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們現在先分配一下房間。」
剛從櫃檯辦理Check in的朗立冬拿了三串鑰匙走過來,掏出其中一把塞進傅薔的手裡。「收好哦,這是我們兩個的房間鑰匙。」
傅薔低頭看著手中516的房門鑰匙,直覺地抬起頭望向對面的朗月朔。
他也正在看她。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意外的?立冬早在出發前就已經說過了,這次是他和傅薔預支的蜜月旅行,他們兩人同住一幢小木屋那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不是嗎?既然如此自己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常拓駒瞅著好友冷素落拓的眼,歎口氣走上前。「不是人家愛罵你,可是我說立冬,你房間的安排也分配得太差了吧?」
「哪裡差?」朗立冬瞥了哥哥一眼,「怎麼我跟傅薔同睡一間,不對嗎?」
「我當然不是說你跟傅薔,我是說我們其他人!你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把我跟阿朗分配在同一間,卻讓那兩位辣妹一起睡?要是晚上有色狼入侵,誰來保護她們啊?!」
大家的臉上馬上出現三條線。
「只要拴緊你這隻大色狼,所有人都會很安全。」朗月朔冷淡的說著,拿走了常拓駒手中的鑰匙率先離開大廳。
常拓駒跟著將手插放在口袋裡,踩著慵懶隨性的腳步跟了出去。「你講的這是什麼話?要是讓小姐誤解了我高尚的品德,那我豈不是虧大了?我到今天終於明白,原來我一直娶不到老婆就是因為你在後頭放話污蔑我。」
兩位裝扮時尚的女郎小喬和雲芳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朗立冬轉頭歉意地望著她們,「不好意思啊,阿駒那張嘴就是喜歡亂講話,但是其實他這個人心地不錯的。」
「不會啊,我們覺得他滿風趣的。」個子比較高的小喬笑得得體燦爛,「立冬,我們放好行李之後想要約你哥哥和常先生到附近晃一晃,你跟你女朋友若是有興趣再來和我們會合吧?」
「知道了,我跟傅薔討論看看。」
站在朗立冬身旁的傅薔抓著背包,默默地看著那兩名竊窕熱情的女郎小跑步追上了朗月朔和常拓駒,四人停下腳步短暫交談之後又繼續往前走,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她好羨慕她們!
雖然這兩個女孩和朗月朔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她們卻可以做那一件長久以來她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跑到他的身邊,和他自在愉快的聊天。
為什麼這件事情對於她以外的人來說都是那麼的輕鬆容易?
是因為自己長得太過平凡、太過普通,還是因為她能力不好總是太過笨拙,所以沒有接近朗月朔的資格?
「喂,我們也回房間去吧?累死了,真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朗立冬大手一搭直接放在傅薔的肩膀上,高度剛好讓他拿來當枴杖支撐自己的重量。
她緩緩轉頭仰望他。
「幹麼,妳不想回房間啊?別告訴我妳想提著行李出去晃哦!抱歉沒辦法,我現在超想睡的。」雖然一路上開車的不是他,但是其實坐車也是很累的呢!
傅薔沒來由的心頭冒起一把火,抄起手中的背包就往那張俊臉砸,「你乾脆一覺不醒算了!」
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究竟還要拖著她玩多久?
「欸,還有沒有啤酒啊?剛剛不是買了很多嗎?給我、給我,這些烤肉讓我渴死了。」
「真是個沒用的傢伙,你甚至還沒加辣椒醬呢!」
「我哪有像你那麼變態啊?一片烤肉塗了半罐的辣椒醬,老哥說得沒錯,你的味蕾有問題啦!」
度假村的烤肉區裡,朗立冬和常拓駒你來我往的嘲諷對方,逗得小喬和雲芳咯咯直笑,開心不已。
只有朗月朔獨自一人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默默地喝著啤酒、抽著煙。
「哎,小喬妳不是對朗大哥有好感嗎?快,拿這些東西過去給他吃,順便跟他聊聊天啊!」雲芳推了推好友的手肘,體貼的替她製造機會。
小喬點點頭,欣喜地接下朋友手中的紙盤轉身走了過去。「朗大哥,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喝酒呢?不過去跟大家一起玩嗎?」
朗月朔掀睫望了她一眼,淡淡抿唇。「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喬尷尬的笑了笑。他這意思是不是暗示她應該離開?「這些肉是剛剛才烤好的,給你吃。」
「謝謝。」
她掠了掠垂落在頸間的髮絲流露風情萬種,溜轉的視線忍不住竊竊地瞟了朗月朔一眼。多麼偉岸氣魄的男人呵,聽說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寰宇廣告的執行長,除去這樣的身份光環不說,光是他的外型跟條件就已經極具魅力。原以為朗立冬已經非常俊秀,沒想到他的哥哥更令人激賞,尤其是他冷峻倨傲的氣質……小喬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征服了這麼一個王者般的男人,那會是多麼棒的一件事!
一思及此,她也顧不得剛剛朗月朔給她的軟釘子,大膽而主動的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玩遍了那麼多國家之後,沒想到原來台灣也有這麼美的地方。」
「嗯。」
雖然他的回應冷淡得讓人非常不滿意,但是小喬提醒自己有點耐心,有些男人就是不輕易顯露熱情。正在她苦思該以什麼話題引起他的興趣時,不遠處傳來常拓駒狂妄落拓的笑聲,她立刻靈機一動。
「你知道嗎?其實我和雲芳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因為兩家住得近所以從小就玩在一塊,就連現在長大成人了感情還是一樣很好。朗大哥,你有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嗎?」
一抹瘦削纖細的身形躍入朗月朔的腦海,握著啤酒罐的他突然陷入一陣臆思。「我有一個從小看她長大的……人。」
從小看他長大?小喬直覺地望了常拓駒一眼,「你們不是同年齡嗎?」
朗月朔回神,灌了幾口啤酒。「沒有,她和立冬才同年齡。」也就因為這樣,所以他們兩人從小就玩在一塊,幾乎如影隨形……完全沒有他存在的位置和空間。
「是嗎?」
小喬顯得有些驚訝,忍不住朝常拓駒多看了幾眼。也對啦,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些人長得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嘛!自己等一下記得跟雲芳提一聲,因為看她好像對常拓駒挺有好感的。
「呃,請問我可以直接叫你月朔嗎?我……你要去哪裡?」小喬仰著臉注視他站起的身形。
「這裡留給妳說吧。」朗月朔不再費神看她,順手將空的啤酒罐捏扁扔進垃圾桶裡。下一秒,就見他筆直走向喧鬧嘻笑的朗立冬。
正說笑、開心不已的朗立冬感覺到一股陰影籠罩了下來,直覺地抬起頭。「老哥,你幹麼?」
「傅薔呢?」
「咦,對哦,你不提我都忘了。那丫頭呢?」
他東張西望的模樣著實惹惱了朗月朔,「你對於自己的未婚妻都這樣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的嗎?!」
朗立冬站了起來,頗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我有沒有聞問很重要嗎?反正你一定會站在傅薔的後面關心她的一切,不是嗎?」
朗月朔聞言瞇起凌眼,「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當什麼意思,就當什麼意思嘍!」朗立冬轉開視線,又坐回烤爐邊繼續轉動他的雞翅,「我剛剛好像看她拿了五、六瓶啤酒往湖邊的方向去了。」
他睇著弟弟的背影,轉身。
「老哥,你要去哪裡啊?」朗立冬語氣中的興味和戲謔叫人聽了忍不住氣惱。
「回小木屋!」
常拓駒看著這一對兄弟,搖搖頭。「我說雲芳,妳半個小時前說要給我的雞腿到底烤好了沒有?別告訴我妳剛剛才去市場把雞買回來哦!」
冷清的場面因為他的幾句話又再度熱絡了起來。真是感人肺腑啊,原來小太保的幽默感也有深受歡迎的時候。
緩步慢走的朗月朔雙手插放在口袋裡,一直維持著悠閒態意的姿態離開眾人的視線範圍。
只是在他們沒有看見的那一面,他俊臉顯得心事重重且憂心忡忡。
傅薔拿了五、六瓶啤酒往湖邊去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根本不會喝酒啊!連幾西西的水果酒都能讓她醉倒,那傢伙卻抓了五、六罐啤酒到湖邊?!萬一她不勝酒力怎麼辦?萬一喝醉的她想走回小木屋,卻不小心走向了湖邊、掉進湖裡……怎麼辦?!
朗月朔幾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在樹林裡疾速狂奔。該死的,為什麼湖畔的距離這麼遙遠,彷彿讓他永遠都跑不到。
他知道自己今晚一定會作惡夢了,不管有沒有順利找到傅薔,他彷彿能預知自己今晚的夢境一定是在林子裡狂奔著尋找她。
就像現在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心情!
記憶中,那是幾年前的事了?
在高中的一場運動會裡,參加跑步接力比賽的傅薔不小心跌了一跤,右腿膝蓋整個磨破鮮血直流。
沒有人注意到她。
校內師生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一場竟爭最激烈的接力賽裡。突然間,朗月朔高大挺拔的身形卻跨過了圍線衝進跑道裡,以驚人的速度和疾速奔跑的比賽選手們背道而馳。
外場學生們的吶喊加油聲逐漸安靜下來,因為大家的注意力反而被學生會長怪異的舉動給吸引。就在眾人的注目下,他直奔到傅薔的身邊一把抱起地上的她,衝向保健室。
那時的保健室就像現在的湖畔一樣,好遙遠,遠得讓他幾乎懷疑自己會有到達的時候嗎!
那天晚上朗月朔就作了一夜惡夢,夢裡全是越跑越荒涼的地方,以及懷裡的傅薔越流越多的鮮血。
該死的立冬,為什麼不好好看著她?那丫頭分明還需要人家的照顧,她單純天真、莽撞直率,她甚至還迷糊得叫人不敢置信!這樣的傅薔、這樣需要有人在她身邊看照著的女孩,立冬卻放任她拿著酒到危險的湖邊?
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朗月朔也不知道,他不能原諒的究竟是弟弟,還是他自己?
「唔,好冷!」
小湖畔的木椅上,一抹纖細瘦削的身形一邊打著寒顫一邊喊冷。
朗立冬那頭豬騙人!還說什麼喝酒會讓身體暖烘烘的,更強烈建議她一定要到湖邊一邊喝酒一邊試試看,保證她越是喝酒衣服脫得越多。真是鬼扯……嗚,她冷得牙齒都開始打顫了。
傅薔氣惱地瞪著手中的啤酒罐。而且這是哪個牌子的爛啤酒?她已經喝得滿肚子酒水了卻還醉不死,頂多讓她頭昏目眩、腦袋昏沉而已。
人在微醺的時候可能脾氣總是比較差吧?她火大的想要將它捏扁,用盡力氣卻也只在瓶身上留下一個小凹痕。她舉起手將它狠狠拋向六公尺外的垃圾桶,鏗鏘一聲,只敲中了垃圾桶的邊緣便掉在地上滾了幾圈……
滾到一雙休閒鞋的旁邊。
一隻大手伸出,將它撿起。
醉眼迷濛的她雙手撐住椅背,努力瞇著雙眼想要看清楚對方是誰。
怎麼回事?那個人的呼吸聽起來好喘啊,會不會是什麼變態……
「朗大哥?你怎麼會來這裡?」她終於認出來者。
朗月朔看著眼前瑟縮顫抖,眼神迷離的身影,他大口地吸氣吐氣努力想要平撫自己的聲息。
還不能開口,他現在說話的聲音會絕對粗嘎得讓人不忍聆聽。
「你不舒服是不是?」
傅薔動作遲緩的想要爬下椅子走到他身邊,卻被他大聲喝斥,「妳給我待在那裡不准動!」
她愣了一下,眼眶迅速濕紅,泣聲泣調、委屈不已。
「你從來沒有這麼凶的跟我說話。」淚水一旦決堤,就再也收勢不住。「你也從來沒有開除過我,可是現在……」是啤酒的關係,一定是!害她在朗月朔的面前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她也很想停,可是卻怎麼也停不了,嗚哇……
從沒見傅薔這樣放聲大哭的朗月朔急忙朝她走去,再開口,低沉的嗓音有著刻意的安撫。「妳喝醉了,我怕妳不小心會走進湖裡。」
「我沒有醉得很厲害啊。」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看見她發抖打顫的模樣,他才動手想要脫下身上的薄外套,她已經率先偎進他壯闊的懷抱裡。
一定是因為啤酒的關係。
他們兩人在心底如此思忖著。肯定是因為酒的緣故!當傅薔伸出小手主動而親暱地圈摟朗月朔的頸脖時,這個念頭再度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並迅速說眼了彼此,讓這一刻的依偎與親近有了一個理由跟解答。
「朗大哥,你好溫暖哦!」
她像隻貓兒似的在他的懷裡蹭了蹭,他遲疑了幾秒伸手抱摟她的身子,將她擁得更緊。
「出來為什麼不多帶一件衣服?」他無法永遠在她需要的時候為她提供溫暖,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不是嗎?
「我以為穿這樣已經夠暖了嘛……不過幸好你來了。」
真的是朗月朔的氣味,真的是他。傅薔眷戀地頻頻在他的頸脖胸口間磨蹭著,這樣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幸福和時光。小手將他抱擁得更牢緊,她輕輕悄悄的隔著衣衫竊竊吻上他的胸膛。
微醺的她沒有察覺他剎那間的緊繃,只當自己動作輕柔得沒有被他發現。紅唇緩緩的往上游移,這是她好久好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
這樣的動作、這樣親暱的舉止,在她的腦海裡幻想了好多遍,因為是朗月朔,所以她從來不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望有什麼不對。她是多麼渴望地想要親近他,貼靠在他的懷裡感受那份獨一無二的堅定與溫暖。
可是長久以來,自己卻總是被擺在離他遙遠的位置!
她知道自己沒有接近他的資格,原因可能是因為他的傑出、她的笨拙,也有可能是因為朗立冬那頭豬的從中作梗。
但是她可不可以在這一刻,在這裡,假裝這些「可能」暫時都不存在?
就讓她大瞻一點,讓她能夠完成一次自己心裡幻想已久的想望……這樣不好嗎?不可以嗎?但是其實她這麼做,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啊!
顫白的雙唇游移到了朗月朔的頸脖,她仰首輕吻他性感的喉結,感覺到它吞嚥的滑動,她輕笑了一聲啟唇含吮它。
「傅薔!」
她嚇了一跳,退開。「怎麼了?」
「妳到底喝了多少酒?」
朗月朔懊惱自己嗓音的粗嘎難聽,可是……該死的,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渾身的緊繃和聲音裡的沙啞。
「七瓶啤酒。」
「七瓶?!立冬不是說妳曾經被不到半杯的水果酒給撂倒?」
她開心得咯咯直笑,「哦,那一次啊……立冬一定是忘記告訴你了,我是因為前面喝了十瓶啤酒的關係啦!」
搞了半天,原來纖細嬌弱的她其實是個酒桶?!
就在他震驚之際,傅薔又偎回他的懷裡。「可是我現在已經覺得有點頭昏目眩了啊。我好像醉了吧?嗯,我一定是醉了。」所以手又攀回他的頸脖,唇又貼回他的胸膛,都是因為她醉了。
「我送妳回去。」
「不要……」
「妳會感冒。」
「你很溫暖啊。」
朗月朔突然用力拉開她攀抱的小手,緊閉的雙眼隱藏了他此刻的壓抑、掙扎,和那抹一閃而逝的痛苦。
「妳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傅薔不曉得是他這句話比較傷她,還是他此時此刻所顯露的困擾表情比較刺傷她的心?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啊……」他現在的表情,是對她的大膽所顯露的嫌惡嗎?
突然覺得朗月朔四周其實才是最冷的位置,蒼白著臉色的她驀地退了開來,即便曾經微醺此刻也已經清醒了大半。
「我、我好像該回去了。」
「我送妳。」
「不用啊,我沒問題的,我可以自己走。」幾乎沒有看他的勇氣,她低著頭胡亂抓起自己的小背包,撿起地上散落的啤酒罐,轉身走向垃圾桶的方向,背對著朗月朔,沒有再回頭。「我先回去了。」
「我跟妳一起走。」
瞅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朗月朔實在不放心放她獨自回去。
「不需要!」傅薔低垂著頭握拳低喊,像是察覺自己的激動,她趕緊放輕聲音。「我的意思是,立冬說這個湖邊是整個度假村最漂亮的地方,你……你要不要就順便在這裡逛一逛?」
她的背影明顯地表現出不希望他的同行,朗月朔當然看得懂。「嗯,妳回去的時候自己小心。」
「你也是,不要待太久,越晚這裡可能會越冷。」
往他的反方向跨出了第一步,傅薔接著踩出第二步、第三步……
其實她一點也不想走,方向根本錯誤了!這是離朗月朔越來越遠的地方,不是她想走的路,可是……
能回頭嗎?好想回頭看看他。
回過頭,會不會看見他冷漠嫌惡的表情?她好怕,但是……她終究壓抑不住心中想回頭望的衝動,停下腳步遲疑了幾秒鐘,抓著背包側轉身……
瞬間迎上朗月朔深邃幽憐的眼!
沒來由的,她竟感到鼻頭一陣酸澀。她嚥了咽喉問湧上的哽咽,也不曉得究竟是哪來的勇氣,她突然扔下背包筆直的往他的方向奔去。
他敞開雙臂接住那一抹投入懷裡的柔軟嬌軀。
「你不要討厭我。」
朗心如鐵,心硬如他,在擁抱著傅薔,聆聽著她如泣如訴的軟噥低語時,他的眼眶也不自覺地濕紅了起來。
「你絕對……不要討厭我哦!」拜託,絕對不要……
「阿朗,你剛剛去哪兒啊?到處都找不到你。」
常拓駒一看見死黨從幽暗處走過來,立刻扔掉手中的啤酒罐迎上前。「傅薔跟立冬十幾分鐘前已經回去他們的小木屋了。」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特意瞥了朗月朔一眼,「小喬跟雲芳說她們先回去洗澡,等一下會到我們那裡玩撲克牌。」
朗月朔筆直走著,並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常拓駒以為他是要走回小木屋,也加快腳步跟上他的步伐。「我有問立冬他們要不要來玩牌,可是他說他不想浪費和傅薔共度的美好夜晚。」睇了睇好友冷峻淡漠的側臉,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就好了啦,阿朗,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晚上兄弟我陪你好好玩一把,要我放水輸給你也沒關係哦!」
「謝謝。」
「別客氣啦,三八哦!喂,我們的小木屋在這邊……欸,阿朗,走這邊,那裡是立冬跟傅薔住的地方,喂、喂……你想幹麼?朗月朔?!」
在常拓駒的錯愕聲中,只見他三兩步踩上小木屋的階梯,對準了那一扇閉闔的門扉,長腳一抬猛地踹下去!
「你不要啊……我會打架、會擬契約,就是不會補木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