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們閒言閒語著——
「應該把她吊死!吊在牌樓底下,藉以示警。」
「姦夫淫婦都該死!而且不能死得太容易,一定要千刀萬剮,人油鍋啦!」
「聽說湯少奶奶虐待文小姐耶!」一名肥腫的中年婦人搖甩著帕子涼涼諷刺。
「也是啦!哪個女人能夠接受她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所生的種啊,愛或不愛都會心酸酸。」
另一個大嘴巴的婦人,一邊吃豆腐花一邊插口,「不過白小姐不是湯爺的親女兒。」
「哎唷唷!總之不是湯少奶奶所出!咱做人啊有善有惡,疼愛自己子女是天性,否則生不出於嗣的女人家索性去收養孤兒就行了,何必整日上香拜佛求子女啊!這也是人性,那湯家小主母不是神佛啊,她也是凡人,而且是女人!男人尚且容忍不下前人兒了……」
聽聞一切的東方俠拚命的深深吸氣,然他終究是爆發了。他一把揪起走過他身旁的店小二。
「這些謠言從哪裡傳出來的,說啊!」
「就、就大夥兒這麼你說我說的啊。」
肥女人一副消息靈通的為他解惑,「湯府奴婢們說的啦,幾十個奴婢異口同聲的話怎可能還會有出入?人家是為他們的小姐抱不平哪!」
「謠言!」他踢掉桌椅,怒目大吼,「全是謠言!」
太可惡了!他非找湯羿閻算這一筆帳不可!
望著他的背影漸遠,三姑六婆們忍不住又嚼舌了。
「這般火大,難道這長相體面的男人便是姦夫?那個和湯少奶奶暗渡陳倉的野姘頭?」
「劉媒婆說過那東方公子原本想討文小姐當媳婦兒呢!會不會兩人早有暖昧了唷!」
這處沸沸揚揚的傳著更可怕的揣測言語,另一頭的東方俠已經似人無人之境般的直闖湯府。
沒有人擋阻他!
「是不是已料想到我會過來找你?」
緩緩閹上帳冊,湯羿閻陰沉得彷彿是索魂閻王。
「的確!你不會放著淨茉不管是吧?」
「你!」東方俠數度握拳,他不是厲害的練家子,但是他的武力並不弱。
盹著他怒憤不已的鐵青面色,湯羿閻淡淡的笑了,帶著殘邪的嗜血笑意令人不寒而慄。
「淨茉被我這丈夫凌遲,她生不如死啊!但是她死了,魂魄也歸我所有!」
「你根本不愛她!既然不愛、不惜,為何托媒求親!」若不是被家中事務耽擱,淨茉的丈夫應該是他啊!
假使時光倒回,他可以一償所願,一解相思苦,而她也一定被他捧在手心中疼寵。
湯羿閻對他的哀痛和責恨冷眼以對,「憑什麼詢問我?你算什麼,你又以什麼身份干涉我們兩夫妻的事!況且世人都知道我之所以迎娶她為得只是她文家的寶礦山,娶她為妻又如何?妻子不過是男人可有可無的附屬品。」
「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無情無義的狠心男人!你不配擁有她,她是那般的美好。」
他似笑非笑的,寒氣直逼向東方俠, 「如果我不配,那麼配得上她的難道是你這姦夫!」
「不許你污蔑文小姐的貞節!」其實他只見過她兩次面。
最初的驚艷是他遠遠的眺望正在亭子裡小歇的她,那一見,他已情動,並且堅決和寶美解除婚約。
寶美的心疾而亡他不無悔悲啊!然而他對她從來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情意,他老早就動過毀婚的念頭,對於淨茉的鍾愛並不是導火線。
即使沒有那驚心動魄的一眼他.也肯定毀婚!然而他的言詞和態度卻不經意的刺傷寶美柔弱的心。
為了贖罪,他決定立下為她守上三年不近女色的誓言。
「是不是你想把文小姐休棄了?」那麼他一定會矢志爭取她的愛,即使損毀他在寶美墓前的誓言。
「不!」湯羿閻詭奇的撫眉輕笑。
「不?」既然不愛,何必強佔!
「東方公子想『回收』那淫婦?那麼你得失望了,我寧願殺死她也絕對不會讓你擁有她!」即使她會恨他恨上一世!
他但願她恨他,至少她對他這丈夫不是無動於衷,亦非虛情假意。
東方俠震駭極了,湯羿閻真如他所言明的,把淨榮當作棄妻般的倦膩了嗎?
或者是愛太濃情太重,所以恨意洶洶到難以自承?
然他的狠絕表相之下似乎是心如刀割的極痛!
東方俠踉踉蹌蹌的狼狽離開,這府邸並無他立足之地。但是事實上他連姦夫也稱不上啊,他只是一個單相思的苦情男。
或許文小姐早巳忘記他的眉眼外貌了,那一次的花燈偶遇,泛激情潮的人只有他啊。
「東方俠!借一步說話!」
老樹旁一抹娉婷身影令他一愕,半晌,他走了過去。
「我是來幫忙你的哦……」
如此純真的神采,如此圓亮的隆眸,他彷彿看見希望。
暗夜。
今年的各寒特別長久。
淨茉看著繫在手腕上的含羞革鐵片兒,酸楚得滴下淚。
鹿淨榮是她的本名,她可還有兄弟姐妹?
她的親生父母為何拋棄了她?是不是窮苦的逼迫,或者她的出世並不是被期待、被祝福?
伊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她正掀開被子瞧是誰的時候,一抹男人的身影使她一嚇。
微暈的燭火映照下,她依舊是他日夜思之、懷念想之的佳人啊!
但是居然憔悴細獲得恍若風中柳絮!她令他心折,心疼啊!
「湯羿閻當真凌虐你!」嬌妻美脊竟不珍惜!人在福中不惜福。
「你……」她的心跳快停止了,天呀,眼前的男子
「是不是你想把文小姐休棄了?」那麼他一定會矢志爭取她的愛,即使損毀他在寶美墓前的誓言。
「不!」湯羿閻詭奇的撫眉輕笑。
「不?」既然不愛,何必強佔!
「東方公子想『回收』那淫婦?那麼你得失望了,我寧願殺死她也絕對不會讓你擁有她!」即使她會恨他恨上一世!
他但願她恨他,至少她對他這丈夫不是無動於衷,亦非虛情假意。
東方俠震駭極了,湯羿閻真如他所言明的,把淨榮當作棄妻般的倦膩了嗎?
或者是愛太濃情太重,所以恨意洶洶到難以自承?
然他的狠絕表相之下似乎是心如刀割的極痛!
東方俠踉踉蹌蹌的狼狽離開,這府邸並無他立足之地。但是事實上他連姦夫也稱不上啊,他只是一個單相思的苦情男。
或許文小姐早巳忘記他的眉眼外貌了,那一次的花燈偶遇,泛激情潮的人只有他啊。
「東方俠!借一步說話!」
老樹旁一抹娉婷身影令他一愕,半晌,他走了過去。
「我是來幫忙你的哦……」
如此純真的神采,如此圓亮的隆眸,他彷彿看見希望。
暗夜。
今年的各寒特別長久。
淨茉看著繫在手腕上的含羞革鐵片兒,酸楚得滴下淚。
鹿淨茉是她的本名,她可還有兄弟姐妹?
她的親生父母為何拋棄了她?是不是窮苦的逼迫,或者她的出世並不是被期待、被祝福?
伊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她正掀開被子瞧是誰的時候,一抹男人的身影使她一嚇。
微暈的燭火映照下,她依舊是他日夜思之、懷念想之的佳人啊!
但是居然憔悴細獲得恍若風中柳絮!她令他心折,心疼啊!
「湯羿閻當真凌虐你!」嬌妻美脊竟不珍惜!人在福中不惜福。
「你……」她的心跳快停止了,天呀,眼前的男子不就是上——回抓住她不放,並且盡說渾話的東方俠?
他踏步向前,她忙退後,「不許再靠近我!不然,我立刻咬舌自盡。」
「文小姐,你不必害怕,就算這世上的人都傷害你我也絕不廠
「你走,請你快走!」這三更半夜的,若是被人瞧見他與她共處一室!
「求你相信我對你的真情真意!任何想傷害你的人即是我的敵人!」
「走!難道你要逼死我,我和你根本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窮追不捨,為什麼要處心積慮的害我?」新婚之夜後他的名字就成了她的夢魘。
「不是的啊!我對你一見鍾情……」過了今夜她就能明瞭他所有的情意。
「別慌啊!等會兒你就可以脫離苦海,不再受到湯羿閻的鉗制了。」他發誓,他一定惜她如命;
「不不……」這男人莫名其妙!
輕輕的一道響聲,東方俠以衣袖的用勁點了她的昏穴。
走上前兩、三步,他將她的單衣卸下,橫抱起她柔若無骨的嬌軀。
房外看守著的僕奴早被他點穴擺平,至於湯羿閻則有那鬼靈精似的小女孩擋著。
到了後花園,他將淨茉輕輕放下,怕她受寒,他解下身上的毛皮厚袍鋪實在這猶有細雪的鵝卵石上。
禁不住情渴心動,他俯首輕吻她的蒼白面頰。
「我不會對你無禮……」
將她的身子一轉,無知無覺的她成了趴俯在他身軀之上的偷歡姿勢。
「希望那小女孩的行動快些了否則我恐怕支撐不住了。」軟玉溫香已是誘惑,更何況貼靠著的是他苦戀的女子。
女上,男下。這所表示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相信任何有眼睛的人都不會懷疑半分。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為得是愛她,保她無恙。雖然之後她一定難以諒解,但他可以用一輩子求取她的寬恕。
自私吧他!他想得她青睞,只要給他機會,他相信自己能夠取代湯羿閻在她心中的位置。
一陣雜杏腳步聲傳人東方俠的耳裡,他笑了,立即環抱淨茉的腰身與她密密相貼。
火光進射,劃亮這漆黑的後花園。
十幾個壯丁手持火把,氣勢磅然,但是不敵湯羿閻眸中的熊熊恨火。
傲岸狂孤的他披散著及腰亂髮,他一身的黑衣、黑袍。
東方俠一邊假裝驚惶失措,一邊悄悄解開淨茉胸前的昏穴。
四周響起一片嘩然和噓叫——
這可是白依依精心安排的陣仗,六個姬妾和奴婢們見此情景,哪一個不賣力的說些難聽話來侮辱這一對姦情暴露的狗男女。
淨茉發現自己被一雙陌生的臂膀緊緊摟著,她想也未想地便給身下的男子一耳光。
「甭作戲了啦!現下才來當聖女未免太叫人作嘔!」雨兒撇撇嘴。
另一位穿金戴銀的姬妾亦附和著,「夫人啊,您可真是了不起!偷情偷到家裡來了,這會兒光是人證可就有二十多個耶!您讓爺兒的面子往哪擱?」
戰慄不已的淨茉這才看清楚「躺」在她身下的男人竟是東方俠!她慌忙掙扎起來,轉過身去,火光燒得她雙眼生疼。
眾奴僕們全以看待臭蟲般的眼光盯著她,而她最在乎的夫君竟對她冷血勾笑!
「這個我可以……」
「可以解釋?」這小女人究竟能傷他傷到何種地步?「衣衫不整也是他對你所為?而你無能為力反抗?」
衣衫不……她低首,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只著一小件貼身褻衣和薄絲長裙。
「好低賤哪!」眾人似是敵愾同仇。
淨茉往前一跛又一跛的走著,經過湯羿閻身旁,慘慘哀哀的對他流淚。
她已萬劫不復了!早已死寂的心這會兒竟然不疼了。
他猛然攫抓住她的頸子,使力一捏。
「啊!啊啊……」眾人惶駭極了,爺兒難道要親手掐死妻子?
淨茉沒有顫抖,她任由他取走她的生命氣息。
他倏忽放輕力道,但仍然不願放手。
他的跟裡充滿血絲。
千苦艱難惟一死……哀莫大於心死!死了,一了百了。
這紅塵她將告別了!戀已無可戀了。
他並未親手掐死她!
一夜混亂之後,整個湯府上下噤若寒蟬!籠罩在風雨欲來前的危險寧靜中。
東方俠被關入酒窟中,除了湯羿閻之外沒有任何人得悉他的命運將如何?東方家中的親戚好友也不敢上門理論,這傷風敗俗的失德事連官府也避之惟恐不及,就怕當真得開堂受理這燙手山芋般的案子。
主房四周的僕奴守衛已經撇下,這庭閣附近毫無人氣,精緻的景色成了最傷人的諷刺。
送食的奴婢也不曾踏入這主房,似乎存心要活活餓死淨茉。
二十個時辰過去,湯羿閻推門人房。他恨她、怒她,卻又捨不得她真正受苦。然而她犯了罪,合該承受。
這段時間裡他把自己關在書房中,除了烈酒外他什麼也無法進食。
多可笑!他竟然必須借由烈酒來麻醉根本消滅不了的痛苦,他竟然必須假借飲了半醉的理由方有勇氣見她!
背叛他、辜負他的人是她啊!他恐懼什麼?他何必懦弱膽怯!怕見到她的眼淚嗎?
房內黑漆漆的令人感到窒息,一盞燭火也未點燃。小個已被木板釘死,整個主房充滿陰怨氣息。
他點起火偏於,微亮的光暈中竟然梭巡不到淨茉
他的心一刺,燃起慌張的四下覓尋芳蹤。
桌上的一小張紙片映人他的黑眸,他忐忑得居然全身發抖,涼透了的寒意如同萬箭穿心似的直入他的每一寸血脈。
生無可戀。
死亦勿悲。
天上人間,肝腸寸斷。
九年癡愛,至此別矣。
「別矣……別……」生與死的訣別?
「不、不准!死別也不准!」他將小紙片擱人單衣夾層後,瘋狂的吼喊,「來人啊!」
「咚咚咚咚!」二管事和幾個家奴立刻衝進房裡,爺兒的內力傳音幾乎震動半個府邸。
「爺,請吩咐。」
湯羿閻急問:「夫人她、她人往哪裡去?立刻叫醒所有人,把府內上下都翻遍也務必找到夫人!」
「夫人不在主房中?」二管事一臉訝異。
「立刻找人!找人啊!」但求淨茉尚未出府,但求她仍然一息尚存!
他的淨茉不能死!她不可以離開他!天皇老子、地下冥王也不准帶她走!
這一刻他簡直快要瘋掉!快要崩潰了!
一名婢女細低如蚊的囁嚅著,「爺兒,夫人好像往雲河方向走去,奴婢正要偷偷的端茶送吃的過來時,聽見夫人喃喃自語……」
「夫人說了什麼?」
「她的眼淚就落人河中好了,這樣好了。」她半字不差的轉述,「然後夫人她便像遊魂似的從後門離開,而看門的阿牛適巧去小解。」
「咚咚呼呼!」負責修剪花草的園丁急忙跑進來。
「爺!有人看見夫人往河裡走去了。」
「淨茉!」椎心裂肺的呼喚震動整個湯府。
湯羿閻瘋了般的衝出府,他沒有半點思緒起伏,惟一的念頭只有淨茉!
淨茉,千萬別離去!生離和死別他都不允許。
這一刻他感到害怕,當年他看見父母和小妹死去尚且不覺害怕,如今他卻是連悲傷棉無力,濃濃的害怕使他幾乎混亂理智。
「恐怕是早巳滅頂了……」
「可憐哦,這時節水冰得很。」
兩個夫婦打從他身旁經過,那「滅頂」兩字使他極度戰慄,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前方。
雲河己在望,美麗的河面正翻騰起波浪,一層又一層的浪花恍若捲起千堆雪。
寬闊的雲河一望無際,河岸四周沒有半個人影。
然而眼前一雙繡鞋卻是令湯羿閻五內俱焚,驚痛至極。
他跪下,一步一步的爬俯向前。人目所見的的確確是淨茉的繡鞋,這雙繡著茉莉花卉的鞋乃是他與她成婚後七日命令繡坊所制,獨一無二;
他顫抖著手,拾撿起繡鞋,將它按貼於胸口,他狂笑了,兩行淚水滑淌下來。
夕陽照映下他仍是流著淚狂肆的痛笑著,不知過了多久,黑暗迅速的籠罩下來
而他依舊雙膝下跪,直到唇角笑麻了,直到他今生的淚水已然流盡。
九年前的家破人亡他可皆掉過一滴淚?他不記得。
「如果能夠讓時光倒流,如何難堪的場面我都能忍受!只要你活著、活著!讓我愛你,讓我恨你啊!」
他無法與她相守到天荒地老,無法朝朝又暮暮!
「淨茉!你好狠心!你用死亡代替刀劍來刺我、剮我。」這凌遲將到他性命結束之時。他恨她,他更恨自己!
「劈下一道雷吧!:劈死我啊!讓我以命償命!」
走入酒窟,湯羿閻打開一壇又一壇的酒,大口的灌飲下,灼燒的喉頭竟是毫無所覺。
一旁的東方俠不免心驚,他萬萬意料不到會見到他這模樣。「湯爺?」
湯羿閻恍若未聞,他像個被掏空魂魄的失心人似的只管喝酒。
東方俠小心翼翼的說:「酒可是穿腸毒藥!」按他這種喝法,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他終於看向他了,彷彿盛滿霜雪的眼眸哀傷無窮,而他竟忽地勾起殘酷的笑痕。
他這下子更是冒出冷汗,暗忖著他是否是被下邪咒,否則為何變成這模樣?直叫人猛打哆嗦。
「文、文小姐她可安好?」這是他最關心的事。
「死了。」
「死了?!」寒氣由足底直竄而上。
「淨茉死了,我也該死了去陪她啊!」他慘笑著,「不過活著苦苦追悔,苦苦思念她才是最重的懲罰!哈哈哈哈!」
東方俠倏然跳起身,衝到他面前,惶惶不安。
「你說文淨茉死了?騙我的是不是啊!你把她藏起來了?好讓我絕了與她廝守的妄念?」
「淨茉跳河自盡了。屍骨不存了,也許流人江海,也許被魚群啃食。」
他瞪凸雙眼,像是面對怪獸一般,「如果她真死了,為何你能夠如此敘述她的屍首飄零?」
湯羿閻仰首一飲,醇厚酒液人了他衰慟的肝腸。
「死了倒好。」絕了一切的痛楚!
「文小姐跳河自盡!她當真是心碎了也.不跟我走……」他也打開另一罈酒,狂猛的蠍著。
老天!他需要酒的麻醉!這一切全是他的錯,他的愚蠢所造成的啊!他竟然自以為是的……
湯羿閻也埋首酒罈中,他想喝個爛醉,但是酒液晃晃之間他彷彿看見淨茉正對著他淚流不休。
是啊!她二向善感敏纖,她總是淚眼婆娑。
「而我就是催淚的惡夫!我是劊子手,我用無形的刀劍一下又一下的割刺你;是我把你逼到懸崖邊,是我把你推入河腹中。」
東方俠痛苦嘶吼,「不只是你!我也是害死她的兇手!臨死前的她一定是怨恨交加……」
「她很愛、很愛你吧了」
增照生亮的深芒似乎令人不敢對視,東方俠避開臉去,他慚愧得難以啟齒啊!文淨茉根本視他為陌生人,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他的單戀罷了。一見鍾情的那一顧盼生憐,他竟然逼迫她自絕,並且蒙上不貞不潔的淫婦賤名。
他氣他自己,握拳擊碎酒罈。
「是我莫名其妙的貪愛她!其實我……」
「誰愛誰、誰恨誰都無謂了!但是就算淨茉求我成全,讓她和你成為交頸鴛鴦我也不允!寧可讓她恨我一世,我也不放手。」屬於他的感情是獨佔的烈愛。他能冷淡寡孤,但一旦放情就連他自己也無能為力掌控得了。
就是他這強要的愛遭死她嗎?可她,是他的妻,是他想要一同白頭到老的女子。
「倘若她與你早有私情,而且難以割捨到藕斷絲連,她不該允婚下嫁給我。」
東方俠更是內疚丁,他侷促著,「其實文小姐到她坐上花轎前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東方俠對她而言要比她文家的奴婢還陌生。」
「你、說、什、麼?!」
深吸口氣後,他決定坦誠相告,「是我無意中見她一面,雖僅是遙望卻情衷已動。由於你先我一步托媒求親,我氣惱不過所以才謊說她的身子已然屬於我!」
「新婚夜……」她將最初的純潔交予他這丈夫,他一喜又一疑,猜忌著就算她仍是處子,但親吻和愛撫早已給了東方俠。
所以他遲遲不敢放情待她,然他的心早巳自主的悄悄落在她身上。
「那麼昨夜的貼身相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淨茉的衣衫半褪神思恍恍,那,是竊情愉歡的明證?」
「全是一我手作弄,她被我點了昏穴啊!」
「你怕我殺死你,所以用這歪理企圖脫罪!」
「不!」東方俠酒後心頭定,「我決定出家!這罪孽是我造成的,我必須以此贖罪。」
「為什麼要設局!因為你不放棄追求淨茉?」
「她已為人妻,我原是猶豫不定,但一開始絕無非份之想,若不是你錯待她、凌虐她,我不會妄想設這一局好讓你休掉她。」比翼雙飛不能單單只是一方想望。
如今了悟卻遲了,竟斷送一條無辜性命!
「湯爺!你殺我、鞭打我吧!或者把我扭送官府處以極刑!我該受的啊!」
「不!該死的是我這為人夫君!我逼死我心愛的妻。」
湯羿閻此時才知道真相,但為時已晚。
「是我們兩個珍愛她的男人合力逼死她的!對了,還有另一個幫兇,是依依小姐說她心疼小後娘的可憐處境才設下這一陷阱……」
聞言,湯羿閻不可置信的問:「你是說依依是謀策那一幕的設局人?她希望我因此休離淨茉,好讓你帶走淨茉?」
「我當時怒氣攻心,認定你可能用暴力折磨文小姐,我以為只要你一時衝動休妻……」大錯鑄成,東方俠悔惱得好想痛哭一場,此憾今生難以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