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報上那則大導演下跪想挽回美女心的消息,馬立群還不會那麼積極地想再 和郝郁芹碰頭,但在鄧世偉出國前,他還特別交代馬上讓要注意郝郁芹的一切舉動,如 果在這半個月之間,事情有變化,那他不用等鄧世偉處死他,他自己就可以先以死謝罪 了。
而這回馬立群可不是空著手去的,他特別談定了法國一家知名食品公司的代理權, 拿著廣告企畫案,準備讓郝郁芹過目,不管談不談得成,至少這些天他要天天拖住她, 不讓那個導演有機可乘,否則他可無法向鄧世偉交差,日子可慘了。
不過令天郝郁芹可不是一個人前來,她帶了一個女人,這女人看來嫻雅、大方、清 麗不俗,和出色、漂亮的郝郁芹相比,她像是一朵吐著幽香的百合,讓人留下了不錯的 印象。
在他打量柯希妍的同時,柯希妍也不動聲色地注意著他,他的確如郝郁芹所說,有 著不凡的氣質,和一般世俗的男人不同,是她會欣賓的典型。
「馬立群,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雖然只是第二次見他。但郝郁芹表現得好像他們 是熟朋友似的,「這是我的『妹妹』,柯希妍。」
「柯小姐,妳好!」馬立群禮貌地打著招呼。
「馬先生,你好!」柯希妍很得體、落落大方地說。
「我怕自己說不過你,所以特別找了一個幫手來。」當然不能明說是要他們兩個認 識,郝郁芹技巧地用了一個比較合理的借口。
「郝郁芹,我看需要幫手的人是我。」馬立群幽默地說。
「我可不是母老虎!」
「但妳夠難纏的了:」
「你可以不要找我啊!」郝郁芹用肩膀撞了柯希妍一下,「誰都知道我這個人好商 量,不會無理取鬧。」
「我可以證明。」柯希妍微微一笑地說。
「那她鐵定是一個雙面夏娃!」馬立群對著柯希妍說:「她讓我們總裁傷透了腦筋 。」
「郁芹有時是刁蠻了些,但她絕不是不可理喻的人,只要能讓她服氣,她絕對是最 合作的人。」柯希妍說的也是事實,郝郁芹是這樣的女人。
「柯小姐,既然如此,那請你幫幫我,好好地勸勸她,只要她肯拍我們鄧氏集團的 廣告,合約內容一切好談。我們都可以答應她,這回我們拿到了一家法國知名食品公司 的代理權,雖是食品,但都很高級。」馬立群尋求援助地向柯希妍搬救兵。
「我想這是你和郁芹的事……」
「其實這不是我和郝小姐的事,這是我們總裁和郝小姐之間的戰爭,我不過只是個 小兵,在中間傳傳令、當兩邊的出氣筒,妳知不知道我有多無辜?」馬立群吐著苦水。
「你可以置身事外,」柯希妍柔柔地一笑。
「我能嗎?」
「你當然可以,你難道沒有自主權嗎?」
「我當然有自主權,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好比妳,今天妳一定不是很樂意 來,但在郝郁芹的「強迫」之下,妳也只好來這麼一趟,所以我說我們都無法置身事外 。」他好像把柯希妍當成是同一國的同志。
柯希妍依然保持著甜美的笑容,就算她今天不是很樂意前來,至少她也沒有那麼不 甘心,而他給了她一種沒有白跑一趟的喜悅。
郝郁芹很滿意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看來她這個紅娘是當對了,這兩個人對彼此的印 象都很好。
馬立群和柯希妍閒扯之後,又把視線轉向了郝郁芹,今天他的主要目的可是她。
「郝郁芹,我的未來可全靠妳了,我的生死大權是操在妳的手中,妳可以讓我好過 口,也可以讓我『生不如死』,所以如果妳是一個善良的女人,請你行行好,否則我只 怕得回家吃自己,雖然我是一人飽全家飽,但失業總不是一件多光榮的事。」馬立群使 出苦肉計。
「所以妳是未婚的?」郝郁芹有些驚喜的表情。
「郝郁芹,如果妳對我……」馬立群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那我勸妳最好「 馬立群,你少自戀了,我對你沒有興趣!」
「感謝上蒼。」
「我的目的是……」因為柯希妍在桌底下的腳狠狠地踩了下郝郁芹,所以郝郁芹立 刻改口:「馬立群,我只是覺得像妳這樣的男人,沒結婚挺可惜的!」
「這之中當然有『故事』……」馬立群的嘴角浮起一個有些落寞的笑容,「不過妳 不會有興趣的。」
「我有!」郝郁芹馬上說。
而柯希妍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她的興趣可遠遠地超過了郝郁芹,她也知道一定是有 什麼大理由,否則像馬立群這樣令女人有安全感、這樣正直、正派的男人,不可能會沒 有女人想擄獲他。
「這樣吧!」馬立群不愧是談判高手。「只要你簽了約,我就告訴妳這個『故事』 。」
「馬立群,你這樣很好詐哦!」郝郁芹批評著。
「不強迫的。」
「我說過我不會和鄧氏集團合作。」郝郁芹又重申了一次,「就算你們簽到了什麼 多好產品的代理權,我也不會替你們拍廣告!」
「那如果是服裝的代理權呢?妳是模特兒……」
「NO!」郝郁芹堅決地說。
「可惜啊!」馬立群看看郝郁芹又看看柯希妍,「這『故事』很美、很淒涼的,可 歎我沒有文學藝術的細胞,否則我一定會把它改成一篇小說,賺賺讀音的眼淚,不一定 比得上『麥迪遜之橋』。但總也可以令人難忘、低回不已了……」
一提到『麥迪遜之橋』,柯希妍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此一焦點,這部片曾讓她哭 得頭疼了一天,吃了不知多少片的阿司匹林,那樣確切的愛,在男女主角一生只發生一 回,而在真實的人生中,柯希妍不知道自己「確切的愛」在哪,哪一個男人可以給她。
「我是個編輯,如果你願意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把它……」柯希妍衝動地開口。
「柯小姐,妳……」馬立群有些失措。
「這樣子好了,」郝郁芹立刻會意,她慧黠地一笑,「你們慢慢聊,我還要趕一場 服裝發表會,不能再陪你們了,你們自理。」
「郁芹……」
「郝郁芹……」
郝郁芹翩然離去的舉動令柯希妍和馬立群有些手足無措,但是在她走後,馬立群也 不能馬上就說要走,這樣太不給柯希妍面子,但是要他向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女人談他 的「故事」,又好像不太適合。
「柯小姐……」馬立群挺為難的,「我不知道郝郁芹會這麼一走了之,我……」
「如果妳不想說或不方便說,那就不要勉強,本來就是我太唐突、太冒昧了。」柯 希妍不好意思地表示。
「不,我是怕妳聽了覺得好笑……」
「我不會!」她隨即保證。
「那……」
※※※
「其實這個故事很簡單……」再續了一杯咖啡之後,馬立群娓娓地道來,「五年前 我有個未婚妻,可是就在她要去試結婚禮服的途中,出了一場車禍。在她臨死之前,她 只告訴我說今生無緣做我的新娘,希望來生還有機會再續情緣……」
易感的柯希妍聽到這裡,眼眶已經泛紅,這是一個多麼執著、深情的女子啊!
「為了一些結婚的瑣事、細節,我和怡敏常常吵、不時有口角,甚至我們都曾負氣 地說婚不要結了,但在怡敏死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愛她、有多希望她沒有發生那場車 禍,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和她共度一生……」馬立群聲音啞啞地道,哪怕這已是五年前的 事了。
柯希妍一個凝重的深呼吸,人往往是如此,要在失去之後才知道珍貴。
「怡敏死後,我發現自己人雖活著,但心已經跟著她去了,我沮喪過、頹廢過、不 思振作過,一直到我父母的淚水,才將我喚回現實。」
「你一定愛她很深……」柯希妍輕輕地說。
「如果不是我們總裁適時地再拉我一把,這會我可能已經成了酒鬼,萬劫不復了。 」
「這麼聽來,鄧世偉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柯希妍對鄧世偉的觀感已有改變。
「他是不錯!」馬立群微笑,「比不錯更好!」
但是這會柯希妍關心的不是鄧世偉,而是馬上讓的「愛情故事」。
「後來呢?」她或許真的可以自己動手,把馬上讓的故事寫成一篇小說。
「一年過去,當我漸漸恢復之後,開始有人關心起我的愛情、婚姻,於是陸陸續續 有人當媒人,要幫我介紹、要我去相親,可是一次又一次地令他們『絕望』之後,他們 已經對我死了心。」馬立群並不是在誇耀自己的深情,而是直陳事實。
「妳是說你這五年來……」
「沒有。」
「五年來你沒有和任何一個異性交往?」柯希妍有些錯愕、有些難以理解,以目前 社交的頻繁率,他不可能過著只有同性的生活。
「公事上的接觸當然是無法避免,但是私事上,」馬立群搖頭,「的確是沒有。」
「而你打算再這麼過下去?」
「有何不可?」
「但這有些……」柯希妍想說「不人道」,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你不覺得這 樣很殘忍嗎?」
「我無意標榜自己的專一,只是以前的女子在丈夫死後守寡,也是那樣就過了一輩 子,既然那麼多的女性能做到,我為什麼不能?她們有很多是年紀很輕就開始守寡的。 」馬立群不知道自己熊和柯希妍說這麼多。
「但情況不同!」
「情況或許不同,她們守寡的理由可能也只是受限於世俗及當時禮教、傳統的壓力 ,但是我愛怡敏,我願意為她這麼做。」馬立群簡單地說。
「真的沒有女人可以取代你那……死去未婚妻的地位?」柯希妍有些越界地問。
「柯希妍,」馬立群不再生疏,很自然地稱呼著她,「這無關取不取代,而是我再 也不想涉足情感了。」
柯希妍盯著他,不子置評。
「那種自己所愛的女人死在自己懷中的滋味,已不是椎心刺痛所能形容,有那麼一 剎那,我以為我會跟著她死去,我會心跳停止,但獨活下來的感受更痛苦,那種不能和 自己所愛的人相守的慘痛,可以逼瘋一個正常人。」馬立群握著拳頭說道。
柯希妍真希望有這麼一個男人也這樣地對她,那麼即使要她早死,她也沒有任何的 怨尤。
「我覺得眼前這樣的生活很好,我不想改變。」馬立群說道。
「你不想再愛?」柯希妍低低地問。
「不想。」
「也不想被愛?」
「全都不想。」馬立群的手無聊地翻著桌上他帶來的那份廣告企畫案,「好比『麥 迪遜之橋』裡的克林伊斯威特所說:『那樣確切的愛,一生只有一回』,我已擁有過, 那就足夠了。」
本來是愛死「麥迪遜之橋」的柯希妍,這會卻開始恨起「麥迪道之橋」的這部電影 ,好像是在鼓勵馬立群的執著和從一而終。
「柯小姐,」他又回復到客套,「我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
「幫什麼忙?」她的心一震。
「可以請你在郝郁芹的面前替我美言幾句嗎?妳也知道我們總裁這會人在日本,而 那個導演……」馬立群猛地想到似的,「他真的向郝郁芹下跪求取原諒嗎?報紙沒有誇 大其實、渲染?」
「許柏倫真的下跪了。」柯希妍點頭道。
「那麼他是真的想挽回?」馬立群提心吊膽地問,「郝郁芹的反應如何?她原諒他 了嗎?」
「如果妳是郁芹,妳會那麼容易就原諒把自己丟在聖壇前,然後和別的女人去道遙 的男人嗎?」柯希妍反問。
「當然不會!」馬立群毫不考慮地就回答。
「所以短時間之內,郁芹不可能投人許柏倫的懷抱。」這點柯希妍可以打包票。
「那就長時間而言呢?」
「沒有人敢說。」
馬立群這會也不敢去想什麼「長時間」以後的事,他只想撐完這半個月在這半個月 之內只要沒有什麼和解、私奔、結婚的事發生,只要郝郁芹還是郝郁芹,那一切就「功 德圓滿」,他也只能顧到這麼多。就這麼多了……※※※
並沒有在日本待上半個月,由馬立群每天的報告及他所看到有關台灣娛樂圈的報導 ,丟下了只開到一半的重要會議,鄧世偉立刻束裝返回台北,日本他是一天都無法再多 待下去。
不知道自己這次為什麼這麼沉不住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放不下,總之他心 裡就是念著郝郁芹,當他知道那導演又回頭,然後又是下跪、又是眼淚的招數時,他只 感到不齒,這樣的男人只會教人更加唾棄,男子漢就要敢做敢當嘛!
馬立群打聽到郝郁芹在「凱悅」有一場服裝的展示會,由中正機場一下機,鄧世偉 就直奔「凱悅」,對他而言,只有見到郝郁芹才重要。
今天的服裝主題是一九九六的夏裝展示,既然是夏天的衣服,自就是輕、薄、短、 小、透明,所以當走在伸展台上的郝郁芹發現到坐在台下的來賓裡有鄧世偉時,她差點 摔了一跤。
怎麼會這樣?他不是要去半個月嗎?
僵著一張臉地走完剩下的台步,郝郁芹實在沒有勇氣再走出來,但是她倔強的一面 又不容她長畏縮縮,所以她還是撐完了全場。
服裝展示會一完,她立刻像是要躲債似的往後門要溜,她不想和鄧世偉照面,沒有 想到螳螂捕蟬黃僅在後,鄧世偉已守在那裡。
「要跑啊?」鄧世偉笑容滿面地看著她,也不過才一個星期沒有見到她,他發現她 更美了。
「誰跑?」郝郁芹武裝起自己,一臉的酷樣。
郝郁芹身上所穿的衣服令鄧世偉大皺眉頭,那衣服透明得有些不像話,雖然看起來 美、飄逸、可以吸引住所有男人的視線,但鄧世偉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這麼招搖,如果可 能。他希望她像阿拉怕回教國家的女子那樣穿衣服,只露出個眼睛就好!
「去換掉!」他命令著。
「換掉什麼?」郝郁芹一時聽不懂他指的是什麼。
「換掉妳身上的這套衣服。」鄧世偉的口氣更加強硬,「妳這樣有穿好像沒穿似的 ,想製造問題嗎?」
「你少沒有眼光了,這可是令年最流行的衣服和布料,而且我怎麼穿並不關你的事 !」她和他唱反調。
「郝郁芹,妳知道我這樣半途回來會讓鄧氏集圓損失多少錢嗎?」鄧世偉不是在向 她討人情,他只是想讓她知道自己對她的真心,「難道我這樣對妳還換不到妳的一個笑 容和一句好聽的話嗎?」
「如果你想聽巴結、奉承的話,那你最好回你們公司去,那裡一定聽得到!」郝郁 芹假笑地回答他。
「妳……」鄧世偉簡直氣結到家。
「如果沒事……」郝郁芹一副急於脫身的表情。
「有事!」他吼了一聲。
「鄧世偉,我的耳朵沒有聾,你不需要這麼大聲,每次都是你自己來煩我,可不是 我送上門去找你的,請你說話客氣一點好嗎?」知道自己必須比他更凶,否則她會被他 壓下去,她可不想當有「被虐待狂」的女人。
「那個導演是怎麼回事?」鄧世偉懶得繞圈子。他很直截了當地說。
「哪個導演?」
「妳被幾個導演拋棄過?」鄧世偉沒好氣地說,郝郁芹明知他指的是誰,卻偏要和 他兜圈子,「那個前些天才向妳下跪的導演!」
「你知道了?」郝郁芹有些吃驚。
「否則我為什麼從日本趕回來?」本來鄧世偉是不想承認的,但在這邊放左右而言 他更沒有意義。
「你這個人很奇怪呃!有人向我下跪干你什麼事?你自己要那麼百般無聊地趕回來 ,卻把帳算在我的頭上,很可笑呃!」她諷刺著他。
「我不准妳原諒他!」鄧世偉又下令。
「哈哈!」郝郁芹冷哼。
「郝郁芹,如果妳想結婚、如果妳想要名分、如果妳想成為某個男人的太太,那我 可以娶妳、我可以讓妳當鄧太太、我可以做妳的丈夫?這些對我而言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鄧世偉向她求婚。
「問題是我沒有興趣嫁你、我不喜歡當鄧太太、我也不要你做我的丈夫。」郝郁芹 也講得明明白白,「鄧世偉,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發生住何關係了!」
「難道我真的比不上那個導演?」鄧世偉有些光火了。
「我沒拿你們兩個做比較,是你自己在比的。」郝郁芹一副不干她事的表情。
「他負過妳!」鄧世偉已經氣得伸手去抓她的肩,「妳根本沒有理由原諒他。」
「鄧世偉,你不見得對我有多好……」
「是妳自己要和我發生關係。也是妳自己處處和我針鋒相對,我一次又一次地把自 尊放在妳的腳底任妳踩踏,妳還指望我怎麼做?」他很震怒地說。
「我沒指望什麼……」
「妳根本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只要你別再來煩我……」
鄧世偉真的人得說不出話來,雖然和郝郁芹發生過關係,但是他還沒有吻過她的唇 ,這會為了讓他閉嘴,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 地物上了她的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反正情況不可能再更糟了……被「強吻」的郝 郁芹先是傻傻地不知反應,等她知道反應時,她的嘴已被他的舌頭侵入,他的吻彷彿是 要深入她靈魂似的,而不只是感官上的一時刺激,因他把她摟得好緊,她的整個人都貼 到他的身上去了。
要不是她冷不防地踢向了他的小腿骨,這一吻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會演變 成何種的狀況,但這一踢,的確教鄧世偉疼得雙手抱腳,一張俊臉全扭曲成了一塊,她 這一踢是夠陰毒的了。
「郝郁芹!」鄧世偉的話由齒縫中迸出,這一會他真的會毫不憐惜地給她一頓好打 。
「你罪有應得!」郝郁芹並不槐疚地說。
「我會……」他的雙眸射出了憤怒的火花。
「本姑娘不是被嚇大的。」她對他做了個鬼臉。
「妳給我記住……」
但是郝郁芹像個做了壞事被當場逮到的孩子般,已逃之夭夭了,她不管下一次碰面 時會是什麼場面,但至少這會她已佔上風,這就夠了!哈哈哈……※※※
令晚是柯希妍的生日,這兩個女人每年都會幫對方過生日,都會想一些新的點子給 對方驚喜,由於台北來了個澳洲籍的男脫衣舞團,本來湊著新聞熱潮,郝郁芹準備請柯 希妍去「刺激」一下,沒有想到柯希妍竟懶洋洋地拒絕了她的提議,只打算安靜地吃一 頓飯。
柯希妍的反應自然令郝郁芹好生納悶,好吧!安靜吃就安靜吃,但問題是柯希妍太 「安靜」了。
郝郁芹看著晚上吃得不多,一大塊牛排剩下還有三兮之二的柯希妍,她藏不住話地 問了,「多了一歲令妳心煩?」
「有什麼好煩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
「那妳有心事?」
「妳看我像有心事的樣子嗎?」柯希妍變了個人似的,在認識了馬立群之後,她發 現自己整個人都變了,她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柯希妍了。
『像極了!」郝郁芹一針見血。「像個等不到愛人的老處女般,只曾在那自怨自文 似的。」
「郁芹,今天是我生日……」
「所以妳才該開心一點啊!」
「我開心不起來,自從……」柯希妍立刻改口:「最近我老覺得胸口悶,心情一直 很沉鬱。」
「為什麼?」郝郁芹認真地問,「妳會有什麼好煩的嗎?談工作,妳是出版社裡的 重要人物,一人之下,二、三十人之上,若論感情方面的困擾,偏偏妳這女人眼高於頂 ,至令還沒有男人可以讓妳看上眼,莫非……妳是在煩沒有人追?」
「郁芹!」柯希妍有些哭笑不得,她什麼時候為沒有男人追在煩惱了?「妳講點正 經的好不好?」
「我是真的不知道妳有什麼好煩的!」
柯希妍本來也這麼覺得,本來她也很安於有份好工作、有好朋友的生活,她不會寂 寞,她活得快樂、充實,她不需要愛情,至少在她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出現之前,她可以 活得自在,但馬立群打破了這神話。
「莫非……」郝郁芹領悟過來了。
「郁芹,妳……」
「是馬立群,是因為他,他對了妳要的型,他合了妳的胃口,妳對他有興趣?」郝 郁芹輕拍了下自己的腿,一副她居然後知後覺的表情。
「但是一點用也沒有!」柯希妍並沒有否認,不過她的表情是悲哀、是帶著濃濃的 愁。
「為什麼?他是單身啊!」郝郁芹不懂。
「還是沒用。」柯希妍一臉沮喪。
「他有要好的女朋友了?」
「他沒有!」
「不要告訴我他居然是同性戀!」有個很可笑的事實,一些好男人都是同性戀者。
「馬立群他不是個同性戀,但是他……」柯希妍臉上有個很諷刺的笑容,「他這輩 子不可能再愛女人了。」
「這是什麼話?」郝郁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希妍,妳是不是弄錯什麼了?他還 沒有結婚,又沒有女朋友,也不是個同性戀,而他卻無法再愛女人,為什麼?他受了什 麼大刺激?被某個女人遺棄在聖壇前?」
「不,比這還慘!」柯希妍苦笑。
「還有比破人遺棄在聖壇前還慘的事?希妍,妳倒要說說看,讓我開開耳界,看妳 這模樣,妳想必是知道原因,所以妳才會這麼的陰陽怪氣,我洗耳恭聽,說吧!」郝郁 芹一臉急切的表情。
「馬立群曾有個未婚妻,可是在五年前出了車禍死亡,因為他愛她太深,所以…… 」柯希妍很簡略地說:「他這輩子不打算再愛女人、再談感情了。」
「有這回事?」
「他有理由騙我嗎?」
「當然沒有!」郝郁芹在心裡咒罵著自己,她不該有一點的懷疑,難怪她第一眼見 到馬立群時就覺得這個男人很特別,有一種很堅貞的氣質。
「郁芹,其實我應該很高興在這功利社會居然還有這樣的男人,但是我……」柯希 妍咬了咬唇。
「妳欣賞他。」郝郁芹不會用喜歡這樣的字眼,就好比她第一次見到鄧世偉,她並 不喜歡他,但她覺得他是個男子漢、是個人物,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她比較不會嘔, 結果卻給自己惹來了麻煩。
「像他這樣的男人真的很少有了。」
「那妳想怎麼辦?」
「怎麼辦?」柯希妍一臉的茫然,「郁芹,我能怎麼辦?這不是我的問題,不是因 為我的緣故。」
「我或許該和馬立群談談。」
「郁芹,我不需要你來居中拉線,勉強他。」柯希妍把話講白。「感情要講緣分, 天底下又不只他這一個男人才會如此深情,我只是……覺得有些心痛,如果他未婚妻不 死的話……」
「那就不是今天這樣的結果。」郝郁芹一笑,「相愛容易相處難,就因他們沒有結 成婚,她又過世了,他才會愛戀得這麼深,如果他們結了婚,那這會……搞不好又是一 對怨偶。」
「郁芹,妳很悲觀呃!」柯希妍有些替馬立群打抱不平似的。
「這是人性。」
「總之一句話,我……」柯希妍自己都無法很明確地表達出來,「郁芹,妳別插手 管這件事了,如果馬立群有什麼想法,他自然就會付諸行動,如果我對他而言只是一個 女人,一個無法激起他心中任何漣漪的女人,那我又何苦去自取其辱呢?」
「但你們兩個是真的很配嘛!」郝郁芹有些可惜地說:「而且他就頁打算這麼孤寂 過一生?」
「聽他的意思好像是如此,否則他也不會對我說得這麼明白、清楚,他並沒有對我 保留他的感覺。」
「沒得玩了了」郝郁芹搖頭。
柯希妍不語,今天這生日可過得真苦澀……※※※
郝郁芹已經盡可能地避開可能會碰到許柏倫的場合,她不想再上報、不想再看猴戲 ,就算她曾經對他還有一點點的感覺,可是在他那做作的一跪之後,她已看透了他這個 男人,他根本只是在玩愛情遊戲。
但偏偏好死不死的,在西華飯店的大聽,她正要離去,他正要進來,結果就這樣碰 上了。
「郁芹!」許柏倫很熱情地上前,因為他注意到大廳裡有個報紙的影劇版記者在座 ,而那記者似乎注意到了他們,正眼明手快地拿相機,在許柏倫的想法裡,不管是好消 息還是壞消息,只要上了報就是新聞,就是增加了知名度,所以他馬上牽起了郝郁芹的 手。
「你神經啊!」郝郁芹立刻甩掉了他的手,好像他的手有毒似的,「我不認識你! 」
「郁芹,我們可不可以別像仇人啊?」許怕倫一臉的笑意,「就算妳沒有意思再和 我結一次婚,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啊!」
郝郁芹打了個冷顫,一副她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的表情,她當初是怎麼會同意嫁這 卉男人的?幸好他逃婚了,幸好她沒有鑄成大錯。
「有個洗髮精的廣告很道合妳,業主正在和我談,要我找廣告明星,我覺得……」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很忙!」沒將話聽完,郝郁芹馬上回絕。
「我可以等妳排出空檔。」
「就算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閒著,我也不會接!」
「妳還這麼恨我?」
「許柏倫,這和恨沒有關係,這是『厭惡』,這是『無法忍受』,承認吧!你只是 目前閒著,還沒有找到新的目標,否則你早忘了我這個人的!」郝郁芹發現自己是從最 近才開始瞭解他的。
「郁芹,妳完全誤會我了,妳絕對不瞭解我的懺悔有多真心,我的歉意有多誠摯, 我……」許柏倫不怕死地上前擁著她的肩,「再給我一次……」
狠狠地踩了他一腳,但郝郁芹的臉上卻帶著笑,她知道一定有人在注意他們,所以 她維持著她的水準。
「好痛!」許柏倫自動地縮回了他的手,但因為是在公共場合的大聽,所以他不敢 有大動作,更不敢彎下身去看他的痛腳,這下一定給她踩淤青了,他到現在才知道她是 個多凶悍的女人。
「警告你少對我毛手毛腳的!」郝郁芹的笑容末減,但說出來的話卻猶如從冷凍庫 裡出來的。
「我只是想表現友善!」許柏倫一臉無辜。
「你只是想上報!」郝郁芹完全瞭解他的心態,他那一跪,為他爭取到不少的同情 和諒解,但對她是沒有用的,她才不會被報紙左右,更不信那二記者的寫法,「找別人 和你演吧!」
「郝郁芹,多一個朋友就是少一個敵人,這一點妳還沒有學會嗎?」許柏倫提高音 量。
「謝謝你的提醒,但是我寧可要一百個敵人,也不要你這種『朋友』!」說完,郝 郁芹揚長而去。
「郁芹……」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但在場的那名記者卻已經拍下了不少張的相片,明天又有 新聞可以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