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抑的渴望一旦爆發,就像是燎原的野火般一發不可收拾。
梵辛將她抱上了床,放下了帷幔,然後輕輕地將她置於身下。
「梵辛……」她微喘地睇著他,不安又驚怯。
他溫柔地凝視著她,「嗯?」
「我要怎麼做?教……教我……」她滿臉羞紅地道。
她害羞的模樣教她更加憐惜不捨,真只是一夜?一夜就夠他滿足了?
待他要了她,嘗到了她的美好,他真能毫無依戀地離她而去?
「梵辛,」見他不語,她以為他在想什麼,「你想什麼?」
他搖頭,「沒有……」
她敏銳地聯想到那位她不曾謀面的方姑娘,「你……我不要你想著別人。」她堅決地要求他。
他微怔,「我想別人?」他撇唇一笑,愛憐地在她唇上一吻,「我心裡只有妳。」
「當真?」她神情認真地道。
他點頭,一臉正經,「要我發誓?」
她睇著他,「不,你說我就信。」
有什麼好在意?有什麼好懷疑?反正就只是這一夜,她跟他就只能有這一夜。過了今夜,他婚她嫁互不相干,他愛誰或不愛誰,她都沒權去管。
想著,她擱下了心中所有忐忑及疑問,心無旁驁地勾住他的頸項,迎上她甜蜜的唇。
對她的反應,梵辛是有點訝異的,不過旋即他便以本能回應著她。
她唇片歙動,逸出微弱的低吟,「嗯……」
也許是抱著只有一夜,也是唯一一次的心情,她撇開所有的矜羞,大膽地迎上他並撫摸他的身體。
她撫模著他結實的胸膛,還有那強勁有力的臂膀,她感覺到他的身體繃得極緊,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敏兒……」他在她耳際低聲叫喚著她的名字,那熾熱的氣息燃起了她胸中體內滾燙的情欲。
「嗯……」她閉著雙眼,試著放松心情及身體,盡情地沉醉在他的擁抱之中。
他輕囓著她敏感而脆弱的耳垂,將舌尖潛入她耳窩裡舔弄著、撩撥著。
當他這般撩弄著她,她難耐地低吟著,扯動著想躲開他的挑逗,「不……」她覺得自己就快要融化了,像一攤泥。
她想暫時逃開、可卻無處可逃。
梵辛纏著她不安扭動的嬌軀,緊緊地將她鎖在臂彎裡。
低下頭,他如狂暴的風般深吻著她,猶如要將她吃進肚子裡,成為自己的一部分般。
一種幾乎窒息的感覺侵襲著她的腦門,「唔……」她急咽下咽喉中的口氣,滿臉漲紅。
他略略地離開她的唇,深深地凝視著她。
她微微嬌喘,帶點幽怨地睇著他;他伸出手,輕柔地帶過她粉嫩漲紅的臉頰。
「梵辛……」她望著他,眼底溢滿不安。
「妳真的不後悔?」他問。
她微頓,輕輕地搖著頭,「不。」
梵辛凝睇著她,像是在判斷她所言是否屬實般。
須臾,他蹙眉一笑,「妳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有什麼女人會選擇在成親的前夕,將自己的第一次交給另一個男人?難道她不怕嫁進季家後難以對季飛鵬交代?
「你喜歡我不正因為我奇怪、特別?」她唇角一掀,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他望著她,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耳際、臉頰﹒然後滑移到她白皙細膩的粉頸上。
他粗厚的指腹摩挲著她時,給她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她一邊覺得癢,一邊又想迎上前去……
閉上眼睛,她享受著他那教人迷醉的撫觸,像只任由主人擺弄的小貓般。
睇著她星眸迷蒙的可人模樣,他重新覆住了她微啟的雙唇。
深入舌尖,他在她口中汲取著她醉人的甜蜜;她先是羞於反應,卻也試著與他交纏。
梵辛將臉挨近她耳畔,低聲地喃過:「再問妳一次,最後一次……」他的話聲像火焰般在她耳邊燃燒,「妳真不後悔?」
她抬起眼瞼,嬌怯卻又堅定地道:「不後悔。」
他眉丘微微隆起:心中彷佛有著千頭萬緒般。
四日相望許久,他低下頭,深深地覆住了她的唇——
# # #
梵辛不是沒猶豫過,只要一想到過了今夜,她就要嫁給另一個男人時,他的心緒就糾結紛亂。
他該如此占有她的初次嗎?如果她真要嫁給季飛鵬,那她將貞潔給他是對的嗎?若她嫁進季家後,季飛鵬因為她的清白不再而嫌棄她、甚至是傷害她,那麼他安心嗎?
他是矛盾。一方面,他不想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另一方面,他又是如此地渴望她。
此刻,他的理理智正和本能及原始欲望打仗,而他感覺……他的理智就快敗陣了。
「梵辛……」希敏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緊緊地、牢牢地抓著他。
她感覺到他的猶豫及退縮,但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難道說……在與她相愛的此刻,他的心裡還有著什麼顧慮?
「你在猶豫什麼?」她問。
梵辛俯身望著她,「我在想……」他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低聲地道:「如果妳不跟我走,那我有權取走妳的初次嗎?」
「梵辛……」她抓著他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可是……」他還想說,可她卻沒給他機會說。
她勾住他的脖子,主動迎上自己的唇,將他想說的話全封堵在他喉間。
梵辛擱在她胸上的手停了,只是怔愣地任她深吻著。
她騰出手抓著他的手,毅然地往自己腰下移去;他陡地,驚愕地望著她。
「我不能選擇跟誰,卻能決定給誰。」她斷然地道。
他訝異地睇著她,在她眼底發現了她的決心及堅持。沉吟片刻,他輕聲一歎。
「敏兒,妳真的太奇怪了。」
她沒搭腔,只是將他拉向自己。她將他的衣衫褪下,好奇、期待,卻也羞怯地觸摸著他的肌膚。
在她一次又一次主動的觸碰下,他男性的本能疾速地勃發著。
她不知道他有多渴望她,如果知道,她就不會如此大膽而直接地觸碰他,甚至可以說是挑逗他。
「敏兒……」他微虯起眉心。
「梵辛,」她打斷了他,「你要我,不是嗎?」
他心跳遽狂,難以置信地注視著身下的她。
她的主動及大膽教他咋舌不己,而另一方面,他的男性本能也受她的誘導而沸騰著。
他感覺到她的身體還是緊繃的,即使她已經有了決心。「要我停手時,告訴我。」他低聲地道。
她微微地顫抖,卻搖了搖頭。「不……」
她嬌怯的聲線彷佛催情的毒藥般侵入了他的腦子、他的血液、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他再也無法隱忍、無法猶豫,更無法停止。
當他的昂藏略略侵入她時,她不覺渾身顫栗。「啊……」
他的推進彷如要貫穿她的身體似的,她倒抽一口氣,擰起了眉心……
見她神情痛苦,他忽地抽退。
「梵辛……」她疑惑地望著他。
他一臉沮喪,「我怕……傷了妳。」
「我不怕……」她主動地迎向他。
梵辛緩緩地移動,生怕弄疼了她;在一陣摩弄之下,倏地,他挺腰向前,筆直地潛入了她的體內。
「啊!」她低呼一記,渾身顫栗。
那一瞬,她感覺到自己被貫穿了,雖然疼痛,但伴隨著痛楚之後而來的,卻是不知名的刺激及快慰。
她神情驚悸地望著他,「梵……梵辛……」
他雙臂一鎖,箍住了她扭動的腰肢,更深入、更霸氣地占據了她。
梵辛狂猛的動作讓她不斷喘著,「梵……梵辛,不……」她緊咬下唇,杜絕任何放浪的聲音自口中逸出。
因為過度的激情得不到適當的解放,她的神情變得極為壓抑而痛苦。
「敏兒,」他停下動作,緊張地問,「妳疼?」
她說不出話,只是無力地搖著頭。
待她喘息稍歇,她怯怯地道:「不是,我……我……」
梵辛銜著未竟的欲望繼續沖刺,一次又一次地沖擊著她的嬌軀。終於,他的背脊一陣痙攣,在她體內播散了熾熱的激流——
# # #
喘息方歇,兩人相互依偎著小寐片刻。
天未亮,東邊卻傳來一聲雞啼。
「梵辛……」希敏自他臂彎中鑽出,神情淡漠地道,「你該走了。」
梵辛睜開雙眼,難以相信夜裡熱情如火的她,卻在此刻冷然如冰。「敏兒……」
「我們說好了。」她打斷了他。
她心中未嘗不是萬般難捨,天知道她要下此決心有多痛苦啊!
但她不能有一絲依戀、不能有一絲徊經、不能有一絲遲疑,她必須果決地要求他離開,否則之前所下的決心就全白費了。
「你再不走,天就亮了。」她徑自起身,拾起散落在床角的衣衫。
「跟我走。」他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沒拽開他,只是幽幽地望著他。「我不會跟你走。」
「敏兒,妳已經是我的人了。」
「梵辛,」她眉心一擰,目光冷絕,「昨晚,我是你的,但今天以後,我是季飛鵬的。」
梵辛一震,「季飛鵬要是發現妳不是清白身子,他會……」
「那是我跟他之間的問題了。」她決絕地道。
她穿上胸兜,臉上一絲感情也沒有。
他不捨得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只定定地凝睇著她。「敏兒,我要妳跟我回恆山。」
她默不吭聲,繼續將素衣穿上;梵辛倏地抓住她的手,神情懊惱。
「妳愛我,不是嗎?」他問。
她緩緩地轉頭看他,依舊是面無表情,「是,我是,不過我不會跟你走的。」
「妳……」他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她既然將初次給了他,為什麼不索性跟他遠走高飛?「妳難道一點想跟我走的意願都沒有?」
她注視著他,語氣淡漠:「沒有。」
他濃眉緊叫,神情郁悶痛苦。「我不信……」
「你信是不信都無所謂,總之我會嫁進季家。」說著,她撥開了他的手,披上了外衣。
梵辛忽地端住她的臉,兩只眼睛像著了火似的盯著她,「看著我的眼睛,說妳不會想著我!」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眼底有一絲瞬間即逝的掙扎。
「我會想。」她幽幽地說:「今天想、明天想、後天想,也許……明年還會想,不過我總會忘了你的。」
「敏兒……」是什麼樣的女人會有道樣剛強的決心及毅力?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做出如此殘忍而無情的決定?就為了讓她爹高興安心,她便要犧牲掉自己的愛情及一生?她是傻了嗎?!
「梵辛,我再說一次,你走,馬上走。」她冷然地道。
他眼底有千萬個不解及迷惑,「妳當真?」
她別過頭,「你要是不走,我現在就去告訴我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她續道:「說我跟你發生了關系。」
「敏兒……」
「你猜我爹會如何?」她回頭啾著他,似笑非笑地,「我爹會一劍殺了我,因為我讓他蒙羞。」
梵辛心上一震,驚愕地看著她那怪異的笑容。
「你不走也行,就留下來幫我收屍吧!」她無所謂地說。
「妳這是在威脅我?」他眉心一鎖。
她撇唇一笑,「你怎麼說都行。」話罷,她起身系上腰帶,「現在你走是不走?」
他坐在床沿,神情苦悶掙扎。
她性情剛烈,說到做到,他知道她是真的會那麼做,只是……要他放棄她卻又是那般痛苦的決定。
希敏望著燭台上幾乎要燃盡的蠟燭,淡淡地像在說著別人的事般,「在燭火燃盡之前,你若沒走,就等著幫我收屍。」
梵辛心頓一緊,那痛楚的感覺就像是心髒被撕裂成兩半般。
他不想放棄她,卻也不想幫她收屍。愛一個人不是擁有她、而是要她好好地活著。
盡管心痛、盡管不捨,他知道該抽身而退的時候,還是得忍痛斬斷那糾纏著的情絲。終於,他拾起衣衫,一件件地穿上。
她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由頭至尾沒睇他一記。
他看得出她是吃了秤陀鐵了心,決計不會改變主意了。「我走……」他無奈而悲哀地道。
她沒搭腔,只是垂下了眼。
系上腰帶,他提著隨身的刀步向了房門口。拉開門閂的那一際,他又回過頭來。
「敏兒,妳……保重。」
「不送。」她冷冷地道。
梵辛眉頭一虯,沉痛地邁步而去。
他離去後,希敏像是沒了靈魂似的坐了下來。
她目光渙散,神情縹緲,眼角隱隱泛著淚光。突然間,兩行清淚自她倔強的眼眶中淌下。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從今以後﹒梵辛是梵辛,而她是她,在她穆希敏的生命中,再沒有梵辛這號人物。
她慶幸自己把持住了、她慶幸自己沒有隨他離去、她慶幸自己沒讓父親及穆家蒙羞……
「梵辛……」她幽怨地低喚著他的名字。
而這將是她最後一次呼喚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