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刀正準備離開辦公室,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他抬起頭來一看,竟是籐本洋子。
「德川先生。」她臉上漾著千嬌百媚的微笑,「我可以打擾一下嗎?」
「請。」
她搖擺著纖細的腰肢,一步步地踱向了他的辦公桌前。
雅刀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你應該是籐本洋子小姐吧?」他明知故問。
籐本洋子為他能夠輕而易舉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沾沾自喜,「是的,真想不到德川先生居然知道我。」
他一笑,「籐本小姐是午間時段的當家女主播,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
在他進入公司之前,早已經將一些人事資料背熟,甚至連他們私底下的「那一部分」,也調查個一清二楚。
籐本洋於是工於心計的女人,非常積極、也非常熱衷於權力及名氣的追逐。當然,關於她不惜出賣身體,以換得地位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
對這部分,他其實是沒有意見的。畢竟這是個人行為,做老闆的也管不著。
再說,以另一個觀點來看,她的積極及義無反顧,倒是挺讓人驚訝的。
「有什麼事嗎?籐本小姐。」他倚在椅背上,蹺起修長的雙腿。
「其實沒什麼,」她走到他桌前,體態妖嬈地站著,「我只是來跟德川先生打個招呼。」
雅刀不是個傻子,籐本洋子那一點心眼,是逃不過他眼睛的。
他想,她一定是把他當成那些仗著權勢,就跟女下屬亂搞男女關係的大老闆。
「還有呢?」他睇著她,深沉的眸子讓她有無盡的聯想。
她眨眨刷得又長又密的睫毛,嬌媚地道:「德川先生指的是什麼?」
聽他口氣中充滿了試探,她不禁有點驚訝。因為,她實在沒想到他比自己想像中還容易「釣」。
她想,也許是他的身體缺陷引發他的自卑,讓他無法拒絕難得的女性誘惑吧?
男人跟女人之間總是敏感的,不需要明說就能感覺得到;她覺得他想跟她玩遊戲,也知道她想跟他玩遊戲。
成人的交際,往往是她邁向成功之路的踏板,而且屢試不爽。
「不知道德川先生今晚有沒有空?」她試探地問。
他聽出她言語中的邀請及挑逗,壞心眼地想捉弄她一番。
「我隨時都有空。」他說。
他知道接下來,她就會將她那香甜柔軟的身軀湊過來;待他不領情地將她推開時,不曉得她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果然,籐本洋子走近了他,一屁股就往他腿上坐。
「德川先生,」她勾住他的頸項,「你喜歡我這樣主動的女人嗎?」
哼,可笑又可悲的女人!他在心裡忖著她之前還不知道他是誰時的驕傲態度。
笑睇著坐在自己腿上的她,他眼底射出兩道冷得足以凍傷人的無情寒光。
☆☆☆
希和子沿著剛才走過的路,尋找著遺失的珍珠耳環,找了又找後,她不得不接受耳環可能掉落在他辦公室裡的事實。
她實在很不想回到他辦公室裡,可是又不得不去找回來。再說,要是讓別人在他辦公室裡撿到她的耳環,不知道是否會猜測起他們的關係。
她活到現在都是清清白白的,總不能讓他毀了她的清譽。
想著,她決定回頂樓去。
電梯門一開,她就低頭搜尋著她遺失的耳環。
繞過玄關,她專注地尋找著那只白色的珍珠耳環。
「在哪裡呢?」猛一抬頭時,她看見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驀地,她後悔跑回來找耳環了,因為要不是她繞了回來,也不會撞見這麼令她臉紅難堪,而且生氣惱怒的情形。
籐本洋子坐在他腿上,嬌媚的勾搭著他的頸項,簡直可以用春情旖旎來形容。
她相信要是她再晚一點進來,看見的可能不只這樣。
就在她驚愕地愣在原地之際,雅刀也發現了她。
「島山小姐?」他本能地把籐本洋子拉了下來。
籐本洋子回過神,這才發覺希和子就站在門口。
被希和子撞見這一幕,她當然也會覺得不安,不過以她對希和子的瞭解,她知道希和子不會將這件事張揚出去。
希和於是個正經又正直的女人,不會嘴碎長舌,別說是虛有的事,就算是親眼撞見,她也不會聲張。
「抱歉,我只是進來找耳環,你們請繼續。」她唇角一扯,勉強地擠出一記不以為意的微笑。
「島山小姐……」雅刀急著向她解釋,而她卻頭也不回地離去。
「德川先生,」籐本洋子拉住他,聲線嬌嗔,「你是怎麼了嘛?」
他眉心一鎖,無限懊惱。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他剛才就不該壞心眼地想捉弄勾引他的籐本洋子。這下,他真是虧大了!
轉過頭,「你出去。」他冷冷地道。
籐本洋子因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而錯愕不已,「德川先生,你……」剛才她不是已經坐到他腿上去了嗎?怎麼這會兒…
難道被希和子撞見,他就打退堂鼓了?
「島山她不會說出去的。」他是怕別人的蜚短流長吧?
「我知道。」他冷睇著她。
她一怔,「那你……」既然他知道希和子不會說出去,為什麼要她馬上離開?
「出去。」他沉喝一記。
籐本洋子訥訥地道:「我做錯了什麼嗎?」擺出低姿態。
「我希望你好好做事,別再玩這種遊戲。」他不客氣地說。
他突如其來的轉變,令她怔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德川先生,剛才你不是……」
「我在耍你。」他不加思索地道,「我要你知道,不是每個男人都吃你這套。」
籐本洋子如遭雷極地怔看著他,「你……你……」她以為他已經中了她的圈套,卻料不到他根本不為所動,只是想趁機教訓她。
「我可沒忘記你那天在電梯裡,鄙視的眼光及態度。」他說。
她難以置信地說:「你剛才只是在報復我?」
「你還沒重要到讓我想報復你,」他冷哼一記,「我只是心血來潮罷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德川先生,你以為只有我是這樣的嗎?」陰險的她撈不到半點好處,索性將不知情的希和子也拖下水。
再說,剛剛希和子說她是進來找耳環的,也就是說,早在她進到他辦公室前,希和子就來過。
他疑惑地望著她,「你說什麼?」
她嗤哼,「我至少夠坦蕩,不像有些人耍心機,表面上裝清高、裝高貴,私底下卻在玩把戲、耍花樣。」
「你說誰?」他沉聲一問。
「我不想在背後說人家,不過這都是她自己告訴我的。」她挑眉一笑,「德川先生總會有發現的一天。」
說罷,她悻悻然地旋身離去,留下了一團疑雲給他。
雅刀不難猜到籐本洋子指的人是誰,只是……真是她說的那樣嗎?
從她借傘給他,到電梯前的那一刻,她都一直知道他是誰,而且心裡有著打算?
不會吧?如果她真有圖謀,又怎麼會對他的示好嗤之以鼻?她應該歡歡喜喜地接受他,不是嗎?
可是若真如籐本洋子所說,那麼希和子的反覆,會不會就是她放長線釣大魚的伎倆?
他實在不願意相信籐本洋子所說的話,不過希和子的前後反覆,卻令他十分苦惱。
站起身,他望向窗外的夜景,再將視線拉回來時,他瞥見掉落在地毯上的珍珠耳環。
那是一隻白色耳環,純潔而顯眼,就如同希和子給他的感覺一樣。
他彎腰撿起它,在眼前端詳著一會兒,緩緩地放進了口袋。
她是難得教他動心的女人,不論如何,他都想擁有她,至於籐本洋子那些話,他決定將它忘記。
想著,他微跛地走出了辦公室。
☆☆☆
希和子失望而氣憤地衝出電視台大門口,隨即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並一路疾馳回家。
她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那個前一分鐘才說喜歡她的男人,在後——分鐘就抱著另一個女人坐上他的大腿!?
老天,這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男女之間的關係,變得這麼複雜而骯髒!?
虧她還真有點相信他喜歡她,結果竟是這樣不堪。
她知道籐本洋子是早晚會對他出手的,她只是沒想到他會接受得這麼快、這麼容易,她還以為只有那種色迷迷的歐吉桑才會那麼容易就上勾呢!
哼,豬八戒本來就過不了蜘蛛精的美人關,不管是年輕的豬八戒,還是年長的豬八戒,統統是一種德性!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也許是因為,她本來對他還有一點點的期待吧?
期待?喔,不!她怎麼可以對他有什麼期待呢?像他那種下三濫的色胚,真該下地獄去!
她越想越氣,忍不住又在心裡咒罵上幾句。
下了計程車,她埋著頭往大樓裡走,完全沒注意到門口站著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島山小姐……」守衛突然喚住她,像是有話要對她說。
「嗯?」她微怔,疑惑地望向守衛員。突然,她發現守衛的目光是落在她身後的某一個地方。
她敏銳地回過頭,居然看見德川雅刀安穩地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
「你!」她難以置信地瞪著正對著她微笑的他。
「我在等你。」他氣定神閒地說。
希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