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的婚約 第一章
    迷亂pub

    「你們這些豬頭,到底在搞什麼?!」驚天動地的吼叫聲,在滿滿是人的pub裡響起,聲音來自於一個綁著馬尾,看來十分狼狽的女孩口中。

    狂放喧囂的音樂被停了下來,舞池中揮舞得像八爪魚般的舞客,排排的蹲在牆角接受臨檢,乖乖的掏出身份證配合,因為在夜店裡查到了疑似迷幻藥的物品,警察正全面清查中。

    在一片詭異的寧靜中,出現一個極為「奇特」的人物,不但沒有安分地蹲在牆角,還在夜店裡滿場穿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穿著寬鬆的大T恤,還有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夏藍揮舞著雙手,對著一群對她視若無睹的警察抗議。

    「我不過是去尿個尿,怎麼我朋友就不見了?!」夏藍揪住一個警察的衣領,身高一七○的她,有一股說不出的霸氣,毫不修飾的言辭,也讓人目瞪口呆。

    「放手,要不然我告你襲警。」警察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語氣中有著壓抑過後的怒氣,要不是這大規模臨檢夜店的動作,吸引大批的媒體記者,他真想賞這不知死活的女孩一巴掌,竟然算帳算到他的頭上來。

    「襲警?!」夏藍的聲音揚得更高,晶亮的眸子閃著怒火,這是什麼爛警察,以為這樣能唬得了她,那她就不叫夏藍!

    「沒錯,所以你最好馬上放手。」警察給與確定的答案,表示他很有可能會這麼做,雖然這樣對付一個女孩有失厚道,但是……她怎麼看都不像個女孩,倒像個粗魯到家的小太妹,要是他的女兒將來也變成這樣,他鐵定會親自掐死她。

    「你只要告訴我,梁奈熙到哪去了,我馬上就放手。」夏藍把警察提得更高,果然一副小太妹的模樣。

    警察翻了翻白眼,一副「就是不告訴你」的表情。

    他的確知道這小太妹口中的「梁奈熙」,是被柏立委的兒子柏彥斌帶走,並不是無故失蹤,但是他就是不想告訴這個不懂禮貌的黃毛丫頭。

    「你真的不想活了,還不說?」夏藍語氣更凶,那巾幗英雌的模樣讓人歎為觀止,惹得警察雄風全失,一肚子火起來。

    他一把扯開夏藍的手,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她疼得皺起了眉頭,卻沒有哇哇大哭,只是「熱情地」開始問候起警察的祖宗十八代、左鄰右舍……

    「你這該死的爛警察,混蛋、王八蛋、豬頭,專門欺負女人的軟腳蝦……」那絕不重複的咒罵,聽得一排人肅然起敬,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膽色」的女中豪傑。

    「夏小姐!」警察眼看這女孩愈來愈大膽,警察雄風蕩然無存,只能大吼,試圖振作明顯落於下風的失控情況。

    「我不叫夏小姐,你剛才不是叫我『媽』嗎?你這個不孝子!」夏藍回頭白了警察一眼,眼中殺氣十足。

    警察的黑臉隱約浮現尷尬的紅,眼中還跳躍著怒氣。

    這女孩還敢說?!

    記得剛才在盤問她的姓名時,她竟然突然對他說,她姓媽,從來沒聽過這個姓的他,像傻子一樣的回問一句:「媽?」

    本來是疑問的語氣,誰知道她竟然應了聲,還說他這兒子乖?!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也,他活到四十幾歲,第一次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耍著玩,教他如何吞得下這口氣。

    正當一老一少對瞪著想把對方大卸八塊時,有個陌生的男聲闖入兩人之間。

    「是要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嗎?怎麼煙硝味這麼重?」有力的男音出現,吸引了警察的注意,不過夏藍可理都不理他。

    當一個人的雙手被人反剪在身後時,諒此人也沒心情理會其他的事,縱使這是好聽的中低男聲,尤其當他還說著風言涼語的時候。

    「馮、馮先生?」警察皺起了眉頭,看了高大的男人一眼,聲音充滿不確定。

    今晚是怎麼回事?

    來臨檢夜店,會遇到柏彥斌與眼前的馮旭傑,都在預料之內,因為這家名為「迷亂」的pub,就是這兩個人閒來玩玩的小投資,因為柏彥斌與柏立委有些小事處理不好,惹得柏立委施壓,叫他來店裡繞繞,算是給他兒子一個下馬威。

    這一切都算了,長官交代,他遵從就是。只不過奇怪的是,柏彥斌利用關係帶走那位叫梁奈熙的女孩就算了,怎麼連馮旭傑也一臉對這小太妹很有意思的表情?

    「先放開她吧,不過是個女孩。」馮旭傑開口,愉快的聲音能讓人感覺他的心情極好,這讓夏藍皺起眉頭。

    這人是吃飽太閒還是怎麼著?她被人這麼架著,雖然很感激有人來插一腳,不過那聲音聽起來那麼爽是怎麼回事?

    這下,夏藍終於肯移動她冒火的美眸,瞅了身高頗為驚人的馮旭傑一眼。

    「哇!帥喔!」夏藍眼睛一亮,一開始的壞心情頓時消失一空,這男人長得真好看,劍眉朗目,眉眼中充滿桀驁不馴,一頭短髮有型且清爽,是個很能吸引人目光的男人。

    她不由自主的吹了聲口哨,用她的方式由衷地表示讚美,一點兒也不在乎一旁的警察臉色鐵青,身材偉岸的男人唇邊的笑容明顯一僵。

    馮旭傑清了清喉嚨,高壯的身軀有些僵直。

    雖然是自己主動插入戰局,準備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只不過事情的演變有些荒腔走板,竟然被應該表現出可憐兮兮的美人兒吹口哨……這可是他沒預料過的情形。

    不過,這就是挑戰所在!他馮旭傑一向喜歡挑戰不可能的任務,而這一次的任務,就是要改造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女孩。

    「呃……謝謝。」馮旭傑雖然很習慣女性崇拜的目光,但是這麼直截了當的讚美,還真是讓他不習慣,他一反常態的客氣起來。

    「不客氣。」夏藍笑得兩排白淨的牙全跑出來打招呼,她的笑容很陽光,讓他不禁想到電視上某個偷窺廣告,因為露出會反光的白牙而暴露了身份,那排牙白得驚人、亮得讓他有些閃神。

    一會兒回過神來,馮旭傑掩下那一抹訝異。

    盯女人盯得出神可不是他會做的事,尤其是一個……頭髮散亂、滿口髒話、穿著邋遢到令人不敢恭維的女孩。

    「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一馬吧!」馮旭傑靠在警察的耳邊嘀咕說道。

    警察挑起眉頭,竟不知這兩個人的眼光會這麼「獨特」,真的是來插手的。

    「馮先生,這女孩企圖襲警,簡直就是個小太妹。」警察再三強調,不希望馮旭傑被她的性別所蒙蔽。

    「你亂說些什麼?!」夏藍收斂笑容,回頭又是一個可以殺人的目光。「你當個什麼爛警察,一個女孩在這裡,你也能看到失蹤?台灣之所以需要國際的保護,就是有你們這些不中用的警察……」

    「夠了、夠了!」馮旭傑主動伸手摀住了夏藍的嘴,不再讓她口出惡言,再這麼惡罵下去,要帶走她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唔唔唔……」夏藍轉頭怒瞪著馮旭傑,她都還沒罵夠,這男人竟敢摀住她的嘴,敢情這男人是便衣警察?官官相護來著?

    馮旭傑捂得更緊,看這女孩眼中的怒氣,他敢相信要是被她給掙脫,一定也會連帶的「問候」起他。

    「我知道你那個同伴到哪裡去了,你只要安靜,我就帶你去找她。」馮旭傑望進她清亮的眸子,肯定地說道。

    夏藍停止掙扎,與他對視幾秒後,相信他眼中的真實性,於是用力地點點頭,表示會配合。

    馮旭傑這下才敢放開手,夏藍猛吸了幾口氣,沒對馮旭傑發飆,將炮口對準一直沒放開她的警察。

    「還不鬆手,是要我告你性騷擾嗎?」夏藍的雙手被弄得很痛,這個爛警察一點也不懂得尊重女性。

    警察看了馮旭傑一眼,確定他是真的要插手,只能暗歎一口氣,無奈地鬆開對她的鉗制。

    雙手得到自由,夏藍轉身抓住馮旭傑的衣領,將高大的他拉過來,與她目光平視。

    「你說,你知道奈奈到哪裡去了?」她徐緩低聲詢問。

    徐徐的熱氣拂在他的臉上,馮旭傑先是挑起眉,確定真是這女孩主動扯住他,讓他被迫微彎著身,將兩人的距離拉到最近。

    看著近在幾寸外的小臉,發現她有一雙會發亮的眼睛,還有一個挺直的鼻樑,跟一個帶著香氣的粉唇……

    他微微瞇起雙眼,眸光轉濃。

    主動貼上來的女人不在少數,但她可是第一個用殺人般的眼光盯著他,卻還教他一陣心蕩神馳的女孩。

    「說呀!你是傻了啊?!」夏藍將他拉得更近,口氣更沖,這男人發呆的樣子雖然很好看,不過奈奈的下落更重要,她可不是重色輕友的人。

    他更加靠近她憤怒的小臉,沒有碰觸到她粉嫩的肌膚,只是用呼吸撩撥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酒氣。他實在很懷疑:她是醉了?還是根本不知道這樣的距離,對兩個初識的男女,實在有些太近?

    他微微地扯出笑,再一次確定這是個好玩,而且具有挑戰性的遊戲,如果能把眼前粗魯、沒有女性自覺的小太妹,變成一個溫柔優雅的淑女,一定能讓他感到很有成就感。

    他突然綻放的笑容,讓夏藍心裡閃過一抹詭異的感覺,她不清楚他的改變,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卻清楚地知道,他的改變是有目的的。

    馮旭傑低下頭來,第一次主動且緩慢地接近她,仍是用那雙看中獵物的黑眸盯著她,眸中帶笑……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的確知道你朋友在哪裡,跟我走,我就會告訴你。」他的雙眼發著亮光,是一種面對挑戰時的興奮,唇邊帶著蓄勢待發的笑。

    這一次,換夏藍挑起眉頭了。

    她覷著這個過分迷人的男人,不知道他唇邊的笑是怎麼回事,雖沒被迷倒,卻也心跳加速。

    「你在想些什麼?」她朗聲直問,眸光極度排斥,她討厭男人,尤其是感覺異樣的男人和對她很有興趣的男人。

    「你覺得我在想什麼?」馮旭傑回問,仍是帶著性感的笑容,呼吸若有似無的拂著她前額的發,搔得她一陣癢。

    夏藍皺起眉頭,很不淑女的搔了搔額頭,蹙起兩道黛眉瞪著他。

    「男人講話這麼龜?!我問你問題,你不會直接回答,耍什麼神秘?很無聊耶!我沒空跟你耗,快說,奈奈在哪裡?!」她衝著他大喊,幾乎整個店都能聽到。

    像被一道雷劈到,馮旭傑的耳膜轟轟作響,這女孩的嗓門還不是普通的大,而且知覺神經也像是斷了一樣,他放的電被彈回來,電得自己頭昏腦脹。

    馮旭傑終於放棄「色誘」她,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揉了揉耳朵,大聲吁了一口氣,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調教優雅淑女的第一步受挫,不過他不會放棄的。

    「好,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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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眾人矚目下離開夜店,夏藍不得不承認特權這種東西果然很好用。連她這個唾棄權勢的個性,在看到警察吃癟的表情時,都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雖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欺凌,畢竟她打小脾氣壞,個子高大,雖然很瘦卻總是天不怕、地不怕,沒人敢欺負她,但……也不過就是如此。第一次用到特權,感覺竟然這麼棒。她搖搖頭,暗喊聲「糟」,她沉淪了。

    兩人走向停車場,停在一輛火紅的跑車旁,流線的造型、優雅的質感,讓她又吹了一次口哨,她愛看汽車雜誌,卻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賞這價值不菲的名車。

    她挑起眉頭,摸著下巴,嘖嘖兩聲。

    「有錢真好!」不但能使鬼推磨,連執行公權力的警察也要退讓三分,還能買到她一輩子也供養不起,只能猛流口水的名車。

    馮旭傑偏頭睨了她一眼,怎麼就能聽出她語氣裡的羨慕沒幾分,諷刺的意味倒挺濃厚。

    「上車吧!」他沒理會,下巴朝她微點了點。

    夏藍也不囉嗦,直接就上了車,這個動作倒是讓馮旭傑愣了一下。他跟著上了車,趁著繫上安全帶的同時,他忍不住睨了她一眼。

    「我柔道三段,諒你不敢對我怎麼樣,所以快點開車帶我去找奈奈。」夏藍斜眼覷了他一眼,看出他眼中的疑惑。

    她如果對自己沒自信,自然不敢上賊船。她是粗魯、是沒半點女人味,但可不表示她沒半點大腦,也不是見了俊男就昏頭的女孩。

    馮旭傑挑眉,黑眸裡閃過激賞,難得這女人能讀出他的疑惑,這倒新奇,表示她挺聰慧,也挺有膽識。這女孩他欣賞!

    發動引擎,傳來低沉的傳動聲,她美麗的雙眼一亮,轉頭看著身旁的男人,像是正考慮著什麼。

    還沒看清她的意圖,馮旭傑發現她的雙手,竟主動地握住他放在方向盤上的大掌,緊得連只螞蟻都鑽不過。

    馮旭傑斂下眸中的讚賞,換上一抹明顯的不悅。

    女人上了他的車,看到那個象徵財富的標幟,的確都會對他刮目相看,使勁地拋媚眼。女人偶爾輕靠在他的身上,讓他吃些若有似無的豆腐,這些都不是太新奇的事。但……在車上隨即表示出對他的興趣,她可是第一個,而且還是不受歡迎的那一個。

    基本上,她根本不在他的獵艷名單上,她甚至構不上他交往對象的標準邊緣。光瞧她一頭亂髮散亂得不像樣,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牛仔褲更像是在下一秒就會掉到地上去……他暗自搖頭,果然挑了一個「不可能的任務」。他第一次信心動搖,他真能將她改造成名媛淑女嗎?

    心念及此,雖然不打算放棄原有的計畫,但是也不打算配合她吃豆腐的行動,馮旭傑看了握住他的小手,白皙纖細,沒預料主人竟這麼大膽開放。

    「怎麼了?冷嗎?」馮旭傑回問,並不是為了體貼,而是疑惑手背上的小手輕輕顫著,像是因為某個因素而興奮,那個因素會是他嗎?

    夏藍想也不想地搖頭,小手握得更緊,她上半身傾近,逐漸拉近兩人的距離,眼中綻著光芒,小臉整個亮了起來。

    馮旭傑有些疑惑,她看起來……像是想靠過來吻他,他該怎麼做?拒絕她嗎?

    他不是柳下惠,但是……她真的不是他的型,實在吻不下去。

    他清了清喉嚨,在她離他只有二十公分距離時,準備開口……

    「你……」放尊重點……

    話說了一半,他頓住。怎麼覺得這麼跟一個女孩子說很奇怪?!像是角色調換,現在他是受辱的小姑娘,而眼前發亮的小臉主人是個好財好色的惡霸。

    他的遲鈍反應,並沒有影響夏藍眼中的光芒,終於她停了下來,粉唇微張……

    馮旭傑皺起眉來,糟了糟了,他真要被「非禮」了。

    夏藍表情充滿期待,上半身偎近他,雖沒有完全貼到他的身上,卻讓他感覺到她的女性氣息。只不過她說出口的話,卻讓他傻眼。

    「讓我開車好不好?」眨著明亮的眼,夏藍首次對一件事這麼期待。

    呃!開車?!

    馮旭傑一怔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像是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讓我開車,拜託,一段路就好了。」夏藍雙眼湛亮,粉唇揚起萬分地期待。

    拜託,難得有這個機會,這可是全台限量的跑車耶!搭搭順風車無法滿足她,不趁機「卡個油」,飆一下怎麼行!

    馮旭傑像是被賞了一巴掌,更像是被敲了一個響栗,聰明的腦子半天回不過神來。

    什、什麼?

    她有興趣的不是他?是這輛車?

    「你、你會開車?」馮旭傑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了要雙手都握住方向盤,那張小臉靠得更近,幾乎就要貼上他的臉了。他再一次證實,這女孩沒一點女性的自覺……不!半點也沒有。

    「會、會、我當然會!」夏藍爽快回應。

    她沒滿十八歲,拿到學校發的獎學金,就開了孤兒院院長的老爺車,到街上替院童買玩具,雖然沒出大車禍,只是將後車燈撞壞,前保險桿撞歪之外,最後還是安全回到孤兒院。這件事她一直引以為傲,縱使被院長罵到臭頭,她仍甘之如飴。

    馮旭傑挑起眉頭,繼而將黑眸微微瞇起,訝異她竟敢做出這種要求。

    馮旭傑一直把愛車當老婆一樣疼惜,按照以前的習慣,就算交情再好的朋友,他也絕不輕易出借,更別說是個初識還不到一個小時的小太妹……

    沒錯,他的確把她當小太妹,在監視器裡,他清楚地看到她揪住警察領口的模樣,殺氣騰騰,嗓門之大,讓所有的人都想捂起耳朵。如果把愛車交到她的手上,難保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只是……他心中卻難得夾雜著奇怪的情緒,他不喜歡她的穿著、不喜歡她的粗魯、不喜歡她的主動與不知分寸,但……她卻讓他感到心軟了,因為不想見到她眼裡的晶亮,因為他的拒絕而變得黯淡。

    「好,讓你開!」出乎意料的,馮旭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他挑起眉頭,表情像被自己嚇到。

    「哈!太讚了!」夏藍大叫,愉悅之情溢於言表,她滿臉不可置信地大力拍著他的胸口,力道之大,讓他差點沒咳出胸腔裡的空氣。

    「讓路、讓路!」夏藍推了他幾把,看著方向盤,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眼神裡充滿光采,他有幾秒鐘沉溺在她發亮的秀眸裡。

    「快閃,我要開車了!」夏藍轉過頭瞪著他,語氣極為兇惡。「你是老太婆啊!動作這麼慢?」

    馮旭傑回神,只有「傻眼」兩字能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她有沒有搞清楚,這輛車是誰的啊?叫小弟也沒這麼囂張。

    她沒抱著他大親幾下,趁機吃一下他的豆腐就算了,畢竟……很多女人都會這麼做,在拋過幾個媚眼之後,偎進他的懷裡,再蹭個幾秒鐘,歡天喜地得像是已經得到他的一切。只有她!竟然還惡聲惡氣地凶他,像是他欠她似的?!

    奇怪的是,面對這張耀眼的小臉,他易怒的脾氣卻沒發出來。

    他心想,這應該是他有求於她的原因吧!畢竟,要改造她,也得經由她的同意與配合……沒錯,一定是這個原因。

    他被迫無奈地讓出駕駛座,看著她像八爪章魚一樣爬過來,鞋底在他的真皮座椅上,印上好幾個印子……

    馮旭傑咬牙切齒,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怒罵。忍住!有求於人、有求於人……

    在乘客座上坐好,馮旭傑覺得很陌生,買這輛車這麼久,還沒坐過乘客座,感覺……真不舒服,他開始懷念起控制方向盤的滋味。

    夏藍調好座椅,試踩了油門,引擎傳來的低沉旋律比音樂更迷人。

    「我喜歡這個聲音!」她雙眼期待,轉向他的表情不再殺氣騰騰,放柔的聲音不若一般女子尖銳,隱約有種性感,這教他不自覺屏氣凝神。

    「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油門踩了之後,貫穿汽門,連接數不清的線路,傳動到輪子上,彷彿人車一體,之後就像風一樣衝出去……」她扯出滿足的微笑,小臉露出難得的神采,纖細的手指向遠方,彷彿車子已隨著她的動作遠颺……

    那彎的眉、瞇的眼,微啟的唇,那形容車子的低沉嗓音,讓人全身酥麻……

    馮旭傑看著她,竟難得的因為一個女孩而出現恍神狀態,就在那一剎那,車子衝了出去。

    「啊……」

    第一次,馮旭傑發現,原來他也會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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