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其擾的白子伶雖然有咖啡屋要經營,但為了避開姜傑,甚至是狄志偉,她還是讓自己暫時消失,她的表姊童以文在新店的山上開了一家幼稚園,於是她上山投靠她。
童以文只比白子伶大兩、二歲,但她是那種有愛心卻保守、古板的女人,總是襯衫扣到最上面一顆扣子,穿著深色長褲,長髮紮成了馬尾,不施脂粉,好像是民初時代的女人。
對白子伶的突然出現,她並沒有多問什麼,她的住家就在幼稚園裡,多了白子伶就是多一個幫手,也多了一個陪伴的人。
白子伶是很欣賞自己表姊的,除了她獨自經營一家幼稚園的本事,還有她不追根究底,不嘮嘮叨叨的個性,童以文既不追問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也不會問她有什麼事情,她們似乎熟識一輩子似的。
山上的夜晚是有些無聊、乏味的,除了滿天的繁星、一室的靜寂,似乎沒有別的東西了,一開始白子伶還會翻翻書或是聽聽收音機,因為童以文沒有接有線電視,但天數一久,白子伶也感到有些度日如年。
看在眼裡的童以文,有天晚上突然拿了兩球毛線和四枝棒針給她。
「表姊,這是——」
「我教你織毛衣。」
「織毛衣?!」白子伶的眼珠子差一點掉出來,她長這麼大,除了國中、高中的家政她碰過一些針啊線啊的,平常即使是掉一顆扣子,她也不曾自己縫過,現在要她學織毛衣……
「你不想學?」童以文不勉強的看了她一眼。
「買一件不是更快嗎?」
「買和自己織的意義不一樣。」
「但是……」
「我只是想你利用織毛衣,讓自己的情緒沉澱下來,你會有個事來讓自己專注,不要每天意志渙散,不知道怎麼熬下去。」童以文有著超齡的世故與成熟。
白子伶被她講得有些不好意思。
「織毛衣其實非常的有趣,有那麼多的樣式、針法,變化萬千,每一件自己織出來的毛衣都可以獨一無二,不怕撞衫。」
「我對這些東西……」
「一向沒興趣?」童以文替她說完。
「我的家政課成績一向在及格邊緣。」
童以文不勉強她,自己快手快腳的織起來,她看起來是平靜、祥和,在和一群小鬼頭折騰了一天之後,她還有力氣、還能定下心來織毛衣,以她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表姊,你為什麼會躲到山上來?」白子伶忽然好奇的問,其實她和這個表姊不是挺熟,如果不是姜傑「所害」,她還好好的留在台北。
「躲?」
「說真的,以你這樣的年紀,沒有人會把自己放逐到這種連買個菜都得開車的偏僻地方,不要說什麼『教育未來國家棟樑』那些的廢話。」白子伶想跟她表姊好好的聊聊,畢竟一間偌大的屋子裡只有她們兩人。
童以文只是淺淺一笑。
「你在感情上受過傷?」白子伶推測。
「不是你想的。」
「那是怎樣?」
童以文並不是很想提及的神色。
「現在的女人沒有人會像你穿得這麼保守、這麼古板,好像想把全身都裹起來似的,適度的小露一下也是一種性感、一種優雅。」
「我習慣這麼穿。」
「這樣穿不健康。」
一個深呼吸之後,童以文放下了棒針和毛線,她看向遠方。「高一時……我被體育老師騙到球具室,他說要我幫他清點所有的球類用品,我一時沒有多想,結果……差點被他強暴。」
「什麼?!」白子伶大怒不已。「居然有這樣的敗類老師,你沒有揭發他醜陋、噁心的行徑嗎?」
「沒有。」童以文自責。
「他很可能會再找下一個無辜的目標,你是在姑息養奸,這是不對的!」白子伶有些激動。
「我知道不對,但是我更怕被他反咬一口,畢竟當時只有我和他在場,很容易會變成各說各話,一場沒有真相的羅生門。」童以文知道這已是十年前的事,但那道傷口仍是沒有復原。
「那太便宜他了!」
「子伶,我才高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早亂了方寸。」童以文十分痛苦的說。
「你沒有告訴任何人?」
「一個都沒有。」
「你自己承擔這些——」
「羞辱、恐懼、骯髒、失措……」童以文點頭。「對!我自己一個人承擔這些情緒,我只差一點點就崩潰,就活不下去。」
「所以你躲到山上來?!」
「高中我念的是幼保科,意外考上大學之後,我就決定日後要到遠離塵囂的地方開一家小小的幼稚園,不是為了賺錢,也不是要教育什麼國家未來的主人翁,我只是想在孩子的最初學習時,給他們一個正確的觀念。」童以文不曾對人說出這些心裡話。
「表姊……」白子伶動容的說不出話來。
「你呢?」
「我……」她指了指自己。「比起你的理由,我的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感情困擾?」
「沒什麼困擾,只是有人不肯放手。」白子伶悲哀的自嘲。「很多人總要在傷害造成了之後才會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或是失去什麼。」
「但逃避能解決問題嗎?」童以文不贊同的搖搖頭。
「我沒有逃避。」
「那你想在這裡躲多久?」
白子伶沒有答案,她不知道她若回去原來的生活中,困擾是不是依舊在,姜傑會知道她心已死,根本不想再和他有牽扯的堅決嗎?
「子伶,我習慣這樣的日子,我有生活目標,但你呢?你能撐多久?」童以文關切的問。
「過一天是一天。」
「如果他找上門來呢?」
「找到這裡?!」白子伶一驚。
「你以為這裡是什麼神秘的『禁區』嗎?只要有車、有地址就可以上來了。」童以文又拿起了毛線和棒針。「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白子伶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她還能再躲多久?只要姜傑有心,他會找到的,那時……
狄志偉連門都沒敲的就直闖姜傑的辦公室,也不管他表哥這會在做什麼。
而原本站在姜傑辦公室前挨罵的各部門主管,這會反而很高興有人出來解救他們,果然姜傑大手一揮,要這些主管先行離開。
狄志偉也知道分寸,當這些主管全出去、他甩上他表哥辦公室的大門後,他才發飆。
「白子伶不見了。」
姜傑沒有任何反應。
「姜傑,我說你『老婆』失蹤了,我一連去了她的咖啡屋幾次,都沒有找到她的人!」狄志偉怒氣沖沖的吼。
「也許她不想被你找到。」
「你是怎麼對她的?」
「狄志偉,我怎麼對我的老婆需要向你報告或是交代嗎?」這對表兄弟差不多要翻臉了。
「你……和她上過床了?」狄志偉想要證實。
「連這你都要管!」姜傑臉色一變。
「你為什麼要和她發生關係?」狄志偉怒問。
姜傑不回答,他只是從辦公椅站起來,走到窗邊,手上拿著煙和打火機,但他卻只是把玩,並沒有點上火,他的視線定在窗外的大片白雲,他也在好奇白子伶去了哪裡?
從白子伶的三個好友那裡,姜傑問不出什麼,她們似乎也真的不知道白子伶的行蹤,她能去哪裡呢?
狄志偉這會卻衝到了他的面前,揪著他的襯衫,一副想找他打架的兇惡狀。
「你明知道我想追她!」
「你追不到。」
「你怎麼知道?」狄志偉噴火般的質問。「我是有機會的,我有一顆心。」
姜傑的眼神變了,然後他把煙和打火機隨手一放,接著把狄志偉揪著他襯衫的手給扯下來,露出一副如果想找他打架,他是絕對奉陪的表情,他這會很想找個人好好的開扁。
「志偉,放棄這念頭吧!」
「表哥,你不要她,為什麼我不能要?」
「誰說我不要的?」
「你討厭女人,你根本不想結婚也不想定下來,你是為了外公的遺產,你是為了要湊齊押標金,現在你那個美國的這艦合約已經標到,你該放她自由了!」狄志偉凶狠的說。
「人是會變的……」姜傑不想多說。
「你是故意和我作對!」
「志偉,你成熟一點好不好!」
「表哥,明明我可以給她幸福的,為什麼你要跟她上床?」狄志偉不能諒解這一點。「你什麼女人要不到,為什麼要糟蹋她?」
「她是自願的!」姜傑吼著他表弟。
「你一定有威脅她。」
「狄志偉,你給我閉上嘴。」
「但是我不在乎。」狄志偉表現出了一個男性該有的風度和氣度。「表哥,我不在乎她和你上床,我不在乎她和哪個男人發生關係,只要……只要我是她的最後一個男人。」
姜傑整個人震驚的僵硬不動。
「我喜歡她,我不在乎她和多少男人上過床,即使其中一個是我的親表哥!」狄志偉不顧一切的瘋狂與執著,讓他不像是花花公子,倒像是癡情大情聖。
「你真不在乎?!」
「我不在乎我根本無法在乎的事。」
「你真的這麼愛她?」
「我說了我喜歡她。」
「喜歡不等同於愛。」他的話令姜傑找到攻擊他的地方。「你是個花花公子……」
「姜傑,你剛剛才說人是會變的。」
「抱歉,白子伶還是我的。」
「我……我要告訴舅舅根本沒有懷孕這回事。」狄志偉已經氣到失去理智。
「你是假結婚!你根本沒有一點誠意,如果外公地下有知,他一定會跳起來譴責你,你居然敢耍死人。」
「我可以明天一早就把五億元匯還給舅舅。」姜傑一點也不在意。「我還可以多加個一億的利息給他,你滿意了嗎?」
「你仗著你錢多嗎?」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絕對打不贏他表哥,狄志偉早就出手了。
「志偉,我只是要你斷了念頭。」
「你又不愛她。」
「你根本不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那你心裡在想什麼?」
姜傑不會說,他只知道他那一巴掌可能真的把他和白子伶之間的緣分給打散了,但是她實在把他激到不能忍受的地步,如果和于思綺給他的傷害相比,白子伶已經傷到了他的五臟六腑,他已被她傷得不知道能不能有痊癒的一天。
「說啊!姜傑,你沒有話可以說了嗎?」狄志偉一哼。「白子伶絕不會原諒你!」
「她這麼跟你說的?」姜傑眉頭一皺。
「她只想知道你的離婚協議書什麼時候到。」
「不會到了!」
「你真的要把她留在你的身邊?」
姜傑看向了窗外遙遠的一方,他當然要把她留在他的身邊,這些日子以來,他才知道原來有她在身邊就是一種幸福,住同一個屋簷下、呼吸一樣的空氣、睡在同一張床上,在同一張餐桌上進食,這……就是幸福。
但他還能擁有這份幸福嗎?
白子伶正半蹲著在幫一個小男生繫鞋帶,當她拍拍小男生的頭直起身,猛地看到姜傑時,愛與恨都寫在眼中。
「子伶。」他現在也不連名帶姓的叫她了,好像他們兩個已雨過天青,什麼不好的事都過去了似的。
「你以為你很有本事嗎?」她劈頭就是指責。
「我……」他還沒弄清她指的是什麼呢!
「你為什麼要來騷擾我?」
「我是來帶你回去。」
「帶我回去?」
「法律上……」
「不要跟我扯什麼法律!」如果不是怕會嚇到身旁的小孩們,白子伶早已撲向他,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有本事你去告我,我們法庭上見,看看法官是站在哪一邊。」
姜傑忍耐的看著她,似乎他已下定決心要順她、忍她、讓她,算是彌補吧!
「你馬上回去。」
「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姜傑,前面五分鐘的路程有一處山崖,如果縱身一跳,即使沒有粉身碎骨,也絕對會摔得面目全非,你希望把我逼到那個地步嗎?」白子伶面帶「甜笑」的問。
「我沒有要逼你,我只是想補償你。」
「這補償來得太遲了。」
「你可以懲罰我,只要是我做得到。」
「但我既不想要你的補償,也不想要懲罰你,我只要我原來簡單的生活!」她嘶啞的喊。
「簡單的生活……」他重複。
「對!沒有你的簡單生活。」
「子伶,我們之間不可能全無感情,不然那一夜你不會把自己交給我,當然我知道你氣我、恨我、怨我,但是這些都是可以克服、可以彌補的!」
「你想從哪裡彌補起?」她傷心的問他。「從我住進你家的第一天起,我就希望能當你真正的妻子,我不希望那只是三個月的作戲,我希望你會愛上我,希望你會想把我留在你的身邊……」
「我現在是要……」
「但那兩個月你是怎麼對我的?」她為自己感到不值。「我只比你家的家具有用一些,我是有生命的,我有感覺,我會痛苦!」
「我不知道……」
「你卻不想瞭解我,你只想著時間快點到,然後好結束這一切!」白子伶說出他當時的心態。
「我認錯,我向你道歉。」
「沒有用!」
「子伶,人要往前看,即使是一個殺人犯,即使是被判了無期徒刑的罪犯,都還有贖罪的機會或是減刑的可能,為什麼你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姜傑說到也有些生氣。「讓我跟你當一輩子的結髮夫妻!」
「一輩子……」她好想哭。
「不遲的!」
「對你來說不遲……」
「子伶,你的腦袋裡是被灌了水泥還是裝了垃圾,你就不能想一些美好的事嗎?除了恨……你對我真的沒有一些其他較有感情的情緒嗎?」不想再處在挨打的地位,姜傑開始反擊。
白子伶賭氣的不語。
「沒有什麼是不能重來的。」他凶她道。
「你真自以為是啊!」
「我絕不讓自己失去你。」
「你已經輸了!」
「子伶,你不會人盡可夫,你也不會給我戴綠帽,我們可以好好的一起過日子。」他伸出手,想要對她表示他的誠意與真心。
但是白子伶打掉了他的手,她完全不領情,尤其這會他們身邊的小孩們已經看了他倆吵架好一會。
「你走吧!別給這些小孩們錯誤的示範。」
「你真的不跟我走?」
「不跟!」
「你的咖啡屋怎麼辦?」
「倒了就算了!」
「你真要在這山上待下去?」
「我已經喜歡上這裡了。」白子伶不是在說謊話,她注意到童以文一直注視著他們,但她沒有插手,只是默默的留意他們。「走吧!我表姊已經在看了。」
「我會再來。」他撂下話。
「我會再消失。」
「不管你躲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姜傑走了一會之後,童以文才來到白子伶的身邊,她不是要刺探,只是表達一下她看到、感受到的東西。
「很酷、很帥,感覺很有權勢的男人,好像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或是任何事可以阻撓撼動他的決心,子伶,是這個男人令你困擾嗎?」童以文明知故問。
「表姊……」
「你們站在一起時看起來很登對,很像金童玉女。」
「那是假象。」
「你真能把心一橫的拒絕他?」
「他都能心一橫的傷得我體無完膚,我又為什麼不能把心橫了?」白子伶有點言不由衷,其實她的心裡已漸漸軟化,畢竟他已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她低頭,可是一想到自己那一早離開他家時的心情……
她真的很難釋懷!
在一個下著滂沱大雨的午後,狄志偉也來到了新店山上的這問幼稚園,是姜傑告訴他白子伶的去處,或許姜傑認為他能把白子伶帶回台北吧!
正巧白子伶送一個發燒的小男生回家,所以狄志偉面對的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像老處女,可是卻又眼神精明、非常成熟的女性。
「我要等白子伶回來。」狄志偉客氣的說。
「你是……」童以文目光銳利的問,子伶沒有提過他這號人物,而且這傢伙看
來和上次的那男人不同,多了些風流倜儻的調調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規矩的男人。
「我是白子伶的朋友。」
「我是白子伶的表姊。」
「你好,表姊。」他風趣的說。
「我沒那麼『年高德劭』,可以讓你稱呼我一聲表姊,你找子伶有事?」童以文把關的質問,她不要再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來煩她表妹。
「有點事。」他覺得這女人有些難纏。
「什麼事?」
「等我見到白子伶,我……」狄志偉不想得罪這個看起來嚴肅得正經八百的女人。
「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我不希望你打擾她。」童以文等於是在下逐客令。
「攸關她一生的幸福,你說重不重要?」狄志偉有點動氣了。
「一生的幸福?和你?!」
「不行嗎?表姊——」
「這位先生,我很確定我的年紀沒有你大,所以你不必表姊長、表姊短的叫我,更不要想和我攀親帶故,我承擔不起,子伶現在的心情有些混亂,但我相信她的混亂不是因你而起。」童以文和他卯上了,她看這傢伙不順眼。
「我是狄志偉,子伶或許跟你提過。」
「她沒有跟我提起你這號人物。」
「但我和她是有點『淵源』的。」狄志偉開始有點受不了,現在居然還有年紀輕輕的「老姑婆」?她看起來像是以前那種不苟言笑的舍監,可是真看久了,又覺得她挺耐看、挺有韻味的。
「天知道。」她嚴厲的說。
「我可以到外面去等……」
「外面在下大雨。」
「沒關係。」
「有關係,如果你淋雨淋出肺炎……」童以文瞥到了表妹的身影,一把花傘下的白子伶看起來脆弱而且不堪一擊。「不准你煩子伶,我先警告你。」
「我……」
「狄志偉!」白子伶收好雨傘,一看到了狄志偉的側面,她忍不住低呼,連他也來了?
狄志偉如釋重負的立刻走向她,這輩子活到這年紀,他還沒有碰過像白子伶表姊這麼可怕、這麼恐怖、這麼沒有女人味的女人,他居然會想逃之夭夭或是立正站好。
「你沒淋濕吧?」他馬上關心不已的問。
「誰告訴你的?」
「姜傑,不可思議吧?」
「你白跑這一趟了。」白子伶把傘放進傘架裡,有她表姊在身邊,她覺得非常的有安全感。「快回去吧,不然天黑又下大雨的山路不好開。」
「白子伶,你能在這裡躲多久?」
「能躲多久就多久。」
「你的咖啡屋會完蛋哦!」
「開咖啡屋的錢是姜傑給的,如果倒了……」白子伶真的已看開。「正好我和他沒有半點牽扯。」
「你笨啊!」
「狄志偉,別來煩我了。」
本來想再說什麼的狄志偉,忽然聽到了有人清喉嚨的聲音,他知道是白子伶的表姊,於是把白子伶拉到了園長室外,雖然會被雨水濺到,但總比被人死盯著得好,他怕了那女人。
「狄志偉,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白子伶看著那如珍珠般的斗大雨滴。「和姜傑是如此,和你也是一樣,你們都是在浪費時間。」
「白子伶,我真的沒有一點點機會……」狄志偉準備放棄,雖然他很失望、很無奈,不過他也知道感情的事無法勉強。
「你要我說第幾遍?」
「如果是假結婚……」他試探的問:「我還沒有拿到我外公的那五億。」
「你舅舅會宰了你們兩個表兄弟,即使是要騙錢,你也要找個『新面孔』。」白子伶笑了出來。「狄志偉,你沒我想像的聰明!」
「愛情會讓一個人變笨。」狄志偉逗她的說。
「我們之間沒有愛情。」
「那麼友情呢?」他正色的問。
「友情……」白子伶看他。「可以!我可以接受你的友情,我們當朋友會比較好。」
「唉……」狄志偉重重歎了口氣,有些自我消遣。「本來想我冒著這麼大的雨上山,會讓你感動莫名,瞭解我的誠意,但看來……我做什麼都是多餘的。
「不多餘,你多了一個朋友。」她笑著拍拍他。
「我還沒有『落敗』的紀錄,白子伶,都是你!」
「沒有人可以永遠當勝利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