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個月,雷戰世界巡迴演唱會在東京。
下午兩點,夏欣月坐在床邊的地板上,看著仍然在睡覺中的雷戰。
他昨天和團員們喝酒到三、四點才回到房間,當時睡夢正甜的她,只有力氣看他一眼,便順著他的手勢偎到他懷裡,繼續沉入夢鄉了。
向來早睡的她,早上八點就起床了。
夏欣月抱住雙膝,長歎了口氣。
她好累!閒得很累。
他是個慷慨的丈夫,她的金錢來源無虞,跟著他巡迴也是一律居住在最高等級的套房裡。可他經常不在,再高級的物質享受,一但變得孤單之後,也就不怎麼讓人有興致了。
人在異鄉,能做什麼呢?
她對於逛街購物沒什麼大興趣。況且,對於她這種長年奉行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人來說,要適應這樣無所事事的生活實在很困難。
下午兩點了,可雷戰還在睡。
夏欣月坐在床沿,指尖輕拂過他頸間那條她為他買的新月銀鏈。想到他前天看到這條項鏈時的驚喜神情,她的眼神益發柔媚了起來。
那一晚,他的愛瘋狂得不可思議……夏欣月搗著羞紅的臉蛋,拚命地告訴自己不許胡思亂想。
雷戰張開眼睛時,看到的正是妻子羞答答的美麗神態。
「過來。」雷戰一笑,伸長手臂,握住她的手腕。
夏欣月順勢偎入他的肩臂上,仰頭看著他,也隨之閉上了眼。
有時,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娶她呢?是不是只因為他不喜歡回家時看不到人的感覺呢?
她無聲地輕輕歎了口氣,睡意一掃而空。
「你昨天做了什麼事?」雷戰驀地出聲,甫起床的聲音沙啞地像被砂紙磨過。
夏欣月睜開眼,迎頭看向他惺忪卻清亮的眼。
「你醒了啊。」她低語道,眼睛開心地一亮。
「你還沒說你昨天做了什麼?」雷戰的指尖拂過她的笑顏,覺得她清新得像一顆可愛的朝露。
「看了一本有機農業的書。」啊,這才想起,她昨天似乎一整日都沒說到話呢。
「你還真愛那些花花草草,我待會兒叫飯店載你到這裡的中文書店買書,順便去市區逛逛。」他內疚地攬緊了她一下。
「嗯。」有些事做,也好。
「等巡迴結束後,我弄個農場讓你忙到翻。」他的下顎頂在她的頭頂,牢牢地抱著她。
「你……為什麼要弄農場給我?」夏欣月不解地問道。
「你是我的妻子。」
「可我還是什麼都沒做啊。」夏欣月搖頭,不但不瞭解,反而心虛了起來。他對她太好,會不會這一切美好,來得突然,也會去得突然呢?
「誰說你什麼都沒做?是誰幫我打理好一切,讓我不用擔心睡過頭,讓我沒了起床氣,讓我吃得健康、吃得開心?是誰陪在我身邊,聽我抱怨那一堆工作上的不如意?」他盯著她的眼,不悅地教訓著她。
「那些事,別人也可以做。」
「別人做,我瞧了就礙眼,我只要你做。」雷戰懲罰地用了些力道,捏了下她的腮幫於。
夏欣月沒喊疼,頰邊卻已泛出了蓮花般的粉色。
「你痛嗎?」他瞧著心疼了起來,指尖愛憐地撫過那片淡紅。
「不痛的。」夏欣月看著他深情的關注,她勾住他的頸子,把臉埋入他的頸間。
他對她的好,是溢於言表的。
因此,即便她的心裡很空虛,即便她對於兩人之間仍有著不確定感,她也不想他的巡迴演唱還在進行時,提出來影響他的心情。
「巡迴演唱還有幾站呢?」她悶聲問道。
「再四個月就結束了。你很無聊嗎?」
夏欣月連忙搖頭,她不是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無聊就無聊,幹麼不說實話?」雷戰敲了下她的腦袋。「改天我教你彈吉他,你沒事時就可以練習。」
「好!」夏欣月精神一振地朗聲說道。
「還騙我說你不無聊。」他懲罰地咬了下她的唇。「說吧,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
「巡迴演唱可以選擇住在有廚房的公寓嗎?」有廚房至少有點事做。
「你真的想做菜給我吃啊,別費事了。我不喜歡你泡在柴米油鹽裡,況且我也不見得有時間吃啊,別白忙了。我倒寧願你有空時到每個城市走走看看,畢竟機會難得。」雷戰很快地用他的想法,替她做出了決定。
「嗯。」唉!夏欣月在心裡長歎了一聲。
其實,她對旅行不是那麼地有熱忱。她十八歲離家,一個人孤身在外,她對「家」有著莫名的迷戀。事實上,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習慣的人,每次好不容易才適應一家飯店時,通常也是他們要離開的時候了。
「發什麼呆?」雷戰的指尖輕戳著她的眉心,霸道地要她只看他一人。「不許你看著我時,想其他的人和物。」
「我看著別人時,也會想到你喔。」夏欣月捧著他的臉龐,好認真好認真地看著他。
「你真是要人命……」
雷戰咬了下她微涼的唇,纏綿地將之吮成艷紅。他靈動的舌尖鑽入她的唇間,品嚐著她的味道。
夏欣月的呼吸急促了,全身又不自覺地緊繃了。他愛她的感覺總是如此強烈,總在她還來不及準備前,就已經被包圍在火焰的中央,被燒得理智全失了。
他的吻、他的撫摸,他的男性融入她身體的灼熱,他衝刺時所摩擦出的快感,總是讓她忍不住哭喊出聲。在他身邊,她總沒法子正常。
夏欣月咬住雷戰的手臂,再度淪陷在他所挑起的高潮之間。
激情纏綿後,雷戰凝望著偎在他胸前,柳眉微蹙、長睫微歇、氣息卻仍微喘的她,他的濃眉倏地一擰——
她怎麼又瘦了?
那小巧的下顎,脆弱得像玻璃做的一樣,一捏即要碎掉似的。纖細的她,畢竟還是不適應他這種東奔西跑的行程吧。況且,她的適應力又不好……
雷戰握起她的下顎,拇指在她細白的肌膚上流連著。
「不要再來一次……我還沒法子這麼快恢復……」她乍然睜開眸子,驚惶失措低語著。「不行。」
他的熱情及體力遠不是她所能匹敵的,偏她又抗拒不了,最後老是崩潰在他的懷裡。那種感覺,總讓她覺得自己很放蕩。
「放心,我沒那麼野蠻,會讓你好好休息的。」雷戰低笑出聲,低頭用鼻尖輕觸著她的。「幹麼又臉紅,夫妻間的性愛有什麼好害羞的。」
「你叫我,有事嗎?」夏欣月點頭,拉著被單緩緩坐起,臉蛋仍羞紅著。
「你想先回台灣嗎?」他正經地問道。
夏欣月一時之間,以為自己聽錯話了。
她怔怔地睜大眼,像個被魔法定住的公主,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他……他是問她想不想回台灣?
「難道我猜錯了嗎?」雷戰一挑眉,定定凝視著她。
夏欣月猛搖頭,淚水隨之滑下臉龐。她低呼了一聲,整個人遂投入他的懷裡,小臉緊貼著他溫熱的胸口。
「再鑽下去,你就要在我身上挖出一個洞了。」雷戰的指尖滑過她的玉背。他的寶貝老婆激動到甚至忘了自己現在未著寸縷哪,看來當真是歸心似箭啊。
「你真的要讓我回台灣嗎?」她仰起小臉,小心翼翼地問道。
「陪著我這麼痛苦嗎?」他拍著她的後背,故意凶神惡煞似地瞪著她。
「覺得痛苦就不會嫁給你了。可是,我不習慣無聽事事,真的不習慣。還有……還有……」
「還有人在異鄉的寂寞感,又比什麼都來得可怕,是嗎?」他低聲說道。
被瞭解的心酸一股腦兒地湧上,夏欣月的喉間直湧而出一股痛苦。
「嗚……」夏欣月聽見自己的哭聲逸出雙唇。
她連忙搗住唇,驚惶地抬眸看他。不可以哭出聲,會惹人厭的。
「想哭就哭出聲來,幹麼壓抑得這麼痛苦?」雷戰奇怪地瞥她一眼,把她整個人摟到懷裡。「哭吧!」他讓她的臉龐窩入他的頸肩處。
「哇……」
夏欣月哭了。那尖銳的哭聲甚至讓她自己驚跳了起來。
她哭得挖心掏肺,哭得全身顫抖,她哭得沒法自已。回憶裡的委屈、傷心,都隨著洩洪的眼淚流出了眼眶。
雷戰摟著她,沒追問她這樣的哭法是為哪樁,橫豎只要她願意說,他就願意聽。
夏欣月哭累,躺在他肩上輕喘著氣。
雷戰用了好幾張面紙,才把她臉上的淚水擦乾。
「你陪我到這場東京演唱會結束後,你就先回台灣。」
「謝謝你……」她的臉埋入他的大掌裡,輕輕磨蹭著。
「幹麼謝我?夫妻互相體諒,本來就是應該的。你心裡有事幹麼不明說,難道你以為你說你想回台灣,我還會揍你不成嗎?」雷戰不以為然地皺了下眉,提高音量教訓著她。
夏欣月驀地打了個冷顫,目光望著地板。「不,你不會打我的。」她低語著。
「當然,男人女人天生力氣不同,打人未免勝之不武。」
夏欣月感動一笑,把臉頰貼在他的肩膀上。「我回到台灣後,你要記得多喝水、要正常吃飯喔。不要一忙起來,就把自己當成鐵做的。至少要好好睡覺、好好休息,綜合維他命也要記得……」
聽著她那柔柔軟軟的嗓音,一項一項地交代著她放心不下的事,雷戰的唇角想不上揚都很難。
這小女人以他之前的三十多年是怎麼過日子的。她啊,就是太放不下他了。雷戰笑瞇了眼,感動得要命。
「我……我想,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好了,我不放心。」夏欣月脫口說道,眼巴巴地看著他。
「乖,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夠感動了。又不是你一回台灣,我們就永世不能相見了,我還是要交給你照顧的。」雷戰才說完,肚子就很應景地發出一聲「咕嚕」。
「你餓了喔。幾點了?」她抬頭看了下時鐘。
「媽的,快六點了。趕快起來梳洗、換衣服,我約了團員們一起吃飯。」他跳起身,也順手拉起了她。
「嗯。」夏欣月輕輕點頭,還來不及多擔心什麼,雷戰就已經打橫抱起她走向浴室了。
她仰頭看著他方正的下顎,悄悄地將臉頰偎到他有力的心跳上。
即使仍不適應和團員們的相處,她也要咬牙忍下去。雷戰對她夠體貼了,她不想再讓他心裡有任何不愉快了。
反正,她就要回台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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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欣月坐在PUB裡,倚在雷戰身邊,聽著團員們的談話。
「拜託,甄正洪那傢伙的曲風根本就是抄襲BOBDYLAN,騙騙年輕小輩就算了,竟然還敢在我面前囂張。」貝斯手憤憤不平地拍著桌子。
夏欣月嚇了一跳,幸虧雷戰緊摟了下她的肩,她才沒失態。
甄正洪是誰?BOBDYLAN又是誰?夏欣月低頭捧起果汁,專心地喝著,彷彿她有多口渴一樣。事實上,她一點都不渴,她只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忙一點罷了。
「下回甄正洪再敢嗆聲,我們就把他們抄襲的那首原曲,唱出來嚇得他們屁滾尿流。」鼓手說道。
「整死他們!」鍵盤手附和出聲。
夏欣月陪著雷戰一塊大笑出聲,卻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大嫂都聽哪一類的音樂?」團員們開蛤轉頭和她聊天。
「我……喜歡古典樂或是NEW AGE那一類的輕柔音樂。」她小聲地說道。
「古典樂,我真是沒法子聽,一聽就想睡覺。」鼓手說。
「不過,殷維馬姆汀的電吉他搖滾古典,倒是不賴,聽了就想跟他軋上一場。還有啊,那張當古典遇上古巴之騷沙交響曲,夠獨特,滿有創意的……」貝斯手說。
團員們的話題,很快地又回到他們熟悉的音樂領域上。
夏欣月不怪他們,他們都已經很努力拋出話題球,好讓她的嘴有說話的機會了。是她自己沒本事和他們長談哪。
她低頭拿起一盤葡萄剝著剝著,目光望著雷戰和團員們聊天時眉飛色舞的神情。
「吃葡萄。」夏欣月把裝葡萄的小盤於遞到雷戰手邊。
「媽喲!我現在像國王一樣!」雷戰一看之下,整張臉頓時發光了起來。
他樂得哈哈大笑,長臂一伸,就把夏欣月撈入懷裡,「嘖」地一聲在她唇上偷了個吻。
「你們瞧,我老婆幫我剝葡萄耶。」雷戰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哇,老大,你吃葡萄真的不用吐葡萄皮耶。」
「大嫂,真是現代奇女子啊。」團員們全都睜著閃亮大眼,朝著夏欣月擠眉弄眼了起來。
夏欣月的臉龐一下子辣紅了起來,手足無措地揪著雷戰的手臂。
「大嫂,我們也要吃!」團員異口同聲地大叫道。
「我……」夏欣月害羞到連話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我待會兒再幫大家剝。」
「全滾開啦!我老婆剝的葡萄,你們吃個屁!當心我打光你們的牙。」雷戰橫眉豎目地爆出一聲大吼後,一回頭就笑著對嬌妻溫柔地說道:「老婆,餵我。」
「肉麻當有趣!」
「噁心——」
「親下去、親下去!」
團員們又開始鬧哄哄地起哄時,夏欣月則羞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小聲地說道。
「好。早去早回,我會想你的。」雷戰朝她拋了個媚眼,團員們又是一陣大笑。
夏欣月搗著發熱的臉龐,逃之夭夭,可她的唇角卻漾著一朵小小的笑花。
她還是不知道要如何和他們打成一片,但她知道他們都很善良地想將她拉入他們的圈圈裡,這點真的讓她覺得好窩心。
十分鐘後。
夏欣月走回大夥兒身邊,團員們正在乾杯比賽誰能灌下比較大杯的啤酒。
她蒼白著臉色,一語不發地偎在雷戰的身邊。她偎得那麼緊,雷戰皺著眉,低頭一瞧——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雷戰握住她的手,又是一驚。「手怎麼冰得跟鬼一樣,你不舒服嗎?」
「我沒事。」她小聲地說道,眼眶微紅,唇色卻是慘白的。
「沒事才有鬼。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沒有不舒服,只是……」
「只是什麼?」雷戰握住她的下顎,不許她的視線游移開來。
夏欣月看著他固執的剛烈表情,她低頭小聲說道:「有個外國人摸我屁股,他以為我是服務生。」那種討厭的感覺讓她緊抓著拳頭,全身仍然在發抖。
「你就乖乖站著讓他摸?你沒給他一巴掌?」他冒火的眼直逼到她面前,低吼出聲。
「我用中文請他自重,可他笑得讓人很不舒服。我瞪他,可他還是一直笑,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沒法子凶到他……」
「不是你的問題,是那個混蛋的錯!告訴我,是哪個外國人摸你?」雷戰臉色一沉,眼裡閃著黯火,拳頭卻已然喀啦作響。
「洗手間出口角落那桌……紅色頭髮的那個外國人……」她用眼尾餘光一掃。
「我知道了。」雷戰白牙一閃,霍然站起身。
團員全都隨著雷戰站起身,目光一致地瞪向那個紅髮男人。
紅髮男子一看到他們的陣仗,急忙低頭喝酒裝出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
雷戰走出隱密的沙發區,蠻橫的眼神一看就是想把人大卸八塊。
「別打架。」夏欣月握住他的手臂,著急地猛搖頭。
「他該得到應有的教訓。」雷戰冷聲說著,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回頭對團員們交代道:「你們全都坐著,我不想鬧出聚眾滋事的罪名。」
雷戰頭也不回地走出沙發區。
「要進警察局,還是找地方私了。」雷戰站在紅髮男子面前,聲音狠、眼神更狠。
「我道歉,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就算她不是我的女人,你也沒資格騷擾她。」他光是想到欣月被騷擾時,若是沒人挺身相助,會被欺負得多慘,他就想賞人幾記拳頭。
「我願意過去跟她道歉。」紅髮男人說。
「道歉不夠,我堅持你要得到教訓。要報警告你性騷擾,還是私下一對一解決?」雷戰板著瞼,堅持瞪到對方頭皮發麻。
「私下一對一解決。」紅髮男子勉強說道。他畢竟也是遊客,不想惹上太多麻煩。
雷戰跟PUB借了一間空包廂,簽下了室內破壞全額賠償的書面合約。他用下顎朝包廂一指,紅髮男子灰頭土臉地隨之走入。
夏欣月聽不到他們說什麼,可是雷戰一臉兇惡想揍人的表情,她卻看得很清楚。
夏欣月起身,只想衝到他身邊。
「老大打架時,最討厭有人在旁邊礙手礙腳。」鼓手伸手擋住了她。
夏欣月身子一震,她握緊拳頭,就這麼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著包廂門口。
沒錯,她確實是只會礙手礙腳。但,雷戰是公眾人物,能少一分麻煩就少一分阿。
老天保佑雷戰千萬沒事啊。
她會早一點回台灣,不再給他惹任何麻煩了。夏欣月的拳頭緊握,全身不停地顫抖著。
十分鐘之後,紅髮男子鼻青臉腫地從包廂裡滾出來了。
紅髮男人搗著臉,婁著身的背影,讓夏欣月的身子昏眩了下,以為看到了曾經被爸爸打得奪門而出的自己。
她狠狠掐住手臂,提醒自己回到現實。她該擔心的是雷戰!
不顧團員的阻止,夏欣月急奔向前,衝入包廂裡。
「雷戰——」她驚呼出聲,就著微弱的光線尋找著雷戰。
「我在這。」
雷戰從黑暗角落中走了出來,高壯的身影看來比平時更加魁梧。
他的衣領扯開了,露出鋼鐵般的肩頸,黑髮凌亂地披在前額,那雙黑眸仍閃著野蠻的光芒,看起來像是噬血的獸。
「那個沒用的孬種,才挨幾拳就哭天搶地了。」雷戰得意地咧嘴一笑,伸手要摟她。
夏欣月猛打了個冷顫,驟退了好幾步。「你不該打人的……」她不由自主地低語著。
「你說什麼!」雷戰皺起眉,咆哮出聲。
夏欣月明知道他在生氣,但她就是沒法阻止自己的嘴。「打人……不對……」她拚命搖頭,想搖去腦裡那些不好的童年回憶。
雷戰臉色驟然一變,所有笑意全變得嚴凜無比。
「我幫你討回公道,倒算是我多管閒事了!你難道要我姑息養奸嗎?你知道如果不制止那種不尊重女人的傢伙,還有多少女人要倒大楣嗎?」他瞪著她,說話的語氣像從齒縫裡迸出來一般。
「還是會有其他方法的……」被打真的很痛、很痛啊。
雷戰瞪著她恐懼的臉龐,他的胸膛激烈地起伏著。天知道他需要花多大力氣,才有法子不讓自己怒吼出聲。
他疼她寵她,想為她出頭,結果呢?她不但沒有心懷感激,反而還一副他殺人放火的譴責表情。他招誰惹誰了啊!活該他一輩子為她做著吃力不討好的事!
「老大,我們可以進來嗎?」團員們問道。
「走吧,我不想在這裡發脾氣。」雷戰冷冷說完,快步走過她身邊,看都不看她一眼。
夏欣月抱住雙臂,看著他的背影,腦子一片茫然。她剛才做了什麼?
「老大,才十分鐘就擺平了,真有你的——」團員興奮得拍著雷戰的肩。
「送我到醫院,我的手指頭不對勁。」雷戰將脹痛的右手置於身側,頭也不回地走向PUB大門。
夏欣月睜大眼,自責像一條長蛇似的捲住她的咽喉。她居然忘了先詢問他是否受了傷啊。
「你的手……」她心急如焚地追上他身邊。
「和平主義小姐,我建議你先回飯店,免得到時候醫院治療的血腥場面又嚇到你。」雷戰譏諷地冷笑一聲,還沒忘記剛才被她潑冷水的不痛快。
夏欣月紅了眼眶,她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雷戰走出她的視線,卻無力挽回,也不知道如何挽回。
PUB的音樂壓迫似地朝她襲來,轟隆隆的節奏重重地拍打著她的心臟。
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