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桌面上的籌碼逐漸減少,貞雅一顆心開始往下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接下來的賭局。
上宮保久發出一陣令人憎惡的笑聲,「麗雅小姐,你的籌碼朝不保夕了。」
貞雅抬頭瞪視他,「別得意,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你應該聽過吧?」
上宮保久傲慢輕笑,「以你這種上不了檯面的賭技,簡直是浪費時間。」
「你說什麼?」貞雅目光憤恨、怒紅雙頰瞪視上宮保久,猛然記起雷震焰的一再告誡,她連做幾個深呼吸,冷諷的瞅著上宮保久。「賭博往往不到最後一刻,是無法妄不斷論的。」
「根本不需要到最後。」上宮保久咬著牙,身體稍稍往前傾。「你是輸定了,小女孩。」他傲慢的看向坐在台下的雷震焰,「雷先生,是不是麗雅小姐輸掉面前一千萬美金的籌碼,也就等於你也賠掉了綠洲飯店?」
登時場內響起一陣驚呼。
雷震焰沒想到上宮保久竟厚顏無恥,在眾目睽睽之下宣佈此事,為了不讓白眼狼的嘲諷得逞,他緩緩起身面對在場所有觀戰貴賓說明:「這是我和上宮先生私下的賭注,倘若麗雅小姐輸掉面前一千萬美金的籌碼,上宮先生不僅贏了一千萬美金,還有這間綠洲飯店。」
一道道震驚、錯愕的目光射向雷震焰,竊竊私語聲不斷……
上宮保久得意忘形的掃視麗雅面前的籌碼,「太好了,麗雅小姐,我估計只要再一把,我不僅贏了一千萬美金,還包括這間享譽國際的綠洲飯店。」
他的譏諷彷彿讓貞雅挨了一巴掌,驚痛而狼狽。
這一刻她真的好擔心自己親手葬送這一切,又心痛無法手刀坐在對面、殺父母的仇人,面對如此的羞辱,教她如何承受……
她強擠一絲苦笑,笑靨的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沉沉地壓在她胸口。
望見那小人得意洋洋近乎狡檜的笑容,倘若可以,她真想衝過去用力撕爛他這無恥之徒。「先別得意太早。」
可是她心裡有數,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他的勝利只是遲早的事,除非老天幫忙,否則她要扭轉乾坤的機會很渺茫。
上宮保久悶聲嗤笑,「廢話少說,我已經等不及想入主綠洲飯店了。」他抬手催促發牌員。
貞雅拿到了牌還是和之前一樣,用手壓住底牌。
上宮保久以手覆額、緊蹙著眉頭,他不知道坐在對面的小女孩為什麼一直用手壓住底牌,莫非她知道他的秘密?
不可能的,絕對沒人知曉他的秘密!
上宮保久的嘴角隨著發牌員給他的牌而往上揚,看來老天爺真幫忙,這一把根本不需要動腦筋,他贏定了。
「三張A請說話。」
上宮保久欣喜若狂,毫不思索的將面前籌碼往前一推。「梭哈。」
「哇,這把牌這麼篤定?」貞雅故意訝異驚呼。
「不要每一把都是你在梭哈,這把也該輪到我吐口氣。」上宮保久的唇邊有著嘲諷的詭笑。
貞雅深感受辱,坐直身子,抬起毫無情緒的眼眸瞅著上宮保久,她的唇角抽搐一下,僵僵地笑著。「既然你難得一次這麼爽快,我也只好成全你,梭哈。」
發牌員繼續發牌,「上宮先生黑桃K,麗雅小姐方塊6。」
上宮保久高興的從椅子上彈起來,雙手撐著桌面,傾身笑道:「丫頭,你輸定了。」他翻開面前的底牌,「我是四張A一張老K,我不信贏不了你。」
貞雅不疾不徐的站起來瞪視上宮保久,強悍地道:「上宮先生,你錯了。」她拿開壓在底牌上的小手,把牌亮出來。「底牌是一張方塊小2。」她將五張牌排成一列,「方塊同花順,相信所有會賭的人都知道,小小的同花順還是贏你的四張A。」
頓時觀眾爆出驚喜的歡呼聲和震天價響的掌聲。
上宮保久驚駭住,頹喪的跌坐回椅子上,「我以為我贏定了……」他失神地喃喃自語:「不可能,我不可能會輸。」他突地跳起來嘶吼,「你一定作弊!」
「喂,一點風度都沒有,輸了就不認帳嗎?」貞雅氣急敗壞的怒罵。
上宮保久的雙眼燃起慍怒的火焰,嚴厲的指著她,「你每一把牌都刻意用雙手壓住底牌,你一定有鬼,要不你為什麼不能坦蕩蕩的放開雙手?」
貞雅狠狠瞪他一眼,隨之掩嘴嬌笑,「大會規定不能用雙手蓋住底牌嗎?」
觀戰的貴賓紛紛搖頭回應。
「這就對了,我哪有作弊?」貞雅雙手一攤,雙肩一聳。
雷震焰在臧季珩的攙扶不定上前來。「是我吩咐麗雅用手遮住底牌的。」
「是你?」上宮保久瞠大雙眼看著雷震焰。
雷震焰低頭吩咐臧季珩:「由你出面說明。」
臧季珩冷諷地瞥上宮保久一眼,隨即從身上拿出早已預備好的資料,在觀戰貴賓面前一揮。「據我的調查,上宮保久先生曾經在一家德國專研奈米光纖的廠商那兒訂了一隻假眼,就是他臉上那只右眼。」
上宮保久心頭一震,仍然面不改色的強辯:「那又怎樣?他們做的眼睛戴起來舒服。」
「是嗎?」臧季珩冷冷訕笑,立即抬頭面對四下的貴賓。「或許大家還不知道,奈米光纖可以穿透任何障凝物,包括撲克牌,所以雷先生在賽前吩咐麗雅小姐要戴手套並蓋住底牌,就是防範上宮保久借由假眼透析她的底牌,所以今天若說是誰在作弊,相信不用在不說明,各位都瞭然於心。」
登時噓聲四起。
上宮保久的臉色瞬間大變,「你胡說!」
雷震焰堅定凜傲的面對上宮保久,「公道自在人心,上宮先生敢不敢當眾取下你的右眼,我們現場有這方面的專業人土,請他們當著大家的面還你一個公道。」
上宮保久驚恐戰慄,表情也隨之凍結。
此時,赤龍摟著麗雅猝然出現會場,來到雷震焰身邊。「我們來晚了。」
雷震焰微笑點頭,「你們終於回來了。」
貞雅見他們平安歸來,欣喜若狂的下台擁抱麗雅。「回來就好。」
麗雅偷偷在貞雅耳邊輕語:「找到了。」
「真的?」貞雅驚喜地叫出聲,擁著麗雅喜極而泣。「太好了。」
他們的乍現震驚場中所有的人,怎麼會出現兩對一模一樣的赤龍和麗雅?
上宮保久先是一驚,隨即好似逮到機會般朝在場所有人叫嚷:「這場賭賽不算,怎麼會出現兩對一模一樣的人,難道是雷先生放縱手下玩弄大家?」
面對上宮保久的挑撥,赤龍憤怒的衝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白眼狼,暫且不管賭賽結果如何,但是今天的結局絕對是你從此在賭界消失。」
上宮保久恨恨地扯開他的手,不屑地啐一聲。「惡人先告狀,哼!」
赤龍從身上拿出名冊和磁片,交到霄震焰的手裡。「大哥,這是上宮保久販賣軍火的證據。」
大家沒想到上宮保久不但賭博作弊,還是一位軍火走私商人。
上宮保久的臉色登時變得慘白,他想不透赤龍是如何拿到名冊,又是如何解讀了電腦密碼?
他無法辨識那張磁片的內容,但是他絕不會錯認那本名冊!
他悔不當初,為什麼要記下交易的名單,又在電腦裡詳實記錄每一筆交易?如今這些證據無非是自己的死亡證書,他不甘願!
看著雷震焰手中的東西,他衝向前企圖奪回,卻被眼尖的赤龍察覺。
「殺人兇手!」赤龍向前一撲揪住上宮保久的衣領,往他下顎重重一擊。
頓時上宮保久的手下一擁而上。
「不准動!」
賭場內偽裝保安人員的聯邦政府人員,紛紛拔槍瞄準上宮保久蠢蠢欲動的手下,嚴厲的喝令讓所有人都駐足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上宮保久錯愕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很顯然他的王國已就此被摧毀……
聯邦政府官員來到雷震焰的面前,「雷先生,這些證據應該交給我們吧?」
「應該的。」雷震焰二話不說,直接將手中的證據轉交到他手中。
政府官員回遞一份資料給雷震焰,「這是你托我們調出來的資料。」
雷震焰拿著這份資料,露出愉悅的笑容。「謝謝你。」
「甭客氣,不過我得帶走上宮保久。」政府官員報以微笑。
「請便。」雷震焰瀟灑地一甩頭。
上宮保久怒斥:「你們憑什麼抓人?」
政府官員蔑笑,瞅著上宮保久。「白眼狼,明人不做暗事,做了多少缺德事你自己心裡有數,有必要在大庭廣眾下將你的紀錄赤裸裸的攤開嗎?」
雷震焰緩步來到他們的面前,「為了安全起見,請你們馬上押他離開,萬一現場失控出了事情,我就無能為力了。」
政府官員看了看雷震焰,又瞪上宮保久一眼。「雷先生說得對,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先離開了。」一群人隨即押了上宮保久離開綠洲飯店。
綠洲飯店的危機終於解除,雷震焰安然地鬆口氣,可是他還得面對錯愕不解的麗雅和貞雅,還有赤龍。
雷震焰將政府官員交給他的資料遞到赤龍面前,「這個你拿去看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這……」赤龍茫然的低頭注視手中的資料。
「至於麗雅和貞雅父母的仇,相信法律會給你們一個公平的交代。白眼狼早已被聯邦政府列入十大通緝要犯,今日他落網可請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他會得到應有的報應。」雷震焰以平和的語氣撫慰麗雅和貞雅。
麗雅和貞雅互相擁抱哭泣,沒想到事隔十九年,她們居然能手擒殺害父母親的兇手,父母親也應該能含笑九泉了。
赤龍翻閱霄震焰給他的資料,臉色逐漸轉白,一股絕望、驚悸猛然向他襲來,一陣窒人的痛楚啃蝕著他。他閉上眼,直到傷痛之感隱去……
雷震焰悄然來到他身旁,輕拍他的肩膀。
「過去已過去,要好好把握現在。」
赤龍猛然張開眼睛,茫然的凝視著雷震焰。「大哥……」
「自己仔細想一想。」雷震焰露出溫和的笑容,轉身面對其他賓客道:「為了感謝各位的捧場,今晚綠洲飯店為大家精心準備晚餐宴饗,請大家務必賞光。」
場內頓時爆起一陣歡呼聲,顯見上宮保久的事並沒有影響所有賓客的好心情。
赤龍緩步來到麗雅的面前,「麗雅,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麗雅抬頭望著赤龍,又瞅著貞雅。
貞雅微笑地將麗雅推到赤龍面前。「麗雅還你,我也要去找田浚了。」
她轉身尋找田浚,田浚早已展開溫暖的雙臂等待著她。
麗雅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乖乖地跟著赤龍走出嘈雜的Cas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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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赤龍看上去既苦惱又脆弱,麗雅真的好想上前將他擁在懷中,他的心力交瘁麗雅也能猜出一二,一定與莎庫蒞有關,只,是他一直絕口不談有關莎庫蒞的事;這話題似乎成了他的禁忌,可是她真的很想把他從痛苦的回憶中解放出來。
「你想跟我說什麼?」麗雅問。
赤龍默默地注視著麗雅,他的表情看起來沉痛又飄忽。
他的神情讓她的心緊緊揪成一團,可是她不能屈服於他的創傷與悲痛,她百分之百愛著他,不能就此承認失敗,而且還是敗在一個不存在的女人手上。
「赤龍!」她心力交瘁地喚他。
赤龍定定神,凝望著她那耐人尋味的嬌顏。「麗雅,別緊張。」他伸出手摟住她微顫的肩膀,「我只是想告訴你有關莎庫蒞的事。」
她冷不防抽口氣,「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現在的決定和想法。」
「我?」赤龍放不在她肩上的手,一臉愕然又茫然若失。「你要和一個已不存在的女人爭寵?」
「我不想,但是我害怕。」麗雅坦然說出心中的抑鬱。
「莎庫蒞的死確實跟你父親譚亞洛有關。」
赤龍青天霹靂的一句話讓麗雅無法言語,她只能錯愕的睜大眼睛。「這、這怎麼可能?我父親十九年前就被白眼狼暗殺,而莎庫蒞是三年前……」
赤龍苦澀地擠出淺笑,將雷震焰交給他的資料亮在麗雅面前。「這是大哥剛才交給我的一份秘密文件,上面記載你父親因為暗中查訪上宮保久的軍火案被殺,然而莎庫蒞在三年前接手再審此案,又遭上宮保久謀殺。」
「這麼說,莎庫蒞也是警察?」她摀住訝異到張得不能再大的嘴。
赤龍沉痛地點頭,「莎庫蒞是位女警宮,在她遇害的前一星期,我們曾經歡天喜地討論將來。」他佩傲地吐口氣,「當我看到出任務回來、冰冷而毫無氣息的她,我的心、我的魂幾乎都隨她而去,直到認識你,我才發覺自己又活過來。」
眼眶迅速泛紅,但她很快壓下欲掉淚的衝動,對赤龍悲哀的笑了笑。「相信庫蒞感受得到你的愛。」
他趕緊擁抱住她,「莎庫蒞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請你相信我對你是一片真心。」
「我、我也愛你!」
麗雅再也忍不住的淚水直流,乾脆窩在他胸前哭個夠。
直到衣服的前襟濕透,他才稍稍推開她,打量她那盈滿淚水的雙眸。「讓我們開始屬於自己的日子。」
她的眸中閃爍著淚光和愛,頭如搗蒜般插點。「好、好、好!」勾住他的脖頸,她整個人往他身上一跳。
他笑逐顏開的抱住她,「又回到以前的你了,真好!」
她粲笑如花,「我愛你、我愛你!」她在他的臉上落下雨點般的親吻。
赤龍笑了。
人生得此一妻,夫復何求?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