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剛停的台北,一片晴空,太陽在雲端裡露出臉來,笑得好燦爛,一輛黑色雙門跑車,在陽光下急馳而過,拉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
車內迴盪著的音樂,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有如急雷乍響的低弦,在小小的車廂裡震撼著,純陽剛般的怒吼,在曲調裡透著緊張的氣氛,顯露出想突破重重障礙的欲求,一如駕駛者此時的心態。
方向盤上修長的指,隨著音樂輕敲著,緊張中別有一番悠閒,流露出駕駛者的自信。男人寬闊的肩輕鬆地靠在椅背上,從容的態度有如天生王者般平穩。
隨著音樂的進行,優雅的旋律取代緊張的氣氛,像是正沉靜思考著未來的出路與走向,然後踏著堅定且穩健的步伐,逐步往正確的方向前進,幾番努力之後,終於突破困境,黎明乍現,成功到來。
潘逸群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扯出一個迷人的弧度,挺直的鼻樑顯示他的剛毅執著,而那一雙深得讓人想沉醉的黑眸,此時正專注地凝視著前方的路況。
就在激昂的樂章即將結束的那一刻,行動電話響了起來,自動轉接到耳機裡,潘逸群神色不改的應聲,嘴角仍揚著性感的弧度。
命運交響曲的樂音經由手機傳到另一個人耳朵裡,潘逸群的好友李卓也跟著露出了笑容。
身為潘逸群的好友已經十年,潘逸群這人說懂難懂,總是微笑的神情裡,很難看出他真正的情緒,但是有一點倒是很清楚,每當他聽著「命運交響曲」時,就代表他又成功突破困境,心情是百分之百的好。
「又有什麼好事了?」李卓微笑問道。
一聽到李卓的聲音,潘逸群的微笑加深,也不賣關子,坦然與他分享內心的情緒。「我已經解決最麻煩的那個問題了。」他保持一貫溫文的微笑,黑眸裡揉進一抹真心的愉悅。
身為至交好友,李卓相當清楚潘家的背景,潘家兩老樂善好施,為人和善,濟弱扶貧,是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卻仍有令人遺憾的地方,就是潘母的身體並不好,日夜冀望著能早日抱孫。
只是這看來簡單的要求,對於潘逸群來說,卻是個麻煩。
從大學時代開始,潘逸群就是女人殺手,舉凡他出現的地方,就能吸引一大群女孩兒的注意,但潘逸群卻像是免疫體一樣,對所有的女人沒半點興趣,惟獨跟李卓成了好朋友。
當時流言四起,兩人同性戀的謠言傳遍校園,但潘逸群仍一派從容,不解釋也不改變其作風,縱使流言傳得沸沸揚揚,他仍老神在在、輕鬆悠閒。
而同樣身處流言中的李卓,曾有一段時間極力想撇清這不實傳言,他交了幾個女友,但還是不能平息甚囂塵上的耳語,最後卻在潘逸群沉著的眼神中知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笑罵由人,人生才能過得自在。
在那一次的風波過後,李卓深刻的認知到在潘逸群總是帶著笑意的眼裡,有著沉著的自信,他永遠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要做什麼,不會受他人影響。
他們兩人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就算後來方萍加入他們之中,成了三人行,仍沒改變他獨善其身的做法。
可是……當對像變成自己的母親時,潘逸群首次有了為難。
潘逸群不喜涉情獵愛,與母親的期望有所衝突,這成了他唯一的難處,而此時他說解決了最麻煩的問題,莫非是……
「你打算結婚了?」李卓單刀直入,語氣滿是訝異。
「是啊。」潘逸群嘴角上彎,笑得優雅斯文。
「怎麼可能?是什麼時候的事?對像又是哪位?」李卓自詡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什麼時候談戀愛,自己怎麼不知道。
「杜之毓,一個工作上的朋友,一家貿易公司負責人。」潘逸群逐項介紹著女主角的背景。
「然後呢?」李卓追問道。
「沒有然後。」潘逸群挑起眉頭,不知好友要知道的是什麼「然後」。
「怎麼會沒有然後!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喜歡她什麼?她有什麼特質讓你衝動到想結婚?這些你總得讓我這個好朋友瞭解一下吧!」性急的李卓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潘逸群勾唇淺笑,原來,這就是好友想知道的細項。
「她作風明快果決,工作態度令人欣賞,這樣算不算有讓我想結婚的特質?」潘逸群好笑地問道。
李卓的臉黑了一半,這算什麼理由啊?
「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無關乎喜不喜歡……」潘逸群勾著唇,保持著微笑,笑意卻沒有到達那雙黑眸裡。
「她是我用七百萬、外加一棟豪宅所訂下的新娘。」他淡淡說道。
「什麼?!」這下,李卓的下巴差點掉到胸口。
潘逸群做事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終身大事這樣玩?
「你說她是貿易公司負責人,那她應該不欠錢,她竟然同意你這個條件?」這未免太匪夷所思。
「她剛被男人傷透了心,此時正是談條件的好時機,果不其然,我壓對了寶,她果真同意了。」潘逸群明白天時地利人和的重要,而且,總是充分利用。
李卓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這人果然是奸商,而且還是很成功的奸商。
「這樣的婚姻不會幸福吧?」
「我不需要幸福的婚姻,只要一年,她幫我生個孩子,好讓兩老安心,之後她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全看她自己的決定。」幸福這種東西,潘逸群從沒打算從別人身上得到,他只想從工作中得到成就感。
「你就不怕她的愛情又突然順遂,這婚還沒結成,她就跑了?」李卓怎麼都無法認同這做法,變數太多。
「所以,我請人寫了結婚契約,現在就要送過去。」這可能性潘逸群已經想過,不讓杜之毓有任何反悔的時間。
天、天啊!
李卓的表情僵硬,再次明白潘逸群是個下定決心,就不會有任何遲疑的男人,也難怪他會成功,只是這時,他不免又想到他們的另一個「哥兒們」。
「你既然有成家的責任,為什麼不考慮方萍?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的心意?」李卓輕歎口氣問道,想起方萍,他驀地有些沉悶。
「我們倆兄弟做這麼久了,你以為我不懂你的心意?」潘逸群回問道,自然也知道好兄弟的心事。
李卓聞言心驚,接著是更沉的歎口氣,他的心事就只有方萍不知道。
「好了,我已經到達停車場,事成之後,我再打電話給你。」潘逸群沒再理會李卓,帶著笑意掛斷電話,李卓則在電話的另一端,由著黑線爬滿整個臉。
事成之後?這世上,大概也只有潘逸群這個傢伙,能把一生的婚姻大事,講得跟公事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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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堅毅的腳步,手裡拿著剛出爐的結婚契約,潘逸群搭了電梯,直奔杜之毓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門口,潘逸群睨著一旁的辦公桌,整理得一塵不染,東西排得整整齊齊,任何東西都就定位,惟獨少了坐在辦公椅上,總是噙著個溫柔淺笑的那個女孩,杜之毓的能幹秘書,那個叫……溫晴竹的那個女孩。
他對女人一向不注意,卻意外對那個秘書留下特別的印象,不只因為她唇邊的溫柔笑容,更重要的是她的工作能力。
雖然她只是個小小秘書,卻是個很盡責、能舉一反三的好員工,在幾次合作之中,許多杜之毓沒想到的細節,都是這個秘書主動打電話與他聯絡,省去許多可以避免的麻煩。
此時,那個盡責的好秘書到哪裡去了?
這個疑問才冒出了頭,他就聽到從杜之毓辦公室裡,傳來熟悉溫柔的聲音,軟軟甜甜,像剛溫好的桂花蜜。
「杜經理說她要結婚了。」辦公室裡,溫晴竹看著公司另一位負責人傅建韋,正因為杜之毓要結婚的消息而神傷。
「結了,也好。」傅建韋一顆心直往下掉,因為十幾年的暗戀結果即將成空。
溫晴竹搖了搖頭,知道傅建韋誤會了什麼。
「杜經理要嫁的人,不是解彥廷,而是潘逸群……」
潘逸群在門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本欲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涉入了什麼?
「什麼?為什麼是潘逸群?」傅建韋不明白這人是怎麼冒出來的,明明之毓喜歡的男人就是解彥廷,害他得壓下十幾年來的愛戀,不敢表白心意,但為什麼會突然殺出個程咬金。
「我想這是你應該要去發掘的答案。」溫晴竹很直接的說,提點著傅建韋該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因心碎而遠走他鄉的杜之毓追回來。
愛情這事情真是令人傷神……身為旁觀者的她,眼見杜之毓、傅建韋、解彥廷三個人在愛情圈子裡打轉,撞得遍體鱗傷,她實在無法置之不理。
「晴竹,幫我訂機票,我要在最短的……」傅建韋才開口,一張機票平穩地從溫晴竹纖細的手中遞過來。
傅建韋訝異且讚賞的看著她,終於瞭解為什麼杜之毓總是對這女孩讚歎有加,她果然做事俐落,觀察入微。
「我想,不該讓杜經理莫名其妙就嫁了,你應該跟她把事情說清楚,讓她知道你的心意。」溫晴竹很溫柔的笑了。
而這一段對話聽進站在門外的潘逸群耳裡,聰明如他,裡隨即知道這事情鐵定出了變數,自己的動作縱使快,卻快不過心細的溫晴竹。
更讓人激賞的是接下來傅建韋與溫晴竹的對話,幾句話讓她的聰慧更加彰顯。
「杜經理的飛機雖然比較早起飛,但是你的飛機不需要轉機,你可以在機場等她出關,她不會寂寞太久。」溫晴竹明示著傅建韋該馬上出發,將杜之毓追回來。
傅建韋是個聰明人,領略出溫晴竹的用心,一把拉開門急跑而出,不偏不倚地撞上站在門旁的潘逸群。
雖有許多的疑問想開口,但因為飛機時間緊迫,傅建韋只是看了潘逸群一眼,沒再停留,直奔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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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潘逸群與溫晴竹對視著。
「你讓我的新娘飛了。」隔著沒關妥的門,潘逸群已經聽到了一切,俊臉上的笑容,仍是十分溫和,只是黑眸深處閃過了些許慍怒。
溫晴竹愣愣地看著一臉笑意的潘逸群,張口無言。
「你必須賠我一個新娘。」
潘逸群淡淡一笑,那雙深邃的眼,直勾勾地凝望著一臉無辜的溫晴竹。
賠?她要怎麼賠?
迎視著那雙看似溫和,卻分外堅定的黑眸,溫晴竹微咬著唇,很糟糕的發現自己似乎陷入泥沼當中,而推她進去,且不打算讓她脫身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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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裡,潘逸群坐在舒適的沙發上,看著倒茶泡咖啡,拿著抹布擦東擦西,擺明裝忙的溫晴竹,只見她輕咬紅唇,那顆聰明的小腦袋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
一抹光亮,閃過他瞳眸的深處,決定不讓她有太多思考的空間。
「你真的該賠我一個新娘。」潘逸群再度直搗黃龍,不給溫晴竹迴避的機會。
悅耳的男性嗓音響起,斯文有禮,沒有半點指責的語氣,卻讓溫晴竹的手顫了一下,咖啡粉倒了一半在杯子外頭。
雖然潘逸群沒明說要怎麼賠,但不知怎麼著,從那一雙黑眸裡,溫晴竹就是知道,無論如何,她是「賠」不起的。
「潘先生……」女孩甜得像蜜釀般的溫柔嗓音裡,揉進一絲無可奈何。
動作沒再出現失誤,她倒妥一杯咖啡,來到潘逸群的面前。
「我只是盡我的本分。」溫晴竹溫柔的嗓音無奈地陳述,澄澈雙眸直盯著他,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他正無言地指責她的多事。
潘逸群微瞇起眼,很是訝異她的眼裡無波無痕,僅是直直地望著他,眸裡儘是溫柔……很一般、很禮貌的溫柔,沒揉進半點迷戀或喜歡的成分。
大多數的女人在面對他的笑容時,總難免有小臉一紅、心慌意亂的表現,她倒是第一個不為所動的,像是在她的眼裡他也沒啥特別。
「我沒說這樣不對,只不過你還是該負起一部分的責任。」潘逸群語氣平淡的說道,疑惑的神態一閃而逝,再度恢復溫文儒雅。
溫晴竹搖了搖頭,算是回答,嘴角噙著淺淺的笑,美麗得讓人難以呼吸。
「我道歉,真心的道歉,只是感情這事兒,真的該你情我願才好。」而且說實話,她真的不覺得杜之毓是真心想嫁給眼前這男人。縱使,這個男人有著深邃的眸與極為性感的唇,笑起來時,能魅惑任何女人的心智。但她就是不覺得如此。
潘逸群微挑起眉,凝視著眼前清麗的面容,她的模樣柔弱,纖細得不可思議,但眸中的堅定可不亞於他。
「你的意思是說,失去新娘是我能力不足、留不下她囉?」他溫和斯文的聲音裡摻入一絲僵硬。
「當然不是。」溫晴竹輕歎一口氣,知道自己理虧在先,壞人姻緣本來就不是好事,只是她真的不希望情同姐妹的杜之毓所嫁非人。
雖然幾次接觸下來,她清楚知道潘逸群也是人中之龍,但如果不是心之所愛,這婚姻就不能算幸福。
輕輕擱下屬於他的咖啡,溫晴竹端著自己的杯子,慢慢地移動腳步,選了一個離他很遠的座位坐下,視線刻意迴避著他,看來有點作賊心虛。
「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買了幾張機票,之後的結果,就不是我能控制了。」她細嫩的指腹輕輕滑過咖啡杯杯緣,她因為心虛而不安,手中摸著東西,心裡總是踏實些。
看著她無心的舉動,潘逸群知道她心虛,卻沒有開口點破,不過他也沒打算放過她。
「不管怎麼樣,你讓我沒了新娘是事實。」潘逸群回答得簡明扼要,高大的身軀坐在椅上,帶笑的目光看著溫晴竹,語氣極為輕鬆。
溫晴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幾乎想低頭檢查自己是否衣衫不整,否則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怎麼老是帶著笑意在她身上打轉?
溫晴竹清了清喉嚨之後,才繼續說話。「那你的意思是?」
她提出疑問,心裡其實已經逐漸猜出他的用意。
不知為什麼,縱然他沒有明說,她卻能猜測出他的心思,心裡更是戰戰兢兢,只是不問出口,又像有只小蟲在胸口鑽,讓人心癢得受不了。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我的打算了。」潘逸群禮貌的說道,黑眸露出精光,看得溫晴竹心裡一跳。
溫晴竹猛地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絕不輕易跳入陷阱裡。
「我怎麼會知道呢,我跟潘先生又不熟。」最好不要熟,光看那個笑臉,她的心裡就一陣毛,此刻的她好像落入陷阱的小動物一樣慌亂。
潘逸群筆直的看著溫晴竹,伸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模樣斯文,看似完全無害,絲毫看不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潘逸群的嗓音因讚賞顯得更加低沉,單看那雙清亮的眸裡流露出來的慌亂,就知道她其實知道他的打算。
他還不曾遇過,哪個女人能從反應裡就知道他的打算,她聰慧得簡直讓人無法忽視。
溫晴竹瞪大眼晴,指著自己的鼻尖,故意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
「我怎麼會知道。」溫晴竹彎起嘴角,柔軟的唇噙著微笑,裝傻地回望著他。
她的回答,讓他黑眸中的光芒變得更加深濃,銳利的視線盯牢了她嬌美的側臉。
半晌之後,他站起身,朝著她緩緩走來。
溫晴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明白危機正一步步地靠近,她進退維谷,只能僵在原地,傻笑。
「從以往合作的經驗上,我知道你的反應很快,心思很細……」悅耳的男性嗓音響起,斯文有禮,該是讓人心曠神怡的語調,但溫晴竹臉上卻沒有愉悅的情緒,心裡一陣又一陣的毛,雞皮疙瘩掉滿地。
他的聲音太輕柔,那眸子太深邃了,雖然沒說出半句有威脅性的話,但是溫晴竹敏感地察覺到危險,不自覺地全身發麻。
「沒有,那只是錯覺,我只是盡一個秘書應盡的義務,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潘先生過獎了。」
她偏頭想了片刻,再度搖搖頭,柔軟的黑髮拂過兩人之間,不接受他的讚賞,總覺得該跟他保持一點距離。
潘先生?多生疏、多有距離的稱謂啊!
相較於她細發拂過手臂的親匿,他突然覺得有些厭惡她的過分禮貌。
「就叫我逸群吧,我想以後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僅止於『潘先生』這樣的稱謂。」潘逸群語氣溫柔和善,但是眸裡的光芒可跟溫和扯不上半點關係,灼熱得幾乎要把她燙傷,像是隱約暗示著兩人將來會有的糾纏。
「這、這樣不好吧?」溫晴竹差點沒被他語氣中的親匿嚇得跳起來,她僵著身子,緊張得如坐針氈。
「我倒覺得好極了!」他的呼吸濃濁,一雙黑眸鎖住她,逐漸傾近她。
兩人無語凝望,時間像是停止流動。
溫晴竹屏住氣息,一顆心就要跳出胸口,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潘先生……」
「逸群。」薄唇問吐出兩個字,糾正她的稱謂。
他的聲音很輕柔,卻飽含命令的語氣,不容許她的異議。
「呃,好吧……」溫晴竹艱難的清了清喉嚨,她的第六感果然沒錯,在她的印象裡,潘逸群從來不是好相處的人物。
「逸群……」溫晴竹面紅耳赤的喊著陌生的名字,小臉像是被炸彈炸過,紅的像顆蘋果。「你丟了新娘的事,很抱歉我無能為力,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很抱歉要先離開……」溫晴竹一邊說,一邊朝著門口移動,想乘機溜出會議室。
「站住。」潘逸群皺起眉頭,淡淡地下了命令。
就在她離大門只有一步的距離時,他開口了,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明顯地為她的逃離而不悅。
這句話沒提高半個音階,卻冷得讓人顫抖,還搭配上他沉黝的神色,溫晴竹覺得好像一下子掉進冰窖裡。
溫晴竹這輩子從沒那種想拔腿就跑,卻一動也不敢動的感受,兩條腿像是被釘在地上,無法移動分毫。
更讓人害怕的是,潘逸群臉上露出的笑容,讓她愈來愈擔心,她的恐懼就要成真了。
「我看得出你想逃走的意圖,就像是你知道我打算對你做出的要求一樣。」潘逸群淡淡說道。「既然這樣,我就不要再拐彎抹角……」他深深凝視著她。
溫晴竹閉住氣,甚至有股想摀住自己耳朵的衝動,不想聽見他即將說出口的要求,只因為她有太強的預感,她拒絕不了潘逸群。
不知為什麼,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就是有些不自在,那銳利的目光有著強烈的存在感,僅那雙黑眸,就能侵犯她敏感的神經。
潘逸群大大的往前跨一步,欣賞她戒備的神色,嘴角的邪笑加深,用低沉好聽的聲音說道:
「你害我丟了新娘,那……你就得當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