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潮之後,蕨娘面無表情地側臥著,她沒有睡著,也睡不著。
薩可努將已狂洩完畢的男性自她體內抽離,自她背後緊緊地圈抱著她。
他滿意地喟歎一記,「你怎麼了?」見她不說話也不掙脫,他心裡十分困惑。
儘管磨人的痛楚一陣陣地從下身傳來,蕨娘依然一動也不動地任他擁著。
薩可努似乎已習慣了她沉默的抗議,逕自不在乎地將她攬著;垂下眼,他瞥見了她肩背處的疤痕。
「怎麼來的?」他輕觸著她的疤痕,語聲溫柔地問。
她一聲不吭,若有所思。
薩可努知道她不會告訴他、也不想告訴他,不過他猜想,這道疤痕背後一定有一個教她痛苦的回憶。
她閉上眼睛,心緒十分紊亂。
她已經被薩可努強佔了,她應該恨他,應該要又叫又跳地捶打他……可是她沒有,甚至還溫順地任他擁攬人懷。
她是怎麼了?難道她忘了自己是被強擄來的?難道她忘了她阿爹是因此而送命的?
她真是個可恥的女人!在他侵犯她之時,竟然還有了那麼強烈的反應。
思及此,她憤恨而慚愧地淌下淚來。
「蕨娘?」他扳過她的身子,驚見了她臉上漫淌的淚水。
「你疼?」
迎上他愧疚自責的眼神,她的心臟怦地一震;那一瞬,她原本硬如鋼鐵般的心微微動搖……
須臾,她又為自己的動情而惱恨不已。
「我不疼,只是恨。」她冷冷地回答。
薩可努的神情倏地沉下。「那不是正好?」他鬆開圈抱她的雙臂,故意冷漠地說:「我就是要你恨我。」
話落,他霍地站了起來,動作迅速地穿上了衣褲。
他以為在她被馴服後會稍稍軟化,豈知她依舊是那種冷漠而倔強的樣子及語氣。
經過這一夜,她或許還是不願臣服於他,但他知道她一定能活下去——因為她更恨他了。
當她心裡恨著他的時候,也就代表他在她心裡其實是有「位置」的。
他不管那是個什麼樣的「位置」,只要她心裡有他,起碼也是一種安慰。
十五年了,他心裡殘留著她的影子已經十五年了。
如今上天將她的命運和他的牽連在一起,他根本不在乎她對他是愛是恨;畢竟不論是愛或恨,他都要想盡辦法將她留在身邊,即使是要他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總有一天,他會教她知道他對她有多愛戀、有多瘋狂!
※※※
蘭兒沉默地收拾著染血的氈毯,不時以眼尾餘光偷覷著無情無緒的蕨娘。
「尹姑娘,你有沒有需要什麼?」部些老嬤嬤教過她,女人被破了身子是件很辛苦、很磨人的事,所以她猜想此刻的蕨娘一定是非常「痛苦」吧?
蘭兒一怔,「不是的,將軍他很愛你。」
「你怎麼知道?」她語帶尋釁地問。
「我當然知道。」這會兒,蘭兒可是非常篤定。「如果將軍不愛你,又怎麼會因為你而拒絕與三公主的婚事!?」
拒婚?這件事蕨娘完全不知情。薩可努為了她而拒絕飛黃騰達的機會?
她不過是個薩可努從楚山擄回來的朝鮮女人,怎麼可能突然成了他拒婚的主因?
「三公主嬌蠻任性、脾氣火爆是眾所周知的事,將軍也知道他拒婚極有可能惹禍上身,可他還是為了你而拒絕了。」說著,蘭兒情緒更形激動,「倘若不是有愛,將軍又怎會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開玩笑?」
雖然想出言反駁她,蕨娘卻找不到任何可以義正辭嚴的字句來。
於是,她只能「強辭奪理」地狡辯,「別把他說得那麼偉大,也許他只是以我為借口去拒絕他不喜歡的婚事罷了!」
蘭兒微噘起小嘴,幽幽地說:「尹姑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蕨娘一沉臉,眼底倏地閃過一抹憾恨。
「福?」她淒然冷笑著,「這算是什麼福?」
「尹姑娘……」
「他擄我過江、毀我名節、害我失怙,而你卻說這是一種福!?」她深惡痛絕地說。
蘭兒垂下眼,懾懾地道:「將軍又不是有心的,更何況你若真要恨,應該去恨那個害死你父親的人呀!」
「害死我阿爹的人就是薩可努。」她決絕地說道。
「尹姑娘,你還是恨將軍?」在成為薩可努的女人後,蕨娘居然還是那麼憎恨他,這可真是教她吃驚。「你還是不願跟隨將軍?」
蕨娘心一震。
她恨薩可努嗎?是的,她恨。可是為什麼在恨他的同時,她心底卻又萌生著一種不同於恨的奇異感受?
她也可以就這麼跟了薩可努,一輩子做他的女人,為他生幾個娃兒……只是她若那麼做,怎對得起無辜送命的阿爹?
蘭兒將她的噤默當作是一種默認,她神情嚴肅地撂下話,「既然尹姑娘心中還氣恨將軍,那我還是得監視著你。」
「監視?」她微愣。
蘭幾點頭,「將軍要我注意你的一切舉動,他不准你尋死。」
聽完她的話,蕨娘不覺暗忖了一下。
原來薩可努分身乏術,只好將監視她的重責大任交託給年輕稚嫩的蘭兒;那也就是說……如果她騙得過蘭兒,便可以覓得逃離此地的機會?
想著,她的神情稍緩。「蘭兒……」
「嗯?
蕨娘睇著她,「有沒有什麼吃的?」
「有……有啊!」見她開口詢問吃的,蘭兒喜出望外。「你想通啦?」
蕨娘搖搖頭,皺起眉心,「我還是恨他,不過生米成炊,就算要恨他也得填飽肚子才有力氣。」
蘭兒年紀尚輕,只一下子就相信了她。「我馬上張羅。」她一躍而起,興高采烈地跑出了帳外。
待蘭兒出去,蕨娘立即穿妥衣服,披上斗篷,躡手躡腳地步近帳簾處。
一掀簾,她嚇了一跳。
「姑娘。」兩名守衛突然趨前一步,四隻眼睛定定地盯著她,仿似已經覷出了她的居心般。「去哪裡?」
「呃……」她心虛地掩飾道,「想出去透透氣。」
「噢。」一名守衛忠謹地說道,「姑娘想去透透氣,就讓屬下隨護吧!」
「不……不用。」真是忠心得跟狗一樣。
那守衛疑心地睨著她,「姑娘若有閃失,屬下可擔不起。」
「這……」看來她想逃走並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好的計劃是需要時間才能看見成果的,在離開這裡之前,她必須先學會等待。
「算了,不去了。」她一甩頭,轉身又步入帳內。
※※※
這一天,完顏晟在女兒的催促下,二度向薩可努提起婚約之事,這一次,薩可努還是不改初衷地婉拒了。
「為什麼?」完顏晟一臉愁慮地睇著他。
薩可努微頓。完顏晟第二次為三公主的婚事召見他,想必這會兒公主是急了。
「其實……」事到如今,他決定將蕨娘的事告訴完顏晟,以讓此事快快結束。
「其實什麼?」完顏晟略顯焦慮地急問道。
「實不相瞞,屬下心裡已經有了一位心儀的姑娘。」
「啊?」完顏晟一怔。
薩可努長年在戰場上奔波,也沒聽過他和部落裡的任何姑娘家有過來往,怎麼現在憑空出現了一位心儀的姑娘?
莫非他跟格日勒一樣,也在征遼的途中迷戀上什麼遼國的女子。
「她是……」
「她是楚山人。」薩可努觀出他眼底的迷惑及警覺,旋即補充著。
「楚山?你是說……她是朝鮮人!?」完顏晟臉色咚地一沉。
這下可好,要是慕華知道薩可努拒婚是因為一個朝鮮女人的話,那……事情就更難收拾了。
「你是怎麼扯上那朝鮮女人的?」格日勒因為征討大遼而娶了遼國女子還有話說,和朝鮮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他是如何牽連上那朝鮮女人的?
薩可努神態自若,語氣平靜地答道:「她是我從楚山擄回來的。」
「擄?」完顏晟一愣。薩可努居然會做那種事?
不過既然只是個他一時興起而擄回來的女人,他又何必為了她而拒絕與慕華的婚事呢?
「我可以跟慕華商量,也許她不介意你……納妾。」完顏晟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薩可努蹙眉一笑,「屬下不想納妾。」
「你是說……你要娶那朝鮮女人為妻?」
「是的。」
「這……」完顏晟的眉心處打上了數十個解不開的死結。
見他微有猶疑懊惱之色,薩可努倏地屈膝而跪。「皇上,請您當是屬下不知好歹,將三公主許她於他人吧!」
完顏晟看他心意已決,當下也有些死心。「唉……」他輕歎一聲,「事情若是這麼容易解決的話,我還擔什麼心呢?」
慕華自幼就是要什麼有什麼的小公主,因為他的寵溺,早將她慣成了嬌蠻任性的個性;她性子烈、臉皮薄,這會兒要是知道薩可努為了那朝鮮女人而拒婚,只怕會把整個楚山翻過來!
「如果皇上是擔心三公主生氣的話,那麼由屬下親自跟她說吧!」
「不成。」完顏晟不加思索地反對,「她那脾氣哪容得了你親口拒絕?」
也對,他親自去拒婚,豈不更加羞辱了高高在上的她?
「也罷,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就不再提這件事了。」完顏晟又是一歎。
「那公主那兒……」薩可努憂心地詢問。
「我讓她額娘跟她說吧!」完顏晟無奈地苦笑著,「女人跟女人總是比較好說話的。」
此刻的完顏晟只希望這件事能無風無浪。平安寧靜地結束。
希望滿兒能勸得了她。他在心裡暗忖著。
※※※
一名身著青色勁裝,身形婀娜窈窕的少女如一陣香風般捲進了皇妃的帳子裡。
「額娘,您找我?」她是完顏慕華,也是完顏晟最疼愛的小公主。
睇著看來嬌蠻卻又可人的女兒,皇妃滿兒不覺又是一陣發愁。
唉,這刁鑽丫頭可受得了薩可努的拒婚?
「慕華,額娘有事跟你說。」年過四十,但風韻猶存的滿兒是完顏晟最貼心的妃子,而她所生的女兒亦是完顏晟最呵護寵愛的小公主。
「什麼事?」見她神情凝重,敏銳精明的慕華立即察覺到不對勁。
「這……是關於你和黑鷹將軍的橋事。」橫豎都得說,她還是快刀一斬吧!
「他拒婚了?」慕華神情一黯。
其實她多少也猜得到,只是未經證實罷了。
婚事提了那麼久都沒消息時,她就隱約知道結局不妙。
薩可努從沒認真地看過她,當其他男人因她的貌美而傾心不已時,他還是那麼神態自若的仿如未見。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她的心就更眷戀著他吧!?
「唔。」滿兒為難地點點頭。
「為什麼?」就算被拒,她也要知道失敗的原因。
滿兒微蹙眉心,「是……」
「額娘別吞吞吐吐的嘛!」她畢竟年紀輕,性子急得很。
「聽你阿瑪說……他似乎有了心儀的女子。」滿兒就著從完顏晟那兒得到的訊息跟她解釋著。
慕華眉梢一挑,臉上又是那驕縱刁蠻的表情。
她從來不知道部族裡有什麼配得上他的女子,除了她。
「誰?」她倒要看看是哪家姑娘能獲得英雄垂青!
「她好像是個朝鮮人……」
「什麼?」聽完,她差點沒把帳頂掀開來,一他什麼時候跟朝鮮女人扯上了?」
見她蠻眉一橫,滿兒更覺憂慮。
「你阿瑪說那女子是薩可努擄回來的……」
「他為了一個擄回來的女人而拒婚?」這太教人難以接受了。
若他是因為喜歡上部族裡的某位女子而拒絕她的話,她還稍微可以接受;但他卻因為一個朝鮮女人,而且還是一個他臨時起意而擄回來的女人而拒絕她,這……這太傷她自尊了!
「慕華,算了吧!」滿兒好言勸慰著,「你年輕貌美,將來有的是機會。」
「額娘一點都不懂我的心情!」她嬌悍地抱怨著。
滿兒一歎,耐心地安撫著她,「你才十八,而薩可努都已經三十有三,平心而論,你們的年紀的確是相差太多了。」
她遭拒婚已經夠窩囊了,現在她阿瑪跟額娘居然還替薩可努那不知好歹的東西說盡好話!?
想到這兒,她玉腳一跺,旋身便衝出了帳子。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滿兒不自覺地喟歎一記。為何同樣是她親生的女兒,一個能在呵護寵溺之下成長,一個卻要在惡劣環境中求生存呢?
二十年了,她離開那女兒已經二十年了。
每當看著刁鑽嬌蠻的慕華時,她總會想起那個遠在異鄉,與她無緣的女兒。
算起來,她應該有二十五了吧?想必已是幾個孩子的娘了……
希望那個孩子比她更有勇氣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她衷心地祈禱著。
※※※
薩可努遠遠凝視著與蘭兒在帳子外散步的蕨娘,心裡的大石不知不覺地放了下來。
知道蕨娘開始進食後,他的情緒已不似先前那樣緊繃。
雖然碰面時,她仍會用那種悍然相拒的眼神瞪視著他,但至少她已經決定活下去了。
「將軍,請您移駕校場。」一名百夫長趨近催促著。
「我知道。」他旋身往校場前進,而那百夫長則恭恭敬敬地尾隨其後。
※※※
雖說一樣是冰天雪地,楚山和這兒的景致還是有所不同的。
蕨娘深呼吸一口,胸中蓄滿著涼冽清新的空氣。「蘭兒……」
「唔?」蘭兒疑惑地望著她。
「其實這裡的景色並不難看。」這是她發自肺腑的一句話——雖說她曾經發誓不踏上這片屬於她娘親的土地。
覷見她臉上的表情還不算太差,蘭兒歡喜地說道:「將軍就說尹姑娘遲早會喜歡這裡的。」
「他真這麼說?」提及薩可努,她深邃的眼底又添一絲惱意。
蘭兒微頓,「尹姑娘生氣啦?」她年紀雖輕,但做了幾年丫頭,眼睛也精得多了。
「我沒有生氣。」見她畏怯地模樣,蕨娘不覺有幾分歉疚。
「真的?」蘭兒不放心地搓弄著袖口.「將軍說別惹尹姑娘你生氣,不然……」
「蘭兒,」蕨娘蹙眉一笑,「別再尹姑娘尹姑娘的叫我了。」
蘭兒抬起困惑的眼眸,「尹姑娘……」
「我比你大得多,不如你喚我姐姐吧?」她是獨生女,向來又沒有什麼親近的朋友,一直非常渴望能有個姐妹。
蘭兒垂下臉,「蘭兒不敢……」
「你嫌棄我是個朝鮮女人?」她問。
「不是的!」蘭兒驚慌失措地解釋,「我只是……只是有點受寵若驚罷了。」
蕨娘嫣然一笑,溫柔而主動地執起她的小手,「我一直渴望能有個貼心的妹妹呢!若你不嫌棄,就喊我聲姐姐吧!?」
蘭兒不敢相信地注視著她,待確定她說的都是真心話時,她的眼淚終於難掩激動地奪眶而出。
「尹……尹姐姐……」她生澀而欣喜地喚了一聲。
蕨娘歡喜地笑了笑,「這不是很順口嗎?」
「謝謝尹姐姐不嫌棄蘭兒身份卑微……」
「傻妹妹,」她輕拍了下蘭兒的小臉,憐愛地說道,「你若卑微,那麼身為異族女子的我,不是更沒地位了嗎?」
「才不呢!」蘭兒飛快地反駁了她的說法,「尹姐姐可是將軍最重要的人耶!」
只要一提起薩可努,蕨娘的神情就會變得黯然。
她眉心一擰,低聲地說:「蘭妹妹,以後我們兩姐姐在一起時,可不可以別提他的事?」
「尹姐姐……」蘭兒囁囁地問:「你還氣將軍弄疼了你?」
她搖頭苦笑,「他弄傷的不是我的身體。」
她能說什麼呢?蘭兒年紀還小,有些事就算費盡唇舌解釋,她也未必會明白。
「蘭兒不懂。」
睇著她迷惘的臉龐,蕨娘輕聲一歎。「不懂也好……」她伸手順順蘭兒的髮絲,幽幽惻惻地說道:「有些事等你懂了,也就是痛苦的開始。」
她這一說,蘭兒更是困惑了。
「你是那個卑微的朝鮮女人!?」突然,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從她倆身後傳來。
蕨娘回過頭,只看見一位陌生的嬌美姑娘。
「三公主。」蘭兒一見身後的人是完顏慕華,連忙屈膝一跪。
「起來。」她今天來此的目的是為親眼一睹那朝鮮女人的模樣,不是來受那丫頭一拜的。
她步履輕盈地邁向兩人,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蕨娘。
果然是個人間難得一見的美人!難怪薩可努會被她述得神魂顛倒,不顧前途了。
好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薩可努想必就是沉醉在她的眼波流轉之間吧?
「見了本座還不行禮?」她氣勢凌人的瞪著一臉鎮靜的蕨娘。
蕨娘向來吃軟不吃硬,更何況眼前還是一個對她充滿著敵意的女子。
「我不是女真人,你也不是我的三公主。」她無畏無懼地說。
「你!」因為錯愕及惱火,慕華提著長鞭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蕨娘沉靜地瞅著眼前的刁蠻小美女,不自覺地想起被點名許婚的薩可努。原來這位驕縱的女孩,就是薩可努拒婚的對象啊?
其實除了她的壞脾氣及目中無人的個性外,她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為何薩可努會拒絕這麼一位身份尊貴又有著沉魚落雁之姿的金國公主呢?
莫非……莫非真如蘭兒所說,是為了她?想到這兒,她心中漾起一股不知名的竊喜。
「蘭妹妹,我們回去吧!」拉著一旁傻眼的蘭兒,她甩頭就要離去。
見她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一向心高氣傲、驕縱刁蠻的慕華可嚥不下這口氣。她大步追上來,一把扳過蕨娘的肩,揚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你這膽大包天的女人!」瞥見蕨娘頰上的巴掌印,她得意地笑著。
蕨娘的臉上沒有一絲委屈及認命,她平靜得仿若無事地盯著慕華。
驀地,她高舉手臂,刮了慕華清脆而響亮的一巴掌。
「還你的。」她說。
「尹姐姐……」蘭兒簡直無法相信她會動手打完顏慕華,當下嚇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你這勾引薩可努的賤人!你……你居然敢打我!?」慕華氣恨的咒罵著。
從沒有人敢罵她訓她,而這個低三下四的朝鮮女人居然動手掌摑她!?
「我殺了你!」
她眼中佈滿憤怒的血絲,氣極敗壞地撲向了蕨娘。掄起玉拳,她發狠地往蕨娘的臉上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