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
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
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
多情卻被無情惱。
宋 蘇軾 蝶戀花
怎麼樣才能讓鍾行死心,一直是童水葉這幾天亟欲解決的問題。
「除非你趕快把自己嫁掉。」章蘭希乾脆這麼提議。
「什麼?」
「就是這樣啊,只要你一嫁人,烈女不事二夫,鍾大人也好,皇帝老爺也罷,沒有人可以再強迫你非嫁鍾將軍不可了。」這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倒也是。」史炎吉也在一旁唱和。
「你懂什麼!」章蘭希睨了他一眼。
「我當然懂,所以才會覺得你的提議很有道理嘛!」
有些事,在城裡一向是公開的秘密!例如!童水葉和鍾家犯沖之事。
「問題在於,這個人選要找誰比較妥當呢?」章蘭希真的往這事上頭考慮。
「你們真的認為只有這個法子可用嗎?」童水葉有些猶豫。
她雖覺不妥,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想來想去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人選是很多,就是不知道水葉比較喜歡什麼樣子的男人當丈夫。」
「當然是吃苦耐勞、人品佳、肯上進、學問淵博,最好再加上學富五車、身強體健,卓爾不群、英俊非凡、家世一流、不好女色、懂得憐香惜玉囉。」章蘭希如數家珍似的一連串說下來。
「這是你自己要的丈夫吧!」史炎吉調侃她。
「我要的……比這些條件更複雜。」她也反擊回去。
「告訴你,有這樣條件的男人非鍾徹莫屬,除了他,整個蘇州城放眼望去,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胡說,蘇州城找不著就往別的地方找去,再找不著就往皇城裡尋啊。」
「你以為我們有這麼多時間嗎?」
「告示貼出去,各路英雄好漢自會來毛遂自薦。」章蘭希把事情想得好簡單。
「照你的辦法貼告示,這樣明目張膽的找對象,可能告示才貼出去,鍾大人就會出面制止了,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誰要負責?」
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攪得童水葉煩惱不已,「你們別再為我的事吵架了,我自己來想辦法。」
她不是沒有人追求,只是一時間要她挑選一名成親的對象,她真不知道該找誰談。
但不諱言的,章蘭希的建議是當下最能解決她的問題的方法之一
「不如就你吧!」章蘭希突發奇想,指著史炎吉說道。
「什麼!?」史炎吉驚呼。
「你是最佳人選,反正你深知內情,又不會真的占水葉的便宜,就你最適合了。」
「水葉不會肯的。」史炎吉有自知之明。
「水葉,你要不要考慮炎吉?他知道你的情況,是最好的人選。」
童水葉沉吟半晌後才道:「炎吉同意,我就同意。」
「真的?」史炎吉有一點始料未及,所以興奮過了頭。
「你肯幫我,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不識好歹呢?」童水葉也沒有多想。
「可是,我怕會假戲真做,抽不了身。」史炎吉半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你敢!」章蘭希咬牙切齒地威脅他。
「這種事哪說得準?我沒那麼厲害可以控制自己的心,如果我一不小心愛上了水葉呢?」
「你不能不小心,水葉對你沒意思,你別害人又害己。水葉,我看你還是考慮清楚再說,炎吉這傢伙越看越不牢靠。」
「你別信炎吉說的,他只是故意這麼說,好讓我舒服點罷了。」童水葉替史炎吉找台階下。
「人與人相處本來就是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嘛!而且我對水葉一直是郎有情,可惜妹無意。如果你們放心不下就別找我,我怕萬一自己把持不住,會對不起水葉的。」他可不敢保證什麼。
「虧我還一直把你當正人君子,沒想到你這麼沒用。算了!水葉,我們再找別人好了。」
真正不敢冒險的人是章蘭希,她偷偷喜歡史炎吉很久了,苦尋許願草自然也是為了他這只呆頭鵝。
「還有誰可以?」史炎吉問。
「誰都可以,就是你不行,實在太可怕了。」章蘭希捶了一下他的肩頭。
「這樣的人選是不好找,顧此往往失彼。」童水葉倒是看得很淡。
「對了,我想起一個人了,你們看殷成慶如何?」章蘭希又提供一名可能的人選。
「成慶哥?」童水葉微微蹙了下眉。
章蘭希點點頭,「就是把你視為頭號情敵的殷書蓮的哥哥——殷成慶。」
「他不是不在蘇州?」史炎吉感到奇怪,遠水救不了近火。
「聽說他到吳縣去了,有位遠房的叔公病逝,他代表去奔喪,又不是不回來。」
「家裡有喪,可以辦喜事嗎?」史炎吉思索著殷成慶到底是好人或是壞人。
「遠房叔公有何關係?犯不著為他守喪吧?」
「成慶哥不適合。」童水葉突然道。
「為什麼?」
「他和鍾家有親戚關係,他的家人不會同意的。」童水葉苦澀地一笑。
聞言,章蘭希猛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喔,我差點忘了這層關係。」為了不讓史炎吉沾上這檔事,她病急亂投醫,全然沒顧慮到這點。
「看來,還是我最適合了。」史炎吉正色地道。
「你這個人才剛說自己沒有自制力,教我們如何相信你不會亂來?」章蘭希的態度從方纔的贊成變成如今的大力反對。
「是你自已說的。」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童水葉也覺不妥,「炎吉,謝謝你的好意,我看還是算了,聽天由命吧。」
一聽她有立息退縮,史炎吉連忙解釋:「我剛才真的只是開玩笑。水葉,讓我幫你,你知道阿徹對於他爹非要他娶你為妻,幾乎氣炸了,我們都明白你很為難,可是阿徹不能體會,老以為是你從中作梗;不如就依蘭希的建議,由我娶你為妻,這麼一來,阿徹即可解套,你也毋需這般痛苦了。」
「不行!」章蘭希叉腰怒吼。
「你真的很奇怪耶,明明是你自己的提議,我們都同意了你還這麼多話。」
「水葉,你千萬不能答應,炎吉居心叵測。」章蘭希轉而向童水葉說服。
「除非你提出更好的辦法。」史炎吉一句話堵得另外兩人啞口無言。
沒有,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
章蘭希沒轍,只好默默支持。
水葉軒的老闆童水葉要嫁給狀師之子史炎吉的消息,旋即如狂風般掃進每一個認識他們倆的街坊耳裡。
「阿徹,你沒有話要說嗎?」吳友凡得知這則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刻衝去告訴鍾徹。
鍾徹正專注地看著一本介紹兵器的書,吳友凡緊盯著好友的臉龐。
「我無話可說。」
「你不想爭取童水葉嗎?」
鍾徹捧書的手抖動了下。「為什麼這麼問?」
「她就要嫁人了。」
「只要不是嫁給我,我大方地給予她和炎吉最深的祝福。」他放下手中的兵器書。
「你難道真的可以無動於衷?」吳友凡實在不太相信。
「為什麼我應該有所反應?」
吳友凡簡直驚訝不已,「現在,我總算確定,你真的很討厭童姑娘。」
鍾徹心下也在暗忖,他是恨她、討厭她;可縱是如此,在他們重逢之際,他還是吻了她。
他為什麼吻她?而且還是纏綿的深吻。難道真是情難自禁?
不,不是的,怎麼可能?那太荒謬了,他們是仇人啊,仇人相見一向分外眼紅的。
那麼,他為什麼吻她?
這也是他一直捫心自問的問題。好奇怪,他當時居然沒考慮到後果,就讓情況超出了控制。
想到她就要嫁人了,他的心……很怪、很陌生。
「炎吉不錯啊。」鍾徹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不想挽回嗎?」
鍾徹故作瀟灑,「有什麼好挽回的?我覺得這樣很好啊,我娘不會因此痛苦,我爹也會因此放過我,不是嗎?」
「史炎吉和童姑娘感覺起來就是沒那麼登對。」他這個局外人向來只說實話。
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別這樣,童水葉嫁給別人又不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你就別這麼緊張了。」他不會捨不得上點這種感覺都沒有。
捨不得?好玄的字眼,他怎麼會讓這三個字突然躍入腦海裡呢?
「我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場勸你,不要等到無花時空折枝。」
「什麼意思?」他不喜歡這種故弄玄虛的告誡。
「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已經很夠朋友了,先給警告是不想見他後悔。
「不會有那一天的。」鍾徹說得自信滿滿。
兩人正無語之際,身後傳來了鍾夫人羅銀花的叫喚聲,她也耳聞了這個消息,開懷到笑得合不攏嘴。
「徹兒,你已經知道了嗎?」她十萬火急地來找兒子,興奮地大叫。
「您是指童水葉要嫁人的事?」
「沒錯,八年前我就不看好這門親事了,全是你爹的主意;八年後,終於擺脫了這個惡夢。」
「爹知道了嗎?」
羅銀花點點頭。「他去找童水葉問原因去了,我勸他不要這麼無聊,人家有自知之明不敢嫁進鍾家,我們又何必非強拉她進來不可呢?」
「爹怎麼說?」
「一語不發。我啊,終於在你爹面前揚眉吐氣了。」
***
水葉軒
「做我的兒媳婦不好嗎?」鍾行難掩失望的神色。
「不是不好,而是水葉有了其他的對象。炎吉待我極好,跟他在一起我很自在。」這是童水葉早背好的說辭,就是準備來說給鍾行聽的。
「你真的這麼認為?」
她低首。「是的。」
「徹兒也很好啊,你怎麼不肯給他個機會?」
「我知道大將軍人很好,可和他在一起我總是很不自在。」
是的,不自在,這就是問題的癥結。
鍾行淡淡地一笑。「那好吧!史炎吉的父親史節我也認識,他教出來的兒子應該不壞,能見到你得到幸福,我也很欣慰。」他不會再勉強什麼了。
就這樣?童水葉抬首,原以為鍾行會有強烈的反應,可並沒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謝謝鍾伯伯。」
「沒什麼。我也不是什麼老頑固,之前一直把徹兒推給你!也是因為看你總是忙著鋪子裡的事,完全不為終生幸福打算,心裡著急。如今,你有喜歡的人,我覺得彷彿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舒服極了。」
童水葉微愣,「鍾伯伯……」
「我知道徹兒他娘不喜歡你,徹兒的心也向著他娘,你若進鍾家門,日子想必也不會太好過,現下這個結局算是皆大歡喜,我再也沒有遺憾了。」鍾行露出欣慰的微笑。
待鍾行離開後,章蘭希端了一盤羊肉炒麵走向童水葉。
「搞定了?」她問。
童水葉一五一十地將方纔鍾行說的話轉述一遍。
「就這麼簡單?」章蘭希的語氣透露著驚訝。
童水葉點點頭。「是這麼簡單。」
「害咱們緊張了半天,結果是什麼事也沒發生。水葉!說真的,現在這種情況,你嫁給炎吉好像是騎虎難下了。」
「是有一點。」
最高興、得意的莫過於鍾徹吧?至少他再也不用擔心這一生會和她再有牽扯。
「我好煩。」章蘭希突然脫口而出。
「嘎?」童水葉不解她何以突發此言。
章蘭希放下羊肉炒麵,悶悶地說道:「有件事我埋在心底好久了,一直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你。」
「說吧,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章蘭希看了一眼童水葉,以手指住臉。「丟死人了,我說了你不能笑我。」她忍不住在心裡暗罵自己,承認看上了史炎吉又不會死,幹什麼吞吞吐吐的?
「我自己的事就夠人笑上三天三夜了,怎麼會取笑你呢?」
章蘭希看了看四周。「這裡不適合談話,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我怕人言可畏。」
童水葉頷首的同時,毛毛卻來傳話:「姑娘,吳公子請你過去,他有話要同你說。」
「蘭希,我先過去一下,你在這裡等我。」
說完,童水葉起身走向不遠處的吳友凡。
「吳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好奇,想請教幾個問題。」吳友凡幾杯黃酒下肚,滿臉通紅。其實他酒量很好,只是喝了酒一定會臉紅,所以現在的他看上去好像喝了一罈子酒似的。
「毛毛,給吳公子泡杯解酒茶過來。」童水葉對著夥計下令。
「水葉姑娘不用忙,我沒醉,不過喝了兩杯酒罷了,腦子可清楚得很。」
「吳公子,一個人喝酒特別容易醉的。」她在他的銅鍋裡加了些水。
「是啊,可阿徹怕羊膻味,無論如何就是不願再走進來上
「大將軍既然不吃羊肉,那日為何又走進水葉軒呢?」
「阿徹很矛盾,連我這個做朋友的也很難理解他心裡真正的想法。」
「大將軍有你這個關心他的朋友真是福氣。」童水葉客氣地道。
「水葉姑娘,我想問你一件事,沒別的意思,純粹是好奇。你是為了什麼原因要嫁給史家少爺?」
出乎意料的問題,童水葉答得有些囁嚅:「我……我嫁給炎吉是因……因為我愛他。」
「喔,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我就無話可說了,因為你是為了愛,而非迫於無奈。水葉姑娘,喝不喝酒?我敬你一杯。」
童水葉頷首,替自己倒了杯酒。「乾杯。」她一 飲而盡,然後綻出絕美的一笑。
笑裡有一股很強烈的苦澀。
***
將軍府
「心情不好?」鍾徹問。
吳友凡搖頭,「相反,我是因為心情好才喝酒的。」
「少喝點,酒可是穿腸毒藥。」鍾徹差下人去煮解酒茶。
「今天中午我到水葉軒吃涮羊肉,水葉姑娘陪我喝了幾杯,真是痛快。」
一聽,鍾徹感覺到心彷彿被略微撕扯了下。「童水葉陪你喝酒?」
「是啊,我很好奇她匆匆決定下嫁史炎吉的原因,沒想到她答得乾脆,直接告訴我她愛史家少爺,我一點兒也不驚訝她會這麼回答。」
「為什麼?」
「因為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得這麼說,否則你爹豈會如此平靜?」
「你認為童水葉說謊?」
「看她喝酒的樣子,沒錯,很像是說謊。」他吳友凡何許人也,鍾徹大將軍身邊的謀士,要騙他談何容易?
「她還說了什麼?有沒有酒後吐真言?」
鍾徹覺得自己的心態非常可議,他究竟想聽到什麼話嗎?童水葉愛上了史炎吉不是正中他下懷嗎?他為什麼會覺得悵然若失?
「那倒沒有,水葉軒畢竟是生意場合,她要說真心話也不是很方便。而且她的酒量很好,三杯黃湯下肚,還像個沒事人的樣子,要聽她的醉話很難。」
「三杯?你說她喝了三杯?」
兩年前,他離開蘇州時,她是滴酒不沾的;現下卻成了酒量很好的酒家女?
「沒錯,是三杯。本來我還替她倒了第四杯,正巧有客人指名找她示範羊肉的涮法因而作罷。」
「她真會做生意。」鍾徹冷哼一聲。
「對了,水葉姑娘還問我,你明明怕羊膻味,也不吃羊肉,為什麼還是執意進水葉軒?」
鍾徹心頭一動,心跳猛然加速,急問道:「你怎麼回答她?」
「我說你這個人真夠矛盾的,連我也看不出你心裡真正的想法,童姑娘應該自己來問問你。」
「她還問了什麼?」
吳友凡想了半天,「沒問什麼了,就是笑,對著我笑,然後陪我喝酒。」
「只喝酒,什麼話也沒說?」鍾徹不知道自己作啥關心起她說了什麼話,也許是好奇。
「是啊,鋪子裡人太多、太吵,我見她願意陪我喝酒,又能喝,所以我們倆只喝酒,沒再多問其他的話了。」
「友凡,你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他突然不確定起來。
「呃?」吳友凡被酒意熏得只想睡一覺,神智開始不清醒。
「我問,我做得是不是太過分了?」
未待他問完,吳友凡已然閉上眼在太師椅上睡著了,對鍾徹的提問置若罔聞。
「徹兒。」羅銀花突然出現在鍾徹身後喚他。
鍾徹旋即回身,扶住母親。
「吳公子喝醉了?」她隨口一問。除了兒子,她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
「大概心情不好,多喝了幾杯。」
有美女陪著喝酒,當然得立忌忘形,連酒量深淺都不管了。
「為娘也好幾年沒喝酒了,今晚咱們母子兩人一塊兒喝一杯慶祝。」
「慶祝?」他忽然沒有了這份興致。
「是啊,慶祝童水葉這個麻煩人物終於不再跟咱們鍾家有關係了。過幾天,娘請柳媒婆和張媒婆來家裡吃頓飯。」
「請媒婆來家裡吃飯做什麼?」鍾徹感到頭皮發麻,彷彿有不祥的預感。
「替你作媒啊,為娘的已經等不及要抱孫子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再拖下去教娘要等到何年何月?」
「娘,可不可以由我自己決定成親的對象?」這是他唯一的堅持。
羅銀花一愣。「徹兒,你已有心上人了?」
鍾徹但笑不語。
羅銀花眉開眼笑,自作聰明地道:「我明白了,是不是常到家裡走動的書蓮?」
「書蓮?」他想都沒想過。
「表兄妹成親是親上加親,我個人當然舉雙手贊同,是書蓮更好,這孩子嘴巴甜,懂得討我歡心。我看日子也別挑了,就下個月你生日那天一併辦了如何?」
「嗄?」現在是什麼跟什麼?
「不好嗎?是不是覺得太慢了?那日子可以再往前挪,我明天就叫阿福到廟口找人排排你們的八字。」羅銀花完全一頭熱。
「娘,我沒說要娶書蓮。」鍾徹趕緊阻止。
「不是書蓮,那是誰?」
他不想太過張揚,故而道:「目前尚未有明確的對象。」
「那就請媒婆們幫你留意,開出你想要的條件,媒婆們人面廣,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不急。」
羅銀花一驚,「怎麼會不急?不然你先娶書蓮為妻,之後再納你喜歡的女人為妾,要多少納多少—我想書蓮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娘,如果我真的能夠接受隨隨便便的任何一個女人為妻,當初我就娶爹中意的童水葉了。」他輕歎一口氣。
「書蓮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她是你的表妹。」
「我知道,可是我對書蓮沒有感覺。」鍾徹不知道這樣說,他娘聽不聽得懂。
「感覺是個屁!」羅銀花突然迸出不雅的字眼。「當年,我對你爹就是有錯誤的感覺,才會被他害得如此淒慘。」
「娘,您和爹的狀況不能硬套在我身上。總之,婚姻大事我自有主張。」
羅銀花見他如此堅持,也不敢太強勢,怕逼走了唯一的兒子,遂溫言軟語地勸道:「好吧,你有自己看中意的姑娘再娶回家吧!可是別讓我等太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