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渲?」季維仁一見到女兒,馬上咆哮道:「你在這裡搞什麼鬼?」
季蓉渲只能呆呆地望著自己的父親以及與季維仁一同前來的貝德!此刻無論生理或心理方面!她都仍陷於空白的狀態中。
「季小姐是來請我幫你解決困難的。」狄斯拉著她坐了下來,然後轉頭吩咐僕人送來咖啡和蛋糕,語帶曖昧地對著她說:「經過剛才激烈的運動,你一定需要好好的補充體力。」
季蓉渲瞪著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麼引人遐思,又令人想入非非的大膽言語。
季維仁的反應似乎慢了半拍,他只是疑惑地看向女兒,等著她回答時,貝德已暴跳如雷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這個小婊子。」貝德像個發現妻子不貞的丈夫般憤怒著。「原來你表現出來的純潔、高貴、冰清玉潔完全是故作姿態,你竟然隨便就上了一個野男人的床,你和其它的婊子沒兩樣。」
這些指責令她心中一緊,但卻又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她只好沉默以對。
倒是狄斯按捺不住地開了口:「我和蓉渲之間的事不需要你這個外人干涉,如果我再聽見你對她說出一句髒話,別怪我不客氣。」
「哼!」貝德似乎對他的警告充耳末聞,繼續地辱罵著:「你父親告訴我你仍是個處女,我才願意借他錢;現在你已經不是處女了,我不會娶你為妻的,不過,如果你想當我床上的玩物,我倒還可以考慮。」
對於貝德的羞辱,季蓉渲恨不能立刻去撞牆。
「這位先生,你來遲了一步。」狄斯面無表情地開口了,「蓉渲已經答應當我的情婦了。」說著,還故意拉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地一吻。
貝德見大勢已去,老羞成怒地對著仍在旁一派優閒地觀戰的季維仁吼道:「季維仁,你欠我的錢,明天給我全部還清。」
季維仁一看到貝德翻臉,嚇得臉色發青,像只哈巴狗乞尾搖首地哀求道:「貝德,有話好商量……」
「沒得商量!」貝德憤怒地拂袖離去。
「蓉渲,你……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季維仁一見貝德離去,立刻把怒氣轉移到女兒身上,「你真的上了別人的床嗎?」
她啞口無言。
季維仁眼見大勢已去,仍力挽狂瀾,把箭頭指向狄斯。「狄先生,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何謂滿意?」狄斯老神在在的模樣。
「我女兒的清白已毀在你手上,現在連貝德都不要她了,你要怎麼賠償?」
「你要我怎麼賠償?」他不答反問。
「我要你替我償還積欠的錢之外,還要另外給我一筆遮羞費。」季維仁厚顏無恥的開出條件。
季蓉渲心灰意冷地看著一臉貪婪的父親,對父親如此無情地拿她當談判酬碼,或許她是早該有心理準備了,但仍不免感到傷心。
「我可以替你償還所有債務,但是遮羞費我不會給的。」狄斯態度十分強硬。
一見到對方不止同退讓,季維仁不但不懂得收斂,反而說出令人絕倒的話。
「我女兒是處女,就算開苞也得付一筆錢吧!」
「爸!」季蓉渲的怒氣爆發了,再也忍受不了滿腦子只有錢而沒有父女情的父親。
「你給我安靜一點,我這是在為你討回公道--」
「我不要你替我討回公道!」她傷心的淚水紛紛墜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你的女兒?這種丟人現眼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養女兒本來就是賠錢貨,」季維仁不在乎女兒的傷心,他一心一意只在乎到底狄斯可以給他多少錢,「狄先生,我要的遮羞費不多,一百萬美金旦我開的價錢很合理,況且,我的女兒還要當你的情婦--」
「三十萬美金。」狄斯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八十萬--」
「三十五萬!」
「七十萬--」
「四十!」
「六十--」
「五十萬,這是我最後的底線,如果你不要,那麼,我連你的債務都不還。」狄斯使出撒手鑭。
季維仁不是傻子,反正五十萬美金是他多賺的,不拿白不拿。
「好,我什麼時候來拿錢?」
「三天之內,我會通知你。」
「可以。」季維仁一心一意只計畫著五十萬美金到手之後,要再到哪裡去賭,全然不關心一旁淚眼婆娑的女兒。
季蓉渲的心如同被千年冰雪給包住了,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把她當成貨物般賣掉,從此他們之間……恩斷義絕!
待一切恢復寧靜之後,狄斯再度打破室內的沉默。
「你在想什麼?」他的眼神閃過一抹多年不曾再出現的關切,但是季蓉渲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心痛而未能察覺。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想什麼。」她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像是傷心,又像獲得解放般輕鬆。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是他斬斷她的後路。
「我知道。」如同飛蛾撲火,只會落得毀滅的下場,但她卻沒有選擇,只能奮力一搏。
「你父親的賭債我會替他還清,還有那五十萬--」
「我相信你不會食言,」那五十萬是她心裡永遠的痛,「而我也不會後悔,我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想到剛才房間的那一幕,她全身又是一陣燥熱。
「鈴!鈴!」一陣電話響聲適時的打斷了令季蓉渲十分難堪的對話。
顯然這是一通令狄斯十分氣憤的電話,只見他不斷發出咒罵聲,然後斷斷續續說出不妥協、不放棄、法庭見面等字眼。
季蓉渲本來不想聽別人的隱私,是狄斯激動的反應和提高的音量逼得她不得不聚精會神,一聽究竟。
「……嗯……我不會放棄蜜兒,她是我的寶貝,誰也不能搶走她……蒂芬妮和我已經成為過去,她想要多少錢我都會答應……不錯,我很愛蜜兒,蜜兒也愛我,沒有任何人可以拆散我們……」
季蓉渲整個人彷如遭到電擊般動彈不得。
狄斯口中的蜜兒究竟是誰?從他提起她的日氣和神韻,蜜兒顯然在他心中佔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尤其他口口聲聲說愛她,難道蜜兒是他的……妻子?
季蓉渲幾乎肯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那狄斯為何要她做他的情婦?難道他不怕傷了蜜兒的心嗎?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還有蒂芬妮,即使從他的。氣可以獲知蒂芬妮在他、心中不似蜜兒重要,但顯然蒂芬妮跟他關係匪淺。
像他這樣充滿魅力,又多金的男性,身邊一定圍繞了許多女孩,想當他情婦的人也一定不在少數,為什麼他願意答應她的要求,甚至還肯給她父親一筆為數不小的錢?
這令她想不透,又十分好奇。但即使她心中有再多的疑問,也改變不了自己當他情婦的命運。
由於她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發現狄斯已講完電話,正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著她。
狄斯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畫像的惡作劇感到相當惱怒,他只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但是在見她在餐廳以另一種面貌出現時,他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佔有慾,尤其在無意間看見她恣意在海中裸游的剎那,他更想將她佔為己有。
他正苦惱著該如何馴服這隻小野貓的時候,卻沒料到她竟自找上門。見到她無助及楚楚可憐的模樣時,他體內的大男人主義開始作祟,於是,他答應她的要求,同時也做出令自己難以理解的要求。
「等一下我們去機場。」狄斯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去機場?做什麼?」她問了相當愚蠢的問題,去機場當然是去搭飛機。
「我要帶你回長島。」
接觸到狄斯冷冽的眼神後,季蓉渲又是一陣的心慌,狂亂的心好不容易平息了一點,此刻又兀自狂跳不已。
「回長島?」雖然她對這個地名相當陌生,但她卻知道,長島住了許多世界級的富翁。
「由於時間緊迫,我馬上派司機開車送你回家整理東西,然後我們在機場會合。」
「現在?」她一向靈活自如的腦袋瓜,忽然間變得遲鈍了起來。
「你是怕我會食言嗎?放心,我會讓司機把支票順便帶去給你父親。」他見她猶豫不決,誤以為她是擔心他會不履行承諾。
「我不想回去了。」只要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才被親父給賣了,她心中就泛起一股對父親的恨意。
「也好,」他雙手環胸,似乎對她的決定並不意外。「反正你跟著我也不會欠缺什麼。」
沒有溫柔,亦無憐惜,他的話充滿著對她的揶揄。
一股難堪漸漸的佔據季蓉渲的心,同時,一股怒氣亦漸漸凝聚在她的眼眸裡。
「是啊,我很慶幸自己跟對了人。」她故意擺出拜金女郎的姿態。
「沒錯。」他忽然靠近她,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起她的手,在她掌中印上一吻,然後才轉身上樓。
季蓉渲錯愕的舉起手,愚蠢地瞪著掌心,就好像狄斯的吻會留下如烙印般的痕跡似的。
生平第一次,季蓉渲為了自己對男人的缺乏認識感到極不滿意。
狄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子?為什麼總能輕易地挑起她心中莫名的情愫?為什麼?
季蓉渲一直以為自己第一次搭飛機會是出國深造的時候,作夢也沒想到竟會是跟狄斯在一起。
第一次搭乘飛機的心情應該是興奮莫名,但季蓉渲的心卻是沉甸甸的,加上氣流極度不穩,她竟然暈機,而且暈得十分嚴重。
「嘔!」要命,她吐得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暈機的情況卻仍不見好轉。
原以為狄斯會因她不斷的嘔吐而感到厭惡,出乎意外的,他非但沒有一絲的不耐煩,反而很有耐心的不斷為她拍背,遞礦泉水。
「還要多久才會到達長島?」不知世上有沒有人因嘔吐而虛脫致死的?
「還有八個小時。」
八……個小時……GOD!屆時,她不吐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才怪。
「你已經吃了止吐藥了,待會兒就會舒服些。」狄斯一點也不嫌髒地用濕毛巾擦拭她的唇。「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讓空中小姐為你送來。」
她現在是聞「吃」色變了,頭搖得有如波浪鼓般。
「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他把她的椅背調低,然後為她蓋好毛毯。
「不!不行!」她感到不舒服,又將椅背調直,「我這樣睡比較舒服。」半躺半坐令她的胃部又是一陣翻攪。
可是,坐著又無法睡得沉,她不斷扭著臀部,彷彿像條毛毛蟲似地。
「靠在我肩上睡吧!」他將她的頭按向自己寬闊的肩膀。
不知是止吐藥發揮效用,還狄斯的肩膀給了她安全感,她的眼皮愈來愈重……
「蓉渲,醒醒……」
一個忽遠又忽近的聲音飄進季蓉渲的耳中。
「唔,別吵……我還要睡一下。」她的手像要揮走討厭的蚊子蒼蠅般的在半空中亂打。
「蓉渲,我們已經到了,」天哪!這只蚊子還真討厭,嗡嗡地叫個不停……等等!這只蚊子說的是人話!會說人話的蚊子……
她揉揉眉心,掀動她如扇子的睫毛,映入眼簾的不是蚊子,而是一張英俊、剛毅的臉。
「醒了嗎?我們已經到了。」狄斯微微的笑了起來。
他真感謝那止吐藥發生了功效,終於讓她停止了痛苦。
天啊!不會吧!會說人話的蚊子怎會長得如此好看……
哦喔!她的腦袋瓜此刻才完完全全清醒過來,他--不是蚊子,他是狄斯。
那個可惡又霸道的臭男人,一想到他害她吐得七葷八素,她就更加討厭他一分。(其實也不完全是他的錯,女人有時也滿不講理的,不是嗎?)
「你還好吧?」看著季蓉渲一臉霧煞煞的神情,狄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這個小女人八成還沒完全清醒。
「呃,我很好。」她一直盯著他的笑容看,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真正在笑,而不是以往那種帶嘲弄的笑,簡直比看到一隻狗在笑還更令她吃驚呢!
季蓉渲這才驚覺自己居然盯著他的笑容看了老半天,於是,很不好意思的從椅子彈跳起來,以掩飾自己的羞窘。
乖乖,她居然睡到飛機停了都沒發現。不過,終於可以離開這個令她感到不舒服的機艙。
一下了飛機,她便像過度缺氧的人,拚了命地大口大口吸氣。
待她猛然發現自己好像忘了狄斯的存在時,她轉過身去搜巡他的身影--GOD!只見狄斯正一一和飛機上那幾位漂亮的空姐吻別。
她的胃彷彿又翻了個觔斗,胃酸又冒了上來,甚至她的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
可是--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
也許他和那些空姐只是做禮貌性的道別,但道別需要用這麼親暱的方式嗎?
哼!太可笑了。
終於秋斯和那些空姐一一吻別了之後,才步下機艙外的階梯,朝她走了過來。
季蓉渲一見到他走過來,馬上很有個性的旋轉過身,準備先他往前走,豈知她才走了兩步,手腕已被狄斯緊緊扣住。
「你去哪裡?」他的口氣聽起來有些不悅。
他真不明白這小妮子在做什麼,剛才一聽見可以下飛機的廣播時,兩隻腳活像裝了風火輪似的扔下他就跑,害他得一個人尷尬的面對空服員的疑惑眼光,他真該好好打她一頓屁股才對。
「嗯---準備出關。」她覺得他問得有點廢話,下了飛機當然就是到出境大廳去辦手續、提領行!除非--
「我們還不出境。」他拉著她往另一個停機場走。
「不出境?」她發現他抓人的力道好大。
「我們還要轉搭另一架飛機。」他把她帶到一架小型的客機前,然後示意她上機。
季蓉渲好不容易才有點血色的臉又逐漸轉白,她嚥了口口水,「我們還要再坐飛機?」
狄斯點點頭。
「不,我不要。」活像飛機會變成妖魔鬼怪!隨時會咬她一口似地,她連忙後退了幾步。
「不要?」她不會得了懼機症了吧?一位穿著機場工作服的人員走過來告訴狄斯起飛的時間已經到了。
「我……我不要坐飛機了。」她一副拿槍桿來都沒得商量的堅決模樣。
「你不用怕,這是我私人的飛機,裡面很舒適,而且只要四十分鐘的飛程,保證你不會再暈機了。」他耐心地安撫她。
「不要!」她的冥頭不靈可以上金氏紀錄了。
「我已經向你保證過了。」他皺起眉心。
「不要,不要!」她又連連退了好幾步,長到這麼大,她一直是個健康寶寶,生病的次數用十根手指數還數不完,而且從沒有一次像暈機如此痛苦,所以,打死她,她也不會再上飛機。
「走吧!」狄斯不管三七二十一攔腰將她抱起,強行帶她上飛機。
「喂!放開我,你這個海盜、混帳!」她掄起拳頭捶打他,但是絲毫阻止不了他的決定。
一直到上了飛機,關了機門,他才放她下來。
機艙內特殊的氣味,加上先前暈機的恐懼尚未完全消失,所以,當狄斯放下她時,她頓覺眼一前開始黑了起來,而且還不停的旋轉。
「嘿!你怎麼了?」看著季蓉渲迷濛而無焦距的雙眼,再加上她那擺動不已的身形,狄斯慌張的問她;然後,在她要倒下的那一刻,他結結實實的扶住了她。
「醒醒。」狄斯輕拍她的雙頰,但卻發現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天哪!這真令他啼笑皆非,居然有女人可以怕飛機怕到這種程度。
真是傷腦筋。他只好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這才發現她的體重居然這樣的輕,而且身體柔軟的像一個絨毛玩具,還真叫他愛不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