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茫茫人世,她仍是不捨呀,她想再看他一眼。
一眼就好,她可以無怨、無悔的灰飛湮滅。
然這被囚禁起來的日子還要挨多久呢?
「一年、十年或是一千年?」縮曲著身子坐在角落邊的淨茉,總是這樣輕輕低喃著。
就算要她被囚禁一千年她也願意呵,她但求見他一面,即使他視她如蔽屐。
整個湯府上下都以為她是個不貞不潔的女子,眾人時時故意揚聲要將她絞死,這她都無謂了,也無力去辯解了。
當夫君遺棄她的那時她就已經行屍走肉的活著。婢女們的惡言惡語,拿餿掉了的餐食給她她全不在意,即使這人世間都容不下她也不要緊。
淨茉以相當可怕的速度蒼白憔悴。
白依依一進主房便不禁心下一驚。
灰沉沉的氛圍令她打著哆嗦,淨茉的病樣更是叫她骸然不已。
「咳!」甭怕,這討人厭的女人就算死掉也不干她的事。
淨茉似未察覺,她仍是空茫茫的望著半空中。
「喂!」白依依搖搖她,有點不快,「你在裝病是不是呀?別呆了,羿閻對你這個搭上姘夫的污女已經忘記了啦。」
她彷彿戰慄了下,但依舊是坐在角落邊,那幽幽的眼光定著某一處。
白依依的驕蠻氣一古腦兒提上,她用力甩去一耳刮子。
熱燙燙的炙疼感襲來,淨茉卻是一如方纔的神色。
她更惱了,「喂喂!我打了你的臉,去告訴羿閻呀!」
須臾,白依依原以為的沉默被劃了開,只聽得極輕、極輕的聲音——
「求你殺了我吧。」夫君已經不可能改變心意了。這一世,當真是要到九泉之下才能再相見,
「殺你?你瘋了啊!」拜託,她才不要犯下殺人的罪孽。
如泣如訴的輕聲飄散在這灰沉沉的主房,「如果連死也不能如願,是不是好悲涼?」
四下張望了後,白依依恍然大悟,這房裡的大小物品早已全讓下人收走,包括餐食的碗盅也是用完立刻撤下,原來羿閻擔心她自裁。
那麼他的心裡還是有一個位置為這姓文的保留嘍!怎麼成!
她尖銳的叫嚷,「你不會趁奴婢不注意時把碗盅打碎,然後偷偷的留一塊碎尖片戳人你自己身子裡?」
是的……
「或者你也可以用力去撞牆啊!撞一次死不了,你就撞兩次、十次的總死得了。」
淨茉終於看向她,她虛弱的漾起一朵我見猶憐的笑容。
「謝謝你替我想到……」如何解脫的法子。
不知怎地白依依居然覺得毛骨悚然,為了不示弱她開始猛力攻擊。
「親愛的小後娘,你的丈夫這會兒不知是狎妓去了或是在哪個房中和姬妾們享受魚水之歡呢。』痛苦吧!
最好哭死算了!她的志向可是等她長大後成為羿閻的嬌妻愛侶,這段時候不過是暫時「借」給這個姓文的女人,可她卻佔了他的心。
而且是獨佔!
憑什麼呢?她不配呵!
「啪啪啪的!」她連連打她四個響亮巴掌。
淨茉沒有任何反應,她不再感到疼痛——當她的心已然死去之時!
白依依開始又跳又叫,完全失控,「為什麼不回打我?為什麼之前不告訴他!」
「一開始我怕說了,你會遭受處罰,那麼你將更憎惡我,我想讓你接受我呵。然後我又多了心眼,我怕著的是倘若你否認會對我的欺悔,夫君他豈不是要誤以為我詆毀你,或者是認為我排斥你嗎?」
「所以你就自以為是的隱忍下一切?沒用的女人,我是在凌遲你,你懂不懂啊?」
她搖搖頭。真正得以凌遲她的只有羿閻。倘若她撒手人寰,她的魂魄依然無法不愛他啊。
白依依連退兒步,淨茉的神情哀傷得居然使她這情敵也招架不住。老天!她竟也想為她哭泣。
「討厭鬼!我告訴你我喜歡羿閻已經五年了!從他成為我的後爹開始!這分喜歡不是父女情,我想要的是他愛我,像男人愛著女人般的愛我!」
「所以你希望他棄了我……」她只有歎息,澀疼的眼眶早巳無淚,「可我思念他九年,九年了呵。」
當她捏鼻喝下苦藥好開嗓子時她的腦海裡是他,當她傷筋挫骨幾乎難以行走時,是為了他忍受扯痛的苦苦練習每一步。
這一切全是為了那個救她,為她的傷腿溫柔抹藥的金玉少爺!
白依依幾乎是落荒而逃,她沒有勇氣問明白什麼是九年的思念,她只覺得寒冷,渾身發抖。
「不對!我沒有做錯,我也不壞!我只是爭取盼望的感情。」
「小姐……」
怯懦懦的喊聲使她一千凜,她神色狂亂,「青兒,你來得正好,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你敢拒絕我就把你賣到會虐待下人的府邸。」
「小姐儘管吩咐。」
白依依抓住她的手直奔廚房,她命令, 「燒水!快!」
身為婢女即使有疑慮也不敢多置一言,青兒忙亂的堆柴起火。
片刻,一鍋水沸煮妥當。
「小姐想……呃,想沐浴?」禁不住好奇她開口問
而且是獨佔!
憑什麼呢?她不配呵!
「啪啪啪的!」她連連打她四個響亮巴掌。
淨茉沒有任何反應,她不再感到疼痛——當她的心已然死去之時!
白依依開始又跳又叫,完全失控,「為什麼不回打我?為什麼之前不告訴他!」
「一開始我怕說了,你會遭受處罰,那麼你將更憎惡我,我想讓你接受我呵。然後我又多了心眼,我怕著的是倘若你否認會對我的欺悔,夫君他豈不是要誤以為我詆毀你,或者是認為我排斥你嗎?」
「所以你就自以為是的隱忍下一切?沒用的女人,我是在凌遲你,你懂不懂啊?」
她搖搖頭。真正得以凌遲她的只有羿閻。倘若她撒手人寰,她的魂魄依然無法不愛他啊。
白依依連退兒步,淨茉的神情哀傷得居然使她這情敵也招架不住。老天!她竟也想為她哭泣。
「討厭鬼!我告訴你我喜歡羿閻已經五年了!從他成為我的後爹開始!這分喜歡不是父女情,我想要的是他愛我,像男人愛著女人般的愛我!」
「所以你希望他棄了我……」她只有歎息,澀疼的眼眶早巳無淚,「可我思念他九年,九年了呵。」
當她捏鼻喝下苦藥好開嗓子時她的腦海裡是他,當她傷筋挫骨幾乎難以行走時,是為了他忍受扯痛的苦苦練習每一步。
這一切全是為了那個救她,為她的傷腿溫柔抹藥的金玉少爺!
白依依幾乎是落荒而逃,她沒有勇氣問明白什麼是九年的思念,她只覺得寒冷,渾身發抖。
「不對!我沒有做錯,我也不壞!我只是爭取盼望的感情。」
「小姐……」
怯懦懦的喊聲使她一凜,她神色狂亂,「青兒,你來得正好,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你敢拒絕我就把你賣到會虐待下人的府邸。」
「小姐儘管吩咐。」
白依依抓住她的手直奔廚房,她命令, 「燒水!快!」
身為婢女即使有疑慮也不敢多置一言,青兒忙亂的堆柴起火。
片刻,一鍋水沸煮妥當。
「小姐想……呃,想沐浴?」禁不住好奇她開口問聲。
因為一向早熟的小姐這會兒居然對著沸水詭詭輕笑。
白依依陡然把雙手放人沸水中,青兒見狀驚呼連連,差點停止呼吸。
一會兒後她才鎮靜下心神,恐懼非常的趕忙把她的雙手抓出來。
「小、小小姐!」天啊!光是不小心讓滾燙沸水濺到手背她就痛得半死,而小姐居然不懼疼痛還猶帶詭笑。
白依依看著自個兒紅腫的雙手,「怎樣?這雙手十分可怕吧,其實很難受的,但是我的心情卻好極了。」
「快回房去擦藥吧;小姐!」青兒又急又嚇,她已是潸潸淚下,「爺兒會責罰奴婢伺侯不周的!」
「爹爹不會怪罪你的啦!他要責罰的人可是我的小後娘!」
「啊?」她目瞪口呆,摸不著頭緒呀。
「耳朵靠過來……」
陰暗的房間裡安安靜靜,驟然而來的踹門聲卻打破了這幽寂。
湯羿閻像是怒魔般的踏入房中,他的目芒如同火焰,燒痛淨茉的心。
她困難的站起身,久坐角落裡的她脆弱得隨時會倒下。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瘋狂的攫按住她的肩。
「可惡的你!竟是個蛇蠍惡女!」
「閻……」她被他抓得好疼,全身的骨頭像是快散了似的。
「你好歹心!依依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你狠得下心腸把她的雙手燙傷!」
微微恍傯呵,她是清醒的嗎?或者又是在夢中看見他?
淨茉並沒有聽人他的指罪,眼眸中只有難以置信的無限驚喜。
「見到你,真好。」死了,會瞑目嗎?她不曉得,但是她願意死在他懷中。
「不准你用這種可恨的眼神看我!你這無恥的黑心後娘!依依那麼喜歡你,地是那麼的善良稚純,你怎麼能夠毒辣的傷她!」
終於聽明白丁大概,她驚駭不已,「夫君你是不是又弄錯了什麼?」
「你把依依的手按人滾沸的水中,人證是青兒,物證是依依那一雙令人不忍目睹的傷手。」
「我沒……」
「事實俱在你還敢狡賴?也對!你不是也抵死不承認你和東方俠之間的姦情!」
「你把我軟禁起來了不是?我怎麼可能出得了房門去欺虐依依,更何況我的力氣並不能……」
「住口。」他使勁一推,她踉蹌跌倒,是不是因為依依無意中洩漏出你與人苟且的羞恥事,所以你懷恨在心?!原來你的柔弱無力全是偽裝!」
「依依韻雙手被滾沸的水燙傷?為什麼,她是不小心傷著或是為了對付我……」多麼強烈愛恨的性情啊。
湯羿閻不聽她的解釋轉身走了,她聽見他在房外以嚴厲的口吻命令著僕奴——
「日夜派人看守這主房!不准夫人走出一步。」
淨茉昏厥了,她眼睫上懸著的淚珠緩緩滑流。
屋外仍是細雪飄飄,半夜時分她甦醒過來,獨對一室沉黑。
另外一頭卻是燭光晃晃,幾個小炭爐讓房閣暖烘烘的充滿寧靜的溫情。
白依依開心的依靠在湯羿閻懷中,她撒著嬌,「人家的手又痛又不方便,爹爹你可要隨時過來照顧我哦。」
「當然。」
「如果爹爹又忙著商場上的煩人事呢?」
「青兒她們可以伺候你啊。」
「不要她們,二人家現在好可憐,爹爹居然不關心!」
「小調皮!」他點點她的翹挺鼻尖,寵溺的道:「爹允了你,每日晨昏定省般的過來向你這小祖宗請安。」
「講定了哦!這段對間你也別到那幾個姬妾那兒!」
「得寸進尺啊你!」他輕輕拍撫她的脊背,哄她人眠。
他與她的父女情緣也許是老天爺賜予的吧,他如是忖想。
五年前夏棠主動找上一窮二白、有志難伸的他。她要和他交換一個條件,彼此得利的允諾。
虛長他五歲的夏棠是個富貴寡婦,守著遺腹女兒的她辛苦的獨自度過十年的淒涼孤單。某日一名財勢傾天的惡漢居然逼迫她成為他的第八個姨太太,她堅拒了,對方卻是寧為玉碎也誓言得到她這美艷妾。
而這名為老不修的惡漢,居然就是他的仇人。
害他家破人亡的該死惡老!他和他爹原是交誼甚篤的友人,然奸狡的他竟然利用他爹的熱心助人和不設防的待人以誠騙光了湯家所有產業,包括棲身的大宅子,讓他家破人亡!
這家仇他如何能忘,如何不報?
於是他娶了夏棠為妻,在他運籌帷幄之下,仇人一步步的掉入他的致命陷阱中。不久,仇人瘋了,驚人的龐大財富也成為他的囊中物。
這一役不但使他得報家仇,告慰親人亡魂,並且使他成為人人口中的狠戾梟雄,成為傳奇中的傳奇,
關於坊間流傳的是非曲解他從不往心裡擱,他和夏棠的婚姻的確是各取所需。
外人不知所以的是夏棠的死……
其實當她找上他的時候,她早巳知道自己來日不多了。
身患絕症的她也許活上三年,也許只有半年光景,所以她必須為愛女選擇一個疼她、護她的後爹。
她挑中了他,除了知道妄想強娶她的老漢即是他的仇人以外,最重要的是她查知他對於寶美妹妹無微不至的疼惜,所以她認定他也會善待依依。
成婚後的三年來他們相敬如賓,完全的以禮相待。
有名無實的夫妻關係使她頗感歉疚,於是她替他找了侍妾。所以他所納的六名小妾美人全是她這「有容有量」髮妻的堅持。不過他也不在乎,欲肉歡愉罷了。
夏棠是割腕而亡,因為她再也受不了病痛的折騰。每一回發病她總是嘶吼大哭,甚至撞擊床柱企圖消滅一些痛苦,這也就是人們所傳說他日夜的鞭打她、凌虐她的由來。
夏棠在遺書上懇求他一定要娶一個嫻雅心慈的女子為妻,她希望依依能夠在父母的關愛下成長。
如今.依依雙手包紮的布絹觸目驚心得令他自責,而當他見到尚未包紮前紅痕遍的手,那一刻他簡直心口淌血。
他竟然辜負夏棠的托付,讓依依這般可人兒受到殘迫!
最痛最痛的是殘迫依依的居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淨茉
是他很極,又愛極了的女子!
「竟是歹毒心腸!」湯羿閻低吼。
賴在他懷中的白依依偷偷的抿笑。哼哼,羿閻終將是她的愛侶,誰敢爭搶她絕對不饒!
羿閻、羿閻,她在心中無聲的念著他的名字。
雙手燙傷的痛苦不算什麼,既能蒙他垂憐又能夠合他把他心中的女人驅離,真的是一箭雙鵰啊。
文氏夫妻親自到湯府一趟,他們謹慎的態度一如九年前的農村人。
樸實敦厚的他們雖然已經當了九年的富貴大戶,然而他們平日時時施捨,挖掘出的寶礦總是換上白米救濟貧困百姓,只因他們嘗過苦日子。
湯府的二管事一副勢利嘴臉,他讓兩老枯候兩個時辰,一杯茶水也沒有奉上。
廢話!他知道夫人已經是比奴婢還不如了,夫人的養父母他自然也是怠慢,甭了奉承。
好不容易,文氏夫妻才被帶到主房外,二管事的撇嘴道:「半炷香時間!我可是冒著被爺兒處分的危險帶你們到這來見夫人的。」
不過就是看在一錠銀元寶的面子上。
「呃呃呃!」他們連連點頭稱謝。
走人陰暗冷沉的房中,兩人對望,淚已盈眶。
淨萊一向怕寒啊!他們無言的傳遞彼此的心聲。
「爹!娘!」艱難的起身,淨茉一跛一跛的走向前。
「呃呃啊啁……」一陣比手劃腳後,兩老頻頻抹淚。
她努力的微笑,表現出她仍是快樂生活著的模樣。
怎麼不起火呢?你的腿受不了寒氣的痛。文母用手語比著。
「吃了補湯,身子暖得很。」
可是你消瘦了,生病了是不是?
「爹娘……」咬了下唇,她狠著心說:「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是潑出去的水,您們不用再為我掛懷了。娘家的人若是時時往女婿家跑,這豈不遭人非議?」對不住啊,女兒不孝。
可是她不能讓爹娘受委屈,他們性溫質善,如今第一回到府中作客竟然連杯水或半個奴僕伺候招呼也沒有。
這已經是天大的難堪了。她真是不孝。
是不是被禁足了?我們聽見街坊們叨叨唸唸著‥
「沒、沒的事!爹娘曉得女兒一向不愛出門,何況這時節我的雙腿更是不適了。」
「唔唔晤唔啊……」
文母還想詢問什麼,文父忙不迭輕打她的手,暗示她別問了。
淨茉肯定是辛苦的熬著,為人父母者無法幫上忙,至少得做到不多加壓力給她,她負累得夠重了。
拿出一塊小鐵片兒,文父雙手比劃丁老半天。
淨茉接過這刻工非比尋常的小鐵片兒,是含羞草的樣兒,背後刻著鹿淨茉三個字。
「這是我的……親生父母所留下?爹娘撿到我的時候佩戴在我身上?」
「嗯嗯!」女兒都嫁人了,該是讓她尋根的時候了。
文母似乎萬分緊張,她呀呀啊啊的表示著盼望淨茉別捨了她這養母。
雙膝跪地,淨茉用力磕上三個響頭,「爹娘的養育天恩女兒銘記在心!親生父母給了我生命,那也是大恩。您們永遠是淨茉的爹娘。」
「唔……」文氏夫妻一邊低哭一邊扶起行動不便的地。
半柱香時間已過,二管事大搖大擺的進門來趕客人。
文氏夫妻依依不捨的頻頻回首。拙愚如他們見了這奴欺主的景況也明白女兒的處境多麼艱難。
女婿真如外人所言,是個薄倖惡男嗎?
望著啞爹啞娘的背影,淨萊好傷心,未報天恩的她竟然使他們憂心忡忡。
「夫人,請止步。」二管事隨即關上房門,並立即召喚底下人把這主房牢牢看守。
他故意揚高音量,刺銳的尖刻道:「可別讓夫人有機會溜去和野男人苟合啊!否則我們做奴才的也是臉上無光,被人笑話竟有如此叫人作嘔的夫人。」
底下人亂笑一陣,「咱主母可是殘疾女啃!這樣也能勾搭姘夫,大概是姘夫覺得夠刺激夠鮮!」
淨茉並未搗耳,她已經麻木了。婢女送上餐食,當著她的而吐口水到碗盤內,她不也是視若未見?
前兩日雨兒帶著另外五個姬妾往她這兒來,她們的一言一語哪一句不帶刺,不傷人呢?她任由她們盡情嘲笑,任由她們欺侮她,說不上是忍耐,她是無心、無力去承受這一切了。
她要的只是羿閻的一眼回顧,或是他的一丁點憐惜。她也想擁有他完完全全的專注感情,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著愛的獨佔心和妒忌,只知能夠傷她傷到體無完膚的只有羿板的絕情寡恩。
這一日她如同往時一般的呆坐著,畢竟一個囚犯能做的也只是坐與躺,吃和睡吧。
她的人被這四面牆囚禁了,她的心則是被她自己囚禁了。
伊呀一聲房門被推開,白依依活潑的踩著昂揚的步子進房。
「小後娘你不是不哭了嗎,怎麼眼睛老是紅通通的像是兔子呀。」她一屁股坐下,笑容純真極了。
淨茉沒來由的害怕著,她忙站起身,侷促難安。
「幹麼呢,我又不會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可她就是恐懼與她相對。
白依依咧開更大的笑意,「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丁吧!哦,對了,你盡量哭泣,哭瞎了才好。」
見她只是惶然,白依依甚覺無趣。她把事先從自十兒頭上揪扯下的一縷髮絲置放於桌几上,這可是使她痛出眼淚的自傷行為。
一刻鐘過去,沉默依舊。
直到青兒急匆匆的奔入,附貼著白依依的耳殼說些小話後她才猛然跳起身。
她逼近到淨榮面前,「方纔你的啞父母過來探你來著?哼,我讓底下奴才去警告他們了,他們的養女這般污賤,他們要是膽敢再過府,我就用掃帚伺候!」
「別、別再牽連無辜!」
「呸!告訴你好了,其實呀,底下奴僕方才對他們無禮到把餿水倒在他們身上,他們可是臭兮兮的回去。」
「怎麼可以!」淨茉搖搖欲墜,她強忍著即將奔騰出的淚水。
羿閻就快到了吧,白依依一邊計算他由大門走到這主房的步程,一邊加猛藥——
「為何不可?你敢打我一耳光嗎?來呀,你若是敢教訓我,我就佩服你。」
「不要逼人太甚,你要對付我、傷害我,我可以不怨不惱,但是你不能欺虐到我爹娘頭上呀!」
「我還要叫人把他們抓到街市去受審,去被砸石頭呢!誰讓他們教養出你這與人通姦的不貞婦。」
「你太可怕了!為什麼要這樣壞,這樣殘忍!」全身發抖的淨茉揚起手,忍不住的揮她一巴掌。
不痛!這女人兒日沒吃飯了啊!白依依正想要再激怒她的當口,冷怒如魔的聲音響起——
「文淨茉,你竟然虐待一個小女孩!」
白依依按下極喜悅的心,她皺皺眉,擠出可憐兮兮的眼淚,嗚嗚咽咽的萬分悲慘。
青兒忙不迭照著事先安排的話稟告,「爺兒!小姐擔心夫人的身子,所以特地過來向夫人間安,但夫人卻是……」
「卻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再度露出毒辣真面目!」
淨茉不能置信的瞅著湯羿閻那鄙夷之至的銳芒,她明瞭了,是她自己跳入依依的陷阱裡,她這冤枉只能與天訴。
他緩緩走上前,「這一次可是我親眼目睹,難道你還有話可以狡辯?」
「我打了依依的臉……」她打了她,而他相信他所看見的……
見他揚起手,淨茉一震,淚眼中她竟見他的黑眸裡有著狂風暴雨之外的隱抑深愛。是她的癡妄所造成的錯覺嗎?
閉上眼,她等待他刮她巴掌。但片刻之後,預期中的巴掌並未落下。
睜開淚眼,她努力想眨去盛滿眼眶的淚霧,她想看清楚他眸中的情緒波動,那最深層、真實的愛恨。
他瞪著她的楚楚淚眼,激動得想招碎她!女人的眼淚十有八九是偽裝矯作出來,他一向煩厭憎惡,但是她的眼淚不知在何時闖入他的心間,為所欲為的牽扯著他,糾纏著他!
是她不放過他!她逼迫他無法不系情於她……
這兩夫妻在幹麼!彼此對看很好玩嗎?白依依惱怒不已,他為何還不打她?狠狠的打才是呀。
「啊痛!」她呼泣,抱著頭。
恍若夢醒的湯羿閻陡然轉身,他瞟去質疑的一眼。
青兒跟著喊屈, 「夫人把小姐的頭髮抓扯下一把,小姐原本的善意被弄擰了,真是驢肝肺的歹心後娘。」
桌几上的那一縷褐色髮絲果然是依依所有!他將它拿起,只覺心頭悲痛得彷彿被掏空了!二
寶艾和寶美也有這般的褐色髮絲。
看著他閉上眼瞼,毫無反應似的,白依依忙使眼色,青兒會意的繼續胡亂編派
「爺兒!奴婢受不住了,事實上夫人打從一進門就對小姐不好,夫人總是暗地裡欺負小姐,表面上的賢良淑德只是做給爺兒您瞧的啊。」
他未語,緩緩掀開眼瞼。激怒她的當口,冷怒如魔的聲音響起——
「文淨茉,你竟然虐待一個小女孩!」
白依依按下極喜悅的心,她皺皺眉,擠出可憐兮兮的眼淚,嗚嗚咽咽的萬分悲慘。
青兒忙不迭照著事先安排的話稟告,「爺兒!小姐擔心夫人的身子,所以特地過來向夫人間安,但夫人卻是……」
「卻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再度露出毒辣真面目!」
淨茉不能置信的瞅著湯羿閻那鄙夷之至的銳芒,她明瞭了,是她自己跳入依依的陷阱裡,她這冤枉只能與天訴。
他緩緩走上前,「這一次可是我親眼目睹,難道你還有話可以狡辯?」
「我打了依依的臉……」她打了她,而他相信他所看見的……
見他揚起手,淨茉一震,淚眼中她竟見他的黑眸裡有著狂風暴雨之外的隱抑深愛。是她的癡妄所造成的錯覺嗎?
閉上眼,她等待他刮她巴掌。但片刻之後,預期中的巴掌並未落下。
睜開淚眼,她努力想眨去盛滿眼眶的淚霧,她想看清楚他眸中的情緒波動,那最深層、真實的愛恨。
他瞪著她的楚楚淚眼,激動得想招碎她!女人的眼淚十有八九是偽裝矯作出來,他一向煩厭憎惡,但是她的眼淚不知在何時闖入他的心間,為所欲為的牽扯著他,糾纏著他!
是她不放過他!她逼迫他無法不系情於她……
這兩夫妻在幹麼!彼此對看很好玩嗎?白依依惱怒不已,他為何還不打她?狠狠的打才是呀。
「啊痛!」她呼泣,抱著頭。
恍若夢醒的湯羿閻陡然轉身,他瞟去質疑的一眼。
青兒跟著喊屈,「夫人把小姐的頭髮抓扯下一把,小姐原本的善意被弄擰了,真是驢肝肺的歹心後娘。」
桌几上的那一縷褐色髮絲果然是依依所有!他將它拿起,只覺心頭悲痛得彷彿被掏空了!二
寶艾和寶美也有這般的褐色髮絲。
看著他閉上眼瞼,毫無反應似的,白依依忙使眼色,青兒會意的繼續胡亂編派
「爺兒!奴婢受不住了,事實上夫人打從一進門就對小姐不好,夫人總是暗地裡欺負小姐,表面上的賢良淑德只是做給爺兒您瞧的啊。」
他未語,緩緩掀開眼瞼。
「爺兒大人!請您明察,青兒所言字字屬實!府裡的奴婢傭僕每一個都知道小姐被凌虐的事,爺兒您可以一個一個問個仔細!青兒早想稟告了,是小姐一直力勸,因為她仍想感動夫人,小姐待夫人如親娘這可是咱們都知道的啊。況且小姐這兩年開糧倉濟貧民,整個城鎮的百姓們都說小姐像是小仙女般慈惠。」
湯羿閻冷言,「文淨茉,我要聽你的回答。」
子虛烏有的控訴如何回答?而且他的態度已經擺明了他已選擇徹底的痛恨她。他這樣冷心冷性呵,夫妻當成這般景況,她連悲哀的力氣也沒了。
淨茉頭暈目眩,她的身子開始微微顯搖。
就在他甩袖離去之後,她昏厥的倒在地上。
脆弱的身心還能熬上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