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世梟雄 第二章
    雪山原是一處山環水繞的仙境,野雁寒鴉鳴唱,可冰天雪地的景致仍不比江南風光。

    江南此時肯定早已是綠草堤岸、春光爛漫了。

    「好冷,住在這裡真不習慣。」

    閣芸兮看向瑟縮成一團的師姐。「衣裳怕是穿得不夠暖,我屋裡尚有一件師叔差人送來的襖子,你拿去穿吧!」

    「我自己也有一件大襖子,可被個冒失的丫環燒了一半。」

    「燒了?怎會這樣?」

    「誰知?大概手笨,邊拿著、邊說笑,祅子衣角掉進火爐裡也不知道,糊里糊塗的,我瞧她們蒙古丫環,不比咱們漢人的丫環伶俐。」

    住進雪山別苑三天了,她倆正努力適應異族的生活,包括他們的飲食方式。

    「師姐知不知道駱師叔在不在別苑?」  郭令雯聳聳肩。「我也不清楚,一會兒我找樓祖遙探探消息。」

    「師叔好像不歡迎咱們似的。」

    「沒想到師叔這麼年輕,和師父、師娘的年紀差了一大截呢!」

    「我想,等我求過師叔高抬貴手饒了襄陽全城百姓後,咱們就離開這裡,回襄陽去。」

    「你不打算投靠師叔了?」

    閻芸兮點點頭。「我不想麻煩師叔,何況他似乎很討厭我。」  是不是因為她是閻深和柯樺的女兒?

    「是你太固執,為什麼不讓承汝哥將你的美貌恢復?也許師叔見你漂亮,就會待咱們和善些。」人都會偏愛美麗的人、事、物,她們的駱師叔也不是聖人,自然不會例外。

    「你把師叔想成什麼樣的人了?」

    「平凡人啊!你相信師娘說的,師叔是殺了師公的人,理所當然師叔也像普通人一般只喜歡美人。」

    「瞎說!」

    怕冷的郭令雯,把手靠向火爐上頭烤火。「真是奇怪的氣候,都春天了還冷成這樣!」

    「承汝哥肯定問壞了,不如咱們陪他聊天解悶去。」

    郭令雯翻翻白眼,一副乏味的模樣,「要去你自己去,承汝哥本身就是個悶葫蘆,陪他聊天也聊不出什麼事來,可我對他的面孔比較有興趣,你替我觀察他的臉是不是也經過易容。」

    「師姐太多疑了。」

    「我就是覺得他有古怪,那個樓祖遙好像也知道他的古怪,否則怎會主動提議不讓承汝哥住在別苑裡?」

    「或許承汝哥不喜拘束,所以祖遙哥才不希望他住在別苑裡難受。」

    「算了,不同你辯,反正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你去找悶葫蘆聊天去吧,我回房窩被窩去。」

    閻芸兮並不確定易承汝住的地方,只有一路上問人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別苑的書齋,她見一處堂屋外種了幾株梅樹,正是梅花吐芳的時節,循著梅花香,她不禁朝堂屋走去。  紅梅開時,天際一片殷紅,煞是好看;寒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她正看著人神——

    「誰在外頭歎息?」

    她記得這個嗓音,不禁心跳加快。

    「駱師叔,是我,芸兮。」  她囁嚅道。

    沉默半響後,「進來!」

    她猶豫著該不該進屋,要用什麼姿態求他改變攻打襄陽城的計劃。

    思量的同時,腳下步於仍為著莫名的原因邁進書齋。

    「為什麼低著頭?」  他問。

    「芸兮臉上的傷——怕嚇壞師叔。」  她小聲的說著。

    「抬起頭來。」

    閻芸兮緩緩地揚起螓首,仍不敢直視他。

    他心神一震,疑惑地想,到底是什麼原因毀了眼前少女的容顏?她說話的聲音好聽極了,如果不是臉上的傷,她本來是生得什麼模樣呢?

    「你臉上的傷是如何弄來的?」  他關心的音調,讓人感覺溫暖。

    她猶豫著,該不該說謊?

    「說話啊,是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嗎?」他撇了撇嘴,柯燁的女兒會是什麼貞節烈大嗎?

    她顫了一下。「火,是一場火毀了我的臉。」

    「在你爹死後?」  他冷淡的問。

    她點點頭。

    「你爹是怎麼向你形容我這個師叔的?」

    「爹……爹很少提起師叔,只說師叔絕頂聰明,師公一身的絕技一學就會。」

    「你娘呢?你那自以為美貌無雙的娘親,又是怎麼向你介紹我的?。他瞇起眼,盯著身高只及他胸膛的閻芸兮。

    「娘和爹說的一樣。」

    他嗤之以鼻。「一樣?柯樺不可能這麼好心,她可是一直希望我下十八層地獄的。」  「師叔太憤世嫉俗了。」她擰了眉心,不明白他為何用如此尖銳的語氣談論她的娘親。

    「你為什麼來?」  他直接切人正題。

    「爹臨終前……」

    他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少跟我用你步臨終前的話來搪塞我,我很清楚你爹說了什麼。如果你是個聽話的女兒,早在你爹死後就該來找我了。說,你為什麼來?」

    她試圖解釋。「我不來找師叔一來是怕給師叔添麻煩,二來……二來明白師叔並不想見到我。」

    駱野岸沒表情的臉乍現一抹笑意。「你很有自知之明,很識相。」

    「師叔,我不會在這裡打擾太久。」  閻芸兮覺得有必要表明立場。

    「你要什麼時候走我沒有意見。」  他的聲音比外頭的雪還冷。

    「我有一事相求。」說出來心裡會舒服些。

    駱野岸冷哼。「終於要說出你來的真正原因了。」

    「師叔是不是準備領軍攻打襄陽城?」

    他的表情不怒而威。「祖遙多嘴告訴你的?」

    她睜大了眼,急忙搖頭,怕連累了好心的樓祖遙。

    「不是的,祖遙哥什麼都沒有說。」

    「那麼你如何得知如此機密之事?」  他不放鬆的逼問。

    「是我亂猜的。」

    他站起身,放下手上的書卷走向她,定定審視著,半晌,他問:「你如何能猜到?」

    「近日襄陽城裡城外有不少蒙古人走動,很容易讓人往那方面聯想。」

    他淡淡地道:「我不相信。」

    垂下眼,她決定什麼都不說了。她美然明白一件事,無論怎麼哀求,他都不可能順她的意,如她的願,再說下去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不說話代表默認了?」

    她搖搖頭。

    他的脾氣被激起來了。「你想要什麼花樣?」

    耍花樣?她從來沒有耍花樣的心思,不能忍受被人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她深吸了一口氣,試著反擊。

    「師叔多慮了,我上雪山來原因很單純,真的只想懇求師叔行行好,能夠不攻打襄陽城,因為每一場戰爭裡最可憐的是無辜的老百姓。」

    瞬間,他扣住她的下顎,凝視她的黑眸。「你對戰爭瞭解多少?」

    「戰爭使黎民百姓生不如死,活在恐懼中。」

    他沉下臉,加重手上的力道,反駁她的指控,「你知道嗎?真正使黎民百姓生不如死、一無所有的很可能是你們懼怕的昏君,而我們蒙古人,只不過是看不下去,替天行道罷了!」他鬆開手,不再看她,回到書案後坐定。

    她僵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他接近她時週身的氣息令她迷惑,她調整呼吸,告訴自己,大概是她太怕男人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

    雖然易容前男人一見到她總有非分之想,可易容之後,男人見了她不只退避三舍,連遠遠瞧見她都做出嫌惡的表情。

    人情淡薄、現實,莫此為甚。正因為如此,所以駱師叔一靠近她,她就覺得全身不自在吧?

    「蒙古族人一直以來就有犯我中原的狼子野心,人盡皆知,師叔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用來粉飾此舉的冷血無情罷了,因為你們也會心虛。」

    他微愣,目光重新對準她。「你比你爹娘的口才好,告訴我,你花了多久時間才背熟這段話?」

    她知道他看不起她,也許不只看不起她,他看不起的是所有女人。

    「我不需要背,我說的都是心底話,真心話不需要事前準備,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他挑起眉,浮現一抹詭笑。

    「好個心底話,你可願意也聽聽我的心底話?」

    他不等她回答,逕自往下說:「你爹娘以為高人一等,可我瞧他們倆教育出來的女兒,也不比咱們這些粗人文明多少。」

    「師叔可以說我的不是,但請別再羞辱我爹和我娘。」  她氣得呼吸紊亂。

    「我早已將你爹娘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是你挑起了我根本棄如敝展的某部分骯髒記憶。」他字字句句皆傷人。

    她轉身,迅速逃出他目光所及之處,她再也聽不下去了,一身傲骨和自尊逼得她不得不退出。

    「真可笑,我居然浪費時間和柯樺的女兒說教。」

    背後傳來駱野岸低沉的男聲,夾混著濃濃的不屑。  她無法思考,只想離開,沒命似的逃開,好像後頭有一頭狂獅在追逐她。

    天啊!

    她應該相信直覺的,她不該來這兒,這裡的一切是那麼的冷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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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兮,你可回來了。」  樓祖遙一見到她即慌忙嚷道。

    「發生什麼事了?」  直覺有不祥的預兆。

    「還不就是你那個不分輕重的師姐,我教她待在這裡千萬要守本分,別亂闖,這下可好了,讓一匹汗血馬給踢傷了五臟六腑。」  樓祖遙一口氣將整個過程言簡意賅說完。

    她當場侵住。

    「怎會這樣?師姐現在要不要緊?」

    「嚴重得很,躺在床上像個死人似的,臉色發白。」  他無奈的說著。

    「師姐不會騎馬,怎會被汗血馬給踢傷?」

    她直奔郭令雯房裡,一見奄奄一息、去了半條命的師姐,淚珠立刻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了下來。

    「請大夫來看過了嗎?」  她轉身問樓祖遙。

    他點點頭。「大夫剛走,開了三帖藥方,能不能熬過去得看她的造化了。」

    「怎麼會這樣?我不過才離開一盞茶的時間,師姐怎麼……」

    「你師姐改不掉好奇的脾性,也不知怎麼閒晃的,逛到咱們蒙古軍飼養汗血馬的馬廄,一不留意,就招惹了最凶悍的汗血馬。」

    「師姐,你聽得見我說話的聲音嗎?」她坐在床沿心急的喊著。

    「芸兮,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膳房裡的丫環將藥煎好了,還得想辦法強灌下去。」

    「師姐實在太不小心了。」

    「這正好當個教訓,平日勸她別太衝動,她總有一籮筐的理由,現在可好,連命都快丟了,看她以後會否收斂些。」

    「可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她不敢想像若師姐就這樣香消玉殞,留她一人要如何是好。

    「別太傷心,我瞧你師姐命硬得很,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  樓祖遙安慰道。  「都怪我,不該來雪山的。」  她不禁自責。

    「令雯太不穩重了,就算沒有發生今天的事,也會有其他事給她教訓,這不是你的錯。」

    「不來雪山就好了。」  她喃語。

    「你們選擇來這裡是對的,沒有男人的保護,在兵荒馬亂之際是很容易被欺負的。現下,有你們駱師叔當你們的靠山,沒人敢動你們一根寒毛。」

    「你們真會進犯襄陽城,拿我大宋子民的性命開玩笑嗎?」

    這也是命定的結果嗎?

    「你可以親自去問你駱師叔,可汗的計劃他最清楚。」

    「不用問了,問再多也是憫然,駱師叔根本不想見到我和令雯師姐。」  淚水又掉出了眼眶。

    「怎會?他是個性情中人,不會這麼冷血。」

    「性情中人?我完全感覺不到他擁有這方面的美德,也許我們是他討厭的人,他不屑表現出他有倩有義的一面吧!」  她拚命想壓抑不斷流出的淚滴。

    「別哭了,萬一哭花了臉,可就麻煩了。」

    她點點頭,拿著手絹輕拭淚痕。

    「一等師姐的傷痊癒,我們就離開雪山。」

    留下來自尋煩惱、自找羞辱,不如一頭撞死來得乾脆。

    「令雯的傷勢,不是一時半封能夠好的,而且可汗的大軍也不會在雪山停留太久,再加上長春真人丘處機三天後要到中原去,所以你們就安心在這裡待到令雯身體復元為止。」他建議道,「最壞的情況是,我好人做到底,陪你們宜到令雯的傷全好,如何?」

    「這怎麼好意思?我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豈可再麻煩你?一路上我和師姐用的盤纏全是你代墊的,前思末及報,這會兒又要麻煩你……」

    樓祖遙打斷她。「你有這份心我就心滿意足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可沒這麼有情。」

    「我到膳房去瞧瞧藥熬得怎樣了。」  她敏感的意識到樓祖造話裡的情愫。

    她不願他盲目的付出太多,因為她尚未有心裡準備做出任何回應。

    她不要被憎情愛愛所迷惑,太痛苦了。

    尤其,她眼見父親癡情於母親太深,深到在母親死後抑鬱而終。

    「我去吧,你在這裡照顧令雯,我是個男人,在這裡不方便。」  他並未看出閻芸兮欲問躲的意圖。

    「你是個善良的蒙古人。」  這是肺腑之言。

    樓祖遙靦腆地笑了笑。「蒙古人和你們來人一樣,有好人也有壞人。」

    「你是我認識的蒙古人裡面最好的。」  她想起駱野岸用言語刺傷她的情景。

    「你說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他搔搔腦門,有一絲不自在。

    在樓祖遙的心裡,她不只外表動人,心地更是美得令人心折。

    如果他有幸能夠得到佳人芳心,要他以什麼交換他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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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嵐很快由托雷口中得知雪山別苑裡住進了兩名漢人少女。

    一個平凡可愛,另一個奇五無比。

    她特地來看奇五無比的那一個到底五到什麼地步。

    「她們住哪裡?」

    「奴婢這就帶公主殿下過去兩位小姐住的暖閣。」丫環熱心地道。

    乃嵐走進屋裡時,閻芸兮正在喂郭令雯喝藥。

    「公主駕到。」  丫環嚷著。

    「你們不用請安,我只是順便過來瞧瞧,聽說別苑裡有人不長眼,讓汗血馬給踢成重傷,差點送了命。」  乃嵐看了一眼半躺著的郭令雯。

    傷勢稍見起色的郭令雯,反駁的話幾乎要衝口而出,實在氣力仍不足,所以只得硬生生地嚥下了這口氣。

    「你們全是漢人?」

    「是的。」閻芸兮側轉過身回答。

    乃嵐從沒見過如此醜陋的臉,驚叫出聲,差點暈了過去。

    她拍了拍胸脯,這才穩住心緒。

    「可把我給嚇死了,你怎麼生得這麼醜?」乃嵐嫌惡的問道。

    「公主言重了,芸兮自認為人醜雖可心不醜,長成這張醜陋的面孔,也不是我願意的啊!」  她故意順水推舟道。

    只是乃嵐仍是一副作嘔的表情。「你五成這樣,心地再好也難以在人世間生存下去,不如死了算了。」

    閻芸兮搖搖頭,雖貴為公主,卻仍膚淺得很。

    「像你這種醜女,很難找到婆家吧?」  乃嵐諷刺的問。

    元氣才恢復一半的郭令雯,簡直聽不下去了,要不是師妹示意要她別吭聲,她非得要破口大罵一番,哪怕這一罵大概又要吞下十幾盅的人參雞湯。

    「不嫁人,就不需為找婆家的事煩惱了。」

    「你不準備嫁人啊?倒也是,何必害人呢?你的尊容,肯定會讓你的夫君半夜醒來以為見到了鬼。」  乃嵐罵人不帶髒字,從她的語氣中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惡意。

    「誰以為見到了鬼?」  突地,一道低沉的男聲飄入。

    是駱野岸。

    用嵐馬上換上一張多情的面容,對著心上人堆上千橋百媚的笑容。

    「野岸哥哥怎會到這裡來呢?」

    「我是令雯的師叔,來看她復元的情況也是應該的。」  他瞥了一眼閻芸兮。

    「好多了吧?」  他問著。

    半倚著床頭的郭令雯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別亂動,躺著一樣能說話。」他制止郭令雯。

    「她命大,一般人若給汗血馬跺一腿恐怕要一個歸陰的,野岸哥哥帶給她好福氣喲!」乃嵐語氣裡有一絲虛假。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給人帶來什麼好福氣?」他可不領情,對他而言,過多的美言是虛偽。

    「藥還有沒有?」  這句話是朝閻芸兮問的。

    她點點頭。「祖遙哥才買了些回來,還夠用三天。」

    「有沒有教膳房弄些滋補的食物給令雯補身子?你們漢人不是都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師姐醒來後第二天,就請了膳房的廚娘燉了人參雞,這裡的人待咱們都很好。」她輕聲應答。

    駱野岸笑了笑。「看來就只有我待你們不太好羅?」  「不、不是的,師叔待我們也很好,若師叔待咱們不好,這裡的人怎會待我們好呢?」

    「野岸哥,你別淨跟她們說話了,我有事要同你說。」  乃嵐拉著他的手臂柔聲道。

    「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  他自有主張。

    「很重要的事,父王交代下來的事。」  她不友善的瞟了閻芸兮一眼。

    「可汗交代的事?」  他微皺眉心。

    「是啊,丘真人回中原了,父王也要離開了,這座別苑父王說要送給你,當作野岸哥連戰皆捷的犒賞,可是……」她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  她說的事,他全知道了呀,成吉思汗還交代了什麼他不知道的大事?

    「這裡有閒雜人等,人家不方便說嘛!」  小兒女的心事,豈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嚷嚷。

    「師叔,師姐起來一會兒了,怕是累了,不如師叔和公主到花廳坐著聊,好讓師姐休息。」  識趣的閻芸兮最懂天下女人心了,乃嵐公主鍾情於師叔、明眼人一瞧便知,她不想得罪公主,至少不願在師姐傷勢痊癒前惹公主不悅,免得公主下逐客令。

    駱野岸奇怪的看她一眼,扯開嘴角,笑容詭異。

    「我不需要你來命令我該怎麼做。」

    師叔誤會了,芸兮膽於再大也不敢命令師叔。」她不明白為什麼單純的一件事,也能惹他不高興。

    「哪有晚輩像你這樣指使長輩做這做那的,這個別苑可是野岸哥的,你說起話來的語氣好像你才是主人似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乃嵐毫不客氣的抓住機會,借題發揮張狂一下。

    「隨你們怎麼說吧,寄人籬下的我,就算再有理,也不容易講通。」  她苦笑道。

    「醜女能講出什麼大道理?」  乃嵐被激怒了,一時口快說出傷人的話,忘了駱野岸還在身邊。

    「夠了!身為公主應該有公主的教狀,豈可如此無禮拿芸兮的外表作文章呢?這是人身攻擊。」他沉下臉。

    「我瞧她醜得駭人,忍不住說出無禮的話了嘛!」  乃嵐可憐兮兮的喃道。

    「外表的醜陋也不是芸兮希望的人,你可以反駁她說的話,可不許說出取笑或羞辱她外貌的惡毒話。」

    語畢,駱野岸站起身,臉上微有記色的決步走出房間。

    乃嵐公主嚇出一身汗,追了出去,口中嚷著:「野岸哥哥,等等我,別生我的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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