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女人的直覺,歐陽琪知道史寧出了事,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什麼異樣,可是她就是覺得有問題,因為她好像在一瞬間變了個人似的。
輕敲著史寧的房門,明知沒有自己的事,而如果真的有需要,史寧自己會來找她,可是有預感這應該和孔文越有關,所以歐陽琪決定雞婆一下,她只是想盡一點力,生怕史正傑和孔文越的梁子會愈結愈深。
史寧開門見到來人是歐陽琪時,只禮貌的給予一抹微笑,但神情是鬱鬱寡歡,而且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過幾天我要回美國處理一些事,你需不需要我給你帶什麼東西?」經過一番思考,歐陽琪已經決定留在台灣,她要履行她對孔文慈的承諾,而且在台灣也可以當律師,至於家人那邊,她有把握說服他們。
史寧微笑搖頭。
「我可以幫你帶一些化妝品或是……」
「謝謝你,歐陽姐,但是我不需要。」既然歐陽琪決定要留下來,那麼大家就可以算是一家人,所以她稱她是歐陽姐。
「可能是我多心,但是我覺得你好像有心事。」
「我沒事。」
「我的眼睛不會騙我。」
「歐陽姐……」
眼尖的歐陽琪在史寧的身上發現一些奇怪的瘀青,她的手腕處、頸邊、耳後,那些青紫的痕跡很是怪異。
「史寧,如果你真的當我是歐陽姐,那麼你就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歐陽琪堅持欲探知真相。
「你發誓……不跟我哥說?」即使史寧再堅毅,這會也未語淚先流。
「出了什麼事?!」歐陽琪見狀,不禁有些慌了。
「你要發誓!」
「我發誓。」
「我……我被強暴了。」史寧哽咽的說,當時那種可怕又無助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你被……」歐陽琪整個人呆愣住。
「你沒聽錯。」
「是……」雖然她已經可以猜得到,但是她不願說出來,生怕真如她所想的。
「孔文越。」
「真是他?!」
「千萬不能讓我哥哥知道。」
「他真的……」歐陽琪感到既惋惜又痛苦,孔文越的憤怒和悲傷她是可以理解,但是他說什麼都不該把氣出在史寧的身上,更不該強暴她,難道他不知道她是無辜的嗎?她才從德國回來,招誰惹誰,為什麼要遭受被強暴的命運?
「他說要替他死去的妹妹討回一個公道。」史寧完全是認了的表情。
「那你……你還好嗎?」歐陽琪小心翼翼的問。
「我……」史寧一副很難啟齒的表情。
「要不要我陪你去檢查?」
「孔文越已經給我找了個女的婦產科醫生。」史寧自嘲也自憐的道。
「他弄傷了你?」歐陽琪是律師,在美國也打過不少此類的官司,所以她亦看過很多「受傷」的例子,有人傷痕纍纍、有人從此不孕、有人一輩子都活在陰影中,她不知道史寧是怎麼了,更糟的是萬一史寧若是懷孕,那麼……
「我縫了幾針。」史寧低低的說。
「他怎麼……」
「他恨死我們姓史的了。」
「沒有任何借口、沒有任何理由,他沒有資格這麼對你,他、他真的是瘋了!」歐陽琪氣呼呼的。「他怎麼可以這樣呢?」
「我必須守口如瓶,否則我哥……」
「史正傑會殺了他,如果你哥知道這件事。」
「所以千萬不可以讓他得到一點風聲,否則我怕他們兩方的人真的會槓上。」史寧只想息事寧人,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去追究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她只想讓時間來沖淡一切。
「你不怕懷孕?」
「不會的!」
「孔文越還說了什麼嗎?」
「我不知道!」史寧一副身心疲憊的模樣,彷彿人生已失去意義的沮喪。「我只知道他這輩子絕不會原諒我哥哥,如果我的命可以換我嫂子的一條命……」
「史寧,不要這麼說。」
「我想恨孔文越,可是我又會替他感到可悲,因為沒有人希望他妹妹死,可是事情發生了,如果他認為強暴我可以減輕一些他心中的恨意,那我只能說毫無怨言。」史寧一副從容就義的態度。
「史寧,那你那個男朋友……」
「孫亦飛?」
「你會讓他知道嗎?」
「我不知道。」史寧現在完全無法去規劃自己的下一步。「這會我真想回德國去。」
「史寧,逃避不是辦法。」
「我也不想逃避,但是孔文越他是否就此收手?還是他會再……」史寧一想到這種可能就渾身打顫。
「我會和他談!」歐陽琪生氣的說。
「歐陽姐,不要火上加油了,事後我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罪惡感或是愧疚,那表示他一點都不後悔他那麼做了,所以你又何必白花力氣,我日後會自己小心的。」史寧消極的道。
「已經遲了,我曾經提醒你。」
「是我太天真了。」史寧淚流滿面。「我哪裡想得到孔文越早把我當『目標』了。」
要找到孔文越在台灣的落腳處並不難,而就在和史事談過的第二天,歐陽琪馬上找到他。雖然她一直知道孔文越會採取行動,只是沒有料到他居然會用強暴史寧這麼卑劣的手段。
面對歐陽琪的「找碴」,孔文越的反應是如老僧入定般的坦然,反而是在周威的臉上,她還看到了比較多的愧疚和不好意思。
「Jason,你會讓在棺木裡的文慈氣得跳起來。」歐陽琪開門見山的道。
「如果這樣就可以讓文慈死而復生,我會更早就採取行動。」孔文越一副絕不後悔的說。
「你傷及無辜!」
「她是史正傑的妹妹!」
周威見歐陽琪還要說,連忙向她使了眼色,其實就他所見,孔文越的心裡是不好過的,而且他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恨史寧。
雖然收到周威的暗示,但是她仍不打算閉嘴,只是態度不再那麼激烈。「你知不知道史寧哭得多傷心?而為了怕你們兩幫的人火並起來,她根本不敢讓她哥哥知道。」
「她還好嗎?」孔文越故作若無其事的問,心裡卻是在乎得要命。
「你想她會好嗎?」
「那麼哭又能挽回什麼或改變什麼,要她省省眼淚吧!」孔文越無情的說。
「你……」
「你可以罵我喪心病狂,反正我就是做了!」
「你不後悔?」
「後悔我就不會做了。」
歐陽琪又驚又怒的講不出話,她有看到周威一直在做手勢,要她別再提,可是好歹她是把史寧當自己妹妹的。
「你到底回不回美國?」見她並沒有馬上接話,孔文越又問了,「那個小孩好嗎?」
「紀文很好。」歐陽琪冷冷的說。「過兩天我要先回美國一趟,然後我會再來台灣。」
「為了……」
「為了紀文。」
「那你在洛杉磯的一切該怎麼辦?」
「我已經答應了文慈。」
孔文越不太贊同歐陽琪的決定,因為這樣一來會令她待在史正傑的身邊,可是由另一方面來看,她又可以照顧文慈的兒子,如果文慈要歐陽琪代為照顧她兒子,想必她是唯一能令她安心的人。
「反正你是成年人,必須為自己的決定負責,紀文有你照顧,我替文慈向你道謝。」他一個感謝的頷首。
「這是我自願的,沒有什麼好謝的。」
「不過你最好離史正傑遠一點!」孔文越的語氣一轉。「不要哪天日久生情……」
「Jason!」歐陽琪受不了的叫住他。
「女人的心通常是脆弱又濫情。」
「你到底把我想成什麼?你以為我會愛上史正傑?」
「我只是先點你一下。」孔文越看著她。「不會發生最好,不過……你小心一些就是。」
「你什麼時候回美國?」
「誰讓你這麼關心我什麼時候回美國?」孔文越故意玩世不恭的問。「史正傑這會是不是覺得有如芒刺在背般的難受?是不是隨時都在擔心我下一步會做什麼?還是那個史寧,她不希望我走?」
「她希望你能馬上從這地球上消失!」她恨不得可以給孔文越一頓毒打。
「蜜雪兒。」周威暗示她不要再插風點火。
「她希望你……」歐陽琪不把周威的警告當回事,繼續道。
「希望我死?希望我永劫不復?希望我下十八層的地獄?」孔文越點了根煙,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蜜雪兒,我已經算是厚道了,我並沒有限制她的自由,並沒有強留她,我甚至還把她平安送回家。」
「但你已經對她做了一件最糟的事,」歐陽琪想替史寧出一口氣。「你強暴了她!」
「強暴?想和我上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她為什麼不想想她是幸運的呢?」孔文越就是不低頭,即使在歐陽琪面前,他這麼熟的一個女人面前,他還是惜「道歉」如金。
「你……真是沒藥可救了!」留下這一句話之後,歐陽琪臭著一張臉的走了。
孔文越在她走後,那冷酷的偽裝也就卸了下來,想到史寧,他心有所感,看著周威,孔文越的表情是憂鬱、不解的。
「她竟然沒有讓史正傑知道。」
「在我意料之中。」周威淡淡的說。「史寧是一個聰明、會顧全大局的女孩。」
「我以為她會哭哭啼啼的向史正傑訴苦。」
「Jason,你知道她不會這麼做的。」周威看穿他的譏諷之下,其實頗欣賞史寧處理事情的態度,而且他認為孔文越已漸漸的喜歡上史寧。「你早知道她會把這件事帶進棺材裡。」
「蜜雪兒不就知道了。」
「她們同樣是女人,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她知道蜜雪兒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因為她們的心態差不多,只是史寧沒有辦法自己跑來罵你。」周威苦笑著說。
「我倒希望她能自己跑來罵我。」孔文越突然意味深遠的冒出一句,表情是莫測高深的。
「Jason?」
「周威,你很欣賞史寧,對不對?」
「她不是男人,但是她很帶種。」
「你是這麼想的?」孔文越笑了笑,史寧的確表現得很不凡,不知道她的「傷」是不是好些了?當時他的確是太粗暴、太冷酷了。
「只可惜她是史正傑的妹妹。」周威故意再說。
果然孔文越的臉又一繃。
「Jason,你老實回答我一句話。」周威明知答案是什麼,但他非要孔文越親生說出口。
「你又哪裡搞不清楚了?」
「你想不想再見史寧?」
孔文越把煙捻熄,然後擺出一張像謎般的臉,他緩緩的坐下不想回答周威。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上她了?」
「周威……」孔文越用兇惡的眼神瞪向好友。
「我想,」周威心知肚明的笑開。「我們兩個都已知道答案了。」
史寧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可拒絕孫亦飛,所以只好答應和他去吃韓國烤肉,其實從她打德國回來之後,這還是他們第三次碰面而已,而她卻已失去了她最珍貴的貞操。
看得出史寧只是在應付他而已,因為她非但話少、胃口差,表情還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展過,本來以為她是因為她嫂子的死而難過,可是轉而一想,她甚至連她嫂子本人的面都沒有見過,不該有那麼深沉的悲傷,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韓國烤肉不合你胃口?」他試探的問。
「太辣了。」她淡笑的應付他。
「但你以前滿愛吃辣的。」
「我的口味改變了。」她只好如是說。
孫亦飛本來想再問她是不是連心都變了,可是挑起戰端對他們之間的感情並無助益,所以他忍耐著,當她只是女人一時的情緒化。
「史寧,現在你嫂子的喪事已經辦完,那我們訂婚的事……」他頗為關切的看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我現在不想談。」
「又怎麼了?!」
「我……工作還沒有找到。」史寧順口一辦。「我想先找到工作再說。」
「史寧,就算你要找借口,你也找個高明一點的,行不行!」孫亦飛再好的脾氣也有些按捺不住。「工作?這是理由嗎?你真的需要工作嗎?」
「每個人都需要工作……」她漫應他。
「你家有的是錢!」
「那是我家的事,不是我的事!」她堅決主張經濟獨立。
「我的網路公司快要開張了,如果你是真的想工作,那麼你來替我工作好了。」孫亦飛認真的建議說。
「我念的是建築。」她婉轉的拒絕。
「你可以從頭學。」
「隔行如隔山。」
「這是什麼理由?」
「而且雞蛋不該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以目前的全球經濟走勢,失業的人口數會更往上攀升,我們不該在同一家公司裡工作,而且公私不分也很不好。」史寧意興闌珊的說,精神情況顯得很差。
「史寧你令我有些失望。」孫亦飛誠實的說,「盼了你兩年、等了你兩年,本來還以為能馬上一起邁入人生的下個階段。」
「對不起!」史寧突然鼻酸的說。
「你……」他嚇到了。「你到底是怎麼了?!」
一向很堅強的史寧,這會雖然沒有哭出來,可是她的表情既壓抑又悲哀,拿著筷子的手甚至有些微抖,似乎心中有著很大的壓力。
「史寧,你不要讓我擔心。」
放下筷子,拿出皮包裡的一小包面紙,史寧輕擦著鼻子,接著她正視他,很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我只是感慨人世無常,而且我最近有很多煩心的事,所以眼前我還不想結婚。」
「只是先訂婚……」
「既然我還不想結婚,那麼又何必急著先訂婚呢?而且我哥說我才二十四歲,他捨不得我這麼早就嫁人。」事實正好相反,但是史寧還是拿史正傑當擋箭牌。
「但訂了婚我才安心。」
「是該你的……」
「史寧,我知道一定曾經出了什麼事,但是你卻怎麼也不肯說。」孫亦飛或許敦厚,但是他絕不是那種遲鈍的人,他嗅得出事情不對勁。
叫她怎麼能說?
她怎麼能跟他說她被強暴了!
「史寧……」他握著她放在桌面上的雙手。「你知不知道我多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家,有漂亮的老婆、聰明的子女,有窗明几淨的屋子、熱騰騰的三餐,溫馨、快樂的過著每一天。」
「孫亦飛,不會有熱騰騰的三餐,因為你知道我對烹飪是一竅不通。」她潑他冷水。
「我可以給你請菲傭。」他很能屈能伸的。
「我也不做家事。」
「有菲傭嘛!」
「我更討厭小孩!」史寧似乎是想讓孫亦飛對她反感,一直和他唱反調。「這你是不是也要叫菲傭來生呢?反正有菲傭嘛!」
「史寧!」他啼笑皆非的盯著她。
「孫亦飛,我建議你最好重新去認識一些其他的女孩,像你這麼好的男人,我實在不想蹉跎你的青春。」她很大女人的口吻道。
「但我都已經『蹉跎』了數年,又怎麼會介意再多等一些時間呢?」他怕自己真把史寧給惹毛了。「那你說嘛,要再等幾年?」
史寧不敢回答。
「你現在二十四歲,那麼再等你兩年如何?」
明知自己已不可能嫁給他,可是這會她該怎麼告訴他呢?又不能說出自己被強暴的事,否則哥一定會把一切搞得天翻地覆。
「兩年還不行嗎?」他有些為難的擺出一張苦瓜臉。
「如果有比我還好的女孩……」
「沒有!」
史寧心想自己真是何德何能,居然可以碰上這種癡情種,現代的男人通常都很花心、很「機車」,可是孫亦飛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這叫她實在無法一開口就是一刀兩斷。
「我真的好想馬上和你共組家庭。」
「但我已經……」
「我會所有的事都聽你的,我會處處讓你,讓你當家中的女皇、慈禧太后!」他逗著她。
「不……」她痛苦的道:「我不想當什麼女皇、慈禧太后,我只想找回原來的自己。」
史正傑帶著妹妹參加一個大企業家孫子的彌月宴,本來史寧是怎麼也不肯來,可是他以需要一個女伴為由,硬是把她給拖了來。
知道自己的妹妹有些不對勁,而他也一再探問,但是她就是什麼也不說,除了日益消瘦外,她幾乎像是隱形人般,整日沉默發呆,所以今天說什麼他都要把她拖來,一來讓她接觸人群,二來熱鬧的氣氛說不定可以使她開心一些,近來他不曾看她笑過。
今晚的史寧穿了一件削肩的緊身藍色小禮服,凹凸有致的身材令在場的男人看直了眼,簡單的珍珠項鏈、耳環,更襯出她過人的氣質,在滿場衣香鬢影的名仕淑女中,依然可以叫人一眼就梭巡到她。
這場彌月宴的會場裡還有一個小舞池,除了可以吃到精緻的東西之外,還可以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而前來向史寧邀舞的紳士為數不少,在史正傑的示意下,史寧只好下場跳舞,儘管她一點也不想。
孔文越和周威也出席了這場彌月宴。
本來孔文越是沒有邀請函的,但是他叫周威想辦法弄到了一張,而原因是他知道史正傑會出席這場彌月宴,而他想賭賭看史寧是否也會來,結果他押對了,史寧真的來了。
他一眼就看到在舞池裡和人跳舞的史寧,而因為他和周威晚到,所以史正傑也是一眼就發現剛進門的他們,兩個男人互看了對方一眼之後,就把視線各自移開。
「Jason,千萬不要鬧事。」周威很擔心的提醒,他實在很怕場面會失控。
「我是來恭賀主人的,不是要來鬧事。」
「希望如此。」
孔文越忽然看向史寧。「而且我也是來跳舞的。」
「史正傑他……」
「我是要和他妹妹跳舞!」說著,孔文越走向舞池,留下一臉進入備戰狀態的周威。
史寧就算沒有在孔文越一進入會場時就發現他,但是當他走向舞池,並且是明顯的衝著她來時,她就不能不害怕了。
史正傑雖然很想馬上起身,可是一桌子的客人和一些商場上的朋友令他決定按兵不動,只要孔文越沒有什麼驚人之舉,那麼他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全會場都是人,他又能對史寧怎樣。
拍了拍史寧舞伴的肩,孔文越一副要搶人的神情。
「不好意思!」
史寧的舞伴看了看孔文越,便把史寧的手交給他,然後很禮貌的退開,完全被孔文越的架式給唬住。
當孔文越一手搭著史寧的腰,一手握著她的手時,他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她的手在發抖,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動著。
「史寧,你不必怕我。」孔文越突然的說。
史寧很想大叫她哥哥過來,也很想掉頭走人,可是眼前的場合不允許她這麼率性,所以她只能低著頭,祈禱這只舞快些結束。
「抬頭看我!」他命令她。
「我不想看你。」她回他一句話。
「我不可能在此時此地……強暴你,」他是想讓她安心的。「所以可不可以請你抬頭看看你的舞伴?」
「不!」
「史寧!」
「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好看的!」
「如果你想和我鬥,那我們兩個可能得跳上一整晚的舞哦!」他威脅著她。
「我哥在這裡。」她仍固執的不抬頭。
「你以為我會怕他嗎?」
「你到底想怎樣?!」
「只要抬頭看著我就好。」
非常勉為其難的,史寧抬起了頭,迫不得已的看著他,她眼中有著恐懼、憤怒、掙扎和恨意,看起來是這麼的楚楚可憐……
孔文越的心此刻是激越的,他該討厭這個女孩,該痛恨這個女孩的,可是這會當他和她四目交接,當他望進她那充滿憂愁的雙眸時,他竟然感到心靈震撼,竟然有些不能自持,而他還曾強暴過她。
「你這些日子……」
「很好!」她搶白道。
「你的身體……」孔文越發現自己很難問出口。
「沒事!」
「我……」他發現到她的手抖得更厲害,腳步也有些亂了,甚至踩了他幾腳。
「史寧,我說過你不要怕我,我不可能在這裡對你不禮貌。」
「我不怕你會再強暴我,我只是討厭和你跳舞。」史寧咬著唇說:「我的發抖是代表著厭惡。」
「你真的這麼厭惡我?」
「難道我該喜歡你?」
「有何不可?!」
史寧知道如果自己給哥哥一個求救的眼神,哥哥一定會馬上過來,可是這麼一來,只怕兩個男人會當場起衝突,而且她不能冒自己被孔文越強暴的事讓她哥哥知道的險,所以她得忍著。
「史寧,如果我約你出去……」
史寧白了臉。「你要約我出去?」
「你需要這麼訝異、害怕嗎?」
「你約我出去?!」她再重複的說。
「我在想……」
「不!」史寧馬上很嚴厲的拒絕他。「孔文越,我是絕不會和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