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法條變金條女律生財有道。
這種言不及義的周雜誌通常只會當成「茶餘飯後」 閒磕牙的話題,或是打發如廁時間的伴讀,除了*屏中!的當事人外,大概沒有人會把報導內容當成關天關地的大事。
藍慕華卻是例外。
原因之一,那位榮登「封面後座、左右近源、生財有道」的女律師,恰恰巧巧是她的好朋友穆崇真。
原因之二,那位進發真相大快人心的記者,恰恰巧巧是她最近介紹給好朋友認識的雷鴻遠。
噙著眼淚,藍慕華一頁一頁翻看內容。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文字敘述暈成晦澀的光影……一幅幅刻畫著鮮明影像的照片,比平常更清晰地映入眼簾……
照片中的女主角,擁有媲美好萊塢影星的容貌,絕絕無雙,內文詳細記錄她的生平經歷。
大型律師事務所的第一把交椅,老公非常有錢,光在台北就有多達十多筆的不動產,粉嫩可愛的兒子可以去拍奶粉廣告,一帆風順的際遇已經夠讓人懷疑命運的公正性了,居然……
愛神也來錦上添花。
英俊多金的情郎,眉眼角堆滿濃得化不開的深情蜜意,永世不悔的守候,只為佳人回眸一笑。
看到這,女性讀者嘴裡痛罵女律師不守婦德、紅杏出牆,私底下恨不得異地而處。
「小藍!快來看我幫你弄到什麼好東西……」
撈起快遞先生剛送來的新書《琥珀望遠鏡》,雷鴻遠跳下機車,來不及熄火就衝進花店。
藍慕華抬起淚眼,一臉慘然。
雷鴻遠怔住了,視線移到桌上攤開的雜誌,再熟悉不過的編排方式,一望即知是哪家出版社的傑作……
「告訴我你和這件事無關,這不是你寫的。」藍慕華嘶啞地開口,幾乎認不得自己的嗓音。
雷鴻遠心中生起一個又一個疑團,他明明把襠案都殺乾淨了啊!老大怎麼會有他的稿子?哪裡出了問題?
「你回答我!」藍慕華幾乎要崩潰了。
雷鴻遠不忍心著她陷於絕望的深淵,但欺騙無濟於事,真相雖然傷人,卻是此刻唯一的選擇。
「是我寫的沒錯,但是——。」
不待他說完,藍慕華抓起雜誌便往他用力扔了過去,歇斯裡地控訴道:「你為什麼要寫?你為什麼要傷害崇美和學長?」
雷鴻遠身子一側,閃開朝他直飛而來的雜誌。
「小藍,你聽我說——」
「不必了!你的謊話我聽得夠多了!」
藍慕華不知打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抓起所有能扔的東西,統統砸向門口那尊撒旦的化身。
「我恨你!更恨自己!你居然連教授和小勳勳的照片都刊出來!崇真要改嫁礙著你什麼事?她不是公眾人物,你憑什麼把她的事攤在大庭廣眾下!你叫她以後怎麼做人!」
雷鴻遠深怕她狂怒中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連忙竄上一步,想要將她攬到自己的胸膛中護惜。
「站住,你不要過來!」
藍慕華退後,一步一步地退,像是要退出他的生命:「早知道就聽崇真的話,不要相信一個會傷害自己姊姊的人……」
被愛情蒙蔽了眼睛,是她自己蠢,怨不得別人,她甚至不怨雷鴻遠,他從來沒有隱瞞自己的職業。
是她近乎白癡的天真,才會相信他是出自對新聞的熱愛,才會在八卦雜誌社工作,有朝一日,能夠寫出足以奪得普立茲新聞獎的作品!
「早知道你是這種人,一開始我就不該讓你踏進花店半步!如果能夠重來,我絕對不會讓你有傷害崇真的機會!」
只可惜,天底下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早知道」、「沒有時間倒流」,更沒有讓人「從頭來過」的機會。
「穆崇真是很成功的律師,做人卻很失敗,恨不得她死的人還嫌少了嗎?」雷鴻遠試著跟她講道理。
憶起穆家老二訂婚宴上的不愉快插曲,藍慕華承認這話有一定的正確性,到了嘴邊的反駁,卻又嚥了回去。
「我不寫,老大也會叫別人寫,這家出版社不登,別家出版社也會登。除非穆崇真行得正做得直,否則永遠會有人拿她做文章!」
豈有此理!
「崇真不是公眾人物,她的私生活不必被杜會大眾拿放大鏡檢查!」藍慕華扣住隱私權應受保障的大帽子,半步不讓。
雷鴻遠快被法律系教出來的學生給搞瘋了,本以為小妮子沒染上法律人開口閉口基本權利的惡習,結果還是……唉!
「你不知道應然與實然之間,永遠存在不可跨越的鴻溝嗎?」
雷鴻遠解釋道:「那些被穆崇真整得死去活來的人,哪會在乎憲法保障人民隱私權的高調?她在法庭上指責通姦犯如何泯滅天良,可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站在被告的位子上?法律是定紛止爭的工具,不是律師漫天喊價的武器,如果她能夠這麼想,別人就不會那麼恨她了!」
藍慕華摀住耳朵,她不要聽他的狡辯。
「你是外星人嗎?你聽不懂國語嗎?那是崇真的私事,教授都答應離婚了,你替他申什麼冤?居然還把小勳勳的照片刊出來!等一下那張照片……那張照片……」
她無神的眼光落在桌面壓在墊子下的照片中,小勳勳的笑容依然天真可愛,這時候著起來卻分外怵目驚心……」
反正她遲早會知道的:「是我翻拍的。」不如自己先承認,省用她往更糟的方向猜。
藍慕華背靠著牆,感到心力交瘁,整個人被抽空似的,就要站不穩了,就要跌到地獄去了。
「我知道了……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為了翻拍一般狗仔記者拿不到的照片,怪不得你肯幫我的忙……原來都是有代價的!」
藍慕華感到說不出的歉疚和自責,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連小勳勳都成了受害者,瞧她害了多少人!
淚已經乾涸了,心也死了,但腦袋沒有停止運作。
「李家的別墅位置隱密。連我都不知道它在哪裡,你怎麼知道?怎麼會在那裡拍到崇真和學長?」
事已至此,沒啥好隱瞞的了。
「小鬼頭說的,你的小魚是他弄死的,我幫他背黑鍋的代價,就是套出李家的別墅地址。」
雷鴻遠心中充滿著恐慌與絕望,他要失去她了!
啪!啪!啪!
藍慕華大聲鼓掌,拍到兩隻小手腫得像麵包,還不停止。
「真是深謀遠慮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我怎麼會那麼蠢呢?被你耍得團團轉,你一定很高興、一定覺得很好玩吧?」
藍慕華一臉傷透心的冷然,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賠了自己的心也就算了,連累崇真的名譽,學長的婚姻,我把所有人的幸福都賠光了,總要有個贏家啊!你好得意是吧?你笑啊!你怎麼不笑?每次你笑都有人要倒大楣,我……」
付出那麼慘痛的代價,她終於懂了,也怕了,怕那隱藏在笑容之後的奸險。而更可怕的是,他的溫柔呵護都只是假面具,有所圖謀才是真面目。
「別再說了!」
雷鴻遠丟了書,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緊緊抱住藍慕華。就是要判他死刑,也要給他一個最後答辨的機會!
「你聽我說!」
藍慕華瘋狂地掙扎,不計後果地掙扎,就算被逐出上帝的樂園,她也無法忍受撒旦的擁抱!
雷鴻遠任憑她撕打扯咬,也絕不放手。他怕這麼一放手,她就會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文章是我寫的沒錯,但我沒把稿子交給總編!」
「那有差別嗎?交稿需要勞動雷大記者親自出馬鳴?現在網路那麼發達,大可讓電腦代勞,你以為這樣帳就不算在你頭上嗎?」
藍慕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不停地掙扎,不惜弄傷目己也要離開禁錮她自由的男性胸膛。
雷鴻遠一字字說道:「我沒有把稿子交上去,也沒有授權任何人使用它,讓我查出來是誰搞的鬼,那個殺千刀的傢伙肯定不會死得太好看!」
她不相信!
再信他,就是比白癡還低能,這麼笨還不如去死一死的呆瓜!
藍慕華用力踢雷鳴遠的小腿骨,生性和善的她,再怎麼生氣也使不出叫人絕子絕孫的陰毒步數。
這招防身數還是他教她的!
雷鴻遠痛得彎下腰,藍慕華抓了他掛在腰際的阿尼機,一路衝進廁所,把自己反鎖在內。
一拐一拐地走到廁所門前,雷鴻遠也不敲門了,夾著痛楚與焦慮喚道:「廁所空氣不好,有話出來再說!」
「除非你永遠消失!否則我不出去!」眼淚不聽使喚地一直掉一直掉,藍慕華終於發現,心痛是會要人命的〕
雷鴻遠思索補救的辦法。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想放棄自己尋覓覓近三十年才找到的摯愛。
「我跟穆崇真道歉,她要多少錢我都賠給她!」
雷楓集團年營收高達數十億新台幣,就是金山銀礦他也賠得起。
「那不是錢可以解決的!」
藍慕田旋開手機蓋,撥打國際長途電:「你要承修哥說一句話才肯走,那我就叫他親口對你說!」
現在就是牛頭馬面來拖他,他都不走,
「承修哥,你叫他走,你叫他立刻就走!」
藍慕華顧不得現在荷蘭是幾點,對著活簡絕望地大喊。
雷鴻遠可以想像睡眼惺地的阿修養一臉呆滯的神情,要不是他現在實在沒有那個心情,否則早就笑到地上打滾了。
「小藍,出了什麼事了?」
顯然藍書華也驚醒了。
聽到親人的聲音,藍慕華眼淚如決堤的河水,奔流不歇。
「哥,你叫他走好不好?我不想再見到他!」
羅承修搶過話筒,就算他本來還有三分睡意,看到愛人變得很難看的臉色,現在也全醒了。
「阿遠對你做了什麼嗎?你叫他聽電話!」
小妹哭得話都說不清楚,直接向罪魁禍首比較快。
哭得硬咽難言的藍慕華從窗戶將阿尼機扔出來, 雷鴻遠眼明手快地接任價值兩萬塊新台幣的行動電話。
「阿修羅,是我。」
雷鴻遠已經做好聲討的心理準備。
「沒那回事,我沒有對小藍亂來,她哭是因為……你聽我解釋……不是的……我沒有……」
藍慕華的悲憤然到最高點。
「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叫他走!他不走的話,那我走好了!我讓所有的人都找不到我!」
雷鴻遠打從心底泛上一聲無奈的歎息,問題愈來愈棘手了。
「阿修羅,你要不要回台灣一趟?」
* * *
「我早就說不務正業的男人不能信任。」
很有先見之明的藍書華目露凶光,揪著羅承修的領子興師問罪:「你偏偏堅持說他是君子!我呸!君子會把小藍弄得那麼慘嗎?君子會寫連撒旦都掰不出來的爛文章嗎?」
羅承修將他按回座位上,喘了一口氣道:「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吃你的菲力牛排,我來問他就好。」
藍書華兀自忿很難平,用力地鋸著他的菲力牛排,刀叉和盤子磨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十足磨刀霍霍向豬羊的屠夫嘴臉。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放下工作、千里迢迢地趕回來,是想要瞭解狀況,發飆聲時那就免了,白浪費機票錢。
雷鴻遠雙眼怖滿血絲,顯然已經好幾夜不成眠了。
「你先告訴我,小藍在哪裡?」
藍書華丟了叉子,摀住羅承修的嘴。
「不准說!」
羅承修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樣不就擺明了他們知道小藍的行蹤嗎?
小藍人如其名,一生愛慕耶和華,至於那個腹有詩書氣有書華的哥哥,就有點沒用虛名。
果不其然,雷還遠眉心舒展,雖伏笠逞是掛念,至少知道她安全無虞。「我知道她不想見我。」
藍書華哇哇叫道:「小妹當然不要見你。崇真跟她從國中就同班,十多年的交情就跟姊妹一樣親,是你比得上的嗎?也不去照照鏡子,長得醜又玩陰的,我妹妹哪看得上眼哪!」
羅承修卻不作此想。
光從小藍哭得死去活來這點觀察,阿遠在她心中份量恐怕是會讓書華抱著醋桶狂飲的那一種。
藍書華口沫橫飛地又說:「小藍最佩服的哲學家是康德。她服膺康德講過的一句話,人應該被當成目的,而非工具對待!你把她當成搜證的工具,她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
雷鴻遠痛苦地閉上眼睛。
羅承修踢了下藍書華的腳,示意他該閉嘴了。
藍書華回瞪他,我還沒罵夠呢!
「牛排不是這樣切的。」
說著,羅承修極其自然地握向藍書華的手,接手他的刀叉,沒多久,盤中的大塊牛肉已成了一口一塊的肉丁。
看在有人服務的分上,藍書華暫時放雷鴻遠一馬,吃飽了才有力氣,今天非把這個混帳傢伙罵哭不可!
羅承修自己的鱈魚排卻是分毫未動。
「阿遠,你有什麼話好說?」
「文章是我寫的,照片是我拍的,這些我承認。」雷鴻遠點燃一根煙,濃眉糾結在一起。「但稿子不是我傳的。」
藍書華「啪」的一聲扔了刀叉,指著雷鴻遠又要開罵,但因滿嘴塞滿牛肉,只發出喃喃不清的咿晤。
「檔案沒長翅膀,不會自己飛向雜誌社吧?」羅承修不愧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幫他講出口。
藍書華忙不迭地點頭,灌了一大口水。
「我想,有人在我的電腦動手腳。」
羅承修皺眉道:「是誰?」
雷鴻遠雙眼射出凶狠的光芒。
「你也認識,龔眉儀。」
「學妹?」
羅承修不放置信,問道;「你確定嗎?不是公司的同事動的手腳?不是你那想整精敵想瘋了的總編嗎?」
「我在這段期間都沒進過辦公室。」只有能夠自由進出雷家的人,才可能動他的電腦。
「我問過小姨,龔眉儀前幾天送一份文件來給阿爸簽名時,在家裡逗留了大約十來分鐘。」
藍書華終於把牛排全部解決,拿起餐巾擦拭油膩的嘴角。
「你不是高手嗎?怎麼連自己的電腦都守不住?」
雷鴻遠冷睇不斷找碴的傢伙一眼,冷哼道:「視團系統能設密碼的地方,我一個也沒漏掉。」
羅承修站在仲裁者的立場沉吟道:「如果是學妹,那就有可能。她功力不在你我之下,只是深藏不露。」
藍書華滿心小服氣,承修幹嘛那麼護他?
讓小藍哭的人,就該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我看龔眉儀只是他找的管死鬼,根本就是他自己傳的稿,還想怪誰?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嗎?」
雷鴻遠口氣冷峻得像結了冰。
「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何必否認?反正目的已經達到,我應該開開心心準備接收總編辦公室,何必在這裡聽你大成厥詞!」
你這個缺心沒肝少肺的混帳傢伙,居然敢跟我大小聲,今天我不代小藍揍得你滿地找牙,名字讓人倒過來寫!」
雷鴻遠滿臉不屑。「憑你?下輩子比較可能。」
「誰跟你耗到下輩子!我馬上就教訓你!」
藍書華拳頭一下了握緊,一下子鬆開,很想就這樣照臉摑過去,打他一個滿臉十分。
羅承修一拍桌子,說道:「都別吵了!這裡是公眾場合,吵吵鬧鬧像話嗎?別丟臉了!」渾然不覺自己的聲音也震耳欲聾。
藍書華心裡乍然一陣酸溜溜的。
「你幹嘛替他講話?小藍是不是你妹妹?她哭得那麼慘,你都不心疼?」
「她在哪裡?」雷鴻遠立刻追問。
藍書華惡意地斜睨他。
「你當我蠢蛋嗎?不告訴你!」
雷鴻遠不去求他,轉向一旁的羅承諾,
「阿修羅,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那你告訴我小藍在哪裡,我這幾天找她找得快瘋了。」」你敢講的話,咱們就一刀兩斷!」藍書華出言恫嚇。
「擺脫你是阿修羅的福氣。」雷鴻遠冷冷接口。
唉!這兩個人一見面就不對盤,以後怎麼當親戚呢?
羅承修歎了口氣,搖頭道:「我不能說。」
雷鴻遠眼神黯淡下來。
藍書華心裡的得意就不必說了。
「小妹不准我說,我說了她從此不理我。」羅承修自有不得已的苦衷。
藍書華很快補充道:「我理也不理你。」 「阿遠,解鈴還需繫鈴人,你是聰明人,應該懂我的意思。」羅承修不忍見多年的好學第那麼絕望,出聲提醒。
雷鴻遠抓住組承修,噪音變得暗啞又濁重,懷著一絲希望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藍書華大出聲。
他才不讓混帳加三級的大野狼繼續去騷擾小藍呢!
羅承修歎了口氣,怎麼偏自己倒楣?卡在他們中間,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你想想,小妹為了誰跟你大動肝火?」
講這麼白還不懂,阿遠自己要討罵,不是他的錯了。
「穆崇真?」
雷鴻遠小小的希望幻滅了,穆崇目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丟到古井永遠沒人收屍,怎麼可能原諒他?
「沒錯,你等著接律師函吧!」
想到他傾家蕩產流落街頭的落魄樣,藍書華心裡一陣痛快。
送佛送上天,念在往日的情分,這次他就好人做到底。
羅承修點出一個雷鴻遠從沒考慮過的關鍵人物:「穆崇真只聽一個人的話,你該知道那個人是誰。」
藍書華「咦」了一聲,自動對號人座:「該不會是我吧?嘿嘿嘿!有可能哦!她一向敬我如兄長……」
羅承修受不了這個活寶,這次換他催促了:「我們也該走了……」
藍書華波羅承修硬拖出店門外,不顧其他客人嫌惡的目光,大聲嚷嚷道:「姓雷的,求我吧!我可以勸崇真原諒你哦!這樣小藍就不會生氣了。死人哪!什麼叫我不夠……很看不起人耶……那不然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