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不解情 第三章
    該死!

    該死!

    該死!

    她該死!

    連闖好幾個紅燈,江仲起回公司了,坐在沙發上猛灌烈酒。心裡的怒火還遲遲無法散去。

    她竟然說要陪雷伯官上床!

    她是不是忘了她還是他老婆,只有他才能碰她的身體,只有他!

    江之宇盯著好友好一會兒,打從他回辦公室至今,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風雨前的寧靜來形容,可怕的連他的不敢出聲詢問。

    「該死的她!」再也忍不住重槌牆壁,江仲起狂吼出聲。

    他嚇人啊,以為不痛嗎!  .

    「你還好吧?」明明是叫他去找老婆回家,怎麼他像是跟人結仇似的,「是不是心憐又給你氣受了?」這一年他的閉門羹吃了不少,想必是忍無可忍了。

    「你快幫我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

    「心憐說要跟雷伯官上床,你快幫我想想該怎麼阻止她!」在當時就該強拉她回家,可是他沒有,只因為她眼裡的恨意教他狠不下心。

    蹺著二郎腿的汪之宇受傷的香煙險些燙到手指,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心憐要跟雷伯官上床?」

    這人腦子是不是讓雷給轟過了,還是被老婆給氣傻了,白心憐怎麼可能說出這種不經大腦的話!

    「他就是這麼說的。」

    想到她哭泣的淚臉,江仲起後悔怎麼沒將她抱在懷裡哄著。他該溫柔些的,可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去那裡放話、耍狠,接著就來個霸王硬上弓,然後就是現在這副失意模樣了,他後悔,他後悔死了。

    癱在沙發上,江仲起提不起勁的閉上眼睛,恨不得一頭撞牆一了百了。

    「你是不是有說錯話了?」

    沒有回聲,那表示汪之宇猜對了,「說吧,你這次有說什麼惹她傷心了?」

    「我只是要她跟我回家。」

    「你沒跟她說你能夠幫她渡過這次難關?」

    這麼大好的機會,他竟然沒有把握,只要讓她感動,不用他開口,白心憐都有可能心甘情願跟他走,怎麼會搞砸了呢?

    「我怎麼沒說,我告訴她雷伯官跟我的交情肯定讓她家的傢俱工廠安然無事,否則我要她工廠倒閉。」

    有人差點沒吐血昏倒了,汪之宇從沒見過如此口是心非的男人,離開公司前,他那急切又擔憂的模樣怎麼在老婆面前全都消失無蹤了,他說的話任哪個女的聽了都要火冒三丈,更何況是正在分居中的女人,這分明是前仇未消新恨又來,他為江仲起歎氣搖頭,難怪心憐要生氣。

    「你為什麼要說讓她工廠倒閉的事?難道你不會好好跟她談。」

    「我被她氣得根本沒理智,還談什麼?」

    「江仲起,你到底要不要你老婆回家?你是存心要心憐跟你離婚是嗎?」

    江仲起手上的酒杯砸向地面,發出清脆的碎響聲,「你敢再提離婚相不相信我打得你倒地不起!」

    「好,我不提,我讓你自己去好好想想。」汪之宇也火大了,「我現在去找伯官,看他怎麼幫心憐渡過難關。」

    「他要是敢跟心憐見面,我頭一個放火燒他家!」

    妒夫該就是如此了,為了離家出走的老婆,江仲起已經失去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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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市區某一角落的夜店。

    「所以你就給了他一拳?」

    雷伯官狂笑,難以相信當年不可一世的江仲起,竟然會被自己的妻子搞得灰頭土臉的,雷伯官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不可一世的江仲起如此掛念不已,當年的情場浪子,換女人就像換衣服,遊戲人間的他竟然也有如此癡情的一面。

    「沒錯。」

    「那仲起人呢?」

    「你說呢,肯定是買醉去了。」每次只要被老婆拒絕,他肯定是躲起來灌酒。

    「白心憐真的令他如此動心?」

    「何止心動,還讓他成了豬腦袋,才會氣得老婆離家出走,現在又威脅要她家的工廠倒閉,你想這傢伙是不是真想老婆想瘋了?」

    雷伯官一口飲盡杯中烈酒,燃了香煙夾在指縫間,瀟灑自若的模樣散發出男人自信的魅力,「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很想見白心憐。」

    汪之宇傾身藉由他的紅焰點燃嘴邊香煙,白煙裊裊在他面前瀰漫,「別動她腦筋,仲起會跟你拚命的。」

    雷伯官但笑不語。「我該怎麼幫她?」

    「不要問我,你還是去問她老公。」

    「那就跟她來個約會你想如何?就當是賠償的條件。」

    汪之宇差點掉下巴,「伯官,你在開玩笑吧,我怕仲起真放手燒了你全家。」

    「他會嗎?」

    沉穩內斂的江仲起會為了女人跟老朋友翻臉嗎?

    「不要懷疑,自從他成了禁慾男,神智也跟著不清楚,為了老婆,他大陸的工作只要不趕,就急著回台灣,為得是多些機會見到他老婆,可惜人家偏偏不領情。」

    「原來是為了老婆,我還在猜,怎麼好端端的一個月來回幾次台灣大陸。」

    「別再提了,大陸是仲起的傷心地,是他跟老婆分手的導火線,就算有再好的發展他也不會在那裡生根了。」

    「這麼堅定?」

    「為了追回老婆,我看他是狠下心了,不管他家人怎麼要挾他,說不待就是不待。」汪之宇飲了酒,再輕吐白煙。「他們就是因為愛得太深,才搞成今天的局面。」

    「那現在呢?不愛了?」一年的時間畢竟不短,再濃的感情時間還是能無情的

    沖淡,這是常理。

    「愛吧,只是兩個人都太驕傲了,一個不想束縛另一個人,一個不想放對方自由,他們之間如果沒有愛,我看早鬧上法院了,還能在這裡磨蹭。」

    也是,男人女人變心最無情,一旦決定走了,再也很難回頭,「我該走了。」

    汪之宇見他捻熄香煙,「這麼快?該不會也有人等你回家吧。」雷伯官給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拍了拍汪之宇的肩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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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讓江仲起氣受的白心憐並沒有回家,她去找大學同學上官菲菲,自從上次日本行後,兩人見面的機會就少,而忙碌於伸展台的菲菲更是到處奔走,少有時間待在台灣。

    「心憐,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說的話?」從她進門到現在,上官菲菲淘淘不絕的說著大道理,反倒是白心憐靜默的連句話都沒有。

    朝好友露出無力的笑,她雖明白其中道理,可她沒有後路可退了。

    「有,我聽了。」好友的關心她很感動,卻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那你跟我保證,你不會真的為了氣江仲起而跑去陪雷伯官上床。」

    「我只是要去見他,誰說我要跟他上床了!」她只是想問問雷伯官,那批貨的問題有沒有轉圜的餘地,畢竟那麼龐大的一筆資金她家那間小小的傢俱工廠真的付擔不起。

    「還好,你沒失去理智,千萬不要做傻事,反正工廠的事可以再找其它方法解決啊。」

    「就是已經沒有別的方法可想我才這麼煩,今天我不找雷伯官,工廠還是要付擔賠償金,不管怎麼做都是一樣。」她語重心長的說。

    「那找江仲起啊!他是你的老公,他本來就有責任要幫你。」白家的問題到了江仲起手上,根本是小意思,反正他有的是錢,只要他肯出面幫忙說句話,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我才不會求他幫我。」

    「為什麼?」

    「他要我三天後搬回家,不然就要我爸的工廠倒閉,這種男人我可以相信嗎?」

    「搬回家?倒閉?」上官菲菲雙眼瞪得老大,以為好友在開玩笑。

    「嗯。」

    「他是不是男人啊!怎麼可以趁機要挾你!」上官菲菲忍不住再提起先前的緋聞,「那時要不是他跟李安妮鬧緋聞,你也不會離家出走,他今天還好意思說那種話?」上官菲菲說得氣憤難耐。「還有前陣子不是又跟李安妮傳出瞹昧行為嗎?這種花心男,為什麼不乾脆埋了算了,心憐,你不會是還愛他的吧?」

    曾經相愛的兩人,卻不能好好的享有愛情的幸福,都是江仲起的錯,都有心憐了還不肯安定,竟然連自己的乾妹妹都沾惹,連帶的將心憐脆弱的心也一併給傷了。

    「誰說我愛他,我已經把他忘了。」她好強地說。

    「你少來了,我才下、不信你真忘得掉?」

    「忘不了也得忘,我已經委託律師申請離婚,到時候我跟他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真的不能原諒他嗎?」

    「提到離婚,那可是件大事,上官菲菲表情也變得嚴肅了。

    「怎麼原諒?」

    她好不容易才熬過那段痛苦的日子,時間幫她帶走那段苦澀,她不要再經歷一次了,她沒有那份勇氣。

    出軌的愛情在不知情下,它可以藉著時問來痊癒,但在知情的情況下,只怕換來得不只是心傷,還是一輩子的陰影,她不願意。

    她一直以來都知道是李安妮在糾纏江仲起,但他如果沒給李安妮機會,對方哪有可能接近他,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錯。

    「心憐,老實說,我不太相信江仲起跟李安妮的緋聞。」

    江仲起對心憐的愛大家有目共睹,那匹種馬肯踏入婚姻,而且為了所愛與家人撕破臉,當時的義無反顧她見識了,所以她更難相信江仲起的背叛,他曾經真的那麼愛心憐,愛得那麼深,怎麼會呢?

    「有也好,沒有也好,我不想再繼續了,勉強在一起只會更痛苦。」是她選錯了所愛的對象,江仲起是朵漂泊的白雲,從來都不屬於她,曾經短暫的停留也會過去,二十三歲嫁給他,才一年多的婚姻生活即將她少女時的美夢打醒。

    不愛他,起碼她還能保有一顆獨有的心,繼續愛江仲起,她只怕最後會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除了李安妮,還有其它原因是不是?」上官菲菲細心的發覺今天白心憐的異樣,所以她再問。

    因為相愛的人怎麼能說勉強呢?

    除非現實真是太殘酷了,連偉大的愛情都要跟它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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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清晨,白心憐搭出租車回家,因為在菲菲那裡聊得太晚,索性就在那裡住下,就像學生時代同床而眠,分別太久,兩人訴說著心裡難得吐露的心事,她才知道菲菲也遇上了感情問題,但她以工作忙碌忘記,不願去多回想。

    而她呢?就算不去想,江仲起也讓她不得安寧。

    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回大陸了?她知道近年來江家在大陸的事業做得有聲有色的,這一切都要歸功江仲起的賣命。

    他的事業夢想完成了一半,她成全他是對的,起碼這個決定對倆個人都好。

    至於那些風花雪月的流言,她無心去聽,也無心去懂,成功男人本來就有魅力吸引女人,更何況江仲起不但多金,外型更是英俊挺拔,這樣的他哪是女人能抗拒的,曾經風流於情場的他,最後又回到那樣的放蕩生活,而她,繼續當她的白心憐,一個平凡的女人。

    「你昨晚去哪裡?」

    因為低頭沉思,白心憐被突來的粗啞聲給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只見江仲起已站在她身後,佈滿血絲的雙眼死瞪著她。

    他的襯杉起皺不平,領帶也被扯得歪斜,襯衫的前兩顆扣子被解下,露出平滑胸膛,此時的他看來既狂野又帶些頹廢,還多了點壞壞的男人味,只是他身上傳來的煙味及酒味教她皺眉倒退一步。

    「你為什麼在這裡?」

    現在不過清晨六點多,他不會在這裡等她一整晚吧。

    「你說呢?」一個箭步,他已上前鉗住她的手腕。

    「江仲起,你不要碰我!」她討厭他身上的煙酒味,討厭他霸道的態度,更討厭他的花心。

    「你先跟我說清楚,你去哪裡了?」

    「找人聊天,你有意見嗎?」故意的,她挑釁道。

    果然不出所料,江仲起被挑得怒目直瞪,當著她家大門口直吼:「你去找誰?」

    這男人把這裡當什麼了?

    不怕吵醒她全家嗎?

    「我去找雷伯官,而且還共度一夜,你滿意了嗎?」

    「白心憐!」

    她明明不是去見雷伯官,為什麼要說這種賭氣的話。

    「我要進去了,再見。」掙扎他的掌控,白心憐轉身走往屋子。

    「你給我站住!」

    他在這裡苦苦等候一晚,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家,說不到幾句話她就要進屋,她當他是什麼!

    白心憐不想跟他多談,逕自拿鑰匙開門,「既然你不想談,那我也不需要再多說。」他的手搶過她的鑰匙,直拉她往他車子的方向走。

    「你要幹什麼?」

    「帶你回家。」他早該這麼做了,早該讓她明白任性也要有一定的程度,他的忍耐及等待只是苦了自己。

    「我不要,你放開我!」

    她絕對不與別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而他更別想在有了別人後還想擁有她。

    江仲起被她倔強的脾氣給激怒了,生氣的直拉她越過馬路,「江仲起,你馬上放開我!」

    「若是我不放呢?」

    「我告你妨礙人身自由!」

    「告我?天大的笑話,有哪個警察會阻止我帶自己的老婆回家?而且還是個曠職的逃妻,你說是不是?」

    壞壞的,江仲起的手指輕地刮過她細嫩的臉頰,並且還有意的撫過她敏感的嘴唇,「江仲起,你不要碰我!」不理會她的掙扎反抗,江仲起不管會不會弄痛她直接將她丟進車裡。

    在她才要開車門時,他閃身快速進入駕駛座,由中控鎖鎖住車門,任她怎麼拍怎麼拉也開不了。

    「江仲起,你馬上把門打開!」她不想跟他獨處。

    「不開。」

    「你怎麼可以這麼惡霸,我都說我不想理你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江仲起聽她說完,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了,「我惡霸是不是?那就讓你看看我有多惡霸,今天你非跟我回家不可!」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曾經的天,而他對她有絕對的權利,不管她要不要跟他回家,她都沒有反抗的餘地。

    一年了,除了那夜回家找不到她時曾經衝動的毀了家裡所有傢俱,至今他還不曾如此發狂,因為故意,因為氣她怨她,所以江仲起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怒濤情緒,而這讓白心憐又怕又氣的縮在車門邊瞪他。

    直到車子揚長而去後,白家大門頓時開了,一對父女走出家門伸懶腰。

    清晨的空氣最清新,讓人忍不住想多吸一口,「爸,你覺得這樣好嗎?」看著姐姐被姐夫帶走,她跟爸爸卻袖手旁觀,完全沒有出面,這會不會太沒有手足之情了。  ,

    「有什麼不好的?」

    「可是姐姐不想跟他走啊。」

    「她都在家裡待這麼久了,再不回家,真要鬧上法院以離婚收場嗎?」想起女兒決意離婚的事,白父忍不住再歎口氣。

    「爸,你胳臂向外彎哦!姐姐是你的女兒你都不幫她,只會幫姐夫欺負姐姐。」

    從事件發生至今,她爸就明顯偏向姐夫,完全相信姐夫的為人,不受任何緋聞影響。

    「那是他對心憐的心意我看在眼裡,除了你姐,那小子不會再有其它女人了。」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男人,兒女情長他那不懂,是自己女兒太任性了,所以他贊同女婿今天擄人的舉動。「可是……。」

    「沒什麼可是了,好不容易你姐夫開竅,知道要來捉人回家。」

    「可是……。」

    「千萬不要跟你媽提心憐被仲起帶走的事,知道嗎?」

    「那我要怎麼說?」姐一天不回家,她媽肯定要問的嘛。

    「什麼都不要說,就讓你姐自己處理她的感情,如果她真的想分開,誰都攔不住她,如果她還愛仲起,那今天正好是個機會,也該是他們好好談清楚的時候了。」

    白心如才不相信姐夫會跟姐姐好好談,他們兩人一個在氣頭上,一個舊怨難消,只怕又是一場爭吵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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