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女主播 第五章
    一陣不知名的酥麻,自她的唇齒間傳來,她想推開他,卻顯得力不從心。

    他緊盯著她的眸光裡,蘊涵著一種她不知道的欲念,既危險也心驚。

    “唔!”她下定決心,掙離了他的箝制。

    他性感而迷人的唇勾起了一道邪氣的、強勢的弧線,沉默地凝睇著面紅耳赤的她。

    她從嘴裡吐出那一顆冰涼的物體,這才發現竟是她遺失的珍珠耳環。

    “那是你的,沒錯吧?”他笑問。

    也許是太震驚了,她頓時失去了伶牙俐齒的能力。

    她錯愕地望著他,眼底閃爍著不甘、驚嚇、受辱的淚光。

    驚見她眼底隱隱的淚光,雅刀怔住了。

    他沒想到他居然把她鬧哭了,他以為她應該會氣得像只小猴子似的,跳到他身上撒潑,可是她竟只是含著淚光,怨瞪著他。

    驀地,他覺得好內疚,好似他犯了什麼天大的罪行一般。

    “島山……”他想跟她道歉,但還來不及說出口,已經被她猛地丟過來的珍珠耳環打中了眼角。

    突然中了暗算,他只能悶哼一聲,“你……”

    “下流!下流!下流!”她像是瘋了似的連罵他幾句,然後氣極地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朝他猛砸。

    他沒閃沒躲,反而迎上前來拉住了她。

    “好了!”他低吼一聲。

    她一震,不服氣地嗔瞪著他,“你……你還敢凶我?”這個可惡的東西,居然占了便宜還賣乖!?

    “我沒凶你……”他心虛地道。

    “你滾!”她掙扎著,並大叫。

    雅刀濃眉一糾,十分懊惱,“我們還沒談……”

    “談什麼?”她打斷他,“你什麼都不想談,只想占我便宜!你這個登徒子,卑鄙!”

    “你!”再好脾氣的人遇上她,恐怕都能氣得腦溢血。

    “有本事你就把我換下來啊!”她歇斯底裡地大叫,“誰不知道籐本給了你甜頭,你就能給她地位!告訴你,我不希罕,一點都不希罕,我不是那種靠陪睡坐上主播台的女人!”

    他眉頭越揪越緊,眉心幾乎快要連在一起。

    怎麼會有這麼的女人?他簡直氣得胡須快打結!

    “我看不起你!你根本不夠格接任總裁的位置!”她氣惱地嚷嚷,兩只眼睛像噴火似的瞪著莫可奈何的他。

    她恨他一出現就抓住了她的心、她的眼睛、她的情緒,她恨他居然受籐本洋子勾引,她恨他竟然是那種下流的家伙,她恨…

    她好恨自己竟然這麼莫名其妙地在乎他!

    他才出現三天,就把她的生活及生命全搞亂了,而她……竟是如此的無能為力、不知所措。

    “告訴你,我跟籐本洋子沒什麼,你看見的只是片段。”

    “片段?”她冷笑著,“你是說,最精彩的我還沒看見是嗎?”

    他真佩服她就是有辦法將他的話斷章取義。

    “你別給我亂扣帽子。”他一臉嚴肅地說,帶著警告意味。

    “我給你亂扣帽子?”她迎向他銳利的目光,撒野地道:“我就喜歡這樣,不行嗎?”

    他揪起眉心,懊惱而慍怒地瞪著她,“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她恨恨地說,“我只要你馬上離開我家!”

    “行,”他注視著她盈盈美眸,“除非你先聽我解釋。”

    “不必!”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毫不留情地推開了他。

    未料到她有這一招,他踉蹌地退後了兩步。

    “啊!?”見他被自己推得腳步踉蹌,她不禁內疚。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行動不便的人,她這麼推他,要是把他推倒了、推傷了,豈不是很罪過?

    雅刀不敢相信她竟然推自己,錯愕而微慍地道:“你真狠,要不是我傷快好了,非讓你推得跌坐在地不可。”

    傷快好了?她敏感地覺察到他話中之意。

    難道說……他根本沒有跛腳,只是受了傷?

    “你的腳……”她難以置信地盯著他那雙修長的腿,“你沒瘸?”

    “你干嘛咒我?”他瞪著她。

    “我咒你?”她秀眉一橫,簡直想補他幾腳,“我恨不得現在就踢瘸你!”

    他一怔,更是困惑不解。怎麼,她比較希望他跛腳瘸腿嗎?

    “你連行動不便都是騙人的!?”她氣極地瞪視著他,劈頭就罵,“你這個人還有哪一部分是真的?你為什麼要騙人?”

    這可恨的男人,竟然裝瘸來博取她的同情心。

    同情心?不,她從來沒有因為他行動不便而同情他;她受他的吸引,可都不是因為同情,他是真的迷惑了她。

    “我騙你什麼?”面對她的不可理喻,他火氣也上來了,“我有說過我腿瘸了嗎?是你自己那麼認為的吧?”

    “你!”她無法辯駁,因為他說的都是實話。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過他行動不便,是她一廂情願的認定他行動不便。

    “是你自己不問清楚,還怪我?”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他喜歡她,才不浪費時間跟她周旋。

    “問清楚?”她怎麼問?誰會那麼殘酷地問對方——你的腳是不是瘸啦?

    好啊,既然他的腳沒跛,籐本洋子肯定要樂得去放煙火了。

    見她不知在暗忖著什麼,他疑惑地問:“你又在想什麼?”

    “我想你的籐本小姐一定很高興你沒瘸。”她酸溜溜地說。

    他睨著她,唇角掀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你在吃醋?”

    “什麼?!”她驚羞地叫道。

    “你根本是在氣籐本洋子坐上我的腿,對不對?”他笑說。

    希和子眼底有一抹被識破的驚慌失措,“才……才沒有……”說完,她急急地下逐客令。

    “你走,你走!”她伸手去推他,這一回是真的毫不留情了。誰教她已經知道他是假瘸……

    從她驚慌的害羞眸光中,他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兒。

    他覺得她並不是真的討厭他,事實上,他確定自己在她心底占了一個“相當”的位置。

    他想,她根本是因為不知所措而做出來的直接反應。

    她對籐本洋子坐在他腿上的事,顯然並不諒解,她怪的不是采取主動的籐本洋子,而是允許籐本洋子這麼做的他。

    如果她真是因為這種事生氣,他就可以斷言她根本已經陷進來了。

    不小心掉進這個愛情漩渦裡的人不只有他,他相信她也是。

    “如果我不走呢?”他笑睇著她,有一絲耍賴意味。

    她耳根子一熱,連說話都有點結巴了,“你……你……你無賴!”

    他絕對不是個不人流的采花賊,而是她羞紅的臉龐,及那水靈的雙眸讓他心底起了變化。

    在商場上打滾多年,他見過太多虛偽造作的女人,總讓他覺得很疲憊。

    可是在他面前的她,是這麼的真實,他真的沒轍了。

    他想親吻她,現在。

    念頭剛閃過他的腦海,他已經低頭攫住了她驚羞顫抖、如花般的唇瓣——

    ☆☆☆

    當他又一次地吻上她的唇,她的腦子再度燒了起來。

    他下巴的胡渣摩挲著她細致的臉,讓她覺得有點癢,也有點刺痛;當然,那種刺痛是帶點刺激的。

    對一個從來不曾跟男人有過親密接觸的她而言,這樣的刺:激是既甜美又危險的。

    他結實的臂膀緊緊圈抱著她的身體,以至於他們之間沒有絲毫空隙。

    她覺得害臊,想推開他、反抗他,但心底深處又充斥著一股不知名的渴望。

    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讓她變得如此猶豫不決、自相矛盾?

    “島山……”雅刀感覺到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於是略略離開了她的唇。

    他深邃的眸子凝睇著眼神迷蒙的她,幽緩地在她粉頰上吹襲著熾熱的氣息。

    她羞眸微閉,仰望著他的臉。因為距離太近,他的臉龐在她眼底是模糊的。

    雅刀騰出一只手輕撫過她的發際,眼底盈滿對她的渴望、期待及傾心。

    那意外、溫柔的觸感,讓希和子不覺恍惚了起來,她喜歡被這麼撫摸著,或許該說……他懂得如何撫摸她。

    當他的手碰觸著她,總給她一種被憐惜、被呵護的感覺,她不覺得自己被侵犯、被占便宜,因為他的手充滿了感情。

    她迷離的眼神引起他心底更大的波瀾,他不記得曾有哪一個女人,教他如此失控、如此激動。

    她是一個特別的女人,是他心裡一直渴求著的那種女人。他知道自己能愛她,也願意永遠愛她。

    希和子回憶著唇上的溫度及觸感,她記得這是他第二次不經她同意的吻她;而離奇的是,她好像並不真的厭惡他的吻。

    他的唇片飽滿而柔軟,是非常適合親吻的那種嘴唇,只要一吻上,就很難自他唇間抽離。

    可是,她該任由他這麼做嗎?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他說喜歡她,卻讓籐本坐上他大腿;要說他跟籐本真的有什麼,他為何又丟下籐本,專程到這兒來跟她解釋?

    她迷糊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判斷、如何看待他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還有他每一記溫柔又火熱的吻……

    凝睇著她迷蒙的雙眸,他情難自禁地又湊上自己的唇。

    “不要……”她拒絕了他,但語氣及態度都不如方才的強悍。

    “我喜歡你。”他盯著她的眼睛說。

    “那不代表你可以吻我。”她說。

    他撇唇一笑,“我覺得你還挺喜歡的。”

    “你……”因為被識破,她又羞又急地想推開他。

    他雙臂一使勁,硬是將她留在自己懷中。“我這個人很直接的,凡是我喜歡的,我都不會客氣。”

    “德川雅刀,你真是……”她很是羞惱。

    話未說完,他又攫住了她的唇。

    這一回,他深深地吻住了她,不讓她有機會說不。

    她的手指頭深深地陷進他臂膀,像是抗拒,又像是攀附著他。是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感受了。

    她應該覺得生氣、覺得受辱、覺得惱恨,覺得自己被侵犯、被騷擾,可是她心裡那排山倒海而來的不知名情浪,卻淹沒了她原本該有的感覺。

    他的吻雖然有些霸道、有些不講理,可是卻又要命的深情而溫柔。漸漸地,她並不覺得自己被侵犯,而是被愛著的。

    他說他喜歡她,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了。

    他的手扶在她腰後,輕輕地撫摸著她因驚怯而顯得有點僵直的背脊,非常神奇的是,當他這麼撫摸她後,她真的放松了緊繃的身軀。

    “唔……”她發出了不明顯的低吟,像是撒嬌,也像是討饒。

    她不經意發出的低吟,挑逗著他每一條敏感的、情欲的神經,他敢說,要是她再這麼呢喃,他會馬上占有她。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壓抑著他不聽話的欲望,但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富有這種機會,而眼前又是他喜歡的女人時,他實在很難保證自己能發乎情、止之於禮。

    不知不覺地,他的手爬到她胸前,瞬間就覆上了她急促起伏的豐盈。

    他感覺到她掙扎了一下,旋即又歸於平淡。於是,他放膽地以掌心摩挲著她的一只渾圓……

    希和子不是不知道他在撫摸自己的胸部,只是提不出力氣來阻止他,她必須承認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是個中好手。

    當他這麼撫摸著她的時候,就連她這種天性拘謹小心的女人,都忍不住陷入其中。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腦門一陣麻痺。“嗯!”她咽了一口氣,差點嗆著。

    趁著這機會,她猛地推開了他,像是自蜘蛛網下逃出生天的蝴蝶般驚悸。

    “出去!”她有氣無力地道。

    “島山……”他擰起濃眉,有點懊惱。

    “如果你希望我對你還有一點點基本的尊重,現在馬上離開。”她說。

    “你不喜歡?”他盯著她,像是看穿她似的。

    她抬起眼,坦承不諱,“我喜歡,但那是毒藥,我不吃毒藥,我不想死!”

    他頓了頓,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毒藥?她居然這麼形容情欲?

    “這種毒藥不會要你的命。”

    “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她反間他,態度相當堅決。

    他沉默地望著她好一會兒,終於,他決定尊重她的決定,畢竟她是擁有同意權的那個人。

    “你走不走!?”她催趕著他。

    “我走。”他倒是干脆。

    他的干脆教她一陣訝異,因為她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放棄……不,應該是放過她了。

    她眼底有一絲放心,卻也有一抹失望。

    雅刀伸出手,輕輕地撫過她柔軟的唇瓣,“我不會放棄。”

    她一震,怔愣地望著他性感粗獷、自信滿滿的臉龐。

    “我總有追求我所愛的權利及自由,這個你無法阻止吧?”他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希和子傻了似的望著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明天見了,島山小姐。”他朝她禮貌的一欠,旋身離開了她的屋子。

    ☆☆☆

    一整天,希和子都覺得自己是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知道她滿腦子都塞滿了對他的記憶。

    他嘴唇的溫度及觸感、他強勁有力的臂膀、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他熾熱的氣息、他低沉蠱惑的聲音、他迷人的笑臉、他留在她胸口的震撼……

    老天,她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如此懷念著他的一切。

    她甚至不確定自己今天有沒有辦法去電視台,然後若無其事地播報新聞。

    坐上主播台三年,她從來不曾像今天這樣不想上班過。

    以前只要一過了中午,她就開始蠢蠢欲動地想到電視台去做事前准備,可是今天都已經是午後兩點半了,她卻還坐在客廳裡發怔、猶豫。

    她怕什麼?不過是親吻罷了,值得她這麼心神不寧、神不守捨嗎?

    拖拖拉拉地,她在家裡摩蹭到近六點才到電視台去,這是她進入新聞業界後的頭一遭,而最慘的是……

    她今天的表現有失水准,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發現了。

    下了主播台,助導立刻挨了過來,“島山小姐,你今天狀況不太好喔!”

    她假意揉揉眉心,疲憊地道:“我頭痛得厲害,是不是真的表現得很差啊?”

    助導搖搖頭,“也不是,只是覺得你的表情有點僵硬,有時眼神也不集中。”

    “真糟糕……”她苦惱地道。

    “沒關系,”助導笑說:“我想觀眾應該不會發現的。”

    “是嗎?”她苦笑一記,不敢太樂觀。

    都怪德川雅刀那家伙,要不是他昨天那麼騷擾她,她也不至於心神不寧,什麼事都做不好。

    快速的收拾了主播台上的稿子,她沉默地離開了攝影棚。

    一踏出攝影棚,迎面而來的竟是籐本洋子。看籐本洋於見到她時那神態自若的樣子,她猜想籐本洋子一定是故意在這兒等她的。

    “島山小姐,”籐本洋子櫻紅的性感唇片一勾,“不知道你找到耳環沒有?”

    希和子睇著她,神情淡漠,“找到了。”她知道籐本洋於是來找她麻煩的。

    “哼……”籐本洋子哼哼地笑道:“真不知道你的耳環,是怎麼麼掉在總裁辦公室的?真是耐人尋味。”

    “也許我跟你做了同樣見不得光的事吧!”希和子這句話雖然把自己也拖下水,但擺明了是在諷刺籐本洋子。

    籐本洋子臉色一變,“你……”

    “籐本小姐,我該跟你說聲抱歉的。”她面帶微笑,不慍不火地道,“昨天壞了你的好事。”

    “島山,你別得意。”籐本洋子自知占了下風,不甘心地道,“你以為德川先生對你會有多認真嗎?”

    “他對我認不認真,我不想知道。”她說。

    希和子當然知道籐本洋子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反正挑撥離間、無中生有一向是她的專長。

    “籐本小姐,你想要‘位置’,我無法置評;你想用什麼方法得到你要的一切,也跟我無關,我只想請你別在我面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籐本洋子花容失色,極其懊惱地瞪著她。

    “失陪了。”希和子氣定神聞地掠過了她。

    “島山!”籐本洋子忽地沉喝住她,“我不會輸給你的,總有一天我要拿下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歡迎。”她淡淡地說著,然後促狹地補上一句,“對了,我想通知你一聲,德川先生的腳並沒有瘸,我想你一定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吧?”

    說罷,她旋身離去,留下了一臉錯愕的籐本洋子。

    她不怕挑戰,只求公平。

    一直以來,她就有所謂的危機意識,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只要她不努力,或是自滿於目前的成就,很快地就會被其他人取代。

    籐本洋子其實是非常努力的人,而她的本事也不差;她唯一錯的地方,就是她太激進、太不擇手段。

    如果她願意腳踏實地,一步步地靠實力爭取,現在的她,應該也能有不錯的成績。她一直以為身體是她的利器,可是她錯了。

    女人的身體及美麗有時是一種阻力,因為你美麗,旁人反而會忽略了你的真本事,之後不論你成就了什麼,總有人酸溜溜地說你是靠美色成就一切。

    她很早就體會到這個道理,因此她努力地讓大家忽略她的外貌,而注意到她的努力及專業。

    也許,籐本洋子至今一直無法追過她,就是因為她還不能領會這個道理。

    就在她倆簡短的交鋒之際,她們的談話內容已經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專程下樓“堵”希和子的雅刀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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