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洶湧的演唱會開始了,露天的舞台燈火輝煌,魅力四射的周董以嘻哈造型在台上又唱又跳,賣力的演出讓台下驚叫連連;舞台周圍距離歌手最近的特別區擠滿了觀眾,每個人都如癡如狂地揮舞著螢光棒。
媚芸在人群中,提不起興致像以往那樣隨著音樂尖叫,因為……龔天擎就像門神似的立在她的身後,他面無表情,目光冷淡,一點也不像來看演唱會的歌迷,反而較像值勤站崗的保鑣,只要一想到他的存在,她就提不起勁瘋狂投入。
再加上人們唱得太high,時常有推擠的狀況,她不得已跟他緊緊靠在一起,背貼著他結實的胸膛,他嚇人的「硬度」害得她驚悸連連,好想撥開人群火速溜走。
雖然一時沒有信用卡可使用,但她有朋友,朋友有通財之義,她可以打電話求救兵,才不跟他去什麼鳥不生蛋的地方咧,還得任何事都讓他滿意,她實在辦不到!
「我要去洗手間。」她聰穎的腦袋終於想到這個好理由,回頭告訴他,想趁亂走先。
「可以。」他同意了。
她雀躍不已,事不宜遲,立即就轉身緩緩穿越人牆……
「借過借過!」她想著要快閃,而且還真順利,人們都很好心的讓開一條「生路」,她一路暢行無阻,喜上眉梢,直到有人叫了一聲——
「天擎哥,真沒想到你也會來……」
是誰在那裡亂叫?媚芸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在舞台投射的燈光下試圖找尋那魔音,目光瞬間和葉安柔那女人短兵相接。
她竟也穿了跟她同一款式的旗袍!
這「撞衫」的情況教她快嘔死了!葉安柔一定也是在下午那家店買的,而且發型也走復古風,整體美略勝她一籌,這都怪龔天擎,害她沒時間去做頭發。
她再順著葉安柔討好的目光,回過頭一看,當場腳底泛涼。龔天擎這混帳竟然跟在她身後,他表情結霜,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令人看了就想快閃。
怪不得人們這麼好心讓她路,全是因為他這只美洲豹跟著她!她怒火竄升,匆匆往前走,一刻也不想停留,龔天擎緊隨在後……
「天擎哥!天擎哥!等等我啊,哎呀……」葉安柔喚著龔天擎,一心想追上他,但此時台上周董唱得起勁,人潮瘋狂歡呼,往前推擠,葉安柔不幸被人海推向前,離龔天擎愈來愈遠……
另一端,媚芸在龔天擎的「護送」下走出萬頭攢動的人牆,可是洗手間也是大爆滿的狀況,人們排成一條長長的人龍。
媚芸加入隊伍,沒好氣的對後頭的跟屁蟲說:「你總不能一直跟我在這兒排隊吧!這是『女生組』耶!而且還不知要等多久,你何不去跟你的『葉相好』聯絡一下感情,人家她一直在叫你耶!」
「什麼相好,你別亂說,我跟她不熟,了不起只見過兩次面,一次在台灣,一次就在香港。」龔天擎制止她的不當發言。
「是嗎?你下午還陪人家逛大街呢!」媚芸斜眼瞥他,故意說得曖昧,心底酸溜溜的,而且這股「酸味」似乎從下午起就跟著她了……
「那是因為……」他突然遲疑了。
開完會之後,他查知她的行蹤,正要前去逮人,誰知這個葉小姐纏著他不放,開會時不離開他,連吃飯時間也出現在同一家飯館,甚至用完餐還是像個牛皮糖甩也甩不掉,跟著他走進那家精品店,行徑令人心煩。
其實早在三天前,他就抵達香港,參加石化業會議只不過是順便罷了,他此行的目的,根本是——她。
但他不想透露自己為了找她,費了多少心神……
「你說話老是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語言障礙?」媚芸聽得是滿腹猜疑,這人只說了前半段,後半段來個悶聲不響,不知在搞什麼鬼。「你還是回去聽歌好了。」少惹她煩心。
龔天擎搖搖頭。「坦白說,我不知道台上的人究竟是在唱歌,還是在念經,唱什麼都聽不清楚,奇裝異服也挺古怪,舞更是亂跳一通,身上松垮的超低腰褲,怕是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
「厚∼∼老人!現在流行嘻哈風,寬松的服裝是嘻哈文化的特色之一,超大尺碼的服飾可是其中的經典風格呢!饒舌歌你都聽不懂,真的是……太落伍了!」媚芸大聲笑他不懂流行,在他們附近排隊的人們聽到兩人的爭執,好奇的回頭看著他們。
其中有個口裡嚼口香糖、耳朵聽MP3、衣著又酷又嘻哈的女生加入他們的戰局,說了句:「HIP-HOP要加RAP才夠BOMB!」
龔天擎和媚芸同時朝那女生看去,媚芸神色激賞,龔天擎卻是表情陰沉沉像聽到火星話,而那女生只是聳聳肩,自顧自的吹了個大泡泡,低頭去調整手上的MP3。
「她說那是什麼意思?」龔天擎滿臉陰霾的問媚芸。
「意思是嘻哈風要有饒舌歌才夠屌,說得文雅一點是饒舌歌是嘻哈風的重要元素。」媚芸很願意教育他這鄉巴佬。
「老兄,你真的一點也不懂嗎?嘻哈發源於1970年代美國的皇後區,是紐約的黑人們創造出來的街頭文化,饒舌樂是他們表現心中的想法、不滿或喜悅的方式,也是他們的一種娛樂,節奏隨著心情在變,想唱什麼就唱什麼……」站在後頭排隊的路人甲也看不過去發言。
「只是周董的周式風格除了嘻哈外,也有抒情,曲風多變,周董對音樂敏感度高,個人風格強烈,可說是當今世上獨一無二、年輕人的頭號領袖,瞧我這支手機就是他代言的,飲料也是,我只用他代言的品牌。」路人乙不但大方說出自己的看法,也秀了秀身為歌迷的基本裝備給龔天擎聞香。
「我在家還玩他代言的電玩咧!你有玩嗎?」路人丙點點路人乙的背,像是找到同好,兩人私下聊了起來。
龔天擎繃著臉,對這群「迷失的少女」感到同情。
媚芸倒是很想拍拍手,給現場各路英雌一個愛的鼓勵,她們著實替她出了一口悶氣。
「你在這裡等就成了。」她隨著隊伍的前進,還跟排在前頭的女英雄閒聊起來。
輪到她進洗手間之時,她悄然回首,龔天擎正背過身去點菸,她心中大喜,終於有機會落跑了。
瞬間,她脫離人群,靈巧的閃到幽暗的角落,順著小路走向演唱會會場側門出口……
龔天擎精銳的眼,早就從打火機身光亮的鏡面反射看到她可疑的行徑。他身為大哥的私人保鑣多年,早就習慣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大哥所到之處,他必定事先對這些地點做過地形勘察;相同的,為了媚芸的安全,他也早就來演場會場地看過地形了,她走的方向正是側門出口。
他打了手機給司機。「把車開到門口待命……」
「是。」司機收到,立刻行動。
他再撥另一通……「你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嗎?很好,在那裡候著……」
沒人知道這神秘電話是撥給誰,只見他扔了菸,不慌不忙的走向小路,身手敏捷的翻出圍牆,就等在門口恭候她……
成功甩開龔天擎之後,媚芸低頭趕緊打手機向台灣的朋友求救,要人家先寄點旅費來給她,好讓她逃亡。
她腳步匆忙,隨著人們走出側門,飯店司機已在門口恭候她。她坐進車裡,一邊還對友人說:「你就直接匯給飯店,先把我的房租給結清,其余的飯店會退給我,那我不就有錢了?就這樣,BYE了……」
她說完,收起手機,背脊卻不由自主的泛涼,總覺得有兩道不知名的光束老照在她身上?
微側過頭,抬眼一瞧……哇∼∼老天爺啊!怎麼會是龔天擎,他是何時上車來的?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聰明。」龔天擎鐵著一張臉誇獎她。
「你……怎麼會在車裡?」她急切地想開車門跳車,小手往車門邊移動,但他看出她的動機,比她更猛,直接撲上來將她壓在座椅上。
「先生,現在可以出發了嗎?」司機聽到後頭「火花迸裂」的聲響,頭也不敢回的問。
「沒錯,順便關上隔音窗。」龔天擎沉沉的回答。
車裡響起一陣微小的機械聲,隔離乘客座和駕駛座之間的一道黑色玻璃窗緩緩升起……
「你……要干麼?」媚芸喘息的問,狂烈的心跳和他冷硬的胸膛緊密「結合」。
「你先說,你要干麼?」
「你都聽到了,何必明知故問。」
「很好,誠實是美德。」
「放開本小姐,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就等著瞧,看你是怎麼個不客氣法?」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她是沒戲法可變了。
「我……」她很想朝他胸膛咬一口,依她所知的堅硬度,肯定很有嚼勁,但應該有更聰明省力的方法,她記得有一招對他很管用,他肯定怕的……
「是……你……自找的……」她伸長脖子,鼻尖輕刷過他的喉頭,有意無意的摩挲,他的男性肌膚在她的挑釁下泛起疙瘩,她等著他知難而退。
「如果你不想讓自己受罰,就停止你愚蠢的舉動!」龔天擎強烈的警告,真不知她在干啥!她難道不知道他的「反擊」往往會更強烈,讓她無所遁形嗎?
「你如果怕了,就放開我啊!」她以為這一招管用,遲遲不肯放棄,繼續對他使壞……
霎時,他的雙手滑到她的大腿兩側,向下而行,扣住她纖細的足踝,奮力一扯,她已在他的身下躺平。而後,他扣住她的雙手,壓制在她頭頂,身子擠進她的雙腿間,顯示絕不打算縱容她。
她驚叫一聲,被他強大的手勁嚇到,再也不敢對他胡來。
他看著她驚詫的美麗眼睛,開口:「如果怕了,我可以放開你。」
「我……才不怕你……」明明怕得要命,但她就是嘴硬。
「那好,就來受罰吧!」他邪佞的低語,臉靠向她的……
她以為他會像第一次那麼吻她,於是緊咬著唇,以示拒絕;不過他仍是吻上了,卻不是她的唇,而是她的胸……
隔著衣服,他口中的灼熱透過薄薄的布料暈染開來,燙進她的心,他輾轉嚙咬,徐徐舔舐,絲絲顫栗從她的心流竄向雙腿私密的地方,他點燃了她的欲火,喚醒沉睡在她體內,從未被「開發」的一股巨大力量……
「不行……」他的手伸進了旗袍底下,隔著緊小的防衛,侵犯她柔弱的地帶,她好想哭,也好怕。
「你沒有抗拒的余地。」他封住她的小嘴,熾熱吻她,要她只能服從,不能有異議。
他輕揉美妙的花蒂,恣情挑逗,讓濕潤透過薄薄的防衛纏繞在他的指間,直到潤澤化成汪洋一片,明知她需要更多的撫慰,他卻突地放開她……
她迷亂的退到車門邊,瑟縮著環抱住自己顫抖的身子,一顆心從沒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她居然在期待他的擁抱,強烈的想得到更多;他卻只是在羞辱她,看似有意,卻是無情……她發不出聲音來抗議,羞恥的巨浪吞沒了她的思緒,唯一剩下的只有無助和慌亂。
龔天擎坐回位子上,沒有回顧她一眼,潛意識裡明白她此刻的感受,他的嚴懲達到了效果,只是出乎意料的,她沒有潑婦罵街,而是展現了小女人的嬌羞,喚起他難得的惻隱之心,讓他真想抱著她「秀秀」,低聲安撫……
他心底百轉千回,卻是沉默,一句話也不多說;車子駛過街頭,安靜的車廂裡,空氣逐漸凍結。
「先生,機場到了。」司機從對講機裡稟報。
媚芸兩眼驚慌的望著機場大門,心情灰澀,不安到極點。他為何沒送她回飯店?她的行頭怎麼辦?他是要帶她去哪裡?她拉緊身上的披肩,掩蓋胸前濕漉漉的淚痕,並不想下車。
龔天擎逕自下車走進機場,沒關上車門,也沒喚她下車。媚芸在心底詛咒他、罵他,眼睛隨著他的身影轉,看到門口有三個人迎向他……
突然,她雙眼發亮,恢復了神采,差點就要喜極而泣。那三人是家裡的女傭阿三、阿霞和阿銀,她們何時來了香港?
她再仔細瞧,她們手中提的、抱的是她放在飯店的行李,還有精品店的包裝盒,其中阿三還把她的護照交給了龔天擎。
噢!天殺的,龔天擎這壞東西,一連串讓她心驚膽戰後,居然還給她一個這麼大的驚喜!
一定是突然想通了,老威脅她不是辦法,她可是赫家的大小姐,還是放她回台灣比較實際,於是下令要傭人替她收拾行李,飯店的帳也一並結清了。
她深吐出一口怨氣,這才肯自動下車,走向傭人。
「大小姐。」傭人見了她,向她行禮如儀。
「嗯。」她高傲的應了一聲,終於又有了抬頭挺胸做人的威風氣勢。「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是今天,小姐。」三人中午就到達了,但她們受命於大總管龔天擎,不敢多話。
「你們托運行李時,記得可得好好寫明家裡的地址,以免把我的行李搞丟了。」媚芸一派輕松,唯一令她在意的,只剩她的行李和戰利品了。
「是,小姐。」傭人們聽話的點頭。
媚芸勾起滿意的微笑,雙眸瞄向杵在一旁的龔天擎,高昂起下巴間他:「何時出發?」
龔天擎瞧她那得意的樣子,心中暗笑,坦白說,若是他,不會高興得那麼早。
「九點整。」
「拿來。」她命令,伸手要回她的護照。
「拿去吧!」龔天擎耐人尋味的嗤笑,把手中的護照交給她。
媚芸接了下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快九點,她歸心似箭,懶得跟他多說,就逕自走向出關口了。
「你們也可以回台灣去了。」龔天擎確認她已出了關,轉頭對傭人們說。
「是,總管。」傭人提好行李,一行人出了關,走向登機處。
媚芸出了關,獨自定在最前頭,香港她最熟門熟路了,登機門她都背熟了,連機票也沒看,直接走進去,頭也不回的進了機艙,空服員親切的把她帶到頭等艙的位子上。
「還有一位先生沒登機喔,需要再稍等一下。」空服員笑容可掬的說。
他最好別來!媚芸無所謂的聳肩,皮笑肉不笑的在心底回答。
「給我最新的時尚雜志。」她跟空服員說。
空服員送上兩本最新雜志,退了下去,媚芸把座椅放低,舒服的看起雜志來。
不一會兒,她的仇人登機了,沒有跟她坐一起,而是遠遠的坐到另一端的寬敞座椅裡,她聽見機門關上的聲音,接著飛機起飛了……
直到這一刻,她忐忑不安的心終於獲得釋放,就等著回家再好好跟那渾球「算帳」嘍!
空服員送來了豐盛的餐點和美酒,她欣喜的合上雜志,開始享用。
吃飽喝足了,她合上眼皮,舒服得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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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飛機緩緩降落,停穩在另—座國際機場中。
熟睡的媚芸在夢中聽到龔天擎在催她:「到了,下飛機吧!」
她醒來,睨了黑漆漆的窗外一眼,神態傲慢的放直了椅背,攏攏頭發,拉緊披肩,立起身,對他幽歎一聲。「哎……回家的感覺真好。」
龔天擎深深的看她一眼,暗笑不語。
媚芸走出機艙,看了普通客艙一眼,沒半個人,一定是全下飛機了,整台飛機就只恭候她大小姐一個人離駕呢!
她含笑的走了出去,艙門外月黑風高,迎接她的並不是台灣機場舒適的走道,而是一道鐵鑄的迎賓階梯。
她走了下去,瞧見一名黑人開來行李搬運車,一陣恍神,這才察覺這裡好像不是台灣機場哦!
「快點走。」龔天擎從後頭走來。
「阿三她們呢?」她開了金口問他,心又再度亂了起來。
「回台灣了。」龔天擎沒有停留地走下階梯。
媚芸大驚失色,追問道:「這飛機不是要飛回台灣嗎?」
「我有這麼說嗎?」他走向直升機停機坪。
是沒有,是她自己這麼認為的,糟了……她誤導了自己……
「這裡是哪裡?」她再追上他。
「印尼,你所搭乘的,是在下我預訂的包機。」
印……尼!不∼∼她不能接受這事實,她要回家,她要回家啦!
她抓狂的追著他大叫:「你干麼騙我來這裡?我不適合這裡,這裡太熱,我又沒帶防曬油……我不喜歡這裡……」
「恐怕,你所有的喜好都要從今天起歸零。」龔天擎大步走向一架四人座的海空兩用直升機,打開門,將一直繞在他身邊鬼叫的女人攔腰抱起,丟進座艙裡。
他很快坐進駕駛艙,戴上耳機,發動直升機,檢查儀表板,通知管理塔台,起飛,竄上天空……
媚芸花容失色的尖叫著,聲音被吞噬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