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絲絲一邊甩著彩色拂塵,一邊又跳又吼。
半個時辰後,待她安靜下來,梁忠沉聲問:「那個女大夫是楚千浪情之所鍾的對象?」
「呸呸!什麼鍾不鍾情!她根本是孤媚女,楚二少是被她迷惑,才會神志不清的一個人到山寨去救人。」
「楚千浪律己甚嚴,對待女子一向彬彬有禮,客氣卻生疏。」
「江子嫣一定是利用他生怪病的時候下了……迷惑心神的藥!對對!否則依她一個低下民女的身份怎麼能和我相比,她連我一隻腳指頭都及不上。」
「呵呵。」
「爹,你笑得……怪開心的。」也怪讓人心裡發毛。
「毒手書生原來也有弱點。」
「什麼書生?爹,女兒現在和你講的是楚二少!不管啦,你要替我教訓江子嫣,她好大膽,敢和我搶丈夫。」
「媒聘未定,他不算是你的丈夫。」
「但是京城中的人,除了死人以外,誰不知道楚家高攀了我們!」攸關面子問題,她不能輸給小民女。
「這公道,爹一定要為我討回來!我要捉來江子嫣痛痛快快的鞭打一百下、一千下,讓她皮開肉綻,對!還要把她的臉打花,讓她因為破相不敢見人,讓禁二少看見她就想吐!」
「閉嘴。」
「爹?」
下一瞬,她被推出偏廳,結結實實的跌了一大跤。
她爹爹怎麼會對她如此粗暴?他不是愛她甚過自己的命嗎?
而且爹爹從來不會對她說「閉嘴」這兩個字,他性情溫厚,即使是面對奴僕也不會這般躁煩。
她想到上一回的駭悸,冷不防的有一種不祥的恐懼感。但是她隨即用力甩甩頭,太荒謬了,她居然以為爹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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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浪正式向父母提出他想要迎娶江子嫣的請求。
楚夫人是一百個高興,「好!太好了!江姑娘人善,性子溫順,這般乖巧姑娘才是我心目中的好媳婦啊。」
楚萬金雙手背後,走來又走去,難掩擔憂的說:「但是惹惱梁老將軍,我們的前景凶多吉少。」
楚夫人不快,「說到底你就是想要巴結權貴!老爺,咱們金子店南北分鋪的財富加起來,並不輸給大將軍。」
「但是大將軍有勢力啊,官民畢竟不同階等,你婦道人家懂個啥!」
楚干浪以堅定的語氣表示,「孩兒的心意絕不更改。」
楚萬金看著英挺俊逸的么兒,歎了歎,「由你吧。」這小兒子幼年時遭逢大劫,回來像上天賜與的,十幾年來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他甚至為他立了衣冠塚,如今,聽他願意喊他一聲爹,還願意回到楚家為家業付出心力,已是堪稱欣慰的了。
楚夫人寬心了。「子嫣有個幫夫旺子的好面相,而且她可是咱們家的大恩人,浪兒的怪症是被她治癒的,我真高興有媳如此。」
楚千浪儒雅一笑,稍後,他便把空間留給雙親,退出偏廳,前去尋人。
他的小女人正和梅子努力搗藥,忙得不亦樂乎。
「二少。」梅子側腰一幅,「我到藥庫去抓藥。」一十三歲的她可是早熟得很,她明白應該讓小姐和二少多相處,培養更加深厚的感情。
他走向江子嫣,以衣袖為她拭去淋漓汗水,她的小鼻尖上亦是汗珠連連。
「怎麼想到要搗藥?」
小臉紅撲撲的江子嫣仰看他的疼寵神情,一顆心微微悸顫。
「每日持在楚家好生無聊,我想,京城人氏雖然富裕,可是總是有貧困的人家,人窮,三餐尚且不濟,倘若又要為治病藥費奔走告借,豈不是好可憐。」
「所以你想免費施藥材?」她真是悲天憫人,有如菩薩。
「嗯。」
見她的髮辮鬆散了,楚千浪自動為她重新扎綁。「楚家的二少奶奶原來是小菩薩。」
「藥材全是你們楚家所有,我呀只是慷他人之慨,其實我只是希望自己心地美好……」可她還有嫉妒的小心眼,實在不該。
「婚事爹娘已經應允了。」方纔她並沒有抗議他稱呼她二少奶奶,他的心情頓時大好。
「可是……」她把一百兩黃金的賭約告訴他。
他的星目有著笑意柔柔,「楚家的金子店多得是黃金。」
「不行!」她有她的堅持,「我們四姐妹請定了,必須是用自家的營生賺取的銀子才可以。」
「你治好我這個活死人,酬金一百兩黃金。這也算是你用你的醫術所賺得。」
「你的病是假的!」她發出小小控訴。「其實我只是半調子的兩光大夫。」傷風嗽咳勉強還行,大病可就半點法子都沒有。
「但是你若輸給另外三個材女,我不就沒了娘子可疼。」
「放心,要錢醫館的藥材大拍賣,賺銀子和水流的速度一般快。」
「確定那是賺錢的妙招?不是賠錢?」多費一樣昂貴藥材便是多損失一筆銀項。
「怎麼不是?」江子嫣迷惘的口吻十分孩子氣。
「是!小材女!」果然是此「材」非彼「才」!
他得到一個比世上的一切更為珍貴的寶。他的心上寶!無可取代。
「咦?」她轉回身,發現他對她的笑容雖然叫人傾心,但也有一點點的嘲護。
「我的頭髮……」摸摸後頸,她搖搖頭,甩一甩。
他低首,不免一愕。她的髮絲竟然被他紮成歪七扭八的粗辮子。
「第一次難免失誤,以後多綁幾次就能夠得心應手了。」
她偏側螓首,有點兒鬼靈精的對他嬌俏一睞。
「我可沒有答應讓你以後為我扎辮子……」
「相公為娘子梳發和畫眉乃是生活情趣。」
「我的眉毛十分濃黑,不需要抹炭粉。辮子嘛,梅子會幫我編啊,我自己也可以。」
「小嫣,拜託!算我求你。」
她被他逗笑了,他在幹嗎,又不是小娃娃,居然對她撒嬌。
似乎玩上癮的楚千浪拽抓住她的衣裳,他一面扯拉一面可憐兮兮的懇求——
「好啦!給我求一下!一次綁丑了不代表下一次會失敗。」
「楚千浪!」她嬌嘖,「別亂扯。」哦喔!他竟然嘟起嘴唇裝可愛!天呀,她笑得肚子發疼。
「男子漢大丈夫這般低聲下氣的哀求你,你還絲毫不為所動,好狠的心腸!」
「別!我求求你,別用這種表情。對付。我,我的氣快笑岔了……」
一聲布帛撕裂聲響起,她與他一同震住。
她的衣裳……
「呃我……」不是故意的。楚千浪望著那綻裂的前襟,她胸前的白皙完全落入他的眼。
「沒、沒關係……」他的臉都紅了。這是她第一次瞧見男人害羞不已的可愛模樣。
他老是抱她、親吻她,她以為他不拘世俗到放浪縱情呢,原來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揪緊前襟,收回心神的她嚅囁著,「我回房去換衣裳了。」
瞅著她娉婷纖秀的背影,楚千浪的心激盪出狂猛的情潮,澎湃洶湧的幾乎要淹沒了他。
除了繡手那愛玩的花叢男,他和辣手都是不近女色,堪稱潔身自好的男子。
但小嫣是他心之所繫、愛之惟一的女子,她那一片嫩白的肌膚和美麗的鎖骨,簡直是考驗他忍耐力的最強力誘惑啊。
他必須去浸泡冷泉!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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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夫姑娘。」
「好心有好報,姑娘小小年紀就有此善行,一定是上天派來的救世女大夫。」
城郊外,兩個主僕模樣的女子行至破廟處以及較貧困居民所住的矮屋子,忙著分送藥材和碎銀子。
每一張罩上風霜的滄桑面容都爬滿了感動,他們全是苟活於這太平盛世中的卑微人。
江子嫣臉上、眉梢和唇畔溢著純真的神采,她好開心,她喜歡自己是有用的人,為他人出一分力。
「梅子,我們明日帶些米糧和衣服過來,還有鞋子。這些小孩赤著腳,怕是容易受傷。」
「好。」
「如果可以,應該幫忙教他們唸書識字,這樣以後長大了,才不會繼續吃苦受罪,有能力改變自己環境。」
「二少一定會同意的,他那麼的疼你。」
「討厭。」
「害臊了哦小姐!」梅子擠眉弄眼取笑著,「討厭?如此嬌甜的話應該說給二少聽的嘛,他肯定會把心肝肺都掏給你。」
江子嫣羞赧的作勢欲打梅子,梅子拔腿就跑,兩人打打鬧鬧的,似是八九歲的娃兒。
突然一個老伯站至路中央,杵著不動,邊跑邊回頭的梅子便一頭撞上去。
梅子首先叫嚷起來,「哇!老伯你真健壯,抱歉。」
「江子嫣主僕?」
「你認識我們倆?」剛問完,梅子就忍不住吐了吐舌。這老伯一定是聽了方才人們口中所流傳的女大夫妙譚。
總是如木頭般心性的江子嫣卻有股異樣感覺,這老先生雖然笑得慈祥,但是他的眼神令她心慌。
這慌然失措和她面對千浪時的完全不一樣!她心一突,連忙低喊,「梅子,快跑!」
「啊?!」梅子心中一突。
江子嫣推開她,扯住老伯的衣襟,驚恐萬分,「他是壞人,你快跑!」
「我不可以丟下小姐……」
「跑!」
驚惶的梅子只好連滾帶爬的往來的方向奔去,一心只想趕快找人來救小姐。
老伯仍是一副慈藹的模樣,除了那一雙垂低的眼。
「小呆神醫是嗎?不像,你挺聰明的啊!居然知道我存心不良。」那小丫環得以逃掉是他懶得追阿,無關係要的人。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不可能和你結下仇怨……難道你是為了……」他是衝著楚千浪來的?她記得他說過他自己處於危險!
老伯拍拍她的頭頂,表示嘉許。「談感情能夠使小女子迅速成長是吧?你很無辜,但是為了我的計劃,必要時只有犧牲無辜了。」
「你要對付干浪?你的陰謀絕不會得逞!」
「要怨要很,只怪你自己愛錯了男人。而他對你的感情,我倒是可以慈悲的替你探究,做個試驗!」
他手刀一劈,她隨即幽幽茫茫的陷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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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喘吁吁的描述完老伯的長相後,忽然眼前一黑,阿展急忙抱她下去歇歇。
楚千風闔上剛剛核對完的賬本,得知未來的弟媳遭受這莫名的災劫,立時預備報官處理。
「不必了。」楚千浪冷沉著聲道,「官兵救不了她。」
「但是……」
「我知道是誰幹的事!大哥,你不需張揚,我救得了她,而且護她毫髮無損。」
「千浪……」乍見親手足似乎變成另一個自己完完全全陌生的人,雖然震駭於他的極冷,楚千風還另有一股寬慰。
干浪眉眼之間所凍凝的冷冰氣息,令人膽戰心驚。
睽違十幾年的弟弟並非如他所憂慮的病弱不堪,這是楚家之幸,亦是他的罪贖。
楚千浪直接闖入神威大將軍府,守門的兵卒未加攔阻。
梁忠像早已等候多時,「你,慢了些。」
「交出她。」
「何以見得她在我手中?」
楚千浪的魔幻武手蠢蠢欲動,極想扣緊梁忠的頸項,梁忠陰詐地笑出聲。
「倘使我死了,你只有到陰曹地府去尋覓她的三魂七魄。」
「說出你的條件。」
「我要你替我除掉七王爺。」
「這就是你忽然積極將你的女兒許給我的原因?拐了好大一個彎。」
梁忠銳利的眼神充滿仇恨,「那丫頭長相不錯,原本老夫以為等你成為我的乘龍快婿,你會為了美嬌娘而和七王爺對敵。」
「七王爺的生死及得過貴千金的終身幸福?」他掌風一掃,硬讓梁忠痛苦的承受他一掌,體內一陣沖激。
「子嫣人在哪裡?」
梁忠扭曲著一張臉,移開幾上一隻花瓶,一道隱密的機關出現。
他走到前頭,楚千浪亦步亦趨,慎防他使出小人陰招。
當梁忠站了定不再前進,暗道盡頭的身影使得楚干浪差些發狂。
他衝過去,將江子嫣緊擁入懷。
「該殺的你!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神志半醒的她只是對他直笑——
像三歲小童般的無知蠢笑!
更令他心碎的,是江子嫣的身於忽冷忽熱,她似乎非常難受,但是連表達心中想法也不能。
梁忠淡漠的緩言,「呆藥!我從大漠帶回來的藥丸。」
「你想用無辜的她來逼迫我和七王爺對敵!」
「聰明。」梁忠的臉上明明是咧著笑,卻絲毫沒有半點笑意,詭奇至極。
「不必浪費時間,以為威脅我就能拿到解藥!老夫膽敢和毒手你正面交鋒,生死便是早已置之度外。」
「她的身子為何忽冷忽熱?」
「這呆藥不僅使她回復童智,每隔兩個時辰她的頭將如有千萬根細針在扎般的刺痛,她的體內也將承受彷彿五藏移位的灼燙。」
「渾賬。」而他竟奈何不了這老匹夫?
梁忠正色說:「把七王爺帶來這裡,否則你的女人別說一生癡愚,痛楚發作時她又能熬過幾次。」
楚千浪盯著他,見他的決絕神色狠戾中夾帶悲苦,這老匹夫是死也不懼!
「呵呵……」懷中的人兒對他猛笑,笑眼中似乎有著淚霧。
他雙臂使力,恨不能將江子嫣揉入自己身軀之內,他氣他的無能。
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周全,他乾脆死了算。
「你的女人重要或是七王爺重要,由你決定吧。倘使你要帶著她離開,可以!只不過她的狀況……」
瘋狂的笑聲迴盪在密室中,彷彿是催魂的銷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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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爺決定走一趟。他不能由一個小姑娘替他承擔罪孽,倘若他有罪的話。
他由楚千浪領著進入神威大將軍府,來到書房的密室。
心情鬱悶的梁絲絲正巧經過,對兩人的來訪覺得詫異,於是也偷偷跟著來到書房。
梁忠一見到七王爺立刻淚涕縱流的狂笑不已。
「等了二十年,師兄你終於來了。」
七王爺一愕,心裡打了個突。這聲音……已經許久未曾聽聞了。
「我就想是你使手段逼迫梁忠將梁千金許配給毒手。」
「手撕掉人皮面罩,五十開外的滄桑面容是恨極的咬牙切齒。
「梁忠死了!被我這隱身在將軍府的老奴所殺!」所以他的一言一行才會和神威老將軍雷同啊,暗中模仿了許多年。
七王爺沉痛的喚了聲,「師弟。」殺害朝中重臣乃是死罪。
拓跋亮怒目橫視,「師弟?你叫得可是荒唐!當朝天子的王叔怎麼可能有我這布衣師弟。」
「唉。」一切的一切,難以言明。「我來了,解藥交出來吧。」
楚千浪逼迫上前,長指抵著拓跋亮的死穴,他只需一使力,拓跋見將無生機。
拓跋亮高尖的假笑自,「然後你們便把我殺了?七王爺,你的人雖然在我面前,但是你仍是活生生的人啊。」
緊繃得隨時可能逼瘋人的冷窒氛圍中,每一個呼吸都清晰可聞。
「毒手,你親手殺了本主吧。」只有他死,或許才能平撫二十年前的愛與恨。
楚千浪下不了手,七王爺和鬼老都是他的恩人,倘若他殺害了他,豈不是恩將仇報!
士為知己者死!七王爺願意單身到將軍府面對凶險,這已經是他無以酬報的恩義。
除非他是禽獸,否則他寧死也不能奪他性命。
然而坐在角落邊癡癡憨笑的子嫣又令他不能不救!他的心在泣血,他想殺了自己以求解脫。
拓跋亮壓著嗓,繼續發出刺耳的怪異假笑,「很痛苦吧!殺或不殺?救與不救?哈哈哈哈!你陷入了兩難。」
「還有一條路……」楚千浪凝聚眉峰,沉聲道:「殺了你,我再和子嫣一同下黃泉!」
「恩情和愛情並重啊!但是人家小姑娘本來可有似錦未來,你狠心見死不救?」
七王爺右手舉高,準備壓蓋上自己的天靈蓋。
「本王自裁可以吧?或者你想親自動手才有快意?」
「知我者莫若師兄你啊!難怪七王妃對你死心塌地。」拓跋亮眸光一陣黯淡,仇恨和悲傷使他淚泣於眶。
「讓你死,也許是最輕的懲罰。七王爺,我要你跪下,向我磕頭。」
楚千浪來不及阻擋,七王爺已經雙膝跪地,重重一磕。
「再繼續磕啊!我沒有喊停就不准停!用力磕!」
一下復一下的重擊聲響在密室中,楚千浪終於看不下去,他架起額上沾血的七王爺。
「任何深仇大恨不過是以死謝罪,你這算什麼?折損別人的尊嚴讓自己痛快?」
拓跋亮咧著嘴,這次他甚至笑得飆出淚水。「師兄,這二十年你過得愉快吧,愛好在抱,享盡榮華和富貴,但是我卻苟延殘喘的像條狗似的活著,比死還艱辛的活著。」
「我找過你……」
「找?說得好聽,英明神武的七王啊,你是害怕我一息尚存,所以想找到我。如果當年我逃不過你下的天羅地網,我早成了一堆屍骸。」
七王爺沉默了,他想說一句「你誤解我了」卻哽在喉頭;這罪、這錯,他不得不認下。
為求周全。
拓跋亮見他無以反駁,情緒愈形激越。「當年你用毒欲害我斷魂,我想,我也如法炮製,讓你那遠在邊關戍守的獨子嘗嘗呆藥的神奇力量。」
楚千浪冷冷的道:「恐怕你走不出這間密室。」
「如果我死了,我派遣在邊關的心腹會立刻下藥!縱使你們快馬去到邊關也趕不上。今晚,小王爺就會成為呆愚兒,並且日日夜夜受著折磨。」
七王爺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他無聲的悲嚎。
拓跋亮大笑大叫著,「師姐是我的女人,你這自以為尊驕的皇族子弟居然誘拐她!她真愛你嗎?聽說她是鬱鬱寡歡而死!你掠奪合該屬於我的女人,我早想將你千刀萬「沒想到你竟然在酒盅裡下毒!」
「不能傷害翔兒……」
「痛快!堂堂七王爺也有害怕的時候!哈哈哈……」
下一刻他笑不出來了,一張臉皮像抽搐似的扭曲,他瞪著七王爺遞上來的信,這是師姐的親筆書函。
七王爺頹然的道:「看看吧,原本我還困擾著該不該讓你和翔兒父子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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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下毒的人竟然是他深愛的師姐!師姐恨透了他,因為他趁著師姐箭傷未醒之際,非禮了她,折辱了她的自尊。
而她從未說破,把恨意和羞恥埋藏起來,當她得知自己身懷六甲意欲跳崖之時,是師兄救了她,並且承諾給予她和腹中孩兒一個名分。
小王爺居然是他這萬惡之人和師姐的孩子!而他二十年飲恨過著日子,惟一的目標便是報仇雪恨,但哪來的仇恨啊!
「我拓跋亮差點就恩將仇報。」
七王爺哀歎,「其實我也有私心,我怕翔兒認了你,我這養父對他的父愛也許變得不值一顧。」況且翔兒若是知道自己不是在期望中生孕下來的生命,恐怕遭受的打擊不小。
拓跋亮跪了下來,他重重一磕,「師兄,欠負你的我來世做牛做馬定會圖報。」
楚千浪持揪起他,「解藥。」
他手指一處暗格,「黑陶罐中有兩顆青色丹丸,服下即可。」
放開他,楚千浪忙不迭的將青色丹丸餵給江子嫣吞入。
拓跋亮吐出一口長氣,對七王爺緩慢說著,「呆藥只有一顆,已讓她吃下,翔兒安全無虞,方纔我是故意恐嚇於你。」
語畢,他往地上猛力一撞,額際鮮血如注泉湧而出。
「師兄,我要到地底下向師姐懺悔,別了。」
一個虛弱的聲音顫抖的問:「我爹呢?他的屍、屍體在哪裡?」
「將軍府別院。」頭一歪,拓跋亮閉眼辭世。
梁絲絲放聲大哭,最愛最疼她的爹爹的最後一面她居然不得見!不孝女。
七王爺拍拍她的肩膀,「本主對不起你。」不殺伯樂,伯樂卻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