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的一刻終於來臨。
田浚志得意滿的看著赤龍,「還滿意吧?」
赤龍屏氣凝神的審視站在面前與他容貌如出一轍的田浚,「笑容別太誇張,否則一定穿幫。」
田浚旋即收起笑臉,換上一層冷峻,「放心,絕不會砸了你的形象。」
赤龍回以微笑,三千日一戰非同小可,一切拜託你。」
「此戰關係著綠洲飯店的存亡,不用提醒我自會全力以赴。」田浚的陰柔俊臉有著從未有過的堅決果敢,憂慮的雙眸瞅著赤龍。
「倒是你,決心直闖黃龍?」赤龍下顎緊繃,揚起眉毛。「以我的判斷,白眼狼的身邊一定有本軍火來往名冊,今天的日子不容許他帶在身邊……」
「可是……就算他不帶在身邊,他的房間裡一定還是有人把守,他不可能大意地隨意亂放。」
「這就是我一定要闖進他房間的理由。」赤龍憤怒地乾笑。
田浚自知無法阻擋,無奈地撇一撇嘴淡笑,手拍著他的肩膀。「兄弟小心。一「嗯。」赤龍輕輕點頭。
麗雅挽著打扮妥當的貞雅走出來,對杌陛不安、微微顫抖的貞雅道:「你很緊張嗎?」
貞雅露出莫可奈何的苦笑,「我當然緊張,平常到Casino只是好玩,今天簡直就是搏命,我能不緊張嗎?」
「貞雅……」麗雅一臉愧疚的望著貞雅,「若不是我當日強出頭,今天就不會害你淌這渾水了。」
貞雅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自責的麗雅,「你說這是什麼話,那天要是換作我在場,我也會做出和你一樣的舉動。別忘了,我們是同胞姐妹,面對殺害父母親的兇手,怎能輕易放過他?」
聽聞貞雅的安慰,麗雅釋然地露出微笑。
田浚目不轉睛的欣賞貞雅的盛裝模樣,輕浮地噓一聲,「哇,真是美若天仙!」
貞雅沒好氣地斜瞪他一眼,「你是說我平時很醜?」
田浚連忙收迴盪漾心魂,陪著笑臉解釋道:「平時就很美,今天更美。」
看著他們一搭一唱,赤龍忍不住抿著嘴笑,「拜託你們兩個,今天千萬別在眾目睽睽之下鬧意見。」
「放心,不會。」貞雅瞪了一眼田浚,回應赤龍。
「對了,你們要去會場之前最好先去見大哥。」赤龍面色沉凝的提醒。
田浚倏地皺起眉頭,「你想大哥會看穿嗎?」
貞雅忍不住笑道:「你忘了,雷震焰看不見,他怎麼看穿我們不是赤龍和麗雅?倒是你,見到雷震焰時別瘋瘋癲癲,那才叫露出馬腳。」
「這我當然會注意。」田浚頗為自得。
「快去吧,我和麗雅還得著手進行下面的事。」赤龍催促。
貞雅一臉憂容看著麗雅,「你自己要小心。」
「會的。」麗雅臉上的憂懼絕不比貞雅少。
貞雅挽著田浚不時回頭望著麗雅,「老天保佑咱們能一切順利。」
「會的,老天爺一定會聽見我們的願望。」麗雅顫抖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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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遇到熟悉的同事們幾乎都誤認他是赤龍而非田浚,就連關副總都沒瞧出端倪,田浚信心十足的挽著貞雅來到雷震焰的房間前,故意清清喉嚨、壓低聲音,模仿赤龍的嗓音。
雷震焰面色凝重的在屋裡來回踱步。聯邦政府收到他的請求調派人員前來支援,但是他仍擔心事情會起料想不到的變化,尤其負責Casino監控的石覦回報,連日來赤龍偕著麗雅流連Casino內,他雖猜不出赤龍在玩什麼把戲,但是赤龍失常的舉動令他惴惴不安。
「大哥,赤龍和麗雅來了。」
雷震焰抬頭面對臧季珩,「快請他們進來。」
田浚心裡暗自竊喜,居然連臧季珩都沒發現他是田浚而不是赤龍。
他挽著貞雅,緩緩走到雷震焰的面前。「大哥。」
他的腦中閃過一道激光,剎那間霄震焰的眉頭一皺,但很快就恢復鎮定。「赤龍,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妥當了。」田浚沉著聲,學著赤龍的語氣回答。
雷震焰繼而露出微笑,面對著貞雅。「麗雅,你呢?」
「我還是有點緊張。」貞雅的聲音微微顫抖。
雷震焰微笑地搖搖頭,「以平常心去面對,千萬不要給自己壓力。」突地他伸手握住貞雅的手,「你沒戴手套?」
「戴手套?」貞雅訝異地張大眼睛看著雷震焰,「為什麼要戴手套?」
雷震焰放開貞雅的手,「據石覦分析上宮保久這個人的習性,我發現只要他準備掀開底牌的剎那,他會若有似無地以手覆額,掩住另一隻好的眼睛。」他雙眉一緊,「我懷疑他的另一隻眼睛有問題。」
貞雅訝然地張大嘴,「你是說……」
雷震焰冷漠的抿嘴一笑,「小心駛得萬年船。」
貞雅驚懼的看著他深沉的俊顏,「我懂了,我馬上加雙手套。」
「還有……」霄震焰突地頓了一下。
「還有什麼?」貞雅有氣無力地望著雷震焰。
「我教你一種戰術。」
「什麼戰術?」貞雅如獲至寶。
「等一下上場時,記住用戴手套的手壓住底牌,但是每一把牌你都表現出信心十足的樣子,臉上不能有一絲猶豫,梭了面前的籌碼。」
「每一把都梭哈?」貞雅訝然驚呼。
「大哥,這樣妥當嗎?」田浚震驚的插話。
這賭注會大到驚人,就算金山銀山也沒幾把好梭……
「我就是要上宮保久小覷了麗雅。」雷震焰抿著嘴詭譎冷笑,「我們一定會逮到給他致命一擊的牌,到時給他個猝不及防。」
「是嗎?」貞雅憂心不安,心生疑惑。
「一定會有這種牌出現的。」雷震焰一笑置之。
「但願如此。」田浚露出頹喪的神情。
「田……赤龍。」雷震焰戒慎的連忙改口,「到了會場你千萬不能失控,最主要是要讓麗雅穩住。」他隨即低頭囑咐貞雅:「別擔心綠洲飯店,你只要放心大膽的去玩,別讓上宮保久的諷刺激怒你。」
貞雅自然明白雷震焰的一片善意,「我會忍下來的。」
「好,咱們準備出戰。」雷震焰中氣十足的宣告。
貞雅心裡謹記雷震焰的叮嚀,注意上宮保久的另一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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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浚和貞雅在雷震焰的率領之下緩緩步入主戰場。
縱然這場賭賽充斥著復仇的意味,雷震焰依然以國際賭賽的規模辦理,Casino謝絕所有前來飯店的旅客進入,只招待一些享譽國際的賭客,許多便衣保全人員在場內警戒,還有幾家資深媒體現場實況錄影。
貞雅第一次看到如此盛大的賭賽場面:心裡開始惴惴不安,抬頭望著賭台,想著自己等一會兒就會坐在那裡,她驚慌地雙腿一軟。
幸虧田浚及時扶住她,在她耳邊柔聲安撫:「振作點,別緊張。」
「天啊,我能不緊張嗎?這場面……」貞雅深抽口氣,「光是這氣勢就讓我嚇得腿軟。」
「貞雅!」田浚焦急地輕喚。
「麗雅。」
聽見雷震焰突地一聲叫喚,貞雅連忙咬緊牙關、打起精神。「什麼事?」
「還記得我的吩咐嗎?」
「記得,不論手中的牌好與壞,一律梭哈。」貞雅挫敗地深吐一口氣。
「好女孩。」雷震焰若無其事的道。
不一會兒迎面而來一陣狂笑聲,貞雅心裡納悶,這是誰?
發現來人有只白化的眼珠,她心中所有的疑慮瞬間瓦解,一股欲要進發的怒氣在心中激盪。敢情面前這個人就是殺害父母的兇手——上宮保久!
「雷先生,你提早到了。」
「我不過比上宮先生早到一步。」雷震焰長笑一聲,面上充滿虛偽和不屑。
上宮保久來到他們面前,「麗雅小姐,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他鄙視的瞥著身旁的男人,「赤龍先生,短短幾天不知她是否得到你一半的真傳?」
「你——」貞雅憤恨的咬著牙,瞪著上宮保久。
田浚連忙拉住她,面露譏諷瞅著上宮保久,「是否得到我的真傳,等一下就可以見真章。」
上宮保久縱聲大笑,「說得好極了,等一下就可以驗收成果。」他以淫威的目光看著雙頰怒紅的麗雅,「可別丟了享譽日本大阪的赤龍先生的臉。」
貞雅美目一挑,花朵般的嬌容上堆蓄著隱隱若現的慍怒,擺出一副看扁他的冷冷表情。「我就不信我兩隻眼睛會輸給只有一隻眼睛的上宮先生,再說你走出飯店時千萬要小心,當心老天爺會再收回你的另一隻眼睛,讓你變成名副其實的白眼狼。」
上宮保久聽得怒火中燒,臉色驟變。「除非你有這本事!」他嗤哼一聲,轉身離開。
雷震焰嚴肅的表情卻掩飾不住笑意,「他的臉上一定是一陣青、一陣白。」
「你少說一樣,一陣紅。」貞雅俏皮地補上一句。
田浚在一旁忍不住別開臉偷笑,貞雅的伶牙俐齒始終令他甘拜下風,上宮保久沒被貞雅氣死算他命大。
「挫一挫他的銳氣也好。」雷震焰冷靜地斂起眉,「麗雅,等一下在牌桌上千萬別受到他話語的影響。」
「我知道。」貞雅無奈地回應。
這時候就算想逃走也難了,再說兇手就在眼前,她怎能畏怯?既然沒了退路,她只有硬著頭皮往前走。
此刻,關副總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響起:「多謝各位撥冗觀戰這場賭賽,今天是由麗雅小姐出戰上宮保久先生,為了公平起見,請各位享譽國際的好手們做這場賭賽的裁判。現在請麗雅小姐和上宮保久先生就位。」
貞雅的一顆心早已隨關副總的聲音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頹喪的望著田浚。
田浚露出一抹鼓勵的微笑,溫柔地輕拍著她的背。「勇敢面對。」
「嗯。」貞雅深深吸口氣昂首闊步走上賭台,面露微笑向圍觀的客人頷首,緩緩坐下。
上宮保久的臉上漾著勢在必得的微笑,大搖大擺的定上賭台坐下,面對青澀的麗雅,他露出不屑的鄙視。
「麗雅小姐,我不會心軟、手軟的。」
貞雅回以不屑的冷諷:「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心軟、手軟,但我會讓你腳軟!」
上宮保久忍不住揚聲大笑,「癩蝦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比過才知道誰會腳軟。」
「雙方既已就位,賭賽開始。先以一千萬美金籌碼開始,輸完一千萬才可以加注,每一注以二十萬籌碼為限。」
貞雅在關副總的宣佈下,一顆心猛然往上衝,幾乎梗在喉問,她覺得腦袋裡的氧氣正逐漸減少……她快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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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雅謹記雷震焰的囑咐,仔細地思索每一把牌,甚至用戴著手套的手小心冀翼壓住底牌,臉上沒有一絲猶豫之色,梭了面前的籌碼。
「梭哈。」貞雅將面前的籌碼往前一推。
上宮保久露出嘲諷的冷笑,將面前的牌往桌面一蓋,「麗雅小姐真是豪氣干雲,每一把牌都梭哈。」
貞雅仰起頭瞪視著上宮保久,「有膽量你也梭哈啊!」
上宮保久嗤哼一聲,「原來赤龍先生的真傳就是要你把把梭哈。」
「好說,這表示我財大氣粗。」貞雅完全不屑他的嘲弄。
坐在雷震焰身旁的田浚忍不住掩嘴偷笑。
雷震焰偏著頭在田浚的耳邊悄聲道:「赤龍去哪兒?」
田浚登時臉色一變,愕然直視著霄震焰。大哥怎麼知道他不是赤龍而是田浚?
「大哥,你……」
「別以為騙得了別人,就一定能瞞得過我。」雷震焰以低沉清晰的聲音說。
「唉,沒想到還是躲不過你這一關。」田浚驚訝之餘難掩失望。
「他們到底在哪裡?」雷震焰再次逼問。
田浚見事跡已敗露,無奈的小聲回應:「他們去上宮保久的房間。」
雷震焰的腦子裡響起危險的訊號——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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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涼風襲來,吹得麗雅散發齊飛,她強迫自己往下望,從他們藏身的地方可以將飯店盡收眼底。樓下每一層樓均有光線傾瀉而出,大門前車道被接踵而至的來賓座車車燈照得恍若白晝。
「別往下看,十層樓不算高。」赤龍驀然回首對著她說道。
見鬼了,十層樓還不算高,萬一掉下去可是會粉身碎骨的!
她開始猛打哆嗦,「赤龍,還有多遠可以攀到白眼狼的房間?」
「再跨過一扇窗就到了。」
「什麼,還要再跨過一扇?」麗雅咬緊牙低聲詛咒。
語畢,只見赤龍身手俐落的跨過窗欞,快速翻過陽台欄杆,無聲無息的落在陽台上,朝著麗雅輕喚:「快過來。」
麗雅鼓起勇氣依樣畫葫蘆,飛快翻過陽台,赤龍一把抓住她往陽台裡一拉,她雙腳使勁一蹬,人是跳進陽台落地了,卻像大象四足著地似的震天價響。
赤龍看她一眼,莫可奈何的搖著頭。「小聲點。」
麗雅緊閉雙眼抱著身子瑟瑟發抖,感覺全身每一根神經都顫得像緊繃的弦。
赤龍卯足全力應付窗戶的鎖,一會兒只見他露出短暫的笑容。「打開了。」推開窗戶,他再次抓住她,把她拉進房裡才鬆開手。「我們分頭找名冊。」
一轉眼赤龍不知奔向何處,她看不到、摸不到他,頓時感到一陣驚惶,屋裡除了自己怦然的心跳聲之外是一片死寂,她真的以為自己被孤立了。
突地一隻大手握住她的手臂,她差點驚呼出聲,另一隻手飛快地掩住她的嘴。
「是我。」
見他終於出現,麗雅緊繃的心情這才稍稍輕鬆了點。
赤龍拉著麗雅來到書桌前,光可鑒人的桌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東西會不會在抽屜裡?」
「有可能,不如你在這裡找,我再查看一下有沒有帶走保險箱。」
「保險箱也可以隨身攜帶?」麗雅驚訝地問。
「他那種人不能以一般眼光看待。」赤龍冷冽的目光堵住她的疑問。
麗雅的心思在這一剎那紊亂活躍起來,「你能不能告訴我有關莎庫蒞的事?」
她真的好怕事情會如白眼狼所說,莎庫蒞的死與爸爸有關。
他的鎮靜瞬間消失,「你不是說不會做在傷口上撒鹽的人嗎?』,
麗雅頓時沉默,她是說過這句話,但不表示她不想知道……
「你不想說就算了。」她搓著臉遏制自己的好奇心,擠出澀啞的聲音。
赤龍猛力地甩頭,精神不集中對眼前的工作是一大致命危險,他不能因此而傷害了麗雅,他得設法穩住情緒,集中精神辦事。
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他倏然發現書桌下露出一道閃亮,他趴在地上從書桌下慢慢地拖出東西,果不其然是一個小小的保險箱。
「你找到了。」麗雅興奮地在他耳邊呼喊。
「噓!」赤龍怕她一時興奮而忘了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不可理喻的怒火油然而生。「這是白眼狼的房間哪!」
「噢。」她的歡呼硬生生吞回肚裡。
赤龍不理會貼在背後的麗雅,逕自打開書桌抽屜翻找,找出一枝鉛筆和一張紙,拿出隨身的折疊式小刀,在紙上削出一撮鉛粉,然後小心翼翼將鉛粉吹向保險箱上的鍵盤,鍵盤立即出現六個號碼。
他的每一個步驟都讓麗雅看得目瞪口呆,心裡讚歎他的聰明才智。
她目眩神迷的看著赤龍有系統地嘗試每一組排列組合,直到保險箱門悄然無聲開啟,她早已看傻了。
赤龍打開保險箱,保險箱內有一本冊子,赤龍迫不及待的翻閱,臉上緩緩地綻開邪氣十足的冷笑。「果然是軍火名冊。」
赤龍將名冊塞進衣服內,關上保險箱。「大功告成,我們可以離開了。」
「啊?」麗雅失神地望著赤龍。
赤龍輕拍麗雅的小臉,「東西拿到了,我們可以走了。」
「呃!」麗雅還沉浸在令她大開眼界的手法中,「真的是軍火商的名冊?」「嗯,全在裡面。」赤龍欣喜若狂的拍拍擱著名冊的胸膛,「別說狼天生沒有翅膀,就算有,他這會兒也插翅難飛了。」
「太好了。」麗雅的臉上也掩不住欣喜,回頭瞥著窗戶,面有難色地望向赤龍。「咱們該不會要照原路回去吧?」
赤龍無奈地聳聳肩,「除非你想前功盡棄,我們就走大門。」
「不!絕不能輕易放過那隻狼。」麗雅忿忿地越過赤龍走向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