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有每天游泳的習慣,沒有固定時間,只要他想到,他就會跳下游泳好好解放熱度一番。他修長的身影在水中起起伏伏,時而露出英俊的臉孔、時而沉入水中,活脫是條脫了網的魚兒,莫怪乎他的體格會練得如此好,穿上任何衣服都那麼的好看、英挺。
來回游了數趟,他到達池邊後停住,雙手扶著鑲嵌藍白磁磚的池邊,拔下蛙鏡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再度睜開眼時,他的臉色頓時大變。
一張巧奪天工的東方娃娃臉大大地呈現在他眼前,小小的身影就蹲在池邊。該死的卑劣動物,竟然敢讓自己那張永遠見不得人的粗俗臉孔佔據他的視線。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星從她身邊離開泳池,拿起一旁桌上的毛巾擦拭著濕發,戴上墨鏡來個眼不見為淨,接著躍身上了躺椅。
「呃……」不知道可不可以叫他的名字……路綺想起了他不喜歡人家叫他的名字。
星掏掏耳朵,側身背對著路綺。呃什麼呃!要嘔去廁所嘔!污穢的生物!
她吶吶地開口,心裡想的是試試看,再叫他的名字一次,否則若不叫他名字,她該怎麼喊他。「星……」才喊一聲,她馬上閉口。
星憤怒的轉頭瞪向她。還好他戴著墨鏡,可以擋去駭人的眼神,否則她還真有可能會被他這麼一瞪而虛弱的昏倒在他面前。
路綺尷尬地站在星身旁五步遠處,雙手不安地揪著裙擺,像個小媳婦般低下頭,不敢再看他一眼。看她這等反應,他又轉過頭去。
她真的好懷疑……他們真的是情侶嗎?還是如壁所說,他們只是吵架而已……
這幾天她已經認識了這裡的所有人,有漂亮美麗卻受了傷的室;年齡不到二十歲、戴著眼鏡,喜歡成天與電腦為伍的井;還有酷酷不說話、臉部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的鬼和醫治她的壁,但她就是不瞭解星,怎麼努力去回想就是想不起來有關他的一切,對他是陌生得緊。
壁說了,她若不和他多說幾句話化解誤會,他們永遠部不可能和好……
所以她決定了,不論他怎麼生氣,她都要喊他的名字,不管他反應有多強烈。
「星。」
星聞言反彈坐起身,立刻摘掉墨鏡,一雙眼銳利地瞅著路綺。「你活得不耐煩了可以告訴我一聲,我很樂意幫你升天。」該死的女人!
她走近他身側,蹲了下去,一雙發冷的小手握上他浮出青筋的手背。「星,別生氣了好嗎?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這女人腦子有問題了嗎?星絕情地抽回被緊握的手,感覺卻怪怪的……有點像觸電……他的動作惹得她忍不住落淚,哽咽地要求:「不要……不要不理我……我知道錯了,不要生我的氣……」他是她恢復記憶的唯一希望。
該死!這女人像自來水,眼淚說來就來;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女人沒命的哭,好像哭就能改變一切,單細胞的低等動物。「你哭什麼哭,我又沒強姦你!」他講話的粗俗程度也沒人比得過。
「星……」
他額際的青筋凸起。「再警告你一次,不准你喊我的名字,否則後果自己看著辦!」他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冰水猛灌。該死的女人!害得他火氣直線上升。
「為……為什麼要生我……的氣?」她無辜地以手背擦掉頰上的淚。「是不是……你不喜歡我了……」
「廢話!我當然不喜歡你,相反的我很討厭你,非、常、厭、惡!」他站起身丟掉手中毛巾,躍進水中,把所有火氣、哭聲、女人隔絕在水中世界之外。
聽到這句話,她哭得更厲害,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般粒粒往下掉,漂亮的臉蛋布上了哀愁。
他不喜歡她,反而很討厭她,非、常、厭、惡——
她哭著跑進屋裡,直奔臥房,不小的哭聲驚動了各做各事的ZC成員……
☆ ☆ ☆
外面又傳來一陣哭聲怒吼聲。
這種情形,最近經常發生,而且次數愈來愈多。
「你覺得這樣的情形還要持續多久?」井皺著臉,煩躁地縮進椅子中。老實說,他的耳朵已經淹水多時了。
壁頂回下滑的眼鏡,目光始始定於書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多久?我想直到星受不了,不再怒言相向為止吧!」他是這麼覺得啦!不過看路綺哭得像個淚娃娃般……可能會更久吧!
「你這叫虐待知道嗎?不僅虐待可愛的路綺也虐待我的耳朵,我犯到你了嗎?用這種方式折磨我。」井摀住耳朵。
壁摘下眼鏡失笑。「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誰想虐待你。」他只想虐待星一個人,別人只是無辜的配角。
「要不然沒事把路綺和那自視過高的男人扯在一塊兒,害得她被星折磨、怒罵。甚至差點被飽以老拳,然後哭得淅瀝嘩啦,干擾我的聽覺神經,這不是虐待是什麼?」
壁聳聳肩。「你要這樣想我能說什麼?你只要做自己的事,別去在意路綺和星之間的糾紛不就沒事了?」戴上眼鏡,他的視線再度移回書本上。
井大大地歎了口氣,身子更縮進椅子裡。「哎喲,我拜託你,求求你行行好,勸勸路綺別沒事就哭哭啼啼好嗎?」天吶,哭泣聲又來了。
「只要星受得了就行了。」這陣子,星也該受夠了。
才念著,大浪馬上狂捲而來……
「壁!」星的怒吼聲從屋外傳了進來。
不妙!井全身血液全集中在腳上,他想溜了。
星氣急敗壞地衝進書房,一張臉潮紅得嚇人,可別以為這是羞赧的紅潮,而是怒急攻心的結果。他雙手握緊拳頭,「該死的老處男!」
壁抬眼,「幹嘛?」
難道壁還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井暗暗替壁的無知禱告。上帝,請赦免這無知人的罪,他不知道自己即將蒙你寵召。
「你還問我幹嘛!?」星狂吼。
只見路綺流著淚,一臉錯愕地跟在他身後進來。
啊!井暗叫不妙,很有先見之明地從椅子裡起身,不著痕跡的晃到門邊去,等待著看何時該落跑。
「對呀,幹嘛?你這樣吼我有你的道理吧?」他合上書,看見星身後的路綺,心裡已有數。
「你對那卑劣的女人說我是她的男朋友!?」星不屑地指指站在身後的路綺,連頭都懶得轉過去,更別說分點注目禮給她了。
壁識相的沒回話。
「是不是?!」該死!今天要是不宰了這王八烏龜,他就跳海去陪鯊魚!
壁點點頭。「沒錯。」
「該死!」星一個箭步朝他衝了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讓他的屁股離沙發半寸,以佈滿血絲的眼睛瞪著他。「今天不宰了你,我這口氣嚥不下去!」
「你有什麼好氣的?」在星落下拳頭之際,壁再度接口:「禍是你闖的,爛攤子卻留給別人去收拾,這是人做的事嗎?我以為是畜牲才會有的行為。」他揮開星的鉗制,整整衣領,又坐回老位子。
井瞇起雙眼,看著眼前一團混亂的情勢。很好,星的血管要爆開了,他懷疑星會腦溢血引發腦中風。
「什麼爛攤子!?」
「如果你能很理直氣壯地反駁我,說她不是被你踢傷,而你不是因為愧疚才扛她回來療傷,那我就接收這爛攤子。」壁睨著他。
「我他媽的才不會為了愧疚就扛個粗俗女人回來。」星的胸中正有一團火焰熾烈地燃燒著。
「哦?」壁故意望向星身後那個始終睜大眼睛、拉高耳朵聽著他們談話,收不住淚水的路綺。「那她是誰?她好像剛好是你口中那所謂的卑劣、粗俗、低等的動物。」
路綺不知道他們吵架的原因,卻受不了他們的怒吼,更害怕雙方之間一觸即發的戰火。「你們別吵架……」
星狠狠地掃了她一眼。「低等動物,你給我閉嘴!」他是因誰而吵,眼前這女人似乎仍無所覺,看了就讓人一肚子火。
井拉住路綺,將她扯近自己身側,小聲道:「別講話,小心被流彈波及。」做到這樣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身旁的小可憐仍聽不懂,硬要摻一腳,到時被戰火擊個粉身碎骨可別怪沒人提醒她。
「就算她的傷全是因我而來的那又怎樣?誰賦予你多管閒事的權利?」
「很好,你想再多爆內幕可以再大聲點,最好讓全世界的人都聽見。」壁站起身咬牙道。
「星……」他們為什麼要吵架?還吵得那麼凶?大家的感情不是都很好嗎?
「閉嘴!」他從沒揍過女人,但眼前的愛哭鬼若再不閉嘴,他就真的會失手給她一拳。
「不要遷怒到別人身上,人家不是生來就注定當你的出氣筒。」壁替路綺打抱不平。
「好,你心地善良,送你啊!」
星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一把扯過路綺把她推進壁懷裡。
一時站不穩,路綺踉蹌地跌進壁懷中,還好他身手敏捷,否則她肯定撞上一旁桌角,然後讓漂亮的臉蛋再度留下泛紫標記。
壁溫柔地朝驚嚇不已的路綺道:「你坐好,這兒沒你的事,別插手。」他將她安置在身後沙發,動作極其溫柔,好像她是個搪瓷娃娃,碰不著、摔不得,看得星眼底泛火。
壁對待路綺的動作,不知怎的,他就是看了一肚子火,全身都很不舒服,這該死的女人一定對他下蠱了。
「你想打架是嗎?我奉陪。」壁摘下眼鏡擱在一旁,轉身離開書房往花園另一側走去,星二話不說的馬上跟著。
「他們……」路綺站起身也想跟著去,可惜被井拉住。
「若想活著見到明日的太陽,最好不要跟去。」井閉上眼猛點頭,確定自己的決定。
「可是他們……」
「別管他們。」他扳過她的身子往裡頭走。
「他們好像要打架。」他們的樣子好可怕,好像要宰了對方似的。
井搖搖頭。「別管他們,運動一下筋骨對身體好,有助健康。」
☆ ☆ ☆
該死的壁,居然下手這麼狠!星下意識的摸上嘴角傷口,不禁痛得瑟縮了下,眉頭打結。
還有眼角的傷、臉頰的傷、下頦的傷,都疼得他不敢去扯動面部神經。
門板被敲了幾聲,他懶得回話,外頭的人似乎也等著他回話,然後在苦等不到的情況下,大膽地推門而入。
星瞪了眼來人,臉色更加陰沉。「滾出去!」這一喊又扯到嘴角的傷,痛死他了。
路綺提著醫藥箱,膽怯地走到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小聲地問:「我可以幫你上藥嗎?」她的手抖得好厲害。
「滾出去!不需要你上什麼藥。」他指著門口,卻又忽視不了她擔憂卻哀愁的神色。
她被他的吼聲斥退了一步,看來他真的很討厭她……
星用手探了探額際,發現傷口正在流血,只好拉起一角衣袖擦著額頭的傷。
「別這樣擦傷口,會感染細菌!」她奔近他身旁,蹲下身審視他的傷口,卻被他無情地揮開。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他不喜歡被女人碰。
「我的手很乾淨。」她又摸上他的傷口。
「該死!你想疼死我是不是?」他又揮開她的手大聲咆哮。
「對不起。」不該用手去碰他傷口的。她打開醫藥箱尋找棉花球和鑷子……
他望著她微低下的頭顱,聞到她發間傳來的香味,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她微翹濃密的睫毛吸引;由上往下只能看到她一丁點臉頰,卻能很清晰地見到她白皙無瑕的肌膚上泛著紅潮……該死!他竟然覺得她好看!?她找到了想要的東西馬上抬頭,卻看見他一臉的郁色,憂心地問:「很痛嗎?」夾著棉花球的鑷子觸上他的額角,他縮了回去,眼睛不看她。「就算很討厭我,也讓我替你上藥好嗎?等上完藥我一定馬上消失。」
消失……這兩個字他從沒喜歡過,現在更不可能會喜歡;他不再避開她為他上藥。
她慢慢的抬起手,試探地再度送上棉花,見他不再逃避,她心裡有絲開心,輕快地將血跡擦掉,然後取出乾淨的棉花球繼續替他清理傷口。
當所有痛楚結束後,他睜開眼,看著她拿出一個膚色的膠布就要往他臉上黏貼,他連忙揮開她的手。「不要給我黏那什麼鬼玩意兒!」
「貼上這個,傷口比較不會被細菌感染。」
他再度推開她的手。「我的臉不貼那種東西。」奇怪,他似乎對於她的碰觸已經習慣了,甚至不像先前那般反感……見鬼!他不是討厭女人嗎!?星眉頭又聚攏。
她有些黯然地收回膠布,將髒掉的棉花球丟掉,合上醫藥箱。「我……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嫌?」這問題困擾她很久了。
星看了她良久。「問這幹嘛?」該死,自己的口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他有些憤怒地揮著衣袖。
「我們不是真的情侶,對嗎?」這是她綜合今天發生的事情後所做的結論。
他抬頭看著她。「那麼想當我女朋友?」或許他該搞清楚對她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否則為什麼這陣子一直反常。
她紅著臉不語,頭低了下去。
星瞇起帶著危險信息的眸子,伸手抬高她下頷,直視她。「頭低下去是什麼意思?」
她的臉酡紅得像蘋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輕蔑地笑了聲,一把將她拉坐在他大腿,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立即印下熾烈一吻,他的舌尖抵開她的雙唇,探進她的嘴裡,在裡頭恣意翻攪,讓她虛癱在他懷裡,雙手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頸項,也以同樣的纏綿回應。
這女人該死的讓他立即起反應!他推開她的嬌軀,那迷醉的眼神看得他一肚子火。他不喜歡她如此快速地反應他的吻,更討厭如此契合的感覺。「你的動作真純熟。」他心中竟有絲醋意。
她不明白他的話。
「看來,受你『恩澤』的人不少,將你的接吻技巧訓練得很好。」他實在不喜歡自己現在的口氣,好像在吃醋一樣。
她睜著天真爛漫的大眼,愣愣地看著他。「不是你教的嗎?」
就因為不是才令人惱恨!這念頭一閃過,星突然一驚。他……剛剛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他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他不禁輕笑地搖搖頭,當然不會!他最討厭女人這種卑劣粗俗不堪的低等動物,吻她只是想教訓她,沒想到她的技巧還不賴,至少沒讓他產生噁心感。
路綺突然想到,他好像都沒吃東西耶。「肚子餓嗎?我去煮碗麵給你吃好嗎?」她仍然端坐在他大腿上,而她的體重顯然成為他惱怒的源頭。
「我虐待你了嗎?還是你看不慣我整天吼著你,所以故意不吃飯想餓扁自己以示抗議!?」瘦成這樣,風稍大一點就能吹走她!他的眉頭又皺緊了。
「沒有,我本來就這樣……」感受到他的手圈了圈她的腰,她臉上泛起紅潮。
「是嗎?」他邪笑。「為什麼我覺得你一直對我很不滿?」
「我沒有!」她急忙反駁。
「明明知道自己惹人嫌,卻一整天跟上跟下,沒有神經病也被你搞得精神錯亂。」這幾天她跟上跟下,他走到哪她跟到哪,罵她就只會讓她掉眼淚而惹他心煩,他到底是倒了幾輩子的楣,最近一直跟低等生物糾纏不清。
「對不起……」她的頭又低下。
他最討厭這種表情。「抬起頭!」狂獅之吼又來了。
她聞言連忙趕緊抬頭。
「以後少在我面前表現得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最好一滴眼淚也別給我掉下來。」他突然平心靜氣和她談相處條件。「或許我能考慮和你和平共處。」
「那你不會趕我,也不會罵我了?」她期待地望著他。
「我有這樣說嗎?我高興罵你就罵你,高興趕你就趕你。」或許自己對她的傷是該負點責任吧,不過也就那麼「一點」。
「喔。」她失望地又低下頭,隨即又馬上抬起頭,「肚子餓嗎?我煮麵給你吃好嗎?」
「你沒看到我頭髮和眼珠子的顏色嗎!?很抱歉,我是外國人,我死都不會用筷子。」該死的低等動物,故意鄙視他的國籍!
「那我去做三文治給你吃。」
「你要我餓死嗎?三文治能填飽肚子!?」他的聲音不禁提高了些。
「那……那……那我炒飯給你吃。」眼看著他挑眉瞪視,她連忙解釋:「炒飯不用用到筷子,用湯匙就行了。」
「不夠,我很餓。」
「那我再煮碗濃湯。」
「還是不夠。」
「我會做生菜沙律,再烤幾片多士,再泡一杯熱咖啡。」
當他滿意地點頭後,她便像只快樂的小蝴蝶飛出他的掌握,拿起地上的醫藥箱衝下樓。「半個小時後就可以吃了!」她邊跑邊叫。
「想餓死我嗎?」他不悅地抗議,臉上卻浮起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淺笑。
☆ ☆ ☆
星幾乎是狼吞虎嚥地將炒飯、生菜沙律等所有的食物掃光,然後滿足地窩進椅子裡蹺起二郎腿休息,甚至還打起飽嗝。
「好吃嗎?」路綺撐著下巴笑問。
「嗯,還好。」他淡淡地回道,卻不看她。
「喔。」她失望地回了句,然後起身收拾杯盤。
卑劣的女人,那是什麼表情……像死了兒子的寡婦。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天,壁那傢伙出手也不嫌重,害得他全身骨頭像快散了,酸痛得要命。
路綺迅速將杯盤洗好,趕在他離開廚房之際急急拉住他的手,用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乞求眼神看著他。「星……」
星的臉色又難看了,他掃了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一眼。
路綺怯懦地連忙收回手。「星……」
「我有說你可以喚我的名字嗎?」這些字幾乎是從他齒縫裡擠出來的。
「我……對不起。」
她又像小媳婦一樣了,看了就很令人倒胃口。星不耐煩地哼一聲。「幹嘛?」看在她手藝不錯,餵飽了他的胃還沒毒死他,所以勉強可以聽聽看她要說什麼。「有屁快放!」
路綺下意識地倒退一步,不敢抬起頭,小聲地道:「我想知道我的事。」
「什麼!?」媽的!女人就是女人,說話像蚊子在叫。
「我……我……」她好怕他這麼凶的時候……可是他好像無時無刻都是以這種嗓門和這種態度對她。
星越來越沒耐性了,他攏起金髮,蹙起劍眉,薄唇抿得死緊。她要是再支支吾吾,他就揍得她半個月下不了床,看她還支吾個屁!
她真的想知道有關於自己的身世,對於自己的一切都不瞭解,彷彿只是借用這身體的幽魂,對這身體只有支配的能力,卻沒有能力去瞭解自己。路綺深吸口氣,鼓起勇氣。「可以告訴我關於我喪失記憶之前的事嗎?像是……我住哪兒?」
星半挑起眉,不悅地扯高嘴角,雖然很痛。「你問我?」
「嗯,壁說全部的人只有你才知道我的事,所以要我問你比較快。」她不敢說謊,壁是這麼說的沒錯。
很好,原來他和壁還有這筆帳要算。「你想知道?」他故意吊她胃口,看她興奮地直點頭,天真得令人覺得可笑。他露出嘲諷的笑,然後突然冷著一張臉回她一句:「我不知道。」
他轉身往樓梯走,然後……又被拉住了。
「你到底要幹嘛!?」
「求求你告訴我,我好怕……」她又犯了他的忌諱,眼淚不要命地猛滴。
「你哭什麼哭!」該死的女人,有哪種動物會動不動就哭的,情緒神經脆弱得彷彿連螞蟻都拉得斷。
「我覺得好不實在,好像這世界本來就沒我這個人存在。我只知道自己叫路綺,和你是男女朋友……不過這好像是假的。」她抱住他的手臂。「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到底是怎麼的一個人?」
他臉色微變。「怎樣的人?一個動不動就愛哭的卑劣動物——女人,還能有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是女人,但我想知道更多,比如我的工作是什麼?我幾歲?住哪兒?家裡還有什麼人?這些我都好想知道。」
「我怎麼知道!?既然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我又怎麼會知道你的身世背景?」他突然覺得頭隱隱作痛,於是按住額際揉了揉。「你是故意找麻煩嗎?」
她哭不出聲,只能猛掉淚、猛搖頭,模樣確實可憐極了。他皺眉低咒了聲後,破天荒地攬住她往自己懷裡送,僵硬的手指撫著她柔軟的髮絲安慰道:「別哭了。」媽的!從沒安慰過女人,更別說主動抱住情緒失控的女人。星僵直背脊,撫著她背部的動作有點機械化,不過很快便適應了。
她在他懷裡啜泣,卻覺得這感覺溫暖踏實,好舒服,她的雙手就這麼不自禁地環上他的腰。
其實……抱女人的感覺也不是那麼令人作嘔嘛!至少抱她的感覺就很好……這女人一定會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