茉悠突然大聲哭泣起來,彷彿積壓已久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任媛走到樓上,「小月,小顏,你們早知道爸爸會來救你們,是嗎?」

    夕顏笑道,「媽,應該說我們早知道有這麼一次綁架,而後再陪他們演一齣戲而已,否則就憑這些人怎麼可能捉得住我們。」

    「你們知道所有的一切,卻讓我像一個傻子一樣急得快瘋掉了,最後再告訴我,沒關係,這只是一個遊戲,這很好玩嗎?」任媛從未有過的大吼道。

    「媽,不是的……我們不是沒事了嘛,是爸爸想趁這個機會和媽媽和好嘛。」夕顏第一次有些害怕的看著盛怒中的母親。

    任媛對著諾熙和喊道:「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你永遠居高臨下的控制著所有的一切,甚至想控制別人的感情,我是自由的人!不是你想讓我哭就哭,讓我笑就笑的玩具,你覺得很開心嗎,很得意嗎,看著我傻乎乎的拿了錢來贖人,最好還撲到你懷裡痛哭是嗎?我不知道你和白茉悠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也永遠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訴你,我是我!你是你!我不愛你!過去是這樣!將來也不會變!」

    一時間,整個室內鴉雀無聲,任媛轉身就向樓下奔了出去。

    「媽!」夕顏突然叫出聲,她感覺母親似乎再也不會回來了。

    任媛停住了腳步,沒有轉身,低聲說道:「小月,小顏,你們還是跟著爸爸一起生活吧,媽媽沒辦法保護你們,你們也不需要媽媽。對不起。」

    「媽,我們需要你的,真的。」諾月一直冷冷的臉上也有了裂痕。

    任媛沒有再停下腳步,也沒有看見諾熙和的手中握緊了一塊玻璃,鮮血直流。

    白茉悠拿起袋子,說道「熙和,你比我還可悲,因為你連怎麼愛別人都不知道。」然後一步步也走了下去,容顏因為釋懷而變得更加動人。

    司徒靖看著好友,欲言又止,熙和這樣的表情他只有在六年前看見過,那是在他父母去世的時候。

    「阿靖,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麻煩你先把兩個孩子帶回去。」

    司徒靖點點頭,先打了一通電話讓人把兩個昏迷的綁匪帶回去,而後拉著諾月和夕顏離開。

    「爸……」夕顏擔憂的喚了一聲。

    「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司徒靖小聲安慰道。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爸爸,彷彿從神壇上跌下,有了凡人的悲傷,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媽媽,彷彿從書畫中跌出,有了正常的情緒波動,諾月茫然了,這究竟是好抑是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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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最近看到不少留言,有網友說,如果最後任媛和諾熙和在一起,就不會再看下去了。我想要說的是,因為自己想寫的人物都不是只有一種性格的,不是只有單純的好人與單純的壞人,很多人喜歡任媛,但任媛也有她多面的個性,許多人討厭諾熙和,討厭他的花心,對婚姻的背叛,但他的背後有自己的故事,再說商洛寒,許多人都支持師生戀,但這真的適合任媛嗎?文章寫到這裡,前面做的鋪墊,謎底要慢慢揭開了。如果我設想的內容讓有些人不高興,我很抱歉,但我依然想按照我自己的思路寫下去,不管諾熙和也好,商洛寒也好,我都希望自己的故事能給大家帶來快樂。一直很喜歡張愛玲的一句話,凡是可恨的人,仔細想來都是很可悲的。希望大家繼續對人物提出自己的看法,對激發我平乏的想像很有用呢。繼續支持我的各位,我很感謝你們,如果不再看下去的,我也很謝謝你們之前對這篇文文的關注,以及你們提出的建議。

    Schunes Wochenende!(祝週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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