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吧(上) 第七章
    幾個小時之後,海寧兒和褚凱由加州飛抵紐約。  

    當她走出紐約機場時,海寧兒有著從未有過的緊張。  

    離開台灣幾千哩遠之際,她發現自己這一步實在跨得太大了,她嫁給了褚凱,來到  一個陌生的城市,她的未來是不可知的。  

    褚凱安排了司機來接他們,從機場出發也已經一個多小時,她不禁納悶,褚凱住的  地方到底有多遠。  

    她想問他,但是他從一上車,幾乎忙得不可開交,一下子打計算器,一下子打電話  ,她根本記不得他究竟打了幾通電話。  

    褚凱似乎發覺自己冷落了她,當工作告一個段落之際,他對她說:「累了吧!大概  還有二十分鍾的路程,妳要不要靠在我的肩膀休息一下?」  

    「不用了!」對於他如此親密的邀請,她感到有些羞赧,想到他們以後要住同一個  屋子、睡同一張床……上帝!她的心跳漏了個節拍。  

    「妳在想什麼?」他忽然頭一低,輕輕咬著她的耳垂,溫熱的舌頭觸著她,一手則  在她另一耳流連揉搓,不可自拔。  

    「別這樣……」她全身一陣顫抖,卻無力推開他。「司機會瞧見的……」  

    「放心,非禮勿視的道理他懂得。」他輕笑著。  

    海寧兒聞言如冷水淋身,用力推開他。  

    「這麼說,你常常在車上跟別的女人親熱囉!」  

    他輕彈了下她的鼻尖,「怎麼,已開始盤問我的過去了?」  

    「我才懶得理你呢!」她心口不一。  

    「是嗎?」他得意地笑了笑,「可是,我怎麼聞到好濃的酸味呢?」  

    「哪有!」她指桑罵槐,「你鼻子這麼靈,你屬狗啊!」  

    「不!我喜歡當色狼!」他用手指輕輕順著她耳後往頸子劃下……她迅速地回頭咬  了他的手指一口,阻止他的侵犯。  

    「最毒婦人心,妳怎麼捨得咬我,我是妳老公耶!」他疼得哇哇叫。  

    「誰叫你不規矩!」老公二字令她心神蕩漾,老公老婆,好陌生卻又親切的字眼。  

    「我哪有不規矩,」他一臉無辜,「難道妳希望一個不懂情趣的老公嗎?」  

    「無聊!」她白了他一眼,意外地發現有一個懂情趣的老公,好象也不錯嘛!  

    司機把車子停在一幢比別家都大的平房。  

    「來吧!褚太太,」褚凱朝她伸出手,微笑道:「該看看妳的新家了。」  

    褚太太,好奇怪的名稱,海寧兒覺得口干舌燥。  

    褚凱打開門,領著她走進屋子。  

    屋子裡裝演得精致典雅,完全西方的風格,每一個布置都充滿家的溫馨感覺。  

    「來吧!去看看臥室。」他抓住她的手,大步走過客廳,但是走到一半,發現海寧  兒卻一動也不動。  

    「我……很渴……不!我很餓,我想吃點東西。」借口!借口!她只是在害怕面對  事實。  

    他笑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妳不渴,妳也不餓,妳只是在害怕,對不對?」  

    「才沒有呢!」還在死鴨子嘴硬,唉!  

    「那就走吧!或者妳希望我抱妳進新房呢?」說著,他真的伸手要抱起她,令她退  後了兩、三步。  

    「不不,我可以自已走。」她氣自己這麼膽小。  

    「那麼走吧!」他笑著牽她來到臥室。  

    臥室很大,整理得相當干淨。  

    「你有請傭人吧?」她知道他工作很忙,加上他又是男人,一定不會動手做家務的  。  

    「妳問這個做什麼?」他輕笑一聲,「噢!我懂了,妳是怕一個人和我在一起是嗎  ?」  

    「我還希望請一個保鏢呢!」她譏誚地說。  

    「放心吧!我有請傭人的,妳可以安心地當少奶奶。」  

    「你以為我喜歡當那種好逸惡勞,成天只會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嗎?」她有  些動怒了。  

    「妳不是廢物,是惡婆娘行了吧!」話才說完,他胸口馬上得到重重的一拳,他馬  上佯裝生氣地道:「天哪!妳想謀殺親夫,看我怎麼饒得了妳。」  

    「你想怎樣,打我?」她挺直腰,一副不害怕的模樣。  

    「打妳太便宜妳了。」他神秘地一笑,就在海寧兒還沒完全意會他的笑容代表什麼  意思前,他竟動手搔她癢。  

    海寧兒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只怕——癢,曾經咪咪和雅雅還因此而笑她說  ,以後她一定是個疼老公的太太。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會疼老公,當務之急,只希望掙脫掉褚凱的魔掌。  

    豈知褚凱知道她的弱點後,便得意洋洋地猛對她上下其手,害得她無處可躲,一個  失去平衡,兩人雙雙倒向臥室的大床。  

    「求求你……」她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求我什麼?」他眸底掠過一絲狡猶的光芒,但卻沒停止搔她癢。  

    「我承認我輸了行不行?」她扭動著身體告饒著。  

    「我贏了,總該有獎賞的吧?」他沙啞地問。  

    海寧兒屏住氣息的垂下眼,羞赧得兩頰配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反應。  

    他湊近她,對待她如纖細的玻璃娃娃般,深怕碰碎了她似地在她臉上印下無數細碎  的吻。  

    「妳好香……」地嘶啞地低喃,然後吻上她的唇,先是輕輕碰觸、逗弄,舔舐她小  而飽滿的唇瓣。  

    海寧兒感覺自己正慢慢墜入他的柔情中,不由自主地為他開啟唇。  

    褚凱滿意地勾起唇角,舌頭伸入她口中,調戲她濕潤柔軟的粉舌,並且吸吮,然後  他的手輕輕褪下她的衣服,襲向她的胸部,她驚喘一聲,閉起雙眼……突然,一陣門鈴  聲傳來,像一盆加了冰的水由他們頭頂上澆了下來,降低他們之間的熱度。  

    「有人來了……」她羞慚地急於掙脫他的懷抱。  

    「SHIT!」他充滿火氣地用手爬梳過頭發,有些不大願意地起身道:「我去看看誰  來了。」  

    望著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房間,海寧兒忍不住笑了出來,更為按鈴的人捏把冷汗  。  

    她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不過,看來對方是要倒大楣了。  

    海寧兒仔細地將房間瀏覽一番,發現遲遲不見褚凱的蹤影,於是好奇地走下樓一探  究竟。  

    「凱,」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海寧兒的耳朵裡,「我聽到你回來後,便飛車趕過來  ,見到你真好,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真想你。」  

    海寧兒心頭疑雲升起,她注意到褚凱的答復含含糊糊的,於是她加快腳步,想看是  什麼樣的女人會以這樣肉麻的口氣和褚凱談話。  

    可是,當她走到大廳時,腳步頓時停住了,全身像被點了穴似地愣在原地。  

    難怪褚凱的聲音會聽不清楚!他竟和一位金發女子熱吻著。  

    海寧兒幾乎要窒息了,胃部翻攪著,有那麼一下子,她想要沖過去把他們拉開——這  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嫉妒。  

    這時,褚凱似乎察覺到她的出現,匆匆放開金發女子,回過頭來注視著她。  

    海寧兒並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鎮定的帶著挑釁的眼神回視他。不過,她此刻最想做的  是打人,卻不知是想打褚凱還是那名陌生女子。  

    褚凱困窘地把金發女子掛在他頸子上的手拔了下來,然後走到她面前,為她們作介  紹道:「寧兒,這位是我的秘書,歐萊兒。」  

    秘書?!如果她相信他的說詞,她就是智障加白癡!  

    褚凱繼續轉向歐萊兒介紹道:「這是我太太,寧兒。」  

    「你的太太?」歐萊兒彷佛看見外星人似地瞪著海寧兒。  

    「是的,我是褚凱的太太。」海寧兒帶著微笑,故意地將身體偎近褚凱身邊說:「  妳一定感到很意外對不對?我們結婚決定得太匆促,就連我自己都還有點不太適應『褚  太太』這個新名稱呢!」  

    她一向不喜歡炫耀,更不喜歡在別人傷口上抹鹽,只是,她不喜歡歐萊兒看她的眼  光,那是充滿敵意,而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我以為你不喜歡受婚姻的約束,沒想到……」歐萊兒以喔怨的眼光直直注視著褚  凱,似乎在埋怨他不該喜新厭舊。  

    「有什麼事,我們到辦公室再說。」褚凱伸手到口袋掏出鑰匙,交給歐萊兒,「妳  先去幫我發動車子,我馬上就來。」  

    當歐萊兒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出去以後,褚凱將海寧兒拖回臥室。  

    「看來,妳很會吃醋。」  

    她不理會他的嘲諷。「你好象得了老年癡呆症,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最最最最不喜  歡吃醋的嗎?其實,你不用擔心,就算你在外頭養情婦,我也無所謂的。不過,我希望  你多少尊重我這個做太太一下,以後要跟你的情婦親熱請到外面去,不要在屋子裡。」  光想到那一幕,就令她的胃翻了個觔斗,頓感屈辱不堪。  

    「我告訴妳,歐萊兒不是我的情婦——」  

    「哈!」她一副「你放屁」的神情。  

    「妳別反應這麼激烈,好不好?」他按捺著性子,「妳已經是我的太太,行為應該  像大人一點。」  

    言下之意,是在罵她幼稚囉!這個混蛋,海寧兒氣得咬牙切齒。  

    「少對我說教,我雖然嫁給你,但是,如果你先不忠於婚姻,也休怪我會做出什麼  令你意外的事來,我不是溫馴的貓兒,你隨便哄哄就行了。」  

    她最氣憤的便是那些對婚姻不忠、腳踏兩條船的混帳男人!  

    褚凱把背靠在門上,並不因她的威脅而生氣,反而更大聲笑了出來。「我早知迫妳  不是貓,而是小母老虎。」  

    「那你得小心點,否則會被我給抓傷。」她恨不得伸出利爪,抓花他那張可惡的笑  臉。  

    「我會記得妳的警告的,」他笑容更加擴大,「我相信以後的日子一定很有意思。  我得走了,希望我回來時,妳的氣已經消了。」  

    他吹著口哨走了出去。  

    海寧兒憤怒地用腳將門踢上,聲音在屋裡回響著。  

    歐萊兒說他不甘受婚姻的約束,那他為何要和她結婚?她一邊整理行李,一邊不斷  地想著這個問題。  

    歐萊兒究竟是不是褚凱的情婦?他們之間是不是非常親密?  

    唉!她才不在乎呢!  

    這是謊話!她怎麼會不在乎?畢竟她已嫁給他了,不是嗎?  

    唉!真是令人煩躁,她低頭看,發現手裡的一件襯衫已經被自己不知不覺地揉成一  團。沒想到才剛新婚,就發現自己的丈夫有了情婦……會不會褚凱是利用她來擺脫歐萊  兒?當初他決定娶她時,不就明白地告訴過她他的目的嗎?  

    如果他真是如此打著如意算盤,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他想玩游戲,她絕對不奉陪  !  

    海寧兒小憩了一會兒,然後把屋子前前後後參觀了一遍,她發現一間小房間裹頭擺  滿了廢棄物,她覺得很可惜,於是她打算和褚凱商量,是否可以將它改為畫室。  

    她滿喜歡胡亂塗鴉的,也一直希望擁有一間畫室,只是一直未能如願,沒想到和褚  凱結婚後,竟能夠達成自己的夢想,想想還真是令她感到意外,第一次她覺得嫁給褚凱  是件不太壞的事——除了他的情婦之外。  

    稍後,她來到褚凱的書房,竟發現他所看的書都是和金融有關的,她記得季蓉芸說  過,他曾是叱咚賭壇的賭聖,她真的好希望一睹他當賭聖時的風采。  

    不過,她在書房內並未發現有關褚凱過去的事物,令她感到有些失望。  

    走出書房,她才發現天色已晚,在飛機上吃的東西早已消化光了,此時,她覺得有  點餓。於是,她來到廚房打開冰箱一看,天哪!幾乎就像個小型的超市,應有盡有。不  假思索地,她動手為自己做了份三明治,稍止一下饑。然後從冷凍櫃裡取出兩塊牛扒解  凍,雖然褚凱並沒有告訴她何時回來,但她相信,他會回來吃晚餐的才對。  

    唉!她輕歎了口氣,對於自己竟然扮演太太角色感到無比驚訝,畢竟她以前作夢也  沒想到自己會與一個男人共組家庭,她當初想奉獻給上帝的決心究竟到哪兒去了?  

    難怪神父會一再拒她於門外,真應驗了神父當初所說的,她真的是塵緣未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她將牛扒加了些醬料送進烤箱烤,然後又煮了一鍋濃湯及  清爽的色拉。  

    雖然她的手藝比不上大飯店的廚師,可是,她做的菜也有獨到之處,她相信褚凱吃  了一定會對她刮目相看,她才不讓他以為他娶的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千金大小姐  呢!  

    一切都弄好了後,仍未見褚凱的蹤影,等了又等,一小時之後,她開始不耐煩」。  

    真是活見鬼了,她竟然浪費時間等他。不過,她心裡卻在此時開始莫名地焦慮起來  ,每次時鍾敲一聲,她就愈志下心不安。  

    過了該吃晚餐的時間,她開始按捺不住了,她應該生氣,氣他不回來吃飯也不通知  一聲,可是想想,他也沒告訴她,他要回來吃飯的不是嗎?  

    終於,電話鈴響了,她飛快地跑去接。  

    「喂,褚凱,是你嗎?」她很想讓自己表現得冷漠一點,偏偏聲音卻背叛了她。  

    「是啊!妳以為是誰?或者妳在期盼誰打電話給妳?」電話那端傳來褚凱戲譫的聲  音。  

    怒氣爬上海寧兒的心頭,她很想掛斷他的電話,這個混蛋,她為他擔心得要死,他  竟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怎麼?生氣了?還是太想念我了?」見她沒出聲,他半開玩笑的說。  

    「我建議你去找面鏡子照一照,我才不會想念一個無聊的人。」她反譏。  

    「別忘了這個無聊的人卻是妳的丈夫,」他不再開玩笑,正經八百的問:「妳吃飯  了嗎?」  

    「吃了,而且吃得很飽。」她才不會告訴他,為了等他,她還餓著肚子。  

    「那就好,」他顯然很放心,「我有重要的事要處理,可能會晚一點回家,如果妳  累了,就去休息,別為我等門,還有,明天傭人就會消假回來,妳就不必動手煮飯了。  」說完,他連句再見也沒說,只聽見歐萊兒在催促他的聲音,他便把電話掛上了。  

    「喂,喂!」海寧兒忿忿地掛上電話。  

    什麼重要的事要處理,全是謊言,他根本是跟歐萊兒難分難捨,說不定此刻正流連  在她的溫柔鄉裡……天哪!她真的是完蛋了,不但滿腦子都是褚凱和歐萊兒在一起纏綿  的限制級影像,更要命的是,她發現自己就像一個知道老公有了外遇的太太,既生氣又  妒火滿懷,她只有個沖動——要把褚凱大卸八塊。  

    不行,不行,她不能任由妒火燒了自己的理智,她應該不在乎褚凱的風流韻事——她  拚命的告訴自己,可是,她卻控制不了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妒火。  

    上帝!她該怎麼辦才好?  

    為了澆熄心中那把熊熊的妒火,她狠狠地沖了個冷水澡,然後又呼嚕呼嚕地灌了兩  大杯加了冰的冰水,才讓自己沸騰的情緒稍稍冷卻了一些些。  

    為了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她特地向上帝懺悔,然後她給咪咪和雅雅寫了封信。她  相信自己和褚凱結婚的消息,鐵定令咪咪和雅雅嚇一大跳。  

    其實,一直到現在,她也都還難以置信自己已由海小姐變成了褚太太。  

    今晚應該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然而她卻獨守空閨,她真不知道自己該額首稱慶,  還是該感到悲哀。  

    雖然還早,但她決定上床睡覺,她相信睡一覺之後,她會恢復「正常」的。  

    可是,當她閉上眼,腦海中卻不斷浮現褚凱和歐萊兒熱吻的那一幕,她真的很懷疑  自己是否可以忍受這類情景再度發生。  

    不要想了!她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決定讓睡意席卷自己,墜入睡夢中……但  紛亂的情緒使得她整夜睡得很不安穩,天剛破曉,她醒了過來,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後,她發現房間內仍只有她一個人。  

    褚凱難道一夜未歸?或者他回來之後,怕吵醒她,所以睡在書房或客廳?她寧願相  信是後者。  

    可是,當她來到書房和客廳後,她的怒氣又升起來了。  

    沒想到褚凱竟然沒有回來,他難道以為結婚後,仍可以背著她在外頭鬼混嗎?顯然  他大錯特錯了。  

    她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對婚姻不忠實的男人!  

    咕嚕!她的肚子似乎在抗議她的疏忽,她猛然記起自己竟然沒吃晚餐就上床睡覺,  於是梳洗之後,她決定為自己做份營養又可口的早餐,她才不會為了那個大混蛋而虐待  自己的腸胃。  

    當火腿在鍋裡滋滋作響時,門鈴響了。  

    她以為是褚凱回來了,沒想到打開門,發現一個女人對她微笑。  

    這個女人又是誰?海寧兒打量著她,不禁十分納悶。因為這個女人看起來比褚凱多  幾歲,而且身材微胖,穿著也十分普通,她該不會是褚凱的另一個情婦吧?  

    她不相信的成分多了些,因為她相信褚凱不是這種饑不擇食型的男人。  

    「小姐,我是亞莉,我是這兒的幫傭。」亞莉同樣對她充滿好奇地問:「不知道妳  是……」  

    「我叫海寧兒,我是褚凱的太太。」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介紹自己的身份,原  以為會難以啟齒,沒想到自己竟說得如此順口,顯然她對自己的新身份正在逐漸適應中  。  

    「啊,褚先生結婚了?」亞莉驚訝地笑了起來,「真是太好了,很高興這屋子終於  有了女主人。褚太太,妳好年輕、好漂亮,褚先生的眼光真不錯,他選擇妳是對的。」  

    這句話有語病喔!難道褚凱有很多選擇?海寧兒決定旁敲側擊,從亞莉口中套出一  些有關褚凱風花雪月的事情。  

    一陣焦味傳來,海寧兒才猛地想到自己剛才在煎火腿,「我忘了熄火了。」她跑回  廚房,火腿已經焦了。  

    「夫人,以後早餐由我來弄就好了。」亞莉動作利落地將焦掉的火腿倒掉,重新將  鍋子刷洗干淨,然後又替她煎了火腿、荷包蛋,做了份美味可口的三明治。  

    「亞莉,妳替褚凱工作多久了?」海寧兒試著和亞莉打開話題。  

    「大概五年了,褚先生為人很好,又體恤員工,妳知道嗎?有許多人替他工作後,  就捨不得離開他呢!」  

    歐萊兒也是其中一個吧!海寧兒心口覺得悶悶的。  

    「這屋子就只有褚凱一個人住?」她故意問得很含蓄,不想打草驚蛇。  

    「是呀!」亞莉不疑有他,「我常和褚先生說,這屋子就只有他太冷清了,可是,  他總是笑笑不以為意。聽說他是個孤兒,所以,沒有家人或親戚,不過,現在他有了妳  ,妳一定要替他多生幾個孩子,屆時,這屋子就會十分熱鬧了;褚先生很喜歡孩子的,  妳知道吧?你們有沒有計劃什麼時候生第一個寶寶?」。  

    海寧兒滿臉通紅,她沒想到亞莉會問這麼敏感的問題,生寶寶?!他們還尚末有夫  妻之實,怎麼生寶寶?如果讓亞莉知道她剛結婚就被褚凱冷落,一定視為大笑話。  

    頓時,她的好胃口盡失。  

    「褚先生還在睡覺嗎?要不要我替他也做份早餐?」  

    「不用了,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她不想讓亞莉知道事實,於是決定撒謊。  

    「褚先生事業心很重,這麼快就去公司上班,妳一定很無聊吧?」  

    「不會呀!」又撒謊!看來,她得天天向上帝懺悔了,為了怕自己再繼續撒謊,她  決定到書房找書殺時間去了。  

    「夫人,中餐先生會回來吃嗎?」亞莉叫住她。  

    中餐?她根本不知道褚凱什麼時候會回來,說不定他和歐萊兒……她胸中的怒火幾  乎要將她整個人燃燒起來。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妳不用張羅了,我也習慣不吃中餐,妳忙其它的工作吧  !」說完,她跑到書房,不敢讓亞莉發現她的異狀……褚凱的書房儼然像個金融書籍的  小型圖書館,偏偏海寧兒從小對數字就相當遲鈍,所以看來翻去的,只是令她更加心煩  。  

    閒極無聊,她忽然想替褚凱把散放在書桌上的東西整理一下。  

    唉!真是愈來愈像「閒妻」了。  

    書桌上散放的大都是一些公司的文件,對那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數字,海寧兒一點  也不感興趣,忽然一個閃神,她手上最後一個活頁夾松落,一只牛皮紙袋從活頁夾中掉  了出來。  

    她本想把牛皮紙袋放回活頁夾,但紙袋的厚度,令她有些好奇——不行!她不該沒問  過褚凱,就偷看牛皮紙袋裡的東西。可是,裡面到底放了些什麼,摸起來很像是照片  ——好奇心戰勝她的理智,偷偷瞄一眼,應該不犯法吧!何況,褚凱已經是她的丈夫,夫  妻間不該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打開紙袋,果不其然,裡面是一迭照片。  

    會是誰的照片?她愈加好奇,迫不及待地一探究竟,可是,當她看清照片中的人時  ,她的胸口像被人痛揍了一拳。  

    一張、兩張二張……這迭照片中的主角就只有一個人——季蓉芸。  

    顯然這些照片全是在季蓉芸沒有發現時被偷拍下來的,因為照片的背後都注明了拍  照地點、時間,甚至還有征信社的簽章。  

    這些照片應該是褚凱雇用征信社的人拍攝下來的,這證明了什麼?他對季蓉芸的一  片癡心?還是舊情難亡心?  

    雖然拍攝的時間是在季蓉芸和丈夫雷蒙復合前,可是,她的胸口就是不太舒服,如  同經過猛烈撞擊後又歸於停擺的地步。  

    上帝!她不懂這是不是就叫吃醋,但是,她真的好難受。  

    腳步聲傳來,她連忙將照片放回牛皮紙袋,深吸了口氣上自己冷靜一些。  

    原以為進來的人是亞莉,沒想到竟是失蹤一夜的褚凱。  

    海寧兒強按捺住滿腔的怒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而無異狀。  

    「你回來了?」她本來想說的是——你終於捨得回來,又怕自己的口氣洩漏心中的嫉  妒而改口。  

    「原來妳躲在這兒。」褚凱說這句話時彷佛松了口氣,他好象擔心她會逃跑似地。  

    濃濃的疲憊布滿他的臉上,在他的眼眶還出現了黑影,下巴也長滿新胡髭,身上的  衣服也縐了,彷佛才剛打完一場仗似地——  

    不!千萬別心軟,恐怕他的疲備心是縱欲過度引起的,海寧兒忿忿地告訴自己。  

    「妳在做什麼?」當褚凱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牛皮紙袋時,濃眉緊緊揪了起來。  

    海寧兒彷佛做了錯事的小孩,有些心虛地將牛皮紙袋放回公文夾中,若無其事地回  答:「我看你桌上十分凌亂,所以就動手替你稍稍整理。」  

    又說謊了!不過,她也是逼不得已的,畢竟未經同意就擅自窺探別人的隱私是不對  的,再說,她想看看褚凱會有什麼反應,是老羞成怒還是——  

    「以後這些瑣事就讓亞莉做就行了,她一向負責清潔屋子的工作,而且她做的很好  。」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高興,不過,他言下之意好象在嘲笑她多事。  

    他分明是做賊心虛,他怕她發現他的秘密。  

    她忽然好嫉妒季蓉芸,明知這是不對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一、二、三……十,她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念到十,試著讓自己愈加起伏的情緒平靜  下來,可是,她還是失敗了,妒火像洪水般地湧向她——  

    不!她無法再面對他,否則,她真的會發瘋的。於是,她用力地將桌上的東西全掃  到地上,然後在他的驚呼中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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