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無才便是德 第三章
    發 飆

    小閣藏春,同窗銷畫,

    畫堂無限深幽,

    篆香燒香盡,日影下簾鉤。

    手種江梅漸,

    又何必臨水登樓。

    ——滿庭芳(一)·李清照

    「相公……」她好難受。

    周大器五官漲紅,粗喘著跪坐起身,「芍葯,你怎麼了?」看她似乎很痛苦,如果她不想要,他絕對會就此打住,即使他覺得自己快爆了。

    她美眸半瞇,「你……你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嗎?」

    「接下來?」他認真地皺眉,想了半天。

    芍葯臉色由紅轉白,「你也不知道嗎?」完了、完了!兩人都是菜鳥,這下有好戲看了。

    「嗯,我、我看過狗狗……」周大器回想著記憶,實話實說。

    「狗?!」美目陡地瞪大。

    「還有……」他認真的扳著手指頭,「小時候我去幫人家放牛,也有看過……另外還有蛇呀青蛙……哦!還有阿青伯家養的豬仔……」

    芍葯額上的青筋爆凸,差點氣得吐血。「你把我當母豬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周大器嚇得連連搖頭,「芍葯,我、我是說……」他要怎麼解釋才不會惹火她?

    「算了!你不知道怎麼做,我應該開心才對。要是你在我之前就碰過其他女人,那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說著,她瞇眼睨著他。

    「沒有、沒有,我從來沒有碰過別的女人,只有你一個!」周大器舉起雙手急道,再三保證自己絕對還是處男之身。

    「將來也是,不然我就不要你了。」她疾言厲色的警告著。

    「只有你,絕對不會有別人!」他像個好學生般正襟危坐,鄭重地向她表示忠誠之心。

    「乖,給你親一下。」芍葯眉開眼笑的奉上香吻,在他的大嘴上啾了一下。

    「好了,那我們現在慢慢來研究。雖然詳細過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知道夫妻圓房要先把衣服脫光光才行,你還不快把衣服脫了。」

    於是,就在她既期待又好奇的凝睇之下,周大器遮遮掩掩的脫著衣服,活像個黃花大閨女似的,讓芍葯看了好氣又好笑,直到兩人袒程相見,唇畔的笑花登時化為驚呼。

    「好、好、好大!」原來她剛剛摸到的就是「它」,原來男人身上長了個這麼怪異的東西。

    周大器趕緊拉來被褥遮住胯下,「你不要看,我會不好意思。」

    「不看就不看。」芍葯嘟著小嘴說。

    他心急的問:「你生氣了?」

    「才沒有,你當我這麼愛生氣嗎?」可是臉上明明寫著「我在生氣」。

    「我讓你看就是了,芍葯,你不要不理我。」他可憐兮兮的說。

    芍葯愛嬌的嗔他一眼,「誰生氣啦?大笨牛。」

    *****

    折騰了一夜,芍葯全身腰酸背疼的被擁在「大火爐」中入睡,彷彿才剛閉上眼皮,「大火爐」就不見了!

    她下意識的探出光潔的裸臂在榻上摸索,「相公……」

    「我在這裡。」周大器馬上來到床畔,體貼的叮嚀著,「我要去上工了,你再多睡一下,餓了再起來,我已經把飯菜都煮好了,就擱在桌上,如果冷掉了,可以拿到灶上蒸了再吃,下了工找會早點回家。」

    「哦!」芍葯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迷迷糊糊的應道。

    周大器幫她蓋妥了被褥,確定裹得密不透風,半點春光都不會外洩,才安心的出門去了。

    人家說男兒當自強,現在的他可是有家累的人,得比以往更努力工作在更多的銀子才行。再說芍葯人長得千嬌百媚,出身又好,雖然有時恰北北,但是對他來說,這是微不足道的小缺點,何況她都願意下嫁給他這個粗人,已經夠委屈了,他發誓,定要讓她過好日子。

    只是一想到昨晚兩人的洞房花燭夜,他憨厚傻氣的臉龐又漲紅了。都怪自己不夠聰明,沒有把芍葯伺候得很愉快,不但把她弄哭,還讓她流了血,有機會的話,他得找個人來問問,因為娘子的幸福可是做相公的責任。

    「大器?大器?」

    他霍然將遠揚的思緒拉了回來,「老闆,有事嗎?」

    「你在想什麼,我叫了你好多次都不應聲?」鄒老闆端詳他那恍惚的神情,曖昧的笑了笑,隨口的胡亂猜測,「是不是在想哪家的姑娘?」

    老實的周大器聽了連耳根子都紅了,讓他又驚又奇。

    「你真的思春了?哈哈……也該是時候了,快告訴我你看上哪家的閨女?我幫你找媒婆上門提親。」

    周大器笑著搖頭,不好意思明講。「謝謝老闆,不用了。」

    「男大當婚,你可不要跟我客氣。」

    「是真的,老闆。」他扭捏的低頭偷笑,然後一臉難以啟齒的表情問道:「呢,老闆,我……我能不能跟你借二兩銀子?」

    鄒老闆困惑的問:「你借這麼多錢做什麼?」依自己對大器的瞭解,他向來生活簡樸,從來不會亂花錢。

    「我、我是想最近天氣開始冷了,想買件厚點的衣裳……」方才出去送貨,看見賣衣服的鋪子裡掛了件樣式不錯的女用棉襖,滿適合芍葯穿的,可是手頭上又沒多少銀子,只好開口向老闆借了。

    「你終於想通了,大器,我知道你很節省,但該買的東西還是要買,來,這裡有三兩,你先拿去用,」鄒老闆爽快的從袖口中掏出銀子,「不過,千萬別讓你老闆娘知道,不然我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不斷的打揖作躬,感激的眼淚快飆出來了。

    「我會的,謝謝老闆、謝謝老闆。」

    於是,當天下了工,周大器便急急忙忙的去把那件棉襖給買了下來,在心中想像著芍葯看到衣服樂不可支的模樣,就更迫不及待了。

    回到家門口,前腳才跨進門檻,瞥見趴在桌上打盹的新婚娘子,臉上期待的笑容霎時凍結,因為她身上正披著一件漂亮華麗的狐毛大耄,不用猜也知道十分昂貴,他這件棉襖雖然是簇新的,可是論起價值,卻是連它的一根狐毛都比不上,胸中盈滿的熱情登時被全部澆熄了……

    周大器敲了下自己的笨腦袋,心中暗罵,他居然忘了事先察看她離家時帶著的細軟,原來她早就準備好了保暖的衣物,他真是多此一舉。

    或許是練武之人聽覺敏銳,芍葯聽見細微的聲響,便從小憩中驚醒,「相公,你回來了。」映入眼簾的魁梧身影頓時讓她放鬆心情。

    他心虛的將棉襖藏到身後,「呃,我、我回來了。」

    「你手裡拿著什麼東西?」眼尖如她,馬上就瞧出異樣。

    「沒、沒有。」周大器側過身軀,極力的掩飾。

    芍葯狐疑的斜睞,「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在說謊,快把東西拿出來給我看!」說著,大刺刺地伸出一隻玉手,向他索討。

    「真、真的沒有。」他回得結結巴巴。

    她心中的狐疑更濃,微瞇起眼,「你真的不交?」

    周大器低懦的說:「我、我……」

    「交不交?!」嬌吼一聲,芍葯當場變臉給他看。

    他馬上立正站好,乖乖地將棉襖呈上。

    「哼!就是要人家凶你才肯聽話。」她著惱的橫他一眼,將手工粗糙的棉襖攤開來一看——「這好像是女人的衣服?」

    「嗯。」周大器兩手負在腰後,頭垂得低低的,活像等著挨罵的孩子。

    芍葯忽而仰起螓首,覷了他片刻,眨著瀲灩的美眸,「這、這是要給我的嗎?」她有些明白了。

    「我、我只買得起這個……」他羞慚的說。

    她微張紅唇,晶瑩的淚光在眼眶中打轉。「你剛剛買的?」

    「嗯!我想天氣越來越冷,過些時候還會下雪。怕你身子會熬不住……」周大器心慌意亂的搔首弄耳,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兩手抱緊懷中的棉襖,芍葯吸了吸鼻子,將眼淚眨了回去。「你這大笨牛到底在想什麼,既然東西是買給我的,為什麼還要藏?」

    哽咽的說完,便動手解下身上的狐毛大耄,然後穿上他送的棉襖,儘管不夠合身,也沒有孤毛大耄保暖,可是她的心窩卻暖呼呼的。

    「好不好看?」

    周大器憨直的笑望著她,「好看,你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這還用說,誰教我是美女。」芍葯傲慢的揚了揚下巴,然後嗤笑出聲。「謝謝你,相公。」她投入他寬厚的胸懷中,小鳥依人的道謝。

    他怯怯的問:「你、你真的喜歡嗎?它一點都不值錢……」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值不值錢是另外一回事,心意最重要。」她不在意的睨了眼被自己扔在床上的狐毛大耄。「要不是我出門時太過匆忙,結果拿錯衣服,否則我也不想看到它,那會讓我想到討厭的人,你送我這件棉襖剛好。」

    「芍葯,我、我真的好高興你喜歡。」他開心地笑咧了嘴。

    芍葯發覺他的雙臂越箍越緊,不由得抬起螓首,睇見他眼底熾熱的欲焰,大發嬌嗔,「於嘛這樣看著我?」

    「呃,我、我……」周大器喉頭上下滾動兩次,驀地情慾勃發。

    她嬌笑如花的模樣讓他腦子再也無法正常思考,打橫將她抱起。

    「你不餓嗎?」她欲拒還迎的笑問。

    周大器頓時從情慾氤氳的狀態下清醒過來。「你餓了是不是?我馬上去做飯、很快就好了。」

    被扔在床榻上的芍葯愣愣的看著高大的背影衝進灶房,一時之間,不知該哭還是笑。「這大笨牛……」她真被他打敗了。

    *****

    從鎮上最大的當鋪中出來,芍葯不太滿意狐毛大耄典當的價錢,不過,既然是端木遠志送給她的,也就不太計較了,至少這五十兩銀子夠他們夫妻過一陣子好日子,再慢慢打算將來的事。

    寒風襲來,她拉攏下棉襖的領口。雖然這棉襖不太保暖,但是念在這是相公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所謂禮輕情意重,穿在身上也就感到特別的暖和。

    芍葯站在路旁思忖,既然都下了山,不如去相公工作的鄒記米店轉一轉,給他來個意外的驚喜,才旋過身,有人就不怕死的擋住她的去路。

    「這位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哥已經聞香而來,和身後的小廝大刺刺的將她攔下,兩眼色迷迷的直盯著她的絕世花容。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什麼事?」不要又來了,她知道自己長得很禍水。可是老遇上這種事也很煩人耶!

    「小生姓甄名塹州,是富貴銀樓的少東家。敢問姑娘貴姓芳名?」富家公子哥搖著紙扇,故作瀟灑的問道。

    果然欠揍!她對於應付這些蒼蠅蚊子已經很不耐煩了。

    「我夫家姓周,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說完,芍葯拐個彎越過他們主僕三人。一眨眼,又被不死心的富家公子哥給擋住了去路。「讓開!」否則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好不容易看上的大美人居然已經嫁為人婦,富家公子哥有些惱怒,「看小娘子的穿著寒傖,想必過得不是挺好的,不如跟著本少爺,包準你下半輩子榮華富貴、吃穿不盡。」

    芍葯拋給他一記嫌惡的眼神,「拜託!這麼老掉牙的台詞也說得出口,你再跟著我,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唉!人長得美就是這點麻煩。

    這次富家公於哥沒有再試圖阻攔,而是偷偷的跟在後頭,想知道她的住處,心想依他家的財富,絕對有辦法把她從別人手中搶過來。

    走了兩條街,總算看見鄒記米店的招牌,芍葯笑靨如花的朝店裡走去,卻聽見裡頭傳來女人的怒罵聲,定睛一看聲音是出自一位中年婦人口中,只見她做茶壺狀,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矮個子的男人,不住的數落他的不是,而周大器也在旁邊跟著被罵,讓她極度不爽。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沒有經過老娘的同意,借他三兩銀子,你當家裡是開錢莊的嗎?」女人的尖嗓子聽來相當刺耳。

    鄒老闆微微抬了下頭,「夫人,才三兩銀子,你……」真不知道她在斤斤計較什麼,人家大器又不是不還。

    「什麼叫做才三兩?你真以為開這家米店就能發大財嗎?憑他每個月領的薪餉,要省吃儉用多久才還得清?還是你不把老娘放在眼裡?」老闆娘掐住丈夫的耳垂叫囂。

    鄒老闆吃疼的皺著臉慘叫,「哎喲!夫人……」

    周大器內疚的在一旁幫腔。「老闆娘,那三兩銀子我保證會很快的還給你,你不要生氣,請原諒老闆這次。」

    「我都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有心情管別人!」老闆娘放開丈夫的耳垂,將炮口轉向他。「老娘是可憐你笨頭笨腦的,沒有人會僱用你,才好心收留,你居然有臉開口借錢,一借還是三兩銀子,就算你賺半年也賺不到。」

    「我知道,老闆娘,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盡快把銀子還給你。」

    老闆娘用手指猛戳他的胸膛,「老娘限你三天之內還清,否則就到衙門裡告你偷竊,讓你去坐牢。」

    「夫人,你不能這麼做啊!銀子是我自己要借給他的……」鄒老闆在一旁急著勸道。

    「你給老娘閉嘴!」她斥道。

    周大器露出慌張失措的表情,「老闆娘,你千萬不要報官,我發誓一定會還你錢的!」他萬一真的被關,誰來照顧芍葯?

    她冷笑一聲,盡情的貶低他。「你要用什麼還?就算把自己給賣了,恐怕也沒那麼多銀子。」

    「我……」周大器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闆娘又用手指戳了他幾下,「怕了是不是?你……啊——」她陵地發出淒厲的叫聲,右手的手腕先是被人扣住,然後一個擒拿手,手被拐到自己腰後,骨頭發出喀喀作響,痛得臉皮都歪七扭八了。「啊……」

    周大器怔了一怔,「芍葯,你怎麼來了?」

    「幸好我來了,不然還不曉得你被人欺負了。」芍葯笑得好媚,眼中卻毫無笑意的睇睨臉色發青的老闆娘。「你這死老太婆,我公孫芍葯的相公也敢罵,我看你是活膩了。」

    碰上女煞星,老闆娘只有求救的份。「啊……老爺……救命哪!」

    「這……大器……她……」鄒老闆也慌了手腳,儘管太座大人再不對,他也不能見死不救。

    周大器好聲好氣的勸說,「芍葯,老闆娘沒有欺負我,你快放了她。」

    她橫他一眼,「我在門口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就只有你這大笨牛被罵了還不懂得還嘴,我可沒這麼好說話。」

    老闆娘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啊……我的手快斷了。」

    「芍葯,我求你先放了她。」周大器於心不忍的再勸。

    芍葯十分不滿,板著臉,「她對你那麼壞,你還替她說話。」

    「再怎麼說,她還是對我有恩,否則我連這份工作都沒有了。」他是很念舊情的人,而不會記得人家對他不好。

    鄒老闆也替太座大人說幾句好話。「是啊、是啊!請原諒我的夫人。」

    周大器一臉懇求,「芍葯?」

    「哼!」她撇了撇嫣紅小嘴,手一推,將涕淚縱橫的老闆娘給放。

    一得到自由,老闆娘沒有學乖,立刻叫陣:「你們是想打劫是不是?老娘非去報官不可!」

    「你說什麼?」芍葯怒火中燒的嬌喝。

    周大器趕忙將嬌妻拉開,朝老闆娘鄭重地道了聲歉。「對不起,我娘子不是有意的,銀子我一定回還。」

    「相公,什麼銀子?」芍葯疑惑的轉頭問道。

    他耙了耙頭髮,事到如今,不得不說,只好吶吶的解釋。「我、我想幫你買這件棉襖,所以事先跟老闆借了三兩銀子。」

    老闆娘冷言冷語的嗤笑,「笑死人了,沒錢還想買什麼衣服!」

    「三兩銀子是不是?我有!」芍葯從錢袋中揀了一錠銀子出來,喀的擱在桌上,「這是五兩銀子,其他的就算利息,不必找了。」

    周大器呆了呆,「芍葯,你、你哪來的錢?」

    「我把那件狐毛大蹩給當了,反正我也用不著。」她冷冷的斜睨無話可說的老闆娘,「還有——我家相公就做到今天為止,他不幹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他又是一怔。「芍葯,我……」

    芍葯對他所受的苦又是氣憤又是憐惜。「我不要我的相公在這種地方做牛做馬,還被當作畜生一樣又打又罵。」

    「我不怕吃苦的!」周大器動容的說。

    她不禁美眸泛紅。「可人家捨不得嗎!你現在就跟我回去,我就不信少了這份工作會餓死人。」何況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可是……」想到得另外找份差事,憑他的聰明才智,只怕不容易。

    「你不聽我的話了?」芍葯噙著淚光,生氣的怒道。

    妻命不可違抗,周大器當然不敢說不。「好,好,我們回去。」

    「大器,真是對不起。」鄒老闆帶著歉意說道,也沒有開口挽留,因為就算他願意留下,同樣的事還是會一而再的發生。

    「沒關係的,老闆,你要多多保重。我要走了。」

    「你也要保重。」

    *****

    踏出鄒記米店的門檻,心中的憤怒才稍稍平息,又見到討人厭的蒼蠅,讓芍葯的火氣再次上揚。

    「真巧,小娘子,我們又見面了。」富家公子哥惺惺作態的笑道。

    周大器滿臉的納悶,「芍葯,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我們走吧!」纏住相公健壯的手臂,嬌媚的臉蛋卻拉得長長的。

    富家公子哥不願被個貌不驚人的男人給比下去,出言不遜的嘲諷,「哦——原來這位就是小娘子的相公,嘖、嘖,好個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真是可惜。」

    居然說她的親親相公是牛糞!擺明了想自尋死路,她成全他。

    她精緻的柳眉一挑,「你究竟想怎麼樣?」

    「像他這種粗人根本不配擁有像小娘子這樣的大美人,不如跟本少爺走,包管你以後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錦衣玉食,還有好幾個下人輪流伺候。」女人都是善變又愛慕虛容,就不信她會不動心。

    芍葯眨了眨嬌眸,嗲聲嗲氣的問:「真的嗎?」

    俗話說色不迷人人自迷,覷見她眨動媚眼的嬌態,還有凹凸有致的身段,整顆心都茫酥酥的了,富家公子哥馬上拍胸口保證,「本少爺向來說話算話。」

    「相公,你說呢?」

    周大器明知對方說得沒錯,他的確配不上芍葯,可是說什麼也不願意把她讓給別人。「娘子是我的,我誰也不給!」

    富家公子哥氣煞了臉,「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是不是?」

    「我娘說酒會亂性,何況喝酒對身體不好,所以我從來不喝酒的。」周大器一臉認真的回答。

    「噗嗤!」一聲,芍葯被他逗笑了。

    富家公子哥的臉霎時漲成豬肝色,「你、你……」

    「相公,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好好慶祝一下。」

    她勾著他的手,甜甜的說。

    慶祝什麼?失業嗎?不過,他可不敢有任何異議。

    「不准走!」

    美目中閃著兩束凶光,芍葯已沒有耐心,「你又想幹什麼?」

    「哼!你不跟本少爺走,本少爺就用搶的。」富家公子哥吆喝身邊的小廝,手一舉,「把她帶走!」這種事他常幹,做起來得心應手。

    周大器忙不迭的將她護在身後,「你、你們不要亂來。」

    「相公,這種小事讓我來處理就好了。」芍葯從他高大的身影後踱了出來,一個揮手,一個伸腿,就將小廝摔倒在地上後,怒視著那不知死活的富家公子哥訓道:「你真是色膽包天,連我公孫芍葯都敢惹,也不去打聽看看我是誰,現在輪到你了,怎麼不動手?」

    他遲疑的看了眼倒在地上呻吟的隨從,心想她這麼柔弱,不可能有多大能耐,準是湊巧罷了。

    「呀!」他利用大叫來壯壯聲勢,旋即撲了上去。

    芍葯一個耳刮子甩過去,打得對方頓時愣住,然後「啪啪啪」的左右開弓將他的臉打得又紅又腫,活像個豬頭,見他倒地,一腳踩上他的胸口,一陣猛踩。

    「看你以後敢不敢!」

    富家公子哥鼻青臉腫的大喊大叫,全身除了瘀血外,還被踹成了內傷。「哇——救命啊!」

    圍觀的路人拍手叫好,她的舉動無疑是幫大家出了口怨氣。

    「好了,芍葯,你快把他踹死了。」周大器張開雙臂,從後頭擁抱住她,硬生生的把她拖開,心中暗忖,往後千萬不要惹毛她,否則下場會比他還要慘。「我們回去了。」

    她還意猶未盡的嬌嚷,「等一下!再讓我踹兩腳。」

    「不行,他已經昏過去了。」

    「昏過去更好,多踹幾下他也不會痛。」芍葯仍不罷休。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周大器有些發窘的向週遭的人笑了笑,然後使出全力,才順利將他的美嬌娘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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