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將軍俏神偷 第七章
    岳楚雲與關閒閒兩人之間的情感緩慢地進行,相較之下,風野和楚君則順利多了。他們比較沒有包袱,再加上岳楚雲是個沒有階級觀念的人,所以只要是對楚君真心的有為之士,他倒不一定要達官貴人做他的妹婿。

    對於風野對楚君的追求之意,他抱持著樂觀其成的態度,只要妹妹心裡歡喜,他也不多加以阻攔。

    至於岳楚君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這一日,楚君與閒閒上開封城東的觀音廟祈福,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風野與她們二人不期而遇。

    回到開封後的風野重做馮婦——鑒賞家,回到了本行,感覺自在多了,整個人不論氣色、神采,看起來均比在薊州時好上十倍。

    風野的出現,弄得楚君有些不自然,突然沉默不語。

    上香祈福後,風野主動邀請:“明兒個酉時,前頭空地有出戲上演,我想邀請你們同來欣賞這出好戲,聽說是范靖熙的戲班子。”

    “什麼戲目?”閒閒輕松地問。

    “草船借箭。”那是三國時代諸葛孔明用智借箭的故事。

    這段歷史掌故,楚君曾聽大哥說過,覺得有趣極了。

    但把歷史故事演出來,不知是怎樣的景況,但是礙於禮教的束縛,她僅是立在一側沒有明顯地表態。

    “岳姑娘也一道去吧?”風野討好地問。

    閒閒看看風野又看看楚君,“去呀!楚君當然一道去,是諸葛亮的草船借箭耶!一定相當精彩。”閒閒立刻嚷嚷,企圖誘惑楚君。

    “岳姑娘肯賞臉嗎?”風野有禮地再詢問一次。

    楚君這才微微地輕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

    這一天,閒閒在大街上閒晃,突然心血來潮走進布莊,想買一匹亮緞,東挑挑、西揀揀後選了嫩黃色的山東綢,想為自己做一件襖子。

    若不是她的女紅不甚纖巧,她真想為將軍也做件大襖子。只恨自己當初當營妓那段日子,沒好好向艷芬多學習繡功、縫紉。

    正在閒閒感慨萬千之際,遠遠走來一男子,她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閒閒偏頭想了一下,心裡倏地一驚!他不就是委托她潛入珍寶閣竊取蒼龍杯的神秘客嗎?

    真是冤家路窄。她機靈地鑽入一條陋巷,不想冒險被那人發現,自己目標太明顯了,見過她的人,少有不記得的。

    神秘客後面的那只黑手到底是誰?為了自保,她得趁此機會好好查查他的底。

    閒閒當下便決定跟蹤他。

    在跟了一段路程後,她見神秘客進入丞相府,也不著痕跡地施展輕功跟了進去。要避開嚴密的守衛,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難。

    只見神秘客進入一個房間內,立即反身關上門。閒閒跟到窗邊,屏氣凝神地專注聽取屋內的一言一語。

    神秘客言簡意賅地將重點一一向丞相報告。

    將軍與營妓?相爺冷笑了二聲,這事竟扯上岳楚雲了?他老早就視岳楚雲為眼中釘,可惜總是找不到理由對付他,如今終於讓他給逮著了這個大好機會,不好好利用一下實在太可惜了。

    閒閒聽見他們的對話雙腿微微發軟,她咬了咬下唇,看來將軍府已非她能久留之地,得馬上離開,以免連累了將軍。

    閒閒循原路回到大街上,街上行人依舊熙攘,她卻無心再閒晃下去。

    也罷!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

    岳楚雲原是站在將軍府前的石獅旁引頸盼望,等到最後,實在忍不住地心慌了起來。依楚君的說法,閒閒往大街閒逛去了。他就這般在大街與將軍府之間來來去去,不知找了幾回,就是遍尋不著閒閒的蹤影。這頑皮的姑娘到底野到哪兒去了,一聲招呼也不打,真怕她遇上了麻煩。他回到府內把楚君找來再仔細地問了一遍,仍然沒有什麼發現。

    將軍府裡除了快失了魂的岳楚雲外,一旁的風野也顯得煩躁不安。

    他知道一定有事發生了,不然閒閒也不會平白無故消失,此事非同小可,八成與蒼龍杯有關。風野亂了方寸地踱著方步,考慮著是否該說出真相。

    正當他下定決心時,衛兵突然進來通報,相爺請了聖旨要捉拿朝廷要犯。

    “你們要緝拿的犯人姓啥名啥?憑什麼認為我岳府有此人?”岳楚雲領了聖旨,卻心有不服。

    “岳將軍是要抗旨嗎?”帶頭的禁軍統領得勢不饒人,准備大肆搜尋一番。

    “我只是想知道要犯的來歷,並非抗旨。”岳楚雲不卑不亢,一副光明磊落的神情。

    “將軍莫多問,搜出來後,自然會知道是何許人也。”

    一行人遂像抄家一樣,搜了前廳、花廳、後院、無一處房捨遺漏。結果卻一無所獲。

    禁衛軍統領臉色青白一陣,咆哮道:“你們再給我仔細搜一遍,要是有所疏漏,小心腦袋搬家。”

    衛兵銜命後,又大肆地前搜後尋,仔細得很;只差沒鑽進老鼠洞去搜了。結果,仍是一無斬獲。

    大隊人馬空手而歸後,岳楚雲若有所悟地轉身,目光銳利地看著風野,“告訴我,禁衛軍要搜的人是不是閒閒?”

    風野頓了一下,由那日元宵夜閒閒潛入皇宮竊杯開始說起,講到回開封住進將軍府為止,約莫花了一盞茶的時間將事情說明清楚。

    “她可以把困難告訴我的。”岳楚雲心如刀割。

    “她不敢,她怕你瞧不起她,她不願你知道她是名聞江湖的女神偷。”

    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岳楚雲馬上和風野商議該如何幫閒閒脫困;但是首先還是得把閒閒給找出來。

    結果,岳楚雲和風野找遍了所有閒閒可能去的地方,卻是一次次地失望。閒閒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徹徹底底找不到她的人,讓人不禁懷疑她是否曾經存在過。

    “大哥,如何?找著了嗎?”楚君自閒閒失蹤後,亦每日焦急地等待哥哥和風野帶回來好消息。

    岳楚雲悶不吭聲,像是再也不能承受心裡的煩擾,一回將軍府即往內院走去。

    “大哥怎麼了?”楚君見大哥一臉痛苦,心裡更慌。

    “將軍心裡難過。”風野很同情岳楚雲,自己同樣為閒閒擔心;但或許因為將軍心中多了一份愛才會感到心亂如麻。

    ☆☆☆

    花蕊公主的刁蠻在後宮是出了名的,因為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所以大伙兒對她自是巴結、諂媚有余。

    岳將軍府日前遭受禁衛軍領聖旨搜查朝廷要犯之事,早已傳入花蕊公主耳裡,雖然禁衛軍並無逮到可疑之人,但聰明如她早已猜出誰是最可能的嫌疑犯。

    她為確定自己的猜測無誤,向禁衛軍統領問過這件事,才知道關閒閒真的就是竊走蒼龍杯的嫌疑犯。如此一想,那竊杯女定非等閒之輩,她既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宮偷取蒼龍杯,自然就能依樣畫葫蘆地偷取她雲哥哥的心。

    宮內寶物被偷幾件她無所謂,反正珍寶閣內值錢東西不知凡幾;怕就怕她偷的是心,雲哥哥只有一顆心,她不要、也不准有人覬覦。

    於是,她利用她的人脈,暗中查出此一緝捕行動的幕後主謀乃蔡丞相是也。讓她不解的是,相爺為何要花費這番功夫,弄得人仰馬翻,只為了追回小小的蒼龍杯,這些瑣事應該不歸他管的。

    花蕊公主雖目中無人,但絕不愚昧;如果個性不是評論一個人優點的惟一指標,那麼她可稱得上是聰明人。

    她心知這件事絕非偶然,一定有人說謊,在皇上面前演了出精彩的戲。於是,她決定喬裝打扮,夜訪將軍府。

    夜晚時分,岳楚雲見花蕊公主一副書生打扮出現在將軍府,不解地皺著眉頭。

    他的心已被閒閒的音信全無揪得死緊,實在沒有閒工夫再應付這位纏人的公主,他怕自己會失去耐心地在花蕊公主面前徹底爆發。

    “雲哥哥,你為何如此憔悴?”她最怕的事終於發生了,那個竊杯女不僅偷走了蒼龍杯,還真的如她所料,大膽地偷走了她雲哥哥的心。

    “為著一些私事。”他含糊地帶過,不願解釋太多。

    “和女人有關?”她試探地問。

    “是的。”既然她問起,他也就不想偽裝了。

    “是誰?”她明知故問。

    “你認識的人。”

    “誰?”她再問一次。

    “閒閒。”提及閒閒,他的心又揪緊了。

    聞言,公主的眼淚立刻被激得奪眶而出。雖然她早有心理准備,但還是逃不過痛苦的侵蝕。她愛了這麼久的雲哥哥,競如此輕易地被一個認識不久的女偷兒偷了心,這教她情何以堪?

    岳楚雲沒想到一向目中無人的花蕊公主會突然哭了,也哭花了她的臉,猶如一朵帶雨的牡丹花,美麗動人、令人憐惜。

    但是,他滿心所思、所想的卻是另一朵解語花。

    “你不要我了嗎?雲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傷心地倚進岳楚雲的懷抱。

    然而事情偏就巧得沒話說,一旁躲在暗處木樓村旁的閒閒,湊巧選在今夜回到將軍府想暗中探視岳將軍,卻沒想到看見的竟是公主哭倒在岳楚雲懷裡。

    閒閒黯然而退,所以沒有瞧見岳楚雲一臉堅決地推開花蕊公主,他正色地對她說道:“公主是大宋的明珠,楚雲只是一介武夫,兩人之間的差距就像天上的飛鳥和水中的游魚,請公主莫折煞臣將。”

    花蕊公主一聽岳楚雲如此說法,哭得更是傷心。他擺明了是拒絕她,才會如此明白地點出兩人是不同世界的人。

    “雲哥哥,那個關閒閒到底哪點比我好?她有的我也有啊!為什麼你不能愛我?”她傷心地低喊著。

    傷心是普天之下,不分種族、不分階級,得不到心上人眷愛的人共同的痛苦,就算她貴為大宋的公主,也不能例外;也正因為她是大宋的公主,所以更是不能承受被捨棄的那種苦滋味。

    “公主可曾想過,勉強為著不是兩情相悅的愛情苦苦相逼,就算短暫擁有,也是枉然。”他不想把話說絕,所以盡量婉轉地拒絕。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也明白。可是我不甘心,憑什麼關閒閒來撿便宜?”

    有嗎?他不認為閒閒有何便宜可撿,反倒他認為自己在此次蒼龍杯事件中,是惟一的受益者。要不是閒閒為了竊取蒼龍杯鋌而走險,他也不會有機會認識她,更不會有機會邀請她到將軍府一住;所以,他才是占了便宜的人。

    “夜涼如水,公主早些回宮吧!要是皇上怪罪下來,臣將擔待不起。”他急急要公主回宮,因為一會兒他要再到小三子那裡看看是否有閒閒的消息。

    ☆☆☆

    “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閒閒看著一輪明月,手輕扯一綹青絲,悲傷地吟著詩,一旁的小三子也陪著歎氣。

    “你好端端的歎什麼氣?”閒閒換了個姿勢,干脆平躺在石床上。

    “我為你的歎氣而歎氣啊!”小三子逗著她。

    閒閒是他的表姐,自小對他照顧頗多,教了他不少謀生技巧,是他在世上惟一的親人。如今她有難,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的。雖然大家都說他小三子什麼都肯賣,所有擁有物都有價。但,他們錯了,他小三子的親情是非賣品,所以這回不論任何人向他打聽表姐的下落,他一概三緘其口,天價也換不到他口中的任何消息。

    “這回我可拖累你了。”

    “還好啦!誰教我是你表弟,自家人都不幫自家人的話,那豈不是豬狗不如!”小三子打了個呵欠,對於表姐的好體力十分佩服,他都已經快被睡仙招做女婿了,她還有閒情逸致在月下吟詩。

    “今晚月色好美,難怪有人忙著花前月下。”她咕噥地道。

    “什麼?”小三子沒聽清楚。

    “沒什麼!只是覺得……唉!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你先去睡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不會吧!你已經靜了半個多月,還靜不夠啊?”小三子懷疑表姐除了被人追殺之外,還得了一種怪病,以前開開朗朗的一個人,自從偷了一只杯子之後,竟然轉性了。

    “小三子,聽話,快去睡吧!”

    小三子打了今夜第二十三個呵欠,終於投降,決定把月光留給想要獨處的閒閒。

    閒閒瞪著月兒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察覺有腳步聲接近。

    “誰?”她連來者是誰都懶得起身察看,反正爛命一條,要殺要剮都無所謂,她真的躲累了。

    “你好殘忍。”

    岳楚雲?!她跳了起來,又驚又喜,繼而想到方才在將軍府所見的那一幕。她直覺地吼道:“你快滾,我討厭看見你,你要是再賴著不走,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他趨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由初見到她時的安心,到思及他這段時日以來內心所受的煎熬,不自覺地加重了手的力道,也抓痛了她的手。

    “我就毒啞你。”她回視他的目光,隨便吐了句話。

    “我可以為你而死,毒啞我又算什麼?”他已經愛她愛到無法自拔,更為她亂了方寸了。

    “花言巧語。”她揚起不馴的下巴,不屑地說。

    他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顎,猛地低下頭狠狠地強吻她,像是在發洩心中一盆火似的思念,亦像是懲罰她的殘酷,顧不得她的生嫩。

    閒閒由初時的驚嚇,緩慢地習慣他的入侵,慢慢懂得生澀的回應。

    他的手輕輕地放開,改而深情地撫揉著她的發。

    久久,像是得到了暫時的滿足,他離開了她的唇,憐愛地說:“對不起,嚇壞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一見了你,所有的理智全部都拋到腦後。”

    “不!我喜歡這樣,我喜歡你為我失去理智。”她不認為人們為了世俗禮儀,強壓抑自己的情感是值得鼓勵的;她喜歡被他這般重視著,所以她也要讓他知道,她不要他自責。

    “以後不許再這樣悄悄地離開我,我會因此而折壽的。”他摟著她說著傻話。

    “可是我不要你真的為我受到傷害。”

    “我會活得好好的,你也要好好地活著。”他決定挑戰命運。

    “可是我偷了珍寶閣的蒼龍杯。”她決定說出真相。

    “我已經知道了。”他說。

    “風野告訴你的?”

    他點點頭。

    她在兩人之間拉出一絲空隙,從身上取出蒼龍杯,順便呼吸,岳楚雲實在把她摟得太緊了。她把蒼龍杯藏在裙擺的暗袋裡,為了掩人耳目,她特地縫了個暗袋藏妥蒼龍杯。

    岳楚雲接過蒼龍杯,仔細端詳一番,看不出它其中的玄機。

    “我試過了,這杯子只要裝了水,投射在牆上就能看到藏寶圖,平時則與普通酒杯無異。”為了證明她的話,閒閒由山洞旁的泉水裡掬了把清泉,裝滿杯子,然後借著月光將圖像投影在石壁上。

    “你如何確定它是藏寶圖?”岳楚雲也被眼前所見的景象所震撼,不能確定這是一幅代表何處的藏寶圖。

    “若不是特別寶貝的一幅藏寶圖,蔡丞相也無需如此大手筆地請我潛入皇宮偷它,並且派人追殺我。”閒閒不認為堂堂一個丞相會平白無故為了一只酒杯如此瘋狂。

    “蔡丞相?你怎麼知道是蔡京丞相出高價請你竊取此杯?”茲事體大,牽連的范圍頗廣,若不小心處理,恐將引起軒然大波。

    閒閒點頭,“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那日我一人逛大街時,恰巧看到與我接頭的神秘客,我尾隨其後才發現此事,應該不會錯。”

    “什麼?你竟然一個人潛入丞相府,你連命都不要了嗎?”他的心被嚇得漏跳好幾拍。

    “別這麼凶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之她都有理由。

    他頓時斂了斂神色,威脅道:“由今日起,咱們約法三章。像這樣會讓我少活三年的危險事,不准再嘗試,否則一旦某人被囚禁在將軍府失去自由時,可沒人情好說。”他親暱地撫著她的臉,這個小妮子膽子比誰都大,稍一不注意,又不知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

    閒閒乖乖地點頭,明白自己沒必要在此時同他爭辯。

    ☆☆☆

    經過一夜的商討,閒閒和岳楚雲兩人達成共識,她與小三子仍舊待在山洞裡。不過有一條但書,當情勢危險之時,她必須聽從岳楚雲的安排,不得有異議;至於什麼時候堪稱危險情勢,則由岳楚雲決定。

    “真不公平,什麼都得聽你的。”閒閒讓步之後,猶不平衡地抗議。

    “為了讓我安心,你就委屈些吧!答應讓你住在這兒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真怕你一離開我的視線,不知又會弄出什麼事來,我再也不願冒失去你的風險。”岳楚雲再三強調,語意懇切,令人動容。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得先辦好。”

    “什麼事?”他問。

    “我想把蒼龍杯歸還原處。”這是平息此一紛爭的惟一方法。

    “不行!這太危險了。”岳楚雲一聽到她的提議,沒有多想地直覺反對。

    “這是惟一可行的方法,解鈴還需系鈴人,我有本領偷它出來,自有本領還回去。”這點自信她還有。

    “萬一你才剛將它放回珍寶閣,蔡丞相又立即遣人取走,你不就成了蔡丞相堂而皇之嫁禍的對象嗎?”岳楚雲心思縝密,畢竟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見解自是不同。

    “如果我物歸原主呢?”

    “你是說,親自交給皇上?”他倒是始料未及。

    “據說當今聖上是一流的書畫家,而且是個藝術天才,這樣的人,想必是個性情中人,處理事情相對容易以懷柔為出發點。我將蒼龍杯完好歸還,皇上應該不至於強勢地非要追根究底不可。”她已經想好選個黃道吉日要親自歸還。

    “這倒是可行,我來安排面聖事宜。”

    “且慢,我非親自將蒼龍杯送到聖上那裡,當面說反而不容易說清楚;而且見了聖上,問題惟恐變復雜,不如悄悄進行來得妥當些。”以後想認識皇上機會多的很,沒必要在此時替自己找這樣的麻煩。竊杯女總是個不甚名譽的頭銜,就算皇上最後賜了無罪開釋,日後相見都是尷尬,所以她寧願暗地裡進行。

    “你是說……將蒼龍杯暗中放回皇上的寢宮,然後修封書信,告訴皇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這倒不失為一個好的解決之道。

    “不過我並不打算吐露太多實情,因為我沒有強而有力的證據,充其量只會讓蔡丞相反咬有人故意抹黑他。皇上的愛相遭人誣陷,依皇上優柔寡斷的性格,我怕會弄巧成拙,助長皇上非弄個水落石出的決心,那豈不是搬塊石頭砸自己的腳,到時候我又得過亡命天涯的生活了。”她恨透了那種見不得光的生活,她不知多久沒輕松地抓蝴蝶、放紙鳶了,再這麼下去,她遲早會被悶死。

    岳楚雲冷靜思索之後,同意了閒閒的計劃,為了讓閒閒重獲自由,蒼龍杯勢必早日歸還;否則拖得愈久,對任何有關系的人都是一種心理負擔。

    “為了我們的將來,你無論如何都要小心行事。”他拉著她的手,迎向朝陽。

    談了一夜,不知不覺地天已蒙蒙亮。曉風殘月,如此之良辰美景亦因有佳人相伴,更形生色。

    ☆☆☆

    失意的花蕊公主,整日渾渾噩噩、茶飯不思,一副為情心碎、為愛傷神的模樣。

    整整一天一夜,她滴水未進,只是不斷地歎氣,好像失了魂魄似的。

    “公主還為著岳將軍的事難受啊?”禮部尚書王大人的千金王敏素來與花蕊公主私交甚篤,花蕊公主鍾情於岳將軍之事,她知之甚深。她曾經還很看好岳楚雲頗具駙馬相,誰知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樁良緣眼看將無疾而終。

    “唉!唉!”左歎一聲,右哀一聲,花蕊公主這回跌得真是不輕。

    王敏心中揣測,花蕊公主應是自尊心受挫太深,才會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試想,堂堂大宋公主豈能忍受自己是一名女飛賊的愛情手下敗將?就算那名女飛賊非等閒之輩,天仙似的花蕊公主根本也不該如此頹喪。

    “公主要振作起來,普天之下,並非只有岳將軍可與公主匹配,以公主的容貌、地位、才情,縱有十個女才子,都不及公主的優雅慧黠。”勸人嘛!當然全撿好聽話說,王敏也知道這是贊美之詞;但只要聽的人高興,她也樂於替公主多戴幾頂高帽,安慰人嘛!

    “唉!要是我真有你說的這麼完美,雲哥哥也不會愛上別人了。”看來花蕊公主不接受王敏的溢美之詞。

    “將軍或有他的考量,公主是金枝玉葉,他怕自己高攀不上你,所以退而求其次囉!”王敏巧妙地貶低閒閒的出身來抬高公主的高尚。

    花蕊公主聞言輕笑出聲,“呃……這一點倒有可能,好個退而求其次,這麼說來我還是很有希望;只要我能說服雲哥哥向最好的對象追求,不必退而求其次、不必委屈自己,這件事就會有轉機囉?”花蕊公主經王敏的點醒,立刻舉一反三,准備進行反敗為勝的計劃。

    反而是站在一旁的王敏傻了眼,她的本意是想勸退公主,卻弄巧成拙。眼見公主做了錯誤的解釋,礙於她公主的身份,她也只得噤口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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