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美樹微愣地望著門外穿著成熟體面、氣質高雅的女人,“呃,請問……”
“你是誰?”聽到敏之受傷而旋即趕到的渡邊裕子,如驚覺的母獸般盯著面頰潮紅的美樹。
美樹一怔,“我是……”她是誰?為什麼一上門就一副興師問罪、咄咄逼人的模樣……難道她是敏之的其他女人?
而此時,渡邊裕子也正猜想著美樹的身份,一向單身且獨來獨往的長谷川敏之,家裡居然會有女人?
為什麼她這個跟他合作多年的經紀人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個字都沒提?是這個女人在他心裡還不算什麼,還是他根本覺得她沒有知道的必要?
如果是前者就罷了,但若是後者呢?那她這個經紀人算什麼?
正當此時,敏之已經戴上眼鏡,一臉懊惱地踱了出來。
“渡邊?”他不喜歡別人來找他或打擾他,即使是跟他合作多年的經紀人也不例外,而這個,她應該知道。“你來做什麼?”
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而她卻突然跑到這兒來,而且還打斷地的好事,他一定給她一頓臉色看!
“你說你受傷,所以……”她囁嚅地說。
“你知道我不喜歡你來。”他冷冷地說。
“我……”她委屈地望著地,“我只是擔心你的手……”
“這不是公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他依舊神情冷漠。
渡邊裕子無辜地看著他,再睇著已經退到他身後的美樹問:“這位小姐是……”
“沒你的事。”他斷然地道。
她陡地一臉受傷。要是這兒只有他們兩個也就罷了,但現在還有一個她不知道的女人在,而他竟在那女人面前對她這麼說話?
別見他襯衫前襟微敞,再看美樹出來應門時滿臉潮紅,敏銳的渡邊裕子立刻反應出來,“她不會就是那個女人吧?”
之前聽說伊籐要介紹一個店裡的小姐給他認識,再者,他現在又需要一個適合的聲音,反應靈敏的她,不難想到這女人可能就是伊籐所說的那個酒店小姐。
那個女人?聽見她這麼形容自己,美樹心裡直犯嘀咕。這是什麼意思?她說她是“那個女人”?敏之微頓,旋即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麼,“回去。”他不需要對她交代什麼,她只是他的經紀人。
“敏之?”渡邊裕子皺起眉心,一臉懊喪。
“你只要把我交代的事辦妥就好,其他的事,你不必過問。”說完,他拉著傻愣愣杵在後面的美樹,一聲不吭地回到屋裡,並砰地關上了門。
渡邊裕子站在門外,眼底盈滿了受挫的、痛苦的、惱恨的、嫉妒的、報復的淚水。
須臾,她挺起胸膛,轉身離開了他的門廊。
一進屋裡,他摘下眼鏡,猛地又將美樹那柔軟的身軀撈進懷裡,低頭欲攫去她的嘴唇。
“不……”她躲開他,一臉不悅,“她是誰?”
他微怔,旋即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你吃醋?”
美樹瞠瞪著他,徑自從他口袋裡拿出他的眼鏡替他戴上,“你認真一點。”
他一愣,微微地叫起濃眉,“我一直很認真。”
“她是誰?”其實她已經認出那女人的聲音,她可以非常確定她就是打電話來的女人。
“我的經紀人。”他說。
“只是這樣嗎?”她瞅著他,“那你為什麼說你不喜歡她來?好像有什麼隱情一樣。”
他一笑,“不只是針對她,我本來就不喜歡別人來打擾我的生活。”
“那我呢?”她皺著眉頭望著地。他的經紀人說她是“那個女人”又是什麼意思?
“你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他笑說。
她又羞又惱地,“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她為什麼說我是‘那個女人’?”
他忖了一下,笑答:“她是說你是不是伊籐介紹給我的那個女人。”
“只是這樣?”她懷疑地睇著他。
“你不信?”他笑瞅著她,條地將她攬進臂彎中,並把臉挨近了她,“還是你在吃醋?”
被他這麼近距離的盯著,她不覺心跳加速,思緒紊亂,“才、才不是……”
“不然是什麼?”他性感而邪肆地一笑。
她一驚,結巴了。“你、你戴著眼鏡時,不是很冷靜嗎?”
他眉心一挑,“對著你,就算戴十副眼鏡也冷靜不下來。”說完,他低頭覆住了她的唇,深深地品嘗著她的芬芳。
被他這麼一吻,美樹只覺得腦袋又燒了起來,可是這一次,她認為自己該自立自強一點,“不,不行!”
她推開他,羞惱地瞪著他。
他眉心一皺,懊惱地望著她,“剛才我們已經幾乎要……”
“那是剛才!”她打斷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現在我不想要。”
他擰起眉頭,高深地一笑,一開始你也不要……”他取下眼鏡,將臉逼近了她,在她臉上吹拂著性感、誘惑的氣息,“後來你要了……”
她以手臂撐開他的胸膛,羞急地道:“你再這樣,我會生氣!”
“美樹?!”他微微慍惱著。
“你要尊重我!”她堅持道。
他一頓,沉默地睇著她好一會兒。
終於,他松開了她。“好,我尊重你。”說罷,他旋身欲步上樓去。
美樹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有些惶恐,因為她覺得他好像生氣了。
正當她為此感到不安時,他突然回頭,“美樹,我要你幫我唱歌。”
“咦?”她一怔。
“我的音樂需要你的聲音,我要你當幕後歌手。”他說。
美樹木然地道:“幕後歌手?”
他點頭,溫柔一笑,“我可以將你的聲音與所有人分享,可是你的人我想獨占。”
聽完他如此直接的告白,美樹的耳際不覺一熱。
如此甜蜜的情話,很難有人不心醉,尤其是從他嘴裡說出來,更是教她心思浮動。
要是自制力再差一點,她可能已經撲上去巴著他,任他擺布處置了。
很快地,美樹進入了錄音室錄音,而在他投入全部心力後,這首亞航的形象歌曲也正式出爐了。
這一天,所有人在錄音室聽著完成品,而美樹也靜靜地坐在一旁。
打從她第一天來錄音,她就發現了他的另外一面。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是個直接,甚至有時是有點狂肆的人,可是看見他工作時的表現,她才發覺地其實也可以是這種冷靜、將情感撇在一旁的人。
在錄音時,他對她的要求相當嚴格,而且除了工作外,他不會跟她多說一字半句,好像他們根本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
雖然一開始她是有點不習慣,不過後來她卻覺得,他的公私分明對她或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如果公私混淆,她想他一定做不出這樣的一首好歌。
“太棒了!”聽完成品,介紹人的伊籐十分興奮,“真是太完美了!”
“是啊!”其他人也深表贊同,“長谷川老師,您的音樂搭上和泉小姐的聲音,真的是無懈可擊!”敏之露出一記滿意的笑容,並撥了電話給已經多日不曾聯絡的渡邊裕子,“渡邊,亞航的Case好了,你安排時間吧!”話罷,他掛了電話,望向坐在角落裡的美樹。
因為錄音室裡都是一堆大男人,而且在這行的資歷都極久,於是新人的她只敢安靜地坐在角落裡。
“和泉。”在大家面前,他都是這麼稱呼她,畢竟她還是個未出嫁的小姐,要是讓人知道她就住在他家,恐怕會造成她極大的困擾。
再說,她是個保守的鄉下女孩,一定不願意別人戴上有色眼鏡看她。
“嗯?”她一愣。
“辛苦你了。”他由衷地道。
“呃……”迎上他的目光,她竟臉紅了,“哪裡……”
“去喝酒慶祝一下吧!”伊籐突然提議著。
其他人看看他,再看看敏之,一臉不看好的表情。因為就他們所知,長谷川敏之是個根本不應酬的人。
“好啊,”敏之忽地說道,“和泉,你也去吧,”
大伙兒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長谷川老師?”真是奇跡!長谷川敏之居然答應去喝酒慶祝?伊籐哈哈大笑,“那我們現在就走!”說著,他徑自沖在前頭。
選了一間料亭,一伙人包了間包廂,開開心心地喝了起來。
因為自己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美樹只能安靜地坐在敏之跟伊籐中間。在伊籐的慫恿下,她喝了一些酒,雖然不多,但是對不勝酒力的她來說,還是足以讓她覺得醺醺然。
喝到近一點,大家終於決定散會。
“和泉小姐,”錄音師主動地道,“你住哪裡?我送你。”他對她有好感,在錄音過程中表現得比任何人都熱絡。
“呃我……”她該怎麼說?說她住在長谷川敏之的家裡?
突然,敏之介入了兩人之間,“我送你吧!”說罷,他一手拉住了她。
大伙兒雖然醉,也都覺得事情有點不尋常。長谷川敏之不跟別人打交道,尤其是女人,可是今天他居然主動地說願意送一個女人回家?!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答應出來喝酒已經是怪事一樁,自動當“柴可夫司機”更是奇絕!
人家大名鼎鼎的長谷川敏之都說他要送了,錄音師也不好跟他爭什麼。再說,他也感覺得出美樹其實並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長谷川,”喝得爛醉的伊籐拍拍他的肩膀,玩笑似的說:“別送呀送的,反而還回你家啊,我們的和泉小姐可是個乖寶寶喔!”
敏之一笑,沒有搭腔,“回去小心點,你醉了。”
“呵呵,我知道,再見!”他誇張地朝敏之及美樹揮揮手,旋身跟著幾個工程人員到路邊攔計程車。
敏之帶著美樹坐上自己的車,神情顯得相當平靜。
美樹怯怯地望著地,“你沒醉嗎?”看他好像也喝了不少,為什麼還能這麼正常?
他睇了她一記,淡淡地道:“你醉了嗎?”
“有、有點……”她老實說。
“所以你要讓錄音師送你?”他神情嚴肅。
她一怔,“沒有呀,我……”她怎麼可能讓錄音師送?又不是皮癢。
“他對你有意思。”他打斷了她,微帶慍氣,“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當幕後歌手了吧?”
“咦?”她一頓。
天啊,他該不是在吃醋吧?像他這麼優秀、這樣自信高傲的男人也會吃醋?
“我絕不會讓你露臉的。”他認真地說。
美樹訥訥地低下頭,好像“被追求”或是“別人對她有好感”都是她的錯似的。
一路上,他沒再開口,而她也安靜地坐在一旁。其實她也醉得說不出話來了。
一下車,美樹並沒等他停好車,便徑自進到屋裡,然後顛顛倒倒地踱上樓去。
她好暈,好想睡覺,而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剛脫了外套爬上床,她聽見房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瞇起眼睛,她望向房門口——
敏之緩步走來,輕輕地在她床沿坐下。
“咦?”她一震,酒意稍醒,“做、做什麼?”她沒關門?唉呀,真是糊塗!
“幫我拆紗布。”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點酒醉,他的聲線變得比平時還緩慢。
美樹怔愣了一下,翻身坐了起來。“噢……”她小心地幫他拆掉紗布,並打起精神地檢視著他傷口的愈合情形。
他的傷口是愈合了,不過留下非常明顯的疤痕。“留下疤痕了……”她歉疚地喃喃說道。
“沒關系,”他毫不在意地一笑,“這樣才能印象深刻。”
她抬起眼睇著他,幽幽地道:“你是說你想讓我內疚?”
“你覺得內疚嗎?”他眼鏡底下的黑色眸子如火炬般地注視著她。
她微蹙起眉心,“有一點吧……”
“那不是更好?”他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現在你該知道怎麼彌補我了吧?”話罷,他端起她低垂的臉,印上了她輕顫的唇。
當他突然這麼吻上她,一股比酒意更熱、更衡的熾熱襲上了她的心頭。
“不要……”她嬌羞地推開他。
他取下眼鏡往床頭一擱,條地將她柔軟的身軀放倒在床上。
美樹驚訝地望著他,急著想爬起來。“不,不行……”她隱隱知道他想做什麼,因為之前他差點兒就到手了。
她不是不喜歡,也不是不願意,畢竟她還記得自己身體的反應。
因為繼父曾企圖侵犯她,使得她一直覺得男人的欲望是非常可怕、邪惡且齷齪的東西。
可是當她跟敏之在一起時,她一點都不討厭那種感覺;她喜歡他親吻她、擁抱她、撫摸她,她真的好喜歡。
可是就因為喜歡,她越是覺得不應該,因為那種喜歡的感覺就像是她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也許是真的有點醉,今晚的他顯得比平時更狂肆、更直接。
他俯身接近她,壓制得她動彈不得。“美樹……”他在她耳際低語。
“呃……”當他火熱的氣息吹襲著她的耳窩,她真的全身酥麻得使不出力來。
他輕舔著她的耳垂,一手枕在她頸後扣住她的肩,一手則輕緩地覆在她起伏急促的胸脯上。
“不要……”她倒抽一口氣,拒絕得有點力不從心。
今晚的他醉了,而她也不怎麼清醒,在這種情況下,她擔心自己會作下錯誤的決定。
“美樹,”他沉眼望著她,“我沒醉。”他像是能看穿她的心似的。
“我……”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他溫柔地在她額前一吻,聲線熱情,“我今晚很興奮……”話落,他以唇封堵住她所有的借口。
當她想向他抗議,他炙熱的舌尖已探入她口中糾纏住她的舌,示威地索求著她口中的香甜。
她只覺頸椎一麻,腦袋轟地一片空白。“呃……”他口中的酒氣混合著她的,強烈麻痺了她的知覺及理智。
他很興奮,是的,從他火辣的深吻,她就可以感覺出他有多興奮。只是她好像不可以、也不該跟著他一起興奮。
“唔不……”她扳開他按在自己胸前的手,“真的不行……”
他任性而霸氣地將她壓住,單手扒開了她的前襟;當她那雪白的胸口展現在他眼前,一股火熱瞬間聚集在他腰下。
“美樹……”他不自覺地喚著她,一點也不因為她與自己的妹妹同名而覺得礙口。
因為“長谷川美樹”是他親愛的妹妹,而身下的“和泉美樹”是他親愛的女人,她們是不同的。
正因為他沒有混淆,所以當他在這種激情時分呼喚她的時候,心裡是一點障礙都沒有的。
“呃……”他溫暖且熾熱的撫觸帶給她無法言喻的快感,讓她不知不覺地低吟輕喘著。
“敏……敏之?”
他睇著她,“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露出一記迷人的笑意,“我喜歡。”他欺近她的耳際,低語:“再叫我一次……”
她望著他,眼底隱隱有著茫惑及無助,“我……”
“你這麼叫我,讓我覺得更興奮……”說著,他吻住了她歙動的唇。
睜開眼,她可以看見他的表情,看見自己半裸的身軀,還可以看見他的反應……
她覺得好羞、好怕。“燈……”她不想看見,因為她真的好緊張。
他似乎明白她的不安,騰出一只手按熄了床頭的台燈;倏地,房裡陷進了一片幽暗中。
黑暗裡,她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敏——”她還想翻身,但卻被一雙強勁的手臂壓制住。
不一會兒,她身上的衣裙已經不翼而飛;她羞急地四處摸索,卻只觸及另一具熾熱的身軀,而那不是她的。
她整個人被帶進被軍裡,隨著肌膚的接觸,神志又是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