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下好老公 第六章
    幾天後,瀕琦實踐了她的諾言,親自做了幾道菜送來飯店,也想跟張海藍溝通一下,於是搭電梯到樓上的房間。

    『怎麼好意思這麼麻煩白小姐。』張海藍來開了門,一臉客氣,早上接到雷士霆打來的電話,說這女人要做菜來給她們母女吃,還真的很想拒絕,不過當然不會當著雷士霆的面說了。

    瀕琦提著袋子進去。『這對我來說沒什麼,希望你們會喜歡吃:-…安琪。』看著正在和洋娃娃說話的小女孩,微笑地喚道。

    『媽咪說你是壞女人,我不要跟你說話……』安琪看了母親一眼,想到母親說這個阿姨很壞,想要搶走爹地,所以她才不要跟壞阿姨說話。

    聽小女孩用不是很標準的中文這麼說,瀕琦不禁怔住了,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女兒的意思是說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說話,這是我常交代她的,免得被壞人拐走了。』張海藍連忙解釋,沒料到女兒會洩了她的底。『等她跟你熟了一點,就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了。』聽張海藍這麼回答,瀕琦也只能相信,就算張海藍再怎麼想利用女兒,應該還不至於會教女兒說這種話才對。『原來是這樣……這幾道都是一些家常菜,希望你們會喜歡。』張海藍看她打開幾個用紙盒裝的菜,唇角一扯。『白小姐,這些都太油膩了,安琪可吃不慣這種東西,我不想讓她又拉肚子。』『呃……會很油膩嗎?』瀕琦尷尬地問。『我以為這樣很清淡……』因為這幾道菜是給小朋友吃的,她還特地去找書來看。

    『我知道你這麼做是想討好我們母女,好讓Ray更喜歡你,不過這些東西真的不適合讓安琪吃。』張海藍把那些菜又打包,不想接受她的好處[白小姐,請你帶回去吧。』『羅太太……』瀕琦一陣錯愕。

    『我知道Ray這段日子都把心放在我們母女身上,所以你看了很不舒服,可是他答應過子傑會照顧我們母女倆一輩子,不可能會聽你的話,而從此袖手不管,所以不管你做什麼都沒用。

    『你在說什麼?]瀕琦覺得這個女人直一的腦袋有問題,不只有公主病,還有被害妄想症,『我沒有要雷士霆不要再關心你們、照顧你們……』『你敢說心裡沒有這麼想過?』張海藍冷笑著問。

    聽了,瀕琦氣虛地低喃。『我沒有……』她曾經有閃過這個念頭,但是心裡很清楚不能這麼要求雷士霆。

    張海藍很滿意她此刻啞口無言的模樣。『我們母女在悶捉心目中的地位絕對高過你,所以你才會嫉妒,假裝要跟我們做朋友。』『嫉妒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瀕琦被她的話給激怒了,不想再站著挨打。『你每次都用女兒當借口,一次又一次的把雷士霆叫來這裡,因為你知道他絕對不會漠不關心,就因為每次都成功,所以你就變本加厲。』『我、我才沒有騙他。』雖然這麼否認,張海藍的口氣卻很心虛。『你是嫉妒因矣比較關心我們母女,才會這麼說。』瀕琦望見她閃爍不定的表情,頓時都明白了。『有沒有你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是不是只要他動了真心j你就會想要破壞那份感情,因為……你想一個人獨佔雷士霆對不對?』『就算是又怎麼樣?你要去跟RAY說嗎?你認為他會相信誰的話?』張海藍抱著女兒,有這張王牌,根本不用擔心。

    聽她親口承認,瀕琦板起小臉。『你真的是我見過最自私的女人,只會想到自己,卻沒有替別人設想過,你想獨佔雷士霆不是因為愛,而是他願意為你做牛做馬,只因為這是他答應死去的好友,就算他真的很累,每天忙完工作還是得來伺候你們母女倆。可是你呢?只要一通電話就要他隨傳隨到,也不管他是不是正在睡覺,你有發現他瘦了很多嗎?』『你……』張海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只希望你多替他想一想。』不想把話說得這麼絕,可是瀕琦就是氣不過,看著雷士霆疲於奔命,真的好心疼。『既然你不想吃,我就把東西帶回去。』待瀕琦離開,張海藍氣得嬌容扭曲,從小到大,身邊的人都很疼她、寵她,順著她的意思,就連過世的丈夫生前也當她是公主,捧在手心上,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

    『媽咪……那個阿姨好壞……』安琪投入母親的懷中。

    這一刻,張海藍更認定萬一雷士霆真的娶了瀕琦,只怕會漸漸遠離她們母女,不會像現在這樣呵護備至。

    『我們來打電話給爹地……』說完便馬上拿起手機,打給雷士霆。

    瀕琦一整個下午都在後悔對張海藍說那些話,為什麼不忍一下呢?既然人家不領情,頂多以後避著她,可是被那些話一激,她就直接攤牌了,要是雷士霆知道張海藍是那種女人,一定會很為難,既沒辦法不管她們母女,又不想被利用。

    她歎了口氣,在右手上抹著酸痛藥膏,因為整隻手貼藥布會很醜,所以只能拚命地抹,冰冰涼涼的感覺稍稍減輕了症狀。早上煮了那幾道菜之後,她的手就更痛更麻了,連要握住鏟子都很無力,看來得讓手休息一陣子了。

    阿源嬸見女兒下樓,順口問道:『晚上要不要叫士霆來家裡吃飯?你爸跟朋友去釣魚,收穫不錯,等一下回來要親自下廚。』『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空,待會兒我再打電話問他。』見女兒表情有異,阿源嬸要她坐在籐椅上,關心地問:『你們吵架了?』『沒有。』瀕琦不想多說。

    阿源嬸看著女兒手上的鑽戒。『士霆的爸媽說要找時問來家裡談你們的婚事,想說幫你們找個好日子先訂婚,等到明年春天士霆三十歲了再結婚。』『嗯。』她心不在焉地說。

    『你不想嫁給他?』瀕琦用力搖頭。『我當然想嫁給他,只不過……』他們之間卡著那對母女,她真的很不安。

    『你要是還不相信他是真心的,想再考慮一下,我跟你爸會站在你這一邊。』阿源嬸還是以女兒的意見為意見。

    『我當然相信他是真心的。』瀕琦綻露笑靨,不希望父母也跟著煩惱。『只是想到結了婚就不能住在家裡,媽和爸會不會很寂寞?』阿源嬸這才放心地笑了。『又不是住很遠,士霆也不會不准你回娘家,說不定你爸還會叫你們每天晚上回來吃飯。』『有可能。』母女倆相視一笑,似乎事情真的就這麼簡單,一切水到渠成。待瀕琦回房間打了通電話給雷士霆,想問他晚上能不能來家裡吃飯,他答應會過來,只是等到掛斷了,她才覺得雷士霆剛剛的口氣怪怪的,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樣,好像想說什麼又吞了回去,覺得很納悶。

    一直到晚上七點半,因為餐桌上還有父親的朋友在,所以瀕琦不好意思讓他們等雷士霆,於是要他們先吃。

    瀕琦站在門口,想著要不要打手機問問看怎麼還沒到,就見到雷士霆的座車駛近,這才笑意晏晏地跑過去。

    『怎麼不下車?』她透過拉下的車窗問道。

    『你先上來。』雷士霆俊臉嚴肅地說。

    聽了,瀕琦只好打開車門坐進去。『你怎麼了?』這種表情她從來沒看過。

    雷士霆雙手握緊方向盤,沈吟了半晌才開口。『今天早上你去過飯店,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呃,沒有,只是我做的菜可能太油膩,不合她們的胃口,所以……』瀕琦還沒想好要不要跟他說。

    『就只有這樣?』雷士霆再問。

    『到底怎麼了?』瀕琦看著他略帶懷疑的眼色,這是交往以來從來不曾有過的,不禁喉頭一窒。

    『海藍打電話給我說,你對她說了許多責備的話,一直責備她們母女不該死纏著我這麼多年不放,還要我每天下班之後去陪她們,讓我無法和你約會。』雷士霆說到這裡,側身面對她,輕輕一歎。『我相信你不可能會說出那種話,也許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琦心往下沈,像沈進了很深的谷底。

    『她真的這麼跟你說?』真的是惡人先告狀。『你相信她?』『我想她可能不瞭解你-』『那麼你相信我嗎?』瀕琦打斷他的話。

    雷士霆啾著她刷白的臉色。『我當然相信你。』『你真的相信嗎?那麼為什麼還要特地跑來問我?而不是斬釘截鐵地跟她說你絕對相信我不會說出那種話?』她一口氣說到這裡,眼眶不由得發熱,泛出了淚光。『因為在你心裡有一部分是相信她的,所以才會來跟我求證。』『不是這樣……』雷士霆語塞。

    『你只聽了她的片面之詞,就跑來質問我,這已經擺明你選擇相信她。』瀕琦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腕,現在不只手痛得要命,連心也痛了。『現在不管你再說什麼都沒用,因為當你問我時,就已經證明你選擇相信的人不是我。』『我承認是自己不對,不該因為安琪跟我說阿姨把媽咪罵哭就先動搖了,畢竟她才五歲,只怕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雷士霆緊閉了下眼。『那你告訴我海藍是怎麼說的?』瀕琦突然很想笑。『原來你乾女兒的一句話比誰說的都有用,那麼你還要我說什麼呢?』『瀕琦,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想再待下去,瀕琦推開車門逕自下車。

    『瀕琦!』雷士霆也跟著下車,一把握住她的肩頭。『我跟你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傷害之後才說不是故意的……我的心胸很狹窄,沒辦法接受你的道歉。』她吞嚥下喉頭的硬塊,望著雷士霆滿是懺悔的臉龐,終究不忍心讓他餓著肚子。『我爸和我媽都在裡面等你吃飯,你快進去。』雷士霆緊緊握住她的肩頭。『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的相處……』『我知道,我也願意跟她做朋友,可是……』可是張海藍卻使出這種奧步,瀕琦不可能和這種人當朋友的,於是掙開雷士霆的手掌,轉身進屋,直接回自己的房間,留雷士霆一個人在外頭滿臉懊侮,又不知該怎麼挽救。

    阿源師從屋裡走出來,自然看出小兩口吵架了,不過臉上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進來吃飯吧!』他招呼未來的女婿。

    『伯父?』雷士霆沒臉見他。

    『吵架是正常的事,不吵才奇怪。』阿源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只是笑了笑。『現在吵總比結了婚之後再來吵好,先進來吃飯。』雷士霆跟著阿源師進去,腦子裡還是不斷想著要怎麼求得瀕琦的原諒,他怎麼會這麼不理智?為什麼會這樣衝動?他應該相信她的。

    用餐時,雖然瀕琦的父母依然親切的招呼著他,可是雷士霆食不下嚥,他之前總是口口聲聲地說愛澦琦,還說相信她,瀕琦也因為被他感動了而愛上他,可是現在呢?自己居然這麼輕易的毀了它。

    他不該把對子傑的承諾擺在對瀕琦的信任之前,為了不想辜負好友所托,而傷了瀕琦的心,雷士霆真想用力的敲自己的腦袋,他應該更謹慎地處理才對,不該犯下這種要命的錯誤。

    吃完飯,阿源師跟朋友到附近散步,獨留在客廳的雷士霆正想上樓,打算不管會受到什麼懲罰,他都甘心接受,只要澦琦願意原諒他就好。

    『就讓瀕琦冷靜一下,你先回去吧。』阿源嬸收拾好餐桌,才對他說:『我下午就覺得她有心事,還以為是跟你吵架,結果她說沒有。』『下午?』雷士霆不禁要想,瀕琦跟張海藍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有說發生什麼事嗎?』阿源嬸搖頭。『她什麼也沒說。』叮伯母,我會等瀕琦氣消了,再來跟她好好的談一談。』雷士霆朝阿源嬸頷了下首,就往外走,不過他並沒有離開,只是坐在車上等。

    而在三樓的瀕琦也站在窗戶前往下看,心裡很氣、很氣,可是又很愛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車子還是沒有開走,她好想叫他回去休息……瀕琦真的好嘔,氣自己依然關心他晚上有沒有睡好。

    瀕琦把窗簾拉起來,要自己別看,不要心軟,她不求自己要擺在張海藍母女前面,只要求他能公平對待,如果辦不到,還跟她結婚做什麼,直接娶張海藍就好例如。

    她掄起拳頭,正想槌床鋪發洩,但右手手腕的痛楚教她痛得咬牙呻吟,身體跟心裡的兩種痛讓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就這樣,兩個人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像是在比誰撐得久,阿源師夫婦決定去睡覺,不想管了,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

    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附近鄰居大多都睡著了,只有聽到遠遠的傳來幾聲狗吠,雷士霆打開車門出來,抹了把臉,望著三樓房間的燈光已經暗了,知道瀕琦不會就這麼原諒他,因為這次他真的傷了她的心。

    可是他知道不能把這個傷害就這麼放著不管,必須想辦法解決,否則他和瀕琦的感情會因為這個傷害出現裂痕,再也修補不回來。

    他一定得想想辦法,一定得求得她的原諒……隔天下午,還不到五點,雷士霆就提前離開了辦公室,開車一路來到瀕琦的家,當座車停在透天厝前,瞥見在門口和鄰居聊天的瀕琦,而她也看到自己,二話不說,轉身就要進屋。

    『瀕琦……』雷士霆跑步上前,攔住了她。『我們談一談好不好?』『我現在不想跟你談。』瀕琦一夜沒睡,心情很差,根本不想看到他。

    『我知道你在生氣,但是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要不然你可以再拿鏟子敲我的頭,隨你要敲幾下,直到你氣消為止。』他臉色焦急地乞求。

    她的右手現在連鏟子都拿不住,要怎麼敲?瀕琦紅著眼圈瞪著他,連回答都不想回答,就要彎過雷士霆身邊。

    『瀕琦!』雷士霆情急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肘。

    『啊……』瀕琦痛呼。

    聽到她的叫聲,雷士霆趕緊鬆手,見瀕琦下意識地用左手護住右手手腕,他驚疑不定地問:『你的手怎麼了?』瀕琦賭氣地說:『不用你管!』『讓我看看……』雷士霆想去碰她的右手,又怕弄痛它。

    『只不過是「手腕隧道症候群」,廚師的職業病之一,這點痛我還可以忍受。』瀕琦咬著牙,忍住陣陣酸麻。『我現在的心情很亂,什麼都不想說。』『我知道你在氣我不相信你……』才說到這裡,西裝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響了,雷士霆拿出來接聽。『海藍……我現在有事……』聽到是張海藍打來的,瀕琦俏臉一沈,立刻轉身進屋,還要把拉門關上,不過雷士霆手腳比她快,急忙伸手擋住。

    『瀕琦,你先聽我說……海藍,我待會兒再打給你。』匆忙的結束通話,雷士霆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未來老婆身上。『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聽我說?』『你真的要聽?』『對!』雷士霆像是在靜待宣判的囚犯。

    『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一段時間,好好的想一想要不要再走下去。』細緻嬌美的娃娃臉此時充滿哀愁,跟他戀愛之後,她成熟了、懂得愛了,但也嘗到什麼叫心痛。

    『你在說什麼?』雷士霆驚吼。

    『現在的我不能嫁給你。』瀕琦隱忍著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為什麼?』這短短的一句,震撼力卻十分強大,雷士霆十分震驚,也讓他無法接受。

    『因為……現在的我沒辦法相信你。』瀕琦艱澀地說出答案。

    聽完,雷士霆的臉色也白了。『就為了我對你有過一絲懷疑,所以你也不再相信我是愛你的?』『我相信你愛我。』這點她沒有懷疑。

    雷士霆緊閉了下眼。『那麼是什麼?是我不該把她們母女的重要性擺在你前面?瀕琦,你應該知道我不能不管她們……』『你以為我在乎的是這個?原來我們一點都不瞭解彼此,我還以為相愛了,自然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是我太天真了……』瀕琦哽咽地笑了笑。『如果你連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的原因都想不出來,不如分手吧。』『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說出這兩個字?』雷士霆難以置信地低喊。『你怎麼會以偽很輕易?』淚水在她眼中打轉。

    『我……』才說一個字,手機又響了,雷士霆覺得自己快瘋了,拿出手機一看又是張海藍打來的。『我晚一點再打給你……安琪?爹地在忙……』瀕琦看著他凝聽乾女兒說話的表情,她還能聽到不斷叫著爹地的哭聲,這哭聲讓雷士霆好為難,張海藍還真是用盡心機,她太瞭解雷士霆無法拒絕女兒的任何要求,所以更加有恃無恐。

    『……爹地買漢堡過去給你吃。』最後,雷士霆還是答應了。

    待他掛斷電話,瀕琦忍不住淡諷說道:『原來這就是奪命連環叩……你去找她們母女吧,她們才是最需要你的人,而我呢,就算沒有你,我還是可以活得好好的,可以很獨立,不需要依靠任何男人。』雷士霆想不透究竟問題是出在哪裡,為什麼會演變到這個地步。『瀕琦,不要這麼快就放棄我們的感情,我愛的是你。』『你快去吧,免得她們又打電話來了。』瀕琦心灰意冷地說。夾在中問、進退兩難的雷士霆只能一臉沮喪地走回座車,不過沒有馬上發動引擎,只是想著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遺漏了,他又回想著瀕琦說的話-『如果你連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的原因都想不出來,不如分手吧……』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雷士霆抱著頭顱,絞盡腦汁地想著,難道問題是出在張海藍身上?他必須找出來才行。

    好半晌後,雷士霆才駕車離去。

    站在門後的瀕琦聽著引擎聲越來越遠,她沒有哭,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打贏一個小女孩,而跟個小女孩爭風吃醋,只會瀕得她很幼稚。

    或許是因為他們愛得太快,變得太有自信,以為很堅固,什麼都不可能改變,其實根本禁不起一丁點晃動,馬上就崩塌了。

    昨晚雷士霆買了快餐店的漢堡到飯店,看著安琪吃得津津有味,一點都不像才嚎啕大哭過的樣子,他不禁仔細回想,這種情形似乎發生過好幾次,只是之前總是以為小孩子本來就是要哭就哭、要笑就笑,現在忍不住懷疑了。

    趁著今天是星期六,雷士霆來到飯店和張海藍母女吃過中飯,他提出了個建議。『我下午要帶安琪去大安森林公園玩,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去修剪頭髮,附近有一問滿有名氣的美容院,你可以順便去一下,到時我們再去找你。』『可是……』張海藍有些猶豫,希望雷士霆能陪她去。

    『我已經幫你預約好設計師了。』雷士霆牽著安琪就進電梯,往飯店的地下停車場去。『偶爾你也該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好,我聽你的。』張海藍露出柔順美麗的笑容,喜歡有人為她安排一切,疼她、寵她,眼裡只有她。

    雷士霆看著電梯的燈號往下,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很不願意這麼快下定論,可是心中已經有了底。

    二十分鐘後,雷士霆先送張海藍到美容院,接著才帶安琪來到大安森林公園和其它小朋友一起玩溜滑梯,直到滿身大汗,才拉她坐在石椅上,餵她喝了幾口開水,心裡想著該怎麼問。

    『安琪還記不記得那位短頭髮的阿姨?』雷士霆試著引導她想起來。『就是安琪生日那天,跟爹地一起唱生日快樂歌的那位阿姨,有沒有想起來?』安琪坐在石椅上踢著雙腳,點了下頭。

    『安琪喜不喜歡她?那位阿姨會做好多好吃的菜,爹地最愛吃了……』『她是壞女人,不喜歡。』安琪突然冒出一句。

    她的話教雷士霆怔仲了半晌。『誰說阿姨是壞女人?』『媽咪說的,那個壞阿姨要搶走爹地。』小孩子不會說謊,如果會說謊,鐵定是大人教的,雷士霆現在真的相信這句話。

    『媽咪不喜歡那個阿姨。』像是擔心爹地會被搶走,安琪拚命巴住雷士霆的手臂不放。『爹地是我們的,阿姨不能搶走。』她不瞭解大人之間的事,只想著有爹地疼愛就好了。

    又是媽咪!這些都是張海藍教她說的嗎?雷士霆陡地像是挨了一記悶棍,臉色慘白,若不是坐著,只怕會站不住,那天張海藍打電話跟他說瀕琦怎麼責怪她的事難道也全是假的了,她的目的只是想破壞他和瀕琦之間的感情?

    原來瀕琦真正生氣的原因是他的遲鈍,還有後知後覺,沒有早一點發現張海藍的企圖,還主動踏進了陷阱。

    雷士霆握緊拳頭,重重地敲著自己的額頭,他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跑去跟瀕琦興師問罪,而她雖然受了委屈,依然沒有說張海藍的不是,看來最可惡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他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的照片,已經換成和瀕琦去淡水玩的,兩人的頭上都戴著草帽,兩人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雷士霆只要想到自己傷害了瀕琦,然後才跟她說不是故意的,難怪她會那麼生氣,因為這個道歉太虛偽了,他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傷害瀕琦的,那樣的道歉又有什麼意義。如今知道了,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一個多小時後,雷士霆去美容院接張海藍,啾著眼前這個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想呵護她、照顧她的女人,那麼美麗、柔弱,實在很難想像她會做出這種事來。

    『Ray,我們現在要回飯店嗎?』張海藍發覺他臉色沉重,像是在強忍怒氣,不禁有些坐立難安。『我一直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安琪想不想去?』只要能搬進他的住處,關係就能更親近了『想!』女兒大聲附和。

    看著母女倆一搭一唱,雷士霆握緊方向盤,因為太用力,指節都凸起了。『先回飯店,我有事跟你談。』『好。』張海藍將打呵欠的女兒摟在身前,柔柔地回答,心裡卻想著他是不是已經和那位白小姐吵架,或者分手了?如果是最好,這樣以後才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們母女身上。

    回到飯店,進了房間,雷士霆將睡著的安琪先放在床上,蓋上被子,然後轉身面對張海藍。

    雷士霆立刻做出決定。『禮拜一我會幫你們買回美國的機票,到時再看是哪一天的飛機,我會事先通知子傑的父母去接機。』『你要趕我們走?為什麼?』張海藍驚愕地問。『是不是那位白小姐不喜歡我們母女纏著你?因襯,她只是在嫉妒,像那樣的女人配不上你。』『和瀕琦沒有關係,是我自己要這麼做。』張海藍怔了又怔,有些慌了。『可是你答應過子傑要照顧我們母女的,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們!』『沒錯,我是答應過他,也一定會做到,但是並不表示我可以忍受你蓄意破壞我的生活,還傷害我愛的女人。』雷士霆挑明地說。『你那天究竟對她說了什麼?是不是要她離開我?

    『我是擔心萬一你和那位白小姐結婚之後,她不讓你來照顧我們母女,要你違背自己的承諾,那該怎麼辦?所以才跟她說你是個重承諾的男人,絕不會拋下和安琪,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張海藍不認為是自己的錯。

    雷士霆當下反駁她的自以為是。『瀕琦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

    『沒有女人願意看到自己的丈夫這麼關心別的女人,只要你們分手,就不用違背答應子傑的事,可以繼續照顧我們母女,這樣有什麼不好?』張海藍認定這麼做是對的,。

    聽著張海藍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雷士霆真是覺得可笑。子傑說得太輕鬆了,什麼沒有安全感、什麼需要時時刻刻有人呵護,她根本就是個凡事只想到自己,只希望別人對她好,只要把關心、寵愛都用在她身上,而不懂得什麼叫體諒、貼心的女人,也許子傑就是愛她這個樣子,但是他不行。

    這麼多年以來,雷士霆想到雖然關心她們母女,但是他也懂得避嫌,並沒有和張海藍有更深入的接觸和瞭解,只要知道她是死去好友的妻子,安琪的母親就好,也因為這樣,才不知道她的心態這麼不正常,瀕琦想必是領教過了,可是不曉得該怎麼跟他說,雷士霆一想到他居然還反過來怪她,瀕琦一定既委屈又失望,所以才要放棄他們的感情。

    『我很遺憾你是這麼想……如果因為這樣,子傑會怪我,那麼我願意一輩子受良心的譴責,我不可能原諒你的。』他早該跟她說清楚了。

    張海藍就是不懂。『Ray,你只要有我們母子就好了,安琪早就把你當做親生爹地,如果你真的想結婚,我願意嫁給你,因為你是除了子傑,真心對我好的男人,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就能永遠不必分開。

    『我很疼愛安琪,但是只會當她的乾爹,也不會娶你,因為我不愛你。]雷士霆掐著眉心,覺得有理說不清,張海藍只希望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放在她身上,認為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我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也不會為了給安琪一個家而和你結婚,就算你再怎麼教她說謊、假哭都沒用。』『不過之前都很有用,因為你全相信了。』這句話讓雷士霆更充分明白自己有多愚不可及,他對她們的關懷也變成一種諷刺。『看在子傑的分上,還有我親口承諾過,我是安琪的乾爹,也會找時間去美國探望你們,在金錢方面更會盡我的能力,但是僅止於此,我會買下禮拜的機票,讓你們回美國。』雷士霆把該說的話說完,不想再多看張海藍一眼,怕自己會破了不打女人的原則,不過在這之前,他會先揍自己一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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