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關系改變後的第二天,葉醉悠又搬家了。
這回搬到司徒衡和魏醒柔家隔壁,與他們比鄰而居。
在黑鷹眼裡,葉醉悠太美也大脆弱了,需要人保護,所以他選擇可以信賴的芳鄰來協助他。
“你有沒有打算要照顧人家一輩子?”司徒衡雙臂交握於前,理直氣壯地問。
“有何不同?”黑鷹反問。
“如果沒有打算照顧她一輩子,就該讓她社會化、生活化,例如叫她去找個工作養活自己。”
“找工作?免談!”黑鷹給了他一個十足霸氣的回答。
“oK!那就娶她,給她名份。”
“你明知這也是行不通的。”他試過各種方法想要說服自己對她予取予求,但總在看到地無助纖弱的身影後,打消了念頭。
“給個理由,說服我!”司徒衡一向以難纏著名。
“她對我只有報恩的心,沒有男女之情。”他困難地道。
“這有什麼關系,很多刻骨銘心的愛情,都是由感激開始的。”
“我的想法很單純,就是及時行樂。”
“黑鷹,說實話,你是不是把醉悠當作是小鄉的替身?”
“你管得太多了。”黑鷹顯露出一絲微慍。他一向是個不喜歡多作解釋的人,要不是阿衡與他有生死之交,他根本不會浪費一分鍾站在這裡聽訓。
“你到底有沒有心?”
司徒衡將拳頭略微施力地往黑鷹左胸敲擊,提醒他注意他的心。他們三人之中,黑鷹素來很難溝通,最難了解,情緒也最不外露。賽白的脾氣火爆歸火爆,但很容易讓人一目了然。
黑鷹則不同,這麼多年來,除了見他為小鄉動心動情之外,他甚至懷疑黑鷹是個天外異客。
“醉悠,下午跟我到健身俱樂部玩玩吧!”魏醒柔像一陣風似地卷進黑鷹與葉醉悠的新家。
“我得問問鷹。”葉醉悠手裡正忙碌地剪著瓶裡的梅花。
“到俱樂部時再撥電話問他,你現在問一定去不成,黑鷹太緊張你了。”
魏醒柔已經因為邀請醉悠出去玩而碰過好幾次釘子了,每次不是多個跟班的,就是多個司機。結果散步變行軍,逛街變健行,很煩!真的不是普通的煩。
她已經向阿衡抗議過無數次,每次所得到的答案都是建議她找別人吃飯喝茶,少動黑鷹的女人。
“這樣好嗎?”葉醉悠的想法很單純,她很聽話,很聽黑鷹的話,黑鷹不喜歡地做的事她就不做,她想這就是自己取悅黑鷹最好的方法,也是她報答黑鷹的方法之一。
黑鷹對她很好,錦衣玉食、關懷備至,寵她寵上了天,她當然心存感激。
“有什麼不好的,你是成年人了,卻成天悶在家裡,到哪裡都得申請才能出門。出了家門保鏢還跟前跟後的一點也不自由,如果我是你一定會生病。”魏醒柔輕聲歎息。
“你是知道的,從小我就像別人手中的木偶,很少有自我,誰供我吃住,我就聽誰的話,我不習慣有不同的思想。”她的語調乎靜,就像她的人。
“黑鷹不是三頭六臂,我想他一定也希望你能獨立,能照顧自己。”
“我也常常幻想能和你們一樣,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可是小柔,你認為我可以嗎?”她期待地問。
“你去過PUB嗎?”
葉醉悠搖搖頭,在美國時,她幾乎沒有所謂的假期,就連逛街買衣服、看場電影都罕有,何況是夜生活的娛樂。
“晚上帶你見識見識。”
葉醉悠覺得PUB一定是個有趣的地方,否則醒柔怎會極力推薦。“鷹那裡……”她比較擔心鷹會生氣。
“安啦:一切有我。”魏醒柔拍胸脯保證。
今夜將是葉醉悠新生活的冒險記。
魏醒柔為何獨挑今夜?一來擇日不如撞日;二來黑鷹今天正巧到香港去了,明天下午才會回來,因此選擇今夜帶她參觀夜貓族在PUB活動的生活百態。
當然形式上仍要報備,於是魏醒柔謊稱阿沖要帶她們上天文台看星星。
黑鷹居然相信了。魏醒柔暗自竊喜,挺順利的。
魏醒柔開車在街上繞,誤打誤撞停在江小瓶開設的“藍帶酒吧”。
“就這家吧,氣氛好象不錯,我請小弟泊車。”魏醒柔往店內瞄了瞄,似乎生意興隆。
葉醉悠跟在魏醒柔身後,生澀地走進店內。
此時才八點不到,客人坐滿了八成。
坐走後,伴隨著熱門Band的演奏,魏醒柔問:“喝點什麼?”
“你呢?我和你喝一樣的。”葉醉悠對一切皆好奇地張望著,原來這裡就是pUB.…,裡面全是一些享受生命、打扮入時的年輕人,相較之下,她好象與他們不同年代似的。
“好吧!來兩杯調酒,就你們店裡的招牌調酒吧!”魏醒柔仰著頭朝服務生微“小柔,你帶來這樣的地方嗎?”
魏醒柔搖搖頭,“在英國念書時去過兩三次,去多了也沒什麼意思,今天純粹是陪你來開開眼界的。”
“這裡有點吵。”葉醉悠十分不習慣,自從來台灣後,她清靜慣了。
“會嗎?我覺得挺熱鬧的。以前你在美國時都玩些什麼?不會只刺刺繡,養養小鳥吧?”魏醒柔托腮問。
“我舅媽經營了一家小酒館,我在裡面幫她的忙,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清潔工作要做。”葉醉悠看了看自己長滿繭的手掌,和尚未完全恢復原貌的手指,恰與醒柔的纖纖玉指形成對比,她下意識地縮放在膝上藏拙。
“你舅媽簡直是在虐待你嘛!”魏醒柔聽司徒衡說過醉悠在美國的事,初聞時,她天生的正義感隨之湧現,心想,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照顧醉悠這個可憐的小妹“舅媽也是個令人同情的女人,嫁給舅舅後痛苦比快樂多,我幫她做事算不上什麼偉大的事跡。”葉醉悠喝了口調酒,味道不錯。
“別喝大猛,這可是有酒精成分的飲料。”魏醒柔不得不提醒她。
“喝不出裡頭有酒的味道。”
“你常喝酒嗎?”魏醒柔間。
葉醉悠搖搖頭,“只在客人的強灌之下喝過一兩回,很苦、很難喝。”
“怎麼有那麼低級的客人,你舅媽都不管嗎?”
“舅媽認為這種事無傷大雅,她說喝免錢的酒和被客人摸兩把又不會少一塊肉,不值得大驚小怪。”
“讓客人摸兩把!?下流!”魏醒柔嗤了一聲。
“你一定覺得那種事很骯髒對不對?在高尚小姐的生活裡,這種事是很匪夷所思的。”
“你千萬則誤會我有看輕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那裡的客人齷齪下流,環境險惡,黑鷹將你救出來真是做了一件大功德。”魏醒柔豎起拇指。
“鷹是我的恩人。”葉醉悠輕聲道。
“只是恩人嗎?”醒柔將身子微傾,想仔細觀察她的眼神裡可有其它情愫。
葉醉悠臉微紅,怔愣了一下。
“你有沒有一點愛上黑鷹?”魏醒柔也不想拐彎抹角。
“我……我也不知道。”她覺得“愛”是個神聖的字眼,她不認為赤裸裸的將它說出來是個仔主意。
“一定有對不對?”魏醒柔徑自下結論。
“我是個知道好歹的人,鷹救了我,買下我,我……”她說不下去了。小柔聰明伶俐,口才一流,她怎麼剖析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可不是獻身的最佳理由。”魏醒柔壓低了嗓子,神秘兮兮地道。
“獻身”這兩個字,將醉悠的臉頰燒得嫣紅,小柔怎會知道那樣的事?糟了,莫非大家都知道了?
魏醒柔看出她的局促不安。“我是猜的,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猜的?”葉醉悠低語。
魏醒柔點點頭。“嗯!憑女人的直覺。”
“我……我……”葉醉悠絞著出汗的手心,心慌意亂。
“你是心甘情願的對不對?”
葉醉悠微微領首,何妨承認算了,她一直想找個朋友傾訴自己紛亂的情緒,醒柔是個慧黠的女孩,或許可以為她解惑。
“黑鷹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他會負責任要你的。”
葉醉悠搖搖頭。“不!我獻身給鷹並不是要絆住他、嫁給他,我不是那麼惡劣奸詐的女人。”
“你不願嫁給他?只願做他的情婦?”這下換魏醒柔傻了眼,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是一件多麼今人興奮的事,醉悠沒道理不要嫁,除非——與她當初逃避阿衡求婚的原因一樣。
“你是因為黑鷹不愛你,所以不願嫁給他嗎?”
“不是,而且我知道鷹永遠也不可能愛我的。”
“為什麼?”魏醒柔倒不以為然。
“鷹愛的是姑姑。”
“姑姑?誰是姑姑?”不會這麼巧吧!
“我的親姑姑葉裡鄉。”
“葉裡鄉、葉醉悠,你們都姓葉!?天啊,真是造孽!”葉裡鄉與黑鷹的悲劇愛情,她聽阿衡提過——在她逼問之下。
“你清楚鷹和小鄉姑姑之間的事嗎?”葉醉悠第一次與人聊起這件事。
“阿衡約略同我提過,你姑姑和鷹有一段纏綿、絕望的愛情悲劇對不?”
“司徒大哥可有告訴過你,我親生的父親,是鷹和姑姑之所以不能結合的肇因~“你們到哪裡去了?”
魏醒柔的車才停妥,司徒衡立刻沖了過來,拉開車門,劈頭就問,口氣不是很“我們看電影去了。”魏醒柔瞎掰道。
“看什麼電影?”司徒衡雙腿張開,雙手扠腰,一臉懷疑。
“看——彗星撞地球。”
“電影票呢?”
“丟了!”
“鬼扯!”司徒衡扯開喉嚨大吼。
“我就是愛鬼扯,你有什麼意見?”魏醒柔也不是被嚇大的,這是他們婚後第一次吵架,兩人由屋外吼到屋內。
“既然是看電影,為什麼告訴黑鷹我陪你們到天文台看星星?”
“我如果說實話,你們這些大男人主義的沙豬會答應讓我帶醉悠上街嗎?”火氣土來的數醒柔咬道。
司徒衡見醒柔火冒三丈,怕她氣壞了,自己日子也會不好過。他咽了咽口水,放下身段,放軟語調。“誰說我是大男人主義來著?我可是怕妻俱樂部的會員。”
有人搬來階梯讓她下,她當然也就順勢往下走囉w“剛才嗓門那麼大,還敢說你是怕妻俱樂部的會員。”
“娘子請饒命。”偶爾向老婆大人撒撒嬌也是一種幸福。
“下不為例!”魏醒柔撫了下他的臉龐,送上一個香吻。
“老婆我還要!”向老婆討吻,也是婚姻生活的美事之一。
“還要什麼?”魏醒柔故意逗他。
“還要一個親親。”他作勢要偷香。
“糟了!咱們在這吵吵鬧鬧的,把醉悠給忘了。”
兩人望向大門口。沒人!
他們立刻沖到黑鷹新居——只見醉悠沉靜地坐在起居室睡著了,像是剛洗完澡,香皂味充斥整個空間,大概上街時累壞了。
“如何?要叫醒她嗎?”司徒衡間。
“不!你把她抱到臥房去吧!”
“可以嗎?我碰別的女人,你不是說就要剝了我的反?”司徒衡開玩笑地道。
“少貧嘴,快干活。”
“遵命!”
“黑鷹明天回來是吧?”魏醒柔悄聲問。
“我猜夜裡就會到了。”
“做啥這麼十萬火急?有我們在,而且門口偏廳裡還住著兩名經過訓練的保鏢和兩位下人,黑鷹會不會大小題大作了?”魏醒柔從沒見過誰的保護欲這麼無可救藥的強。
“本來人家是很放心的,可是台北有了你魏醒柔——司徒太太,他從放心變不放心。”司徒衡眨眨眼。
“這麼誇張!我又不會帶醉悠去做什麼冒險犯難的事。”魏醒柔委屈地嚷道。
“逼我知道。黑鷹把醉悠當小女孩,怕她有閃失,他無法再承受一次失去所愛的痛苦。”
“黑鷹愛醉悠嗎?”魏醒柔偏著頭喃喃低語。
司徒衡聳聳肩。“我認為他愛醉悠愛慘了,但他目前不同意我的說法。”
“哦!那你呢?”她改變話題。
“我什麼?”司徒衡當然知道愛妻要問什麼,只是故意裝胡塗逗她開心。
“你愛不愛我?”魏醒柔低聲問道。
“什麼?聽不清楚。”司徒衡拉長耳朵,星目微張。
“我說——你愛不愛我?重聽的老先生!”魏醒柔提高嗓子吼道。
“我——”司徒衡還是大賣關子,故作沉思狀。
“哦什麼哦!不理你了!”魏醒柔氣嘟嘟地回到自己家。
司徒衡立刻跟在她身後追進他們的臥房,由後輕摟著她,下顎頂著她的發摩挲著。“愛!愛!愛!小氣鬼,喝涼水。逗逗你罷了,跟我這麼計較。”
魏醒柔轉過身,正要回句話時,微張的唇正好被他捕捉到,兩人翻滾在緞面床上,纏纏綿綿。
是夜——葉醉悠悠悠轉醒,正要設法再睡,忽然驚覺有只手輕攬住她的腰。
“是誰?”她掙扎著,正要喊救命。
“是我!你以為還會有誰有那個膽敢爬上你的床?!”
“鷹!”她喜出望外,沒料到會是他。她翻轉過身子,與他四目相對。
“我還以為你一聲不響的走了。”黑鷹平靜地說道。
“走?!走到哪去?”
“阿衡說你們今天沒有去天文台看星星。”
“我……我……”葉醉悠很為難,既不想出賣好心的醒柔,也不想說謊騙黑鷹。,黑鷹俯首,吻上醉悠張口欲言又止的唇。
他從容不迫地物她,享受著她的柔軟與纖弱,過了許久之後,他的吻變得需索更多,不再是剛開始不貝威脅性的吻。
葉醉悠全然臣服於黑鷹帶給她的不可抗拒的情懷裡,狂猛與溫柔交戰。
半晌,兩人的衣物已全褪去。
在激情中,倘在它的頸項間輕嚼著,奇異的呻吟逸出彼此的喉嚨。
葉醉悠的乳尖逐漸變得硬挺及敏感,她的欲望迅速被他挑起,理智逐漸渙散,她只能無助地任由他在她身上引起團團欲火。
他翻身覆在她身上,讓他男性的欲望抵住她的身體,讓她了解自己的欲望,而她則瞪大眼睛,猛倒抽氣。
拒絕的話尚未出口,她的唇即被他封住;他不准她抗議”她是屬於他的。兩人糾纏在一起,吻得熱烈纏綿,他一個翻身將她帶到他上面,換成她在上、他在下。
“吻我!”黑鷹是命令也是請求。
她深深望進他深情的眼底,立即低下頭生澀的吻著他的臉頰、他的肩膀,來到他壯闊的胸膛,輕輕咬著他的胸部,手則羞澀地撥上另一邊,挑起他更大的熱情。
他手撫著她光滑的背脊,享受著她帶給他的激情……一夜歡愉之後,黑鷹卻自責地憎恨自己就像被放出牢籠瘋狂的動物,屈服於狂野的情欲裡。
他自問:難道你想禁錮她一輩子嗎?
至於逆來順受慣了的葉醉悠,他們每歡愛一次,她愈是害怕交出自己更多的心,賣身的人是無權奢望主人的真心的,最多也只能像她現在這樣,至少可以肯定黑鷹很喜歡她的身體,因為她知道,她帶給了他快樂。
這不就是一心一意想要贖罪、想要報恩的她最想要的嗎?
Q“醉悠!你在想什麼?茶都快涼了啦:“魏醒柔張開手掌在葉醉悠面前揮了揮,打斷她的冥想。
“昨晚害你和司徒大哥吵架,你們沒怎樣吧?!”
“沒事,沒事,阿衡嫌日子過得大無聊,找點架吵吵有助血液循環,你是知道的,人到中年特別怕中風。”魏醒柔誇大其詞地開玩笑。
“沒事就好。”葉醉悠松了一口氣。
“你們呢?”魏醒柔的好奇心又開始作祟。
“我們?”
“是呀,聽說黑鷹昨晚歸來,准備夜審葉醉悠,你沒被打得皮開肉綻吧?”
說完,魏醒柔作勢要掀她的衣襟,葉醉悠左躲右閃,像是避諱什麼。
“哇——全是吻痕,黑鷹把你當成人間美味想把你吃了不成?”魏醒柔玩心大起,又想捉弄純真少女了。
葉醉悠被惹得酡紅了一張臉,粉粉嫩嫩的。“別逼我了,怪難為情的。”
“臉皮這麼薄,咱們女孩子家隨便說說貼心話有什麼關系?在美國時許多人都把閨房之事拿出來交換心得,這很尋常的,你不曾聽人聊過嗎?”話才一說完,魏醒柔知道自己又失言了。
“不!我是聽過一些,酒館裡的一些女侍,總是會往大伙兒聚在一起時將她們和男客人交易時的情形或簡短或詳細地說出來。但是我還是無法自然地將那種只能在房裡告訴一個人的私密情懷和……欲望,赤裸裸地與旁人分析、探討。”
盡管她待的環境這麼肉欲橫流,她就是學不來她們討生活的方式。
天性使然吧!但,這也是個矛盾的必然。從前,她痛恨非正統的男女關系,所以她不願接客、不願名譽掃地;但她現下卻心甘情願的選擇將自己獻身給鷹,這與流星酒館裡那些賣弄風情的應召女侍又有何不同?她並不比她們清高到哪裡去!
沒錯!光是這點就會被人們在背後指指點點。
不是嗎?她和那些女侍之間最大的差別只在於她們是萬人情婦;而她,則是黑鷹一人的情婦。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黑鷹仍舊很忙,常常不在台灣。
“醒柔,我很想重拾書本再念書。”這是她在心裡已放了很久的願望。
“主意是很好,志向也很遠大,不過——你家老爺會肯嗎?”讀書可是得過群體生活的,哪可能像現在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鷹會同意的。”她淡淡笑道。
“oK!這樣好辦多了,你想念什麼呢?”魏醒柔熱切地問。
“我在美國時,曾讀過高中,不知道台灣這裡的學制如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
魏醒柔馬上搶白:“中文系。”
葉醉悠笑著搖頭。“我的中文底子很差,大概只有小學程度,讀、寫都有問題“那你想念什麼?”
“國際貿易。”地想開拓自己的視野。
“我替你打聽打聽,因為我對這裡的一切也很陌生,待會兒我打電話問問賽白的老婆陽關,她在台灣土生土長,懂的自然比我們多。”
魏醒柔仔捆打量醉悠,想著今日她怎會突然想要重回學校求學問呢?
與醉悠相處愈大,愈發覺得她與黑鷹是絕配。黑鷹的陰鶩、亦正亦邪與絕對的占有欲,也唯有像醉悠這般沉靜的女子足以匹配,若是她或陽關,不是鬧得天翻地覆,就是相敬如冰。
“為什麼這麼看我?”葉醉悠不自在地摸著自己的臉。
“覺得你和黑鷹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樣的評論讓葉醉您的心狂跳不已。原來的她只是把自己定位在報恩罷了,但單純的心願已有了微妙的變化,她突然變得想要超越小鄉姑姑在鷹心目中的地位。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貪心。
“早上見黑鷹走得匆忙,你們昨天沒什麼不愉快吧?”
魏醒柔喜歡在晨間做做花圃裡的雜事,恰好看到那一幕,她早看出黑鷹性格上陰晴不定的一面,只是好奇柔順的醉悠通常如何面對。
“昨夜?”她搖搖頭,被問得一頭霧水。
沒有不愉快,相反地,昨天夜裡她經歷了前所末有的狂喜,她相信鷹也是,由他的表情裡她可以強烈的感受到,她就是在靈肉合一的一剎那,發現自己早已熾熱地愛上了鷹。
思及此,她的臉又微微泛紅。“鷹到南非去了,.下個禮拜才會回來。”
“那就奇怪了。”她記得她看到的是一張冷若冰霜的酷臉,而且行色匆匆,好象想逃開誰似的。“咦——你的保鏢又多了兩人。”她指著窗外巡邏的兩人,與半個鍾頭前巡邏約兩人不是同粗人。
“黑鷹大小題大作了。”
“他把你當作一幅世界級絕版的名畫,珍貴非凡。”
“我倒是比較羨慕你,至少司徒大哥很放心你。你聰明、伶俐、又獨立自主,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樣,這樣鷹可以減少很多負擔。”
“傻瓜,黑鷹一直樂在其中,這是他疼愛你的表現。”
礙於許多制度上的規定,葉醉悠在台灣接受正統教育的夢想,可能短時間內無法實現。
葉醉悠難掩失望之情,但最高興的莫過於黑鷹。本來,他一直擔心重回學校後的醉悠,將會很快離開他,而那天來臨時,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求她留下來。
她依在他的懷裡感傷地道:“我一定要好好充實自己,讓自己配得上你。”
“傻丫頭,這樣的你配我剛剛好,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黑鷹朝她的耳畔吹著氣。
“你總是這麼好心。”她被他呵得好癢,直往他懷裡閃躲,略略地笑著。
“你才是那個帶給我快樂的人。”他寵溺地摟緊她。
“你——還恨小鄉姑姑嗎?”她仰起小巧的臉蛋問。
他的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不可否認地,他還是沒有完全從小鄉的陰影裡走出來。猝不及防地,倘推開了醉悠走下床。
“你對我和小鄉之間的事知道多少?”他的語氣有著明顯的疏離。
“在我很小的時候見過你——兩次。”
他轉過身子,目光定定地看著她。“我對你沒有印象。”
“我猜也是這樣,當時的你,眼裡、心裡全是小鄉姑姑,根本容不下別人,而那時的我,不過八、九歲罷了。”
“沒錯,當時我全心全意地愛著小鄉,如癡如狂,除了她,我的生命裡沒有其它女人,但是——她卻背叛了我。”黑鷹掙扎的說出口。
她真的很羨慕小鄉姑姑,可以得到鷹全部的愛。
“對不起!”見他又想起傷心往事,她覺得很自責。
“對不起什麼?你並沒有對不起我。”他又微微提高了輕吼的音量,看得出來他正費力地控制著它的脾氣。
“我——我父親和小鄉姑姑……”她說不下去了。
“是的!他和小鄉在一起很多年了,而我卻一直被蒙在鼓裡,你母親呢?她默許自己的丈天和小姑做出那種亂倫的事卻毫無感覺嗎?”他沖過去輕裎她的下巴,壓抑的怒氣,就在爆發邊緣。
面對盛怒的黑鷹,她應該感到害怕的,但他提到了她的母親,她可憐的母親。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奮力掙脫它的箝制,頭一次想要反擊。
“我母親也是個可憐的受害者。你可以責難小鄉姑姑,也可以大罵父親無恥,但是你不能加莫須有的罪名在我那晚景淒涼的母親身上。如果我母親不在乎小鄉姑姑和父親的吼倫,她大可安安穩穩地待在葉府的大宅邸裡,也不至於一身是病的死在小閣樓裡,那年她才三十二歲……”說到這裡,她的淚水忍不住又決堤。
看見她的淚水,他心裡不禁抽痛著,他將她攬在懷裡安撫,好在她一直是個順從的人,倒也不會倔強地拒他於千裡之外。
“沒想到你也是有脾氣的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她心裡好抱歉。
“是我先惹你的。”
“小鄉姑姑不是不愛你,她只是很貪心罷了。”她反過來想要安慰他。
他抬起食指點著她的唇,阻止她繼續往下說。“逝者已矣!真的,我已經很久不曾因為小鄉的事,讓情緒波動那麼大了。”
“因為你的內心深處還是忘不了小鄉姑姑。”她用一種羨慕的口吻道。
“我以為我和小鄉會有個孩子的。”他眼神哀愁地看向遠方。
“孩子呢?”
“死了!而且也不是我的種……是你父親葉楓的種。”他靜靜地說。
她倒是平靜,只是幽然地道:“在我六歲那年,小鄉姑姑生下一個無腦兒,那個時候,你們還沒認識吧s”
他心頭一驚,這是他不知道的事。
她接下去說:“母親早就懷疑父親和小鄉姑姑的事,埋葬了無腦兒後,父親與姑姑都非常難過,不久母親發現他們在一起的事實,從懷疑到證實,母親整個崩潰了,一年後,母親將我帶走。”葉醉悠呼吸沉重,新的淚水又湧現。
黑鷹震了一下,幽幽地道:“也就是在那一年,我認識了小鄉——悲傷、瘋狂的小鄉,她帶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與我交往。我被她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不確定性所吸引,義無反顧地愛上她。”
“小鄉姑姑可能是試圖借著與你的交往,想斷了與父親的關系。”
“我想是吧!但後來她失敗了。”否則也就不會有後來的另一個悲劇了。
“我無法想象他們的愛竟然如此的強烈。”葉醉悠微蹙眉,心頭又是一緊。
“強烈到她願意冒險為葉楓再生一個孩子。”
“你好象和我父親很熟?”她對父親的事所知有限。
“他曾是組織裡最擅謀略的人,比我早了四、五年在組織裡發展。”對於葉楓的事,他不願多談。
“什麼樣的組織?”葉醉悠興趣正濃。
“很晚了,改天再慢慢告訴你。”
聽話的葉醉悠自然無異議。
窗外月夜正美,星光閃耀。
“
“你父親反對他們在一起?”
“不只是反對那麼簡單,小鄉姑姑懷了爸爸的孩子。”講到這裡忍不住悲從中來,眼眶微紅,淚水滴落。
魏醒柔輕聲訊咒了一聲。“別說了,我沒想到是這樣的事,快快把它忘了。”
“很骯髒的事對不對?父親和小鄉姑姑同時毀了鷹和母親。”葉醉悠接過魏醒柔遞來的手絹,擦了眼淚。“對不起!說到這件事,總讓我忍不住要哭。”
“每一個人遇到這樣的事,都會忍不住要哭的。”
或許這也就是所謂造化弄人最佳的典型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