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蠻小天使 第四章
    三天後——

    妮可當真和赫士達搭了四個鐘頭的飛機去了新加坡。

    他的住宅位於一幢豪華公寓的十二樓,佔地約有兩百坪,一進氣派的大門就可見到寬廣舒適的客廳,正中央有一架三角鋼琴,廳堂中所有的擺設都是暖色系的歐風精品,內側有水塘造景,相當奢華。

    妮可第一眼就愛上這裡,雖然沒有台灣的獨幢別墅那麼大的院子,卻也沒有那麼冷清,而是顯得精緻溫暖,好像……愛的小窩。噢——想哪兒去了!她敲了自己的額頭一記。

    「你準備在這裡永遠照顧我嗎?」妮可開玩笑地說,把沉重行李箱拉進屋裡。

    赫士達深邃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揉亂了她一頭秀髮。「我先帶你到你的房間,再帶你四處參觀。」

    「嗯。」妮可放鬆地笑了,拉著行李,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跟在赫士達後頭,走進客廳左側的長走廊,打開一道門,裡頭是間寬廣明亮的房間,以白色系的精緻籐制傢俱為主軸搭配少許蕾絲,極富優雅的休閒風。

    「哇!」妮可幾乎在頃刻間就為這個新的房間而著迷,雀躍地進了裡頭,率真地對他說:「我好喜歡,謝謝你。」她打開行李,著手把衣物一一收入五斗櫃中。

    赫士達將她眼眉間的喜悅盡收眼底,心情也跟著大好。「移民手續很快會幫你辦好,你安心地住下;另外你那兩箱『寶貝』,明天下午『赫茲』就會幫你送到家裡,我會讓管家留下來幫你整理。」

    「謝謝。」妮可輕快地應著,她的寶貝包括一托拉庫的樂譜和CD,還有多如小山的小東西如布偶、相框等收集品。

    「如果你發現房裡還缺少什麼,儘管告訴我。」

    「謝謝。」妮可點頭。

    「管家都是早上上班,做完早餐清理好房子就走,我若上班,你的中餐和晚餐可能就要吃微波食品了。」

    「謝謝。」她不介意,但赫士達卻對她的「謝意」感到「介意」。

    「這裡很熱,十一月到一月是雨季,和台灣不太一樣。」他故意說了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謝謝。」妮可又道了謝,感激他的提醒,直到他低沉地傳來一聲——

    「喂!」

    「什麼?」妮可望向他,他倚在門邊模樣瀟灑,攝人的眼神有幾分深奧。她收妥衣物,關起行李箱跑上前來,閃動著晶瑩的眸子笑盈盈地問:「叫我做什麼?」

    面對她可愛純真的樣子他生不了氣,笑了出來。「你別老是說謝謝。」

    「那我該說什麼?」

    「什麼都不必說。」

    「那你怎會知道我很感謝你呢?」她說著,小小的拳頭輕輕擊在他的胸膛上,卻在瞬間被他攫住。

    「說好了,不准使用暴力的。」他正色說。

    妮可無辜地辯駁。「我只是開玩笑,又不是真的打人。」

    「那也不許。」赫士達沒有鬆開她,隨著加強的語氣又握緊了些。

    妮可瞅著他,他認真的眸子和手掌心的熱力,竟讓她心底起了陣陣不尋常的騷動,她忽然意識到這偌大的屋裡只有他和她單獨的兩個人,她臉兒忽紅,急急地承諾。「我答應你就是了。」

    她突然變得那麼容易溝通,令他感到意外。「很好,那就列入我們的同居公約中。」他似笑非笑地說。

    「同居?!」妮可驚叫,熱血衝上她的腦門,臉更紅了。

    「來吧,我帶你去認識屋裡別的設施。」赫士達不以為意地笑,握著她的手走出房門,一路參觀了他的健身房、三溫暖設備、書房、餐廳、廚房還有客廳右側的偏廳,裡頭有小舞池、視聽設備和小吧檯。

    他沿途介紹,但她沒把「風景」看進眼底,只一逕的臉紅心跳。他怎好像失去「知覺」,把她的小手握得如此自然!他若當她是一個「責任」,那麼她究竟該把他定位在哪裡?為何此刻心跳如此狂亂,心情像在飛揚?

    「知道地理位置了嗎?」赫士達問,把她帶回客廳,終於鬆開她的手。

    「嗯。」妮可含糊地應,被他握過的手麻麻的,似乎有電流在上頭吱吱作響。

    「我待會兒得上公司一趟,你就留在家裡休息吧!晚餐冰箱裡有食物,放進微波爐裡熱一熱就能食用。」他說,伸手揪了她的小臉一下。

    她點頭,靦腆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不一定。」他搖頭,眼色有著一抹她所無法探究的神秘。

    「好吧!」她聳肩說。

    夜深了,屋裡好沉靜,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妮可在屋裡流連,無聊地坐在鋼琴前,望著琴鍵發呆;沒想到換了個地方,卻有同樣的孤獨感。

    赫士達會不會不回來呢?是不是又要她一個人守著孤獨度日?而她要如何才能消除孤獨的感覺?

    唉!和她同齡的人都在談戀愛了,她的十八歲卻屬於寂寞。

    也許她也渴望愛情,但她希望誰來追求她呢?腦中浮現一個俊逸非凡的臉孔,赫士達用他陽光般的笑容,照亮了她的生命,清晰地烙在她的心底。

    可是她怎能妄想和他談戀愛?又怎能受他關照還得寸進尺地愛上他?

    她的心像速度120的節拍器,噠噠噠的響個不停。不,他說過不陪小女生玩戀愛遊戲的!在他眼裡她只是個不成熟的小孩,他常撫她的頭、揪她的臉頰,那是對待小孩的舉動。

    還是快點睡,別在這裡妄想了!他愛的一定是成熟的女人,風姿綽約,溫柔體貼。她懶懶地蓋上琴蓋,走回自己的房間,懶懶地躺在床上,等待睡神召喚她。

    睡夢中她隱約聽見女子說話的聲音,那聲音又輕又柔地問著:「想我嗎?」

    「當然想,沒有一天不想的。」低沉的聲音這麼回答。

    好像電視劇的對白啊!妮可意識模糊地嘲笑,一翻身摟著柔軟的被子沉沉睡去。

    早晨她精神大好地起床,梳洗後第一件事就是想出房門去看看赫士達,沒想到房門一開,竟聽見客廳裡有女子說話的聲音。「你什麼時候才會到英國來呢?」

    「下個月會去一趟。」赫士達溫柔地應著。

    「我會等你的。」

    這樣噁心的對白!還有那女子的聲音好像在哪兒曾聽過呢?妮可闖進客廳,正好捕捉到一個養眼的鏡頭,赫士達和一名風華絕代的女人擁抱。

    她悄然退回房裡去,震驚的心情無法平復,忽覺胃酸過多。原來不是作夢,昨夜她是真的聽到了他們在說話,那麼之後發生的事可想而知了,那位女子肯定是他的情人。

    妮可忽然就像顆消了氣的球,她坐在雪白的籐椅發起愣來,事實上那正好符合她的想法啊,他喜歡那一類型的女人。

    叩叩!沒有闔上的門板傳來輕叩聲,她回眸,赫士達的笑臉仍然陽光,可是她的心頭卻佈滿烏雲。

    「坐在這裡做什麼?開飯了。」他立在門邊問。

    「噢!管家來了嗎?」她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隨口說。

    「他開車送我妹妹去機場了。」

    妹妹?鬼才信!她酸澀地想。

    赫士達發現她沉默得「詭異」,便走了進來,蹲在她身前試問:「昨晚睡得好嗎?」

    「不好。」她衝動地說。

    「一定是認床了,來吧,吃完早餐後再去睡一覺。」他笑著撫撫她的頭。

    呃!妮可眼眸陰鬱,恨他又拿她當小孩看,生氣地伸出雙手推他,但她萬萬沒想到一使勁,竟使得完全沒設防的七尺大漢跌到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赫士達臉上的笑容驟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暗沉。

    妮可也大吃一驚,急忙道歉。「對不起。」她匆匆往前一步,想拉他一把彌補自己的過失,很不幸竟踢到他的腿,身子瞬間往前傾去!「啊——」她兩隻手臂像螺旋槳似地拚命空轉,想維持平衡,卻仍抗拒不了地心引力,就這麼慘烈地撲倒在他身上,膝蓋壓迫著他的重要部位!

    呃——要命!他發出慘澹的心聲。

    而她的唇也狠狠地壓上他的唇!妮可都愣住了,她完全感受到他的強壯體魄,鼻息間滿是他臉上誘人的男性古龍水味,而他懾人的黑眸正朝她射出警告的光芒。

    她驚懼,後悔,想逃,卻已來不及,一股狂猛的力量把她整個人翻過一圈,掃到地上,且壓住了!

    「你會不會太魯莽了一點?」赫士達低沉的聲音像幽靜的夜風迎面掃來。

    「我……也這麼覺得。」妮可被他強大的力道驚嚇,也被他深不可測的黑眸震懾,更被他壓迫得喘不過氣來,她心亂如麻,滿眼無辜。

    但赫士達再也不被那張天使臉孔,和無辜眼神的模樣給蒙騙。「你的野蠻舉動簡直是幼稚。」

    「我知道。」都是事後才有知覺!但她辯駁。「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遇見你就克制不了自己的衝動!」她一股腦地說,說了才發現這句話有「可議」之處。「我指的是……蠻力。」她小臉轟地紅透,尷尬地說明此「衝動」非彼「衝動」也!

    「你一直都想激怒我?」赫士達瞪著她不安的雙眼。

    「不……不是的。」妮可連忙搖頭。

    「那究竟是怎樣?」這次可不輕易放過她。

    「我真的不知道,我對別人都不會有這樣的反應。」這是真的。

    「那你對我真是夠特別的!」他邪惡地一笑。

    「你又要把我綁起來嗎?」她心底一駭。

    「懲罰的方式不只一種。」他半瞇的黑眸邪佞地瞅著她。

    「你……你……你想怎樣?」她惴慄不安地蠕動小嘴。

    「想有什麼法子可以釋放你的衝動。」他低沉的聲音像帶著魔力,暗夜般莫測高深的眸緩緩接近她,性感的唇緩緩地壓上她的,帶著煙草味的舌糾纏住她的青澀。

    妮可彷彿看見七彩炫光,頓時天旋地轉,他竟然吻她,就像作夢一樣,只是她一點也分不清這究竟是美夢還是噩夢……

    赫士達頗為訝異,小野貓竟全然沒有反抗,溫馴得教人意外,而她的滋味竟是甜甜,一點也不火辣,害羞又疑惑的舌輕輕與他廝磨,令人渴望的溫柔讓他不只想淺嘗即止。多年來他都當她是個孩子,再次見面她卻已是個美妙的少女,除了責任,更存在著佔有的慾望,他絕不只想要馴服她而已,但他可不想驚嚇她。

    他緩緩地放開她,接觸到她迷濛的眼波,看見自己的笑意映在她眼瞳底。

    「你這是在欺侮我?」妮可囁聲問。

    「我相信你不會不懂這是一個真正的吻。」他暗啞地說。

    「你幹麼吻我?」她咬住唇,困惑的問。

    「你剛剛不也『吻』了我,我們算是一比一平手。」面對她的「冥頑不靈」,他無法說明「心意」。

    「放開我。」妮可叫著,原來他只是在嘲諷她,有點可惡,也令人失望傷心。

    唉!兩人之間似乎有道無形的鴻溝,赫士達一躍起身,伸手給她;妮可嘟起唇不接受,自己爬起來往浴室走去。

    「你不去吃早餐要去哪裡?」他問。

    「去刷牙!」她氣呼呼地進了浴室,把他隔絕在外頭。

    而關起門後她渾身的氣焰卻倏然消失,無力地靠在門板上,雙手掩著臉,忍不住無聲地哭了,熱淚滲出她的手指。

    他奪走了她的初吻,卻只是想嘲諷她,教她的心好痛好痛,也好羞恥啊!可是剛才她怎會忘了抗拒,任由奇妙的火花延燒進心底才發現是個錯誤?都怪他的吻太溫柔,像個誘人的陷阱,讓她一頭栽下去。

    「我在餐廳等你。」赫士達在浴室門外說。

    妮可不回應,發生這樣「重大」的事,他竟還能吃得下,真是太沒良心了!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脆弱和傷心,更不想讓他知道她早就喜歡著他!旋開水龍頭,把臉埋進冷水中,掩滅愛上他的證據……

    餐廳裡赫士達邊喝咖啡邊看著手提電腦的螢幕,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卻還是等不到妮可,上午公司有個重要會議等他主持,無法再等,只好留下字條先行離去。

    妮可故意在房裡晃到三十分鐘後才進餐廳,沒看到赫士達,只見到一張字條,還有一個年輕的印尼籍男管家在收拾餐具,他身著雪白的衣服,皮膚略黑,笑容憨厚,見了她有禮地問候。「早安小姐,我叫阿辛,你要吃什麼?」

    「給我一杯茶就好了,謝謝。」妮可說,低頭去看字條——

    下午貨物會到家裡,管家阿辛會留下來幫你整理。

    看完後,她抬頭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他呢?

    「赫先生上公司去了。」阿辛突然冒出這句話,送來一杯紅茶和檸檬片。

    妮可擠出一絲笑容,覺得這管家還真會察言觀色;而她真是矛盾,她不希望見到赫士達,但他不在倒令她好心悶!「唉——」她不由得哀歎了一聲。

    「中國人說女孩歎氣就是想嫁人了。」阿辛邊把擦拭好的杯子放到架上,邊回過頭來說。

    「我沒聽過這種說法。」妮可懷疑地搖搖頭,發現這管家可真多嘴;台灣的那位管家根本是一板一眼,除了工作難得開口說話的;不過他若想發言,她倒有個問題想問他了。「聽說你早上去了機場。」妮可笑容可掬地問。

    「是的,我送赫小姐去搭機。」阿辛還真的回答她。

    「哪位『赫小姐』啊?」她又問。

    「先生唯一的妹妹,她和雙親住在印尼的一座私人島嶼上,但她要去英國深造了,可能要一、兩年才會回來。」

    妮可豎起耳朵聽,這是她從來不知道的,沒有人告訴過她。「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媽在赫老先生家工作二十年了,我是在赫家出生的呢!」阿辛自豪地說。

    哦!這麼說來,赫士達並沒有騙她了,心情一下子舒坦起來,捧著茶,邊喝邊對自己蹙眉,又皺鼻子的,剛才她錯怪赫士達了。

    「小姐,這茶不好喝嗎?」阿辛又「觀察」到妮可古怪的表情。

    「好喝得不得了。」妮可笑著搖頭,很快喝完,愉快地到客廳去彈琴。

    下午赫茲國際快遞送來兩大箱妮可的私人寶物,她親自到樓下玄關簽收,快遞員身上的制服不只令她感到眼熟,還有一股溫暖親切之感。

    五年前赫士達就是穿著這同一式的制服,快遞給她傷心,卻也快遞給她幸運和自由的天空。

    她深知自己是幸運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無條件地幫助她。

    「謝謝。」她簽好名字,目送那個快遞員離去,和阿辛一起推著貨箱上樓。

    忙到傍晚終於把樂譜上架,和所有收集的小玩意兒就定位。

    「小姐,都弄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謝謝你,阿辛。」

    送走了阿辛,屋裡又恢復極致的安靜,這般的安靜真教人耳鳴!窗外天色已昏暗,不知赫士達今晚會不會早點回來。

    她默默地等待,等到夜幕低垂,仍沒見到他的蹤影;失意地走到廚房,拿了晚餐放到微波爐裡。叮鈴一聲,食物很快熱好了,取出來放到餐桌上,她卻了無食慾,呆坐在椅子上,淚忽然滾了下來,她傷心地想不知孤獨何時才可以離她遠去。

    日復一日,轉眼已經過了五天,這五天妮可只能在短暫幾分鐘的早餐時刻見到赫士達,她想問他何時她才能開始工作,但他似乎很忙碌,每次她都還來不及發問,他就撫撫她的頭急著上班去了,留下她當大屋的「守衛」。而她一向習慣早睡,根本不知他何時才回來,但她恨死了這樣空洞地過日子,恨死了當守衛!

    不知別人感到孤獨的時候都會想些什麼?她沒有親人可以想念,以前只能寄托在彈琴上,如今她只想念赫士達,想到幾近瘋狂的地步,但他像是把她遺忘了!

    不!他根本不知道有個人在孤獨的角落安靜地等著他。

    今夜仍是孤寂的夜,梳洗後她無法入眠,無奈地瑟縮在籐椅上,望著窗外的滿天星斗,門外響起叩門聲,她沒聽到,門被開啟了她也沒有發現,因為此刻的她沉浸在自己雜亂的思緒裡,無法自拔。

    「為什麼不吃飯呢?」突來的聲音令她回神,她緩緩地轉過頭去,幽幽地瞅著赫士達,他終於回來了!她深深地凝視,像是好幾百年沒見過他似的,忽地她不自覺地眼眶灼熱,淚光閃爍。

    「誰又惹你了?」赫士達放下公事包,眉宇間有些疲憊;一回家他總先檢視冰箱裡的午餐和晚餐,看看她有沒有按時吃飯,今天竟發現兩份餐點都原封不動的放在冰箱裡,於是憂心地前來關切。

    「當然是你!」她說完,淚悄然滑落臉龐。

    「我一整天都不在,如何招惹了你?」他揶揄。

    「就是你一整天不在,才招惹我的。」她抱怨。

    「別這麼孩子氣,來,我陪你吃飯去。」他拉著她的手要她起身。

    「不,不……我快瘋了,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發瘋的!」她奮力甩開他的手,跳起來朝他叫嚷。「你說要推薦我進音樂學校,要介紹工作給我,沒說叫我當看門的,為什麼不實現承諾,把我關在這裡?」

    「等我這陣子忙完,一定幫你介紹。」他沒忘,而是公司出了些狀況,讓他忙得不可開交。

    「這陣子?那表示還要很久嗎?」她再也受不了了。

    「很快。」他已做了危機處理,而且對方的行動都在掌握中。

    她認為他在敷衍她。「我要走了!」

    「你人生地不熟,要去哪兒?」他不希望她再任性,讓他忙不過來。

    「你就欺侮我人生地不熟,才安心地把我關在這裡,你太可惡了!」她邊哭邊往外走。

    「要走就走隨你,我不想忍受你的無理取鬧。」赫士達沒有阻攔,不信她會真的離去,一回頭見她當真甩上門跑掉了,隨即靜止的空氣中傳來大門的開鎖聲,「砰」地一聲大門關上!

    天啊!這小女子也太任性狂妄了,當真說走就走,而且還穿著一身睡衣?噢!他恨自己為何要在這節骨眼上和她犯衝!

    但她也太不會體諒人了,若不是公司真有要務急待處理,天天忙到深夜,他又怎會放她一個人在家裡!他本來還想她剛來到新加坡打算先帶她四處觀光,去聖淘沙度假,可是這陣子他真的無法分神……

    五年前台灣的經理陳志玄公器私用,這次又有個馬來西亞方面的負責人故技重施,他派幾名親信往返調查搜證,罪證呼之欲出,他根本無法鬆懈,並不是故意要忽略她的!

    「妮可!」他刻不容緩地追出去,連大門都沒關就急急奔向電梯,心急如焚地按燈鍵,可是電梯緩慢的速度令人抓狂,而她究竟跑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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